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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基于四川省的空间实证分析

2019-12-19王可苗

关键词:城镇化空间水平

王可苗

(兰州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随着我国城镇化战略的不断调整,我国的城镇化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城镇规模不断扩大,城镇体系不断优化,城镇人口不断增加,截至2018年末,我国的人口城镇化率达59.58%,接近发达国家水平。由于我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仍然有约5.6亿人口滞留在农村,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社会保障缺乏,生态环境恶化,经济收入少是我国大多数农村面临的发展瓶颈,形成鲜明的城乡二元结构。农村的发展问题一直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十九大报告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对我国的农村发展提出总要求。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五个维度给予战略指示,五个维度相互促进,形成实现乡村振兴的合力,推动农村现代化建设,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实现农村的充分发展、可持续发展,满足农村居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面对我国城乡发展脱节的现状,必须协调乡村振兴与城镇化建设,通过完善道路、通信基础设施,加快城乡要素流动等方式加强城乡经济联系,发挥城镇化建设对乡村振兴的带动作用。

一、文献回顾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社会各界对乡村振兴的科学内涵、实现路径、阻碍因素、国际经验等各个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多种原因的共同作用导致乡村的衰落[1],从国家层面看,面对悠久的农业历史和经济发展落后的现状,我国坚持走工业化道路,资源配置集中于工业,而工业在城市集聚,城市得到快速发展,在虹吸作用下,农村资源更多地被城市吸收,农村资源进一步流失;从市场经济运行看,各个经济主体坚持“理性人"假设,消费者偏好更高的效用,厂商追求更多的利润, 劳动供给者追求更高的工资水平,资本追求更高的投资回报率,在要素自由流动下,城市的吸引力同样导致乡村要素流失;从农业自身的局限看,农产品市场接近于完全竞争市场,农民是价格的被动接受者,农产品价格受市场波动影响大,农民自身却毫无抵御波动的能力,且农产品生产受天气、自然灾害的影响大,传统的农业很难在短时间内使农民的收入水平有较大提升。乡村振兴的内涵立足于解决乡村衰落问题,包括解决农村空心化问题、老龄化问题,归根到底是解决“人"的问题,构建城乡要素双向流动的格局,充分利用农村外部资源是振兴乡村的可能性尝试[2]。与农村发展密切相关的是实现农业现代化,陈锡文认为通过优化农业产业结构、提高农业资源利用效率、拓展农产品销售市场等方式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是推动农业现代化的路径选择,必须将农业的生产、经营、保护结合起来,提升农业竞争力[3]。此外,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路径还包括:创新土地使用制度[4]、保护乡村文化[5]、引入非农产业[6]、加快宅基地改革[7]。解决农村问题,需要因地制宜,不能一概而论,必须承认农村分化、农户分化、农民分化的客观存在[8],同时也需要吸收国外的建设经验[9]。对于四川省的乡村振兴,郭晓鸣等认为四川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应在充分把握乡村振兴全国共性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特性进行道路选择,重视四川省绝大多数农村缺乏集体经济的问题,充分挖掘革命文化、关注特色村寨文化[10-12]。对于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关系,城镇化对乡村振兴具有带动作用已成为共识[13-14]。

综合现有研究发现,现有关于乡村振兴的研究几乎全部停留在理论层面,未从实证的角度对乡村振兴进行研究,城镇化对乡村振兴的带动作用没有详细的机制梳理。为了扩展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在实证层面的研究,本文以四川省为例,将城镇化对乡村振兴的作用进行空间实证分析。本文的创新之处在于:第一,选取乡村振兴的首要任务——“产业兴旺",对乡村产业发展水平进行量化,并进行时空分析。第二,对城镇化带动乡村产业发展的内在逻辑进行科学梳理,理清城镇化带动乡村产业发展的内在机制。第三,将空间因素引入乡村振兴研究,构建空间模型,对乡村产业发展进行实证分析。

