一座元上都半部蒙元史

2019-12-20

旅游 2019年11期

穆清阁遗址。

秋冬之交，慕名来寻访神秘的元上都遗址。从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出城向东北方向行驶，远处的山岗连绵起伏，东西两边的草原广阔无垠。行不多时，至闪电河北岸，一块镌刻有“元上都遗址”的巨石映入眼帘。

湮没在芳草萋萋中的元上都

进入景区，首先看到的是元朝开国皇帝忽必烈和文武大臣的雕像群。这些雕像造型逼真，内容丰富，是元世祖一生戎马生涯、统治世界、治理天下的历史浓缩图。雕像群中央的便是忽必烈，右侧是蒙古骑兵，左侧是刘秉忠、马可-波罗、郭守敬、姚枢、八思巴以及波斯的使者等，分别象征着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的场景。

雕像群离遗址群还有一段距离。为节省时间，我们乘坐摆渡车进入景区内部。景区内除了依稀可见的城墙和夯土，已经看不到任何建筑了，有的只是大概的轮廓。如不是有导游提醒和讲解，绝然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座皇城。有不少游客感慨，元上都曾经的奢华，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元帝国的都城，如今已经远去，很难见到一丝真迹了。

元大都遗址的介绍

皇城和外城：曾是旧时的市井

景区内零星可见元上都城遗址的复原介绍图。原来元上都分为宫城、皇城和外城三部分。其中宫城位于皇城正中偏北处，与皇城呈“回”字形。宫城为长方形，墙两侧均用青砖包砌，四角建有角楼。皇城位于外城的东南部，呈方形，墙体两侧用石块包砌，四角建有高大的角楼和蹬城的踏道。外城则是在皇城的西、北两面，由皇城的东、南两墙延伸修筑而成，平面呈方形，周长约九公里，全都用黄土夯筑。如今放眼望去，芳草萋萋，比较显眼的就是一些野草覆盖的小丘。只有细看，才可分辨出它们断断续续连成个长方形。里外有两三层，却是从前的城墙。

元上都的外城，分为北部的“北苑”和西部的“西内”两部分。中间从外城西门北侧向东到皇城北门西侧，以一道夯土墙隔开。外城北部位于皇城北门外的高阜之处，地势平坦。来到外城中央，见有一处大型院落旧址，呈不规则长方形，南墙正中设有院门，院内十分空旷，这也许就是当年栽培奇花异草和驯养珍禽异兽，以供宫廷观赏游玩的皇家园林所在地，即文献所指的御园或“北苑”所在。此外不见其它建筑遗迹。旧时外城西部位于皇城西门之外，在靠近外城西门及南端，有纵横的街道和店铺建筑，与外城西关外的街道和店铺似可连成一片。从现今地表仍可见到的纵横的街道和较小的建筑遗迹与院落，似乎可以想象到当年繁华的市井、错落的商号和商贩沿街叫卖的景象。

景区外的标志牌

跨过护城河遗址，便进入元上都的核心——皇城。穿过御天门，即进“瓮城”。行走其中，让我想到了“瓮中捉鳖”一詞。再向前行，便是皇城南门——明德门。明德门得名自《大学》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一句。穿过明德门后，一条御道笔直往南通往元大都宫城。遥想当年，元朝的皇帝必借此道自大都来上都避暑，并在此处理国家大事。以明德门至御天门的大街为中轴线，左右各有一条南北大街，仍可看出一些较大的建筑和围墙遗迹。基址之上是高高的土堆，标牌上写着“宫殿”。朝廷机构就分布在南北街区中，还建有佛寺、道观和孔庙等。今天，在明德门、御天门丝毫看不出“门”的痕迹了，唯有颓败的黄土砖石。虽然原址以木头简易修复，但再不可复制往日的风采了。

忽必烈雕像群

龙纹雕像。

继续向皇城的北面走，在茂盛的野草下是一个个鼓起的小丘，仔细查看可以发现那是旧时房基。想当年，元大都至少6万人住在上都城区内，在当时这座繁华的草原都会，真可谓人口密集。那时，东门和西门附近的街道纵横交错，既有前店后院式的临街店铺，也有高宅大院;北门则是行殿和兵营所在。而在南门明德门外是东西相连的酒肆和客栈的遗址，想必那时的元上都尽是“酒旗斜挂”，元人下马饮酒，豪迈无比。徜徉遗址间，隐约中仿佛传来八百年前商贩沿街的叫卖声。

古城墙遗址

远眺穆清阁遗址

宫城的印记：大安阁和穆清阁

跨过皇城，进入宫城，发现城内有40余处宫殿基址，除通向三门的丁字街外，其他的街道布局都不太规整。在丁字街相对的宫城中心是大安阁旧址。从周围地面上出土的浮雕汉白玉龙纹角柱和石条地基及阿拉伯文石刻，我们似乎可以感受到当时宫阁辉煌、飞檐高耸的繁华景象，以及中西文化交流的盛况。旧址现在还能看到建筑的四角，荒草掩映着石头柱基，地上铺着的灰色方砖原封未动，几根汉白玉柱子的底座花纹清晰，保存完整。作为进入宫城的第一殿，它是元代皇帝处理朝政、接见外国使节，甚至举行登基仪式的正殿，相当于故宫的太和殿。今日，这座草原大都会的中心建筑只剩下断壁残垣，当年金壁辉煌的大殿只能借助史料和介绍来还原当时的风貌，令人唏嘘不已。

大安阁遗址不远是穆清阁遗址。来到穆清阁遗址的最高处，这里摆放着一些居民的遗留物，如石头碾子，顶部正中还有一个敖包，都是上都残存的砖石瓦砾。祭祀敖包的传统源于蒙古民族对自然万物的敬畏。在元代，每当夏天来临，牧民们会带着丰厚的祭品聚集至敖包处参加祭祀，人潮汹涌，场面盛大。德高望重的部族长老担任主祭人，向敖包敬献鲜奶、哈达，为敖包添加石块，并跪拜磕头，连元朝皇帝也要参加。如今，经过多少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当初繁盛的敖包早已面目全非，它虽然默默不语，却似乎是在无言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诉说着往昔的繁荣与如今的萧索。与之默默相对，坚硬的石块仿佛在与时光倾谈，不由心生无限的感慨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