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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例毒品依赖者入所常规检查结果分析

2019-12-14苏岗宁陈宇王思远

中国药物滥用防治杂志 2019年6期
关键词:吸毒者梅毒戒毒

苏岗宁,陈宇,王思远

(1.中南大学湘雅公共卫生学院,长沙 410007 2.湖南省五一九医院,长沙 410208 3.湖南省坪塘强制隔离戒毒所,长沙 410208)

2018年中国禁毒报告指出国内毒品形势十分严峻。吸毒既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和公共卫生危害,又对滥用者躯体的健康存在巨大的损害。研究发现,毒品对机体各系统都有广泛的作用,对器官、组织、细胞结构有强烈的毒性,可致多种疾病[1]。吸毒成瘾人员各类躯体疾病的存在,给强制隔离戒毒所的医疗安全带来了极大的隐患。为了掌握毒品依赖者的患病情况从而针对性的采取应对措施,本文对某所2017年11月到2018年11月收治的1 197例毒品依赖者入所体检报告进行回顾性调查分析,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1 对象和方法

1.1 调查对象

2017年11月2018年11月湖南省某强制隔离戒毒所收治的符合DSM-V-R阿片类物质依赖诊断标准的强制戒毒人员共1197例,均为男性,年龄在18~60岁之间平均年龄(30.17±5.11)岁。吸食毒品种类:根据吸食毒品种类不同分为传统毒品和新型毒品吸食组。

1.2 调查方法

1.2.1 各类检查的阳性率仅是对入所系统体格检查、常规实验室及其他辅助检查时发现的数据进行统计,不包括此后复检的或在所内新发疾病的检查阳性数据;本文中分类总阳性率是指分类项目阳性人数与入所总人数的百分比值。高血压病标准根据《2018年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高血压定义为:在未使用降压药物的情况下,非同日3次测量诊室血压,SBP≥140mmHg和/或 DBP ≥ 90mmHg。

1.2.2 问卷调查 根据调查目的自行设计调查表,调查内容包括一般人口统计学特征、吸毒行为特征、性行为史等,被问卷调查者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匿名自填,问卷完成后由调查员进行质量控制。

1.2.3 对2017年11月到2018年11月收治的毒品依赖者的入所常规检查阳性数据采取人工分类并输入计算机进行数据统计。采用SPSS13.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用(x±s)表示,行t检验:计数资料用(%)表示,行x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共调查戒毒所戒毒人员1 197人,均为男性,年龄在18~60岁之间,平均年龄(30.17±5.11)岁。文化程度:文盲52例,占4.34%;小学167例,占13.95%;初中746例,占62.32%;高中221例,占18.46%:大专以上11人,占0.91%。职业:无业715例,占59.73%;个体287例,占23.97%; 工人195例,占16.29%。婚姻:未婚664例,占55.47%;已婚283例,占23.64%; 离异241例,占20.13%,丧偶9例,占0.75%。

2.2 吸毒行为特征

1 197名戒毒者中,吸毒方式主要有口吸、鼻吸、烫吸、注射等,新型毒品使用者801人,占66.91%,其中曾经注射过毒品者占14.3%;传统毒品使用者358人,占29.9%,其中曾经注射过毒品者占36.1%;混合毒品使用者38人,占3.17%。

2.3 性行为特征

新型毒品组最近1年与商业性伴发生性行为比例高于传统毒品组;最近1年最近1次与商业性伴发生性行时安全套使用比例新型毒品组低于传统毒品组,而从未使用安全套比例明显高于传统组;同时新型毒品组最近1次商业性行为时使用安全套比例低于传统毒品组。见表1。

表1 1 197名戒毒人员性行为特征

2.4 入所影像学检查阳性率

2017年11月-2018年11月期间入所的1 197名吸毒人员体检影像学检查中,新型毒品组肝脏回声异常、脾脏肿大人数低于传统毒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传统毒品的注射吸毒人群多于新型毒品有关,直接注射会导致毒品进入血液而直接对肝脏造成损伤;而新型毒品组的骨折人数明显多于传统毒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新型毒品吸食者易致幻而出现自伤或打架事件有关。见表2。

