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维度的北疆心灵之旅

罗正军

生活中，总有一种声音，在某个瞬间穿透身边琐事，刺中内心深处！刀郎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歌声所宣泄的那份苍凉，让雪山、大漠、戈壁滩在脑海中慢慢清晰，勾起了我们远方的记忆。偶尔换种节奏，让思维进入另一个维度重新思考，有利于更快的奔跑。每天都被订单困扰的五位中年大叔即兴起意，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北疆之行。

到达乌鲁木齐，正值中午，强辐射的阳光跟南方差别不大，让我们无缝对接新疆模式，机场有租车公司，手续方便快捷，选车型、签合同、交钱、验车，仅用半小时就可以开车出发。中国经济的发展，商业模式的改革，总是给我们惊喜。

01

第一站的目标是新疆最美的公路——独库公路。下午驱车到达独库公路的起点独山子——属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奎屯市。初到新疆，出于谨慎，住市区酒店。夜晚在奎屯一家音乐餐厅吃饭，饭后买了几个哈密瓜和西瓜，甜、好吃是意料之中的。我们就像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对蓝天白云欢呼跳跃，对羊肉和水果赞不绝口，后来才知道，这连餐前开胃凉菜都算不上。

我们于次日上午10点出发。独库公路起点地势平坦，建设在一片开阔地上，一线笔直穿过牧场，连着远处错落有致的群山。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白得刺眼，眺望这美丽的风景，让人沉醉。在后续的几天，我们一直处于“人在画中”的状态。五个人停车打卡，开心得象一群孩子，第一次发现新疆的另一面——漂亮！

独库公路以道路险峻、风景优美而闻名，我们北疆行选择走独山子到那拉提这段，大约220公里。进入山区美景太多，一步一景，常常让人忘记道路的险峻。盘山公路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同高度、不同角度、不同方向展示出不同的风景画。看到美景，除了惊叹，却无法找到最合适的语言来描述美景和心情。号称最危险的“老虎口”，就在几个人赞不绝口的惊叹声中顺利通过。副驾驶秒变全职摄影师，一路被大家批评拍得太少，错过美景。其实，很多美是照片和语言无法准确重现的，无论洗眼还是洗心灵，更多的是借助于外界的美，给游客一个瞬间的感觉：感动、惊喜、震撼。在那一刻，你觉得所有的辛苦、奔波都值得。

一路顺利穿过曾经是全国最高的哈西勒根公路隧道，海拔达到3390米。长度近百米的防雪长廊，提醒着我们，这条天山之路并不像看到的那么平静好走，随时有落石、风沙、暴雪来袭。因为知道了海拔高度，几个人同时出现轻微高原反应，感觉有点头晕。事后想来那完全是心理作用。在自驾游方面，我们还是菜鸟。

沿途有观景台和停车服务区，方便游客停车观赏风景和休息。在一个休息区，切开一个西瓜，新疆的西瓜太甜太大，以至于邀请路过的十几个游客一起才吃完。进入新疆，所有的游客变得单纯和热情，没有国内部分景区的“坑蒙拐骗”，也不存在“宰客”问题，大家相互帮忙，好得象多年的朋友一样，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几个甘肃武威的热心游客送给我们一些“馕”——新疆的特色干粮，与北方食品烙饼类似，但很大，在新疆干燥的气候中，可以保存几十天，作为应急干粮，值得推荐携带！

下山途中遇到第一次考验。一出隧道，遇到大雾，偶尔雾化成少量水滴，很长一段路能见度在30米以内，最低只有五米，山前山后完全两个世界。非常感激我的驾校教练和老领导叶生，他们曾经告诉我，遇到极端情况，看不清路，盯住前一台车，根据尾灯的波动，就知道路况，万一追尾，问题也不大！加上七年邯郸的雾都驾驶经验积累，有惊无险下山。随着海拔高度下降，山下雾气慢慢消散，雾变成了小雨！

下山途中，对向车道不断有车上山，丝毫没有考虑山上的浓雾和封路时间，估计他们夜晚多半要住在独库公路了。因为到晚上八点，各路段开始封路，未能及时驶出的车辆可以在山上路边的民宿休息。不过，听说很冷！

独库公路还是那个独库公路，只是经历过无数后来人的建设和管理，才变得更加漂亮，更加好走，足以告慰每三公里付出一个年轻生命的建设者。他们的灵魂守望天山，见证着祖国日新月异的发展！

下山后转218国道，再次见识到牛羊群的任性。几百只羊蜂拥穿过国道，路過的车辆摆长龙让行。在新疆，过得最惬意绝对是牛和羊，无论是草原、山坡，还是国道、省道、乡间小道，都是它们的世界，随时停下来“思考牛（羊）生”，走到哪里都是最美最亮的主角，那份悠闲和得意，让“愚蠢的”地球人自愧不如。新疆自驾游，需要关注道路周围情况，谨慎驾驶！

02

第三天上午，我们10点出发去那拉提空中草原。途中经过大面积的花海，对于来自南方的我们兴趣不大。据草原蒙古包偶遇的游客说，花海里什么花都有，非常好玩，建议相信爱情的朋友可以去浪漫一下。上山的山路路况很好，比独库公路更狭窄，遇到货车和旅游大巴时，要避开拐弯位才能会车依次通过，重要拐角处都有景区执勤车辆和人员监督，遇到压线、占道会提醒。景区管理比想象中的好，也比全国大多数景区好！