二、指标选取、模型构建及数据来源

(一)指标选取

被解释变量:乡村产业发展水平(ind)。提升农村生产力是乡村振兴的首要任务,农村经济发展是生产力提升的表现形式,经济发展以产业发展为落脚点。四川省绝大多数农村第一产业占绝对比重,二、三产业占比较高的农村产业结构相对完善,产业融合性较强,产业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因此。选取乡村二、三产业从业人员占乡村从业人员的比重表征乡村产业发展水平。

核心解释变量:城镇化(urb)。城镇化的本质是人的城镇化,体现“以人为本",人口向城镇转移,带来人口发展方式、思想观念、工作岗位的转变,推动城镇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发展,涵盖经济、社会发展的多重因素,本文选取人口城镇化率表征城镇化。

控制变量:政府调控(gov),政府在乡村振兴过程中起着重要的规划引导作用,乡村产业发展离不开政府提供的基础设施和政策支持,选取政府财政支出占GDP的比重表征政府调控程度。市场动力(mar),市场是资源配置的第一手段,通过供求机制、竞争机制、价格机制影响乡村产业发展,选取民营经济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表征市场动力。科技进步(sci),科学技术对生产力起绝对的促进作用,乡村产业发展离不开科技支持,选取研发经费内部支出占GDP的比重表征科技进步。交通基础设施(tra),加强城乡联系、促进企业交流、推动要素流动需要便捷的交通支持,采用公路密度表征交通通达度。

(二)空间相关性检验

采用空间回归以变量具有空间相关性为前提,采用全局Moran'I(莫兰)指数和局部Moran'I指数分别对全局的整体空间相关性和局部的空间异质性进行检验,全局Moran'I指数和局部Moran'I指数的表达式分别为(1)式、(2)式:

(1)

(2)

(三)城镇化与乡村产业发展的空间模型构建

在不考虑空间交互影响时,将城镇化影响乡村产业发展的模型构建为经典模型,如(3)式所示:

lnindit=α1lnurbit+α2lngovit+α3lnmarit+α4lnsciit+α5lntrait+εit

(3)

(3)式中,ind为被解释变量乡村产业发展水平,urb表示城镇化率,gov表示政府调控,mar表示市场动力,sci表示科技进步,tra表示交通基础设施,ε为误差项。考虑空间上的相互影响,分别构建空间滞后模型(SLM)、空间误差模型(SEM),如(4)式、(5)式。

lnindit=ρWlnindit+β1lnurbit+β2lngovit+β3lnmarit+β4lnsciit+β5lntrait+εit

(4)

lnindit=γ1lnurbit+γ2lngovit+γ3lnmarit+γ4lnsciit+γ5lntrait+uit

uit=λMuit+εit

(5)

其中,Wlnindit为乡村产业发展的空间滞后项,ρ为空间影响系数,表示邻近地区乡村产业发展对本地区乡村产业发展的影响,uit=λMuit+εit为空间扰动项,λ表示扰动项的空间依赖性大小,W、M为空间权重矩阵,采用Queen相邻规则构造,其他变量的含义与(3)式相同。空间滞后模型(SLM)同时考虑了本地区的自变量及邻近的被解释变量对本地区的被解释变量的影响,空间误差模型(SEM)考虑了本地区的自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及对被解释变量有影响却被遗漏的解释变量的空间相关性,两个模型都用来刻画乡村产业发展的空间依赖性。

(四)数据来源及说明

本文使用的所有数据均来自于《四川统计年鉴》(2009—2018年)、各地州统计年鉴及统计公报,2009年、2010年缺少的研发经费内部支出数据采用内插法计算所得。被解释变量中的第二产业包括工业、建筑业,第三产业包括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