表2 入所影像学检查阳性率

2.5 入所血液检查阳性率

新型毒品组HCV感染率低于传统毒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HIV感染中,新型毒品组与传统毒品组感染率没有明显差异,梅毒感染情况中,新型毒品组人数高于传统毒品组,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入所血液检查阳性率

2.6 入所体格检查阳性率

新型毒品组高血压与精神障碍的人数均高于传统毒品组,而静脉炎人数低于传统毒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4。

表4 入所体格检查阳性率

2.7 影响调查对象梅毒感染的单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显示,吸毒人群梅毒感染与婚姻状况、最近1年是否有商业性行为及商业性行为时是否使用安全套、吸食毒品类型和注射吸毒史有关,见表5。

2.8 影响调查对象HCV感染率的单因素分析

表5 影响调查对象梅毒感染的单因素分析

1 197名吸毒人员的HCV感染率为39.2%,(470例),30岁以上、未婚、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最近1年有过商业性行为、入所前1个月吸食过传统毒品、曾经有过注射吸毒史及共用针具史的吸毒者HCV感染率较高,分别为43.0%、44.7%、39.9%、45.4%、62.0%、70.7%,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见表6。

表6 影响调查对象HCV感染率的单因素分析

3 讨论

根据某所2017年11月到2018年11月戒毒人员入所体检结果分析来看,阳性率高达96.93%。此次调查发现,该所吸毒人群平均年龄30岁左右,以初中及以下文化为主,随着新型毒品的出现,与国内其他城市一样[2],新型毒品已经替代传统毒品成为主导毒品。

数据显示,吸毒人群已成为性病的高发人群,本次调查中梅毒的阳性率为12.5%,远高于全国吸毒人群梅毒阳性率(3.4%)[3],表明强制戒毒人员中梅毒处于高流行态势。从梅毒感染的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新型毒品是感染梅毒的危险因素。本研究结果显示,曾经注射吸毒者梅毒感染率高于未注射吸毒者,而吸食新型毒品组较传统毒品组曾经注射吸毒比例低,但新型毒品组TP阳性率远高于传统毒品组,且有统计学差异(P<0.05),这可能与吸食新型毒品者性行为活动方式及频次等因素有关。新型毒品使用者性行为活跃程度较高,最近1年有商业性行为的比例达到18.1%,且有34.2%并没有使用安全套。许多研究表明[4-5],新型毒品具有很强的中枢神经兴奋作用,能刺激性欲望、增强性冲动,而近年来,口吸新型毒品的比例逐年上升,群吸是吸食毒品的较为普遍的方式[6],吸食毒品后易发生无保护性行为、群体性行为和同性性行为,且在发生性行为时持续时间延长、性行为方式多样、性接触时间的延长,粗暴损伤动作的发生,增加了阴道或直肠黏膜的破损出血、阴道口或肛门皮肤撕裂的可能性,造成更多的血液和精液接触[7],增大了艾滋病、梅毒等性传播疾病感染的风险。另外可以发现,40岁以下吸毒者梅毒感染率高于40岁以上,未婚感染率高于已婚,这可能是因为青年人正值性活跃期,吸食新型毒品后与他人发生性行为的可能性更高。而本次调查2017年11月到2018年11月入所的1 197名强制戒毒人员中,HIV感染者仅14例,阳性率为1.16%,可能是由于部分感染HIV的吸毒人员被转至专科医院进行治疗而未收入。HIV在吸毒人员中的传播仍是不可忽视的问题,来自戒毒所内的研究数据显示,同传统毒品滥用者相比,新型毒品滥用者HIV的感染率基本与之持平。这可能是因为:传统毒品滥用者吸毒的年限长,复吸率较高,普遍都存在着注射吸毒行为;而新型毒品因为出现和流行的较晚,多数吸食的年限并不长,其中采用口服、鼻吸、烫吸的方式比较多,注射吸食的相对较少。但是一旦使用新型毒品后,使用者会在毒品的影响下降低判断力和抑制力,高危险行为增加;使用者性欲增强,存在多个性伴甚至临时性伴,因此,一起吸毒人数越多越容易感染HIV。在使用“散冰”时,甚至经常会中途交换性伴,滥用者往往连续发生多次性行为,无法保证坚持使用安全套,而且群交过程中由于强烈的性兴奋剌激使其不会频繁地更换安全套。另外有研究分析认为,一部分吸毒人员早期吸食小麻,因为难以承受小麻的“嗨”劲进而逐渐开始混用海洛因以压制其兴奋性,所以这部分人在虽然减少性行为的同时却增加了不安全注射传统毒品行为。故而对毒品混用人群研究的分析结果显示在吸毒后未发生性行为却感染HIV的危险率与发生性行为的感染率持平[8]。总之,毒品滥用人群复杂的性伴网络,以及部分人同时存在共用针具现象,使得毒品滥用者更容易成为HIV传播的桥梁人群。

文献研究显示,丙型肝炎在我国人群感染率为3.2%,而在由病毒性肝炎急性感染以及与肝炎相关的肝癌和肝硬化每年造成的140万例死亡病例中,有48%是由丙肝病毒造成[9]。本研究吸毒人群中HCV抗体阳性率为39.2%,明显高于高于我国3.2%的正常人群平均感染率[10]。与其他地区吸毒人群感染率比较,本次研究人群的感染率低于绵阳市、新疆、广西[11-13]等地,高于梅州市、浙江省[14-15]等地吸毒人群丙肝的感染率。

我国在1995年之前,输血和使用血制品是感染HCV的最主要途径[16],而发展至目前,静脉注射吸毒者共用注射器已经成为我国感染HCV的主要途径,有相关统计显示HCV感染者中有40.0%者为共用注射器所致[9]。因此吸毒人群是感染丙肝的高危人群之一[17]。由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已婚吸毒人员感染率明显低于其他,可能是已婚者家庭相对稳定,减少了危险行为的发生。30岁以上年龄组的吸毒人员HCV感染率高于30岁以下,可能与其暴露于HCV的年限长有关,吸毒者接触毒品的时间越长,其丙肝功能的阳性率与肝功能异常率就越高[18]。牟怀德等的研究曾表明吸毒时间越长感染机会就越大[19]。吸食传统毒品人群感染HCV风险高于混合毒品使用者,明显高于新型毒品吸食者,这可能与后前者注射吸毒比例高于后两者有关。许多研究均证实,静脉注射吸毒是感染HCV的危险因素之一[20],本研究显示,注射吸毒者HCV感染率是未注射吸毒者的两倍以上,其原因可能是毒品经静脉注射直接进入人体血液后,血液内的毒品浓度更高,毒性更强,毒品进入人体后,增加了肝脏代谢的负担,对肝细胞产生细胞毒性,破坏细胞与亚细胞结构。同时随着吸毒时间的延长、每天吸毒剂量的增加,身体的生理功能和各个脏器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和损害,导致免疫球蛋白的降低,机体的抵抗力逐渐下降,当接触传染病的病原体时易感性增加。美国加利福尼亚研究者所做的一项研究显示,约29%的冰毒滥用者更倾向于使用注射方式吸毒,而这些采用注射方式吸食冰毒的人群HCV感染率约为15%。随着吸毒者滥用程度的增加,单纯口吸可能满足不了吸毒者迅速达到兴奋状态的要求,因此,不可低估新型毒品滥用者将来发展为注射方式吸食的可能性,要采取措施进行早期干预。