三、城镇化促进乡村产业发展的实证分析

(一)四川省乡村产业发展时空差异分析

通过计算乡村二、三产业从业人员比重测算出各地州乡村产业发展水平,如表1所示。

由表1可得,2008—2017年四川省乡村产业得到较快发展,乡村二、三产业比重的平均水平由0.3015上升到0.3667,约上升22%,说明四川省乡村产业结构得到有效改善,乡村产业融合度明显增强。增长幅度具有空间差异,成都市、广安市、巴中市增长幅度较大,甘孜州、眉山市、攀枝花市增长幅度较小。就绝对值而言,2008—2017年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最高的一直是成都市,原因在于成都市的乡村发展条件优于其他乡村,省会成都汇集了全省近三分之一的经济资源,资本雄厚,基础设施完善,对周边的辐射带动作用远高于其他地州市,空间距离上的优势条件促使成都市的乡村产业得到快速发展,农业占比逐渐下降,三次产业逐渐融合。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最低的是甘孜州,原因在于甘孜州位于四川省最西部,地形复杂,交通闭塞,加之畜牧文化,农业在乡村产业中占绝对比重,乡村产业发展缓慢。总体而言,四川省的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整体较低,发展空间广阔。为了更加直观地展示四川省乡村产业发展的空间差异,选取2008年、2017年的乡村产业发展结果进行地图展示,如图1所示。四川省的乡村产业发展水平在空间上呈现中间高、两边低、西部最低的特点。2008年乡村产业发展水平高的地区包括成都、资阳、内江、自贡、绵阳、遂宁6个辖区的农村,这些地区紧邻成都周边,交通便利,经济联系紧密,在空间上相互影响,通过产业联系相互带动,乡村产业较为发达。乡村产业发展水平中等的地区包括广元、巴中、达州、南充、广安、德阳、雅安、眉山、乐山、宜宾、泸州11个辖区的农村,除德阳外,其他地区均距成都市较远,德阳市乡村产业发展较慢的原因可能在于成都市的虹吸作用较强,导致德阳市农村劳动力等要素流失严重,乡村产业发展要素不足。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最低的地区包括阿坝州、甘孜州、凉山州和攀枝花4个辖区的农村,这些地区距成都市最远,可见距大城市的距离直接影响乡村产业发展水平。值得注意的是,攀枝花市作为四川省的经济强市,乡村产业发展水平仍然较低,原因在于攀枝花市过分强调工业的发展,而忽视了其他产业的发展,加之工业多集中于城市布局,进一步挤占农村资源,挤压农村产业发展。到2017年,四川省的乡村产业空间格局未发生较大变化,资阳的发展水平相对下降,德阳的发展水平相对上升,这都归因于省会成都的虹吸效应和扩散效应。

表1各地州历年乡村产业发展水平

图12008年、2017年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空间分布

(二)四川省乡村产业发展空间相关性分析

通过计算全局莫兰指数,得到2008—2017年各地州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的整体空间相关性,如表2所示。2008—2017年各地州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的全局莫兰指数在0.24~0.33之间,且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乡村产业发展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存在空间上的相互影响,具有显著正向空间自相关性。

表2 2008—2017年各地州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的全局莫兰指数

注:***、**、*分别代表1%、5%、10%的显著性水平。

全局莫兰指数无法反映局部地区的空间异质性,因此计算局部莫兰指数,用莫兰散点图加以刻画。限于篇幅,本文选取2008年、2017年的莫兰散点图进行展示,如图2所示,通过地图对散点图中的点进行直观展示,如图3所示。由图2可以看出,2008年、2017年各地州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的局部莫兰指数值多分布于第一、三象限,第一(高高集聚)、第三(低低集聚)象限体现空间依赖性,即正向空间相关性,落入第二(低高集聚)、第四(高低集聚)象限的点很少,说明发生空间异质性的情况较少。

从图3可得,2008年呈现“高高集聚”的地州包括广元市、南充市、德阳市、遂宁市、成都市、资阳市、眉山市、内江市、自贡市、乐山市、泸州市,呈现“低低集聚”的地州包括达州市、凉山州、攀枝花市、甘孜州,体现邻近地区产生空间交互影响的一般规律。呈现“低高集聚”的地州包括巴中市、阿坝州、广安市,呈现“高低集聚”的地州包括绵阳市、雅安市、宜宾市。“低高集聚”、“高低集聚”体现空间突变。巴中市的乡村产业(0.2486)与广元市(0.3048)、南充市(0.3007)具有一定发展差距,构成“低高集聚”,原因在于巴中市的乡村产业结构中更加缺乏第三产业,现有资源未充分利用,例如广元市的公路密度只有0.7公里/平方公里,巴中市的公路密度为0.9公里/平方公里,而广元市的乡村交通运输业、仓储业比巴中市发展水平高,因为巴中市的交通资源未被充分利用和开发。此外,巴中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率远低于广元市、南充市,当地城镇化对当地乡村产业发展的带动力较弱,同时受到广元市、南充市的虹吸作用,要素流失,多种因素共同导致巴中市乡村产业发展较慢。广安市、阿坝州存在类似的问题,导致其构成“低高集聚”区。绵阳市、宜宾市、雅安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远高于阿坝州、甘孜州、凉山州,加之民族地区不同的发展理念和发展模式,绵阳、宜宾、雅安在乡村产业上与阿坝州、甘孜州、凉山州形成“高低集聚”。到2017年,“高高集聚”区进一步扩大,绵阳、宜宾、巴中进入“高高集聚”区,原因在于这些地区的发展速度远高于民族地区,成功赶超高值区。2008—2017年四川省乡村产业发展水平位于“高高集聚”区的地市州在50%以上,说明乡村产业发展水平高的地区更容易对邻近地区产生正向的空间溢出,形成良性循环。通过空间自相关分析,发现四川省乡村产业发展在空间上存在显著的空间交互影响。

图22008年、2017年乡村产业发展莫兰散点图

图32008年、2017年乡村产业发展莫兰散点图对应的地图展示

(三)模型实证结果分析

表3模型回归结果

注:***、**、*分别代表1%、5%、10%的显著性水平。

基于上述乡村产业发展确实存在空间依赖性的事实,必须考虑将空间依赖性纳入分析框架。将四川省21个地市州2008—2017年的面板数据分别带入经典模型(OLS模型)、空间误差模型(SEM模型)、空间滞后模型(SLM模型)进行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经典模型的回归结果显示,城镇化对乡村产业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城镇化率每提高1单位,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提高0.39个单位。控制变量中民营经济(市场动力)、科技进步、交通基础设施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对乡村产业发展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政府调控对乡村产业发展几乎没有影响。考虑空间因素时,模型的拟合优度有所下降,但解释变量仍能够较好地解释被解释变量。空间误差模型(SEM模型)与空间滞后模型(SLM模型)具有相似的拟合优度和变量显著性,为了科学地进行模型选择,参照Anselin(1997)[15]提出的原则,通过拉格朗日乘数检验(LM检验),比较LM(R-LM)空间误差检验与LM(R-LM)空间滞后检验的显著性,空间误差检验更加显著,则选用SEM模型,反之,则选用SLM模型。拉格朗日乘数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结果显示空间滞后检验、空间误差检验的统计量均通过显著性检验,但稳健的空间误差检验统计量显著性更低,因此选择空间滞后模型(SLM模型)更加科学。