中国高血压调查最新数据显示[21],2012-2015年我国18岁及以上居民高血压患病粗率为27.9%,高于往年。18~24岁、25~34岁、35~44岁的青年高血压患病率分别为4.0%、6.1%、15.0%[22]。同样,强戒场所高血压患病率亦明显高于过去[23]。本组人员中患有高血压323例,占调查人数的26.9%,其中18~24岁、25~34岁、35~44岁高血压患病率分别为8.5%、19.7%、26.8%。数据显示,毒品依赖者高血压患病率与正常人群基本持平,但在毒品依赖者中,高血压患病率呈明显低龄化改变。有研究发现[24]吸毒是高血压的促发因素之一。首先,毒品滥用在吸食毒品时表现出三个不固定即每次吸食的剂量不固定,每日吸食的次数不固定,每次给药方式不固定——滥用者有时鼻吸,有时肌内注射,甚至动脉注射,加之他们还经常掺杂一些精神类药物,而血管是注射吸毒最容易损伤的靶器官,血管受损则可直接引起血管管壁增厚、管径缩小,导致血管外周阻力增加,同时因为血管内皮功能失常,血管的舒张因子减少,而收缩因子增多,引起血压升高。长时间滥用毒品,使得吸食者血管、心脏受损,血管和心肌出现功能性退化,心脏动力功能下降,出现类似“提前衰老”的症状。同时现代研究表明,在脱毒期一旦停止阿片类物质的摄入,对血管、心肌以及交感神经的作用消失,可反射性引起血管紧张度增高,去甲肾上腺素释放增加,造成血压升高[25]。本研究数据显示,新型毒品组高血压患病率高于传统毒品组,这可能是由于新型毒品中以吸食甲基苯丙胺为多,而有相关研究表明,甲基苯丙胺可通过多种途径提高体内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水平,继而通过兴奋中枢和收缩外周血管升高血压[26]。高血压病是脑卒中、冠心病等疾病的首要因素,其所引起的心脑血管疾病危及生命和健康,对场所安全稳定有极大的威胁,对患有高血压的戒毒人员,应积极做好心理危机干预,减少焦虑[27]。同时,要加强对高血压患者实施个体化管理,提高场所内的医疗安全和患者生活质量。

在1 197例毒品依赖者中,据X线片发现消化道异物38例,占3.1%,虽然占比不高,但其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及带来的恶劣影响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在38例异物吞食者中,吞食异物种类复杂,包括金属片、硬币、注射器针头、刀片、打火机等。吞食异物者屡禁不绝,其原因主要是吸毒者整体学历水平偏低,对吞食异物可能造成的风险明显低估,无法正确认识到吞食异物可能引起的消化道穿孔、拍入体内的金属针在体内游走损伤重要脏器等严重后果。他们认为只要吞食了异物,民警就会认定自己“会有生命危险”,出于侥幸心理他们觉得只要能先逃避戒毒,事后自己再想办法将异物弄出来了事,所以吞食异物者大部分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有的用胶带将较锋利的金属片包裹后吞食以减少对消化道的划伤,有的将针拍进自认为相对安全的脂肪堆积处等。针对吞食异物者,缺乏有效的追加处罚,引导教育作用明显不足。

相对于传统毒品诸如海洛因或者鸦片而言,新型毒品是指通过人工化学手段合成的致幻剂以及兴奋剂等,在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直接发挥作用并让人出现兴奋、抑制情况。从本文的研究结果可以发现吸食新型毒品者出现精神障碍的比例远高于吸食传统毒品者。有研究显示[29],新型毒品进入体内后,会产生急性或慢性的毒性作用,而慢性中毒者比急性中毒更多见:表现为严重的精神症状,如各种幻听、幻视、被害妄想,精神异常等。Rochelle也认为新型毒品会导致妄想、幻觉、精神错乱、抑郁等症状的发生[30]。有研究认为纠正此类精神障碍的最主要手段之一是强制隔离戒毒,因而对此类患者应该综合治理,及时治疗,加强风险管控,从各方面降低吸毒患者概率及吸毒后出现安全问题。

本研究样本均来自强制隔离戒毒所,样本量较少,所有被试者均为男性,且属于横断面研究,样本代表性存在一定的局限,研究结果不能直接外推,另外,问卷调查中存在信息偏倚,并且均为强制戒毒者,未能与自愿戒毒者样本进行对比分析,还需进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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