表4 选择空间模型的拉格朗日乘数检验

注:***、**、*分别代表1%、5%、10%的显著性水平。

从SLM模型的回归结果看,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的空间系数(为0.125,且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乡村产业在空间上相互影响,邻近地区的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提高1单位,本地区的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提高0.125单位,乡村产业发展存在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乡村产业发展存在空间交互影响的原因在于,产业之间本身存在联系效应,包括前向联系、后向联系,一个地区的某个产业由于交通基础设施改善、新市场开拓、交易成本下降等原因得到培育和发展,首先促使本地区该产业的规模不断扩大,带动产业链上的相关产业发展,然后通过地区间的经济交流、产业联系带动其他地区的产业发展。乡村产业的发展空间受要素限制相对狭小,乡村产业更加容易产生示范效应,成功的产业项目更容易被模仿,易产生空间溢出。四川省的乡村自然环境相似,例如蜀南地区适合竹子的生长,在传统种植业的基础上,推动竹子深加工,通过生产竹编、竹灯饰等产品带动加工业发展,通过举办竹博览、竹会展带动文化产业发展,通过打造大熊猫栖息地带动旅游产业发展,相似的地理环境为乡村产业外溢提供前提条件。乡村产业发展提升乡村经济水平,乡村作为城市的边缘在地理空间上相互衔接,经济发展水平高的乡村对周边乡村产生辐射效应,加强产业溢出。

就核心解释变量而言,城镇化率提高1单位,乡村产业发展水平提高0.29个单位,比OLS模型的回归结果低0.1个单位,经典回归模型忽略了空间因素,导致城镇化的作用被高估,但三个模型的回归结果均表明城镇化对乡村产业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城镇化通过供给和需求两条路径对乡村产业发展产生影响。供给方面,首先,单个城镇完善基础设施,推动基础设施由城镇向乡村蔓延,近郊地区的农村获得使用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的机会,缩短市中心与周边农村的空间距离。城镇化建设并不是发展某一个城镇,而是构建城镇间相互联系的城镇体系,连接城镇的高速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必然经过乡村,形成辐射轴带。城镇和交通线形成以城镇为“点”、以交通线为“轴”的“点—轴”系统,对周边农村产生辐射带动作用。其次,城镇化建设推动城镇产业发展,同时产生激烈的产业竞争。城镇产业具有较为先进的生产技术、管理经验,对市场信息有更精准的把握,通过产业联系、企业经济往来,革新乡村产业的生产技术和工艺、推广管理经验、传递市场信息,带动乡村产业发展。部分城镇产业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和市场拥挤效应,选择向周边扩散,加强与乡村产业的联系。然后,城镇化促进经济发展,一方面带来民间资本的增加,民间资本到乡村投资办厂、产业开发直接推动乡村产业发展。另一方面增加政府财政收入,提升社会福利水平。政府增加对农村居民的转移支付,提高农村的福利水平,增加农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为农民创业提供有利条件。最后,城镇化建设更大的作用是传播先进思想和发展观念。农村经济发展落后、产业匮乏,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思想较为保守、落后。安土重迁、重男轻女、不重视教育、难以接受新事物等思想观念严重阻碍了农村发展。乡村产业发展需要农民自身去推动,只有从思想层面解放自我、敢于创新、敢于接受新事物才能有更大的发展。城镇化推动人口、资本等要素在城乡间双向流动,有利于促进农村居民的思想解放。需求方面,首先,城镇化建设产生巨大的劳动力需求,农村剩余劳动力获得非农就业机会,部分农民进城务工,逐步市民化,减少农村人口比重,剩余的农村居民可以分配到更多的经济资源,拓宽了农村居民的发展空间。进城务工的农民工获得相对较高的劳动报酬,并且学习先进的生产技术,获得更多的劳动技能,为回乡创业提供资金支持和知识储备。农民工将在城镇的收入用于乡村消费,刺激乡村产业生产,带动乡村经济发展。其次,城镇化建设产生巨大的土地需求,提高农村土地利用率的同时,盘活农村闲置土地资源。城镇扩张、交通线建设消耗大量农村土地,农村有限的土地资源供给在外界需求的刺激下,调整土地利用方式,提高土地资源利用效率,引发土地流转制度变革,为乡村产业发展提供充足的土地资源供给。再次,城镇化作为推动经济发展的引擎,增加地区总产出,提高人均收入,刺激消费。随着收入水平的上升,城镇居民的消费需求增加,对亲近自然、田园生活更加向往,产生乡村旅游、田园观光需求,刺激乡村旅游业的发展。乡村旅游包含食、宿、游、玩、娱等多个环节,乡村旅游业的发展带动住宿、餐饮、建筑等多个相关产业的发展。最后,城镇产业产生巨大的中间产品需求,乡村产业具有低劳动力成本和地租的优势,为乡村产业发展带来企业层面的市场需求。

就控制变量而言,考虑空间因素后,政府调控的作用变得显著,民营经济的作用被弱化,这接近经济现实。市场配置资源时,企业追求利润,消费者追求效用,劳动者追求工资,资本追求回报率,乡村与城市相比,发展滞后,利润空间小、产品供给少、工资水平低、资本回报率低,乡村失去吸引力,民营经济偏好于在具有绝对优势的城镇布局,对乡村产业的促进作用很小。政府从国民经济大局出发,综合考虑城乡协调发展需要,通过财政转移支付、减税免税等方式支持乡村产业发展,面对乡村基础设施匮乏的现状,必须由政府主导完善乡村基础设施,为乡村建设、产业发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乡村产业发展离不开政府的宏观调控。科技进步对乡村产业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科技进步推动生产力的提高、革新生产工艺、节约生产成本,乡村不具有直接推动科技进步的能力,但能够从城镇技术研发中获得正外部性。科技研发需要消耗大量人力、财力,乡村无法支付研发成本,城市先进的生产技术能够通过产业联系、经济交流向乡村产业扩散,带动乡村产业发展。交通基础设施是促进城乡要素双向流动的关键,城镇化带来城镇快速发展的同时,通过交通基础设施的纽带作用将乡村联系起来,为农民进城务工、市民下乡投资提供便利,以人为主体的要素流动带动知识、技能、资本、信息在城乡间流动,为乡村产业发展提供要素支撑。

四、结论及对策建议

在对城镇化促进乡村产业发展进行理论梳理的基础上,通过城镇化与乡村产业发展的空间实证分析,得出以下主要结论:第一,四川省的乡村产业存在向好发展的趋势,但整体发展水平较低,在空间上呈现中间高、两边低、西部最低的特点。第二,各地州市的乡村产业整体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自相关性,邻近地区的乡村产业发展对本地区乡村产业发展具有促进作用,空间溢出效应为0.125。第三,城镇化通过供给和需求两条路径对乡村产业发展产生影响,政府的调控作用明显,民营经济的带动作用较弱,科技进步、完善交通基础设施显著促进乡村产业发展。

根据上述研究,提出相应对策思考。首先,各地市州要加快城镇化建设,充分发挥城镇化对乡村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在城镇化过程中,协调乡村振兴,利用城镇化产生的产品供给和要素需求,提升乡村经济活力。注重城乡融合发展,加强城乡联系,推动城镇化的建设成果由全社会共享。在城镇规划和扩张时,将乡村纳入考虑范围,建立有效的城乡对应帮扶关系,将城镇的辐射带动作用扩散到更广大的农村地区。通过城镇间的经济联系,增加乡村基础设施供给,逐步解决乡村公共服务短缺的问题。推动城镇产业与乡村产业的有效衔接,形成分工有序的城乡产业体系。其次,充分发挥政府对乡村产业发展的宏观调控作用,弥补市场资源配置的不足,积极引导民营经济向乡村进军,开拓乡村市场和发展空间。人才短缺、资金缺乏是乡村产业发展的短板,政府要破除人才、资本流动的机制障碍,提高农民技能和收入的同时,将城市人才、资本向农村引导,形成市场为导向、政府补短板的乡村产业调控模式。科技进步是推动城乡共同发展的技术保障,城市研发技术,乡村享受成果,鼓励科技创新,加强专利保护的同时,增加技术的溢出效应,减少农村使用先进技术的各项障碍。乡村产业也具有其特殊性,城市技术研发应考虑到乡村产业发展的特殊要求,保障乡村产业的技术供给。交通基础设施是促进城乡要素流动、乡村产业与城市产业对接的基础设施保障,完善乡村交通基础设施、做好道路维修和养护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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