上到山顶，号称“人间之边、天堂之界”空中草原露出真容。四周都是看不完的风景，沿步行栈道上山，到处都是牛羊粪便，属于牧场的特有气味丝毫未影响游客兴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远方吸引。山前是时隐时现的盘山公路，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树木，立于绵延不绝的群山之中，美的让人驻足观望，久久不舍离去。山后的蒙古包点缀在绿色草原中间，与蔚蓝天空的朵朵白云交相辉映，构成连绵起伏的风景画，媲美大师手笔！

越过山顶，在草原环绕的道路穿行，看见一条小溪，从远处欢快而下，远看像天上仙女飘落的丝带，近看山泉水在石头缝隙中滑过，让游客油然而生亲近感，戏耍溪水也成了与遥不可及雪山之间的心灵互动。“山泉水洗西瓜”是大家念叨了几天的想法，停车玩水，西瓜还没抱到小溪边，景区的管理人员已经开车来到，拍照并要求我们马上驶离，因为路边不是停车区。西瓜未吃到还被驱赶，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愉快的驱赶！大家的共识是：有这样好的管理，会留给子孙后代一个永远美丽或者更加漂亮的那拉提空中草原，这是我们人类的共同愿望和责任！

穿过草原，山脚下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蒙古包。家访可以体验哈萨克族的蒙古包生活，只需要购买一碗奶茶，就可以在蒙古包里休息。还有地方零食和糖果，我们吃手抓羊肉和羊肉串，贪吃的情景被其他游客当成风景，说广东人吃啥都香。吃饱喝足，我们想进入当地原生态家庭做客的想法被景区工作人员叫停，到后山的路只给牧民通过，自驾游不准通行。

从草原中间穿过，下了盘山公路，右转进入原始森林，很窄的单行道，只有偶尔出没的牛羊。路过一片视野开阔的山坡，看到一群牛躺在地上吃草的懒散场景，这对于习惯996加班狗的我们，不亚于暴击，“躺着就有大把的牧草”。那一刻，我们有点迷茫，会议室的PPT演绎被一群牛击败了，一群致力于中国铝型材行业发展的中年大叔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那拉提空中草原，一个说起来比较拗口的名字，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用自然美和牛羊，影响着我们重新思考！

03

霍尔果斯口岸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到处都在进行建设，国家加大投入改善新疆人民生活的决心和力度超出我们的想象。小商贩不太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兜售哈萨克斯坦的出境游，还有几个中亚国家的货币。大家对出境兴趣不大，在口岸附近找个小店吃饭，大盘鸡味道挺好。隔壁桌的几个哈萨克族年轻人，姑娘非常漂亮，皮肤白，眼大而有神，笑起来更美;哈萨克族男孩高大阳光帅气，高鼻梁与汉族区别明显，容易识别！

晚上住在赛里木湖边的海景酒店，房间有地暖，而且已经开始供暖。赤脚走在地板上，那份温暖让人暂时忘记门外的寒冷，睡觉时舒服的像躺在春天的花丛中一样，爽！

赛里木湖高白鲑，是从俄罗斯引进的淡水鱼。头尾做汤，鱼身开边清蒸。冷水鱼生长缓慢，肉质致密含油量高，对于我这种很少吃肉的人而言，吃了三块仿佛有种肥猪肉的油腻感觉，需要将鱼片下垫的红萝卜片一起吃才舒服！

赛里木湖景区不准自驾游车辆进入，有景区大巴车，也有吉利和BYD的新能源汽车租赁。我们选择租电动车环湖自由行，可以玩透自己喜欢的风景！景区内有很多停车点，木质栈道向下通往赛里木湖沿湖边环绕，向上穿过牧场通往大山。我们首先到达风景石，“世界上有一种蓝叫赛里木蓝”，“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比海水更深蓝更洁净，沿湖边木栈道慢慢走过，让湖水洗涤心灵！湖面的开阔出乎我们意料。细看发现湖面不是平坦的，中间和远处高出很多，让人再次深刻体验地球的球形分布！

四面环山各有特点。山脚下的牧场保护力度大，南边地势平坦，牧场平坦之中缓慢上升，蔓延到郁郁青山之中。北边的山势相对棱角分明，牧场延高低起伏山脉分布，远看像极了河南老家的西瓜地，吃货的眼中更像烤箱里的面包！

晚餐在和家乐广场四楼的天山集市，烤羊腿上有奶油面包覆盖，用面包包裹羊腿切片，口感让我们怀疑以前吃的奶油都是假货。苦瓜炒梨子，苦瓜苦到让人怀疑人生，不耽误大家一样吃完。只要爱，缺点都是优点。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苦瓜就应该是这味，广东地方名吃谭边大顶苦瓜在默默流泪！

04

前往喀纳斯湖的路途有点远。出城很快进入戈壁滩，灌木丛散落其中，相比十多年前绿化率提高了很多。天气很应景，凄风冷雨强化了那种苍凉、悲壮，直击中年人内心，配上秋裤大叔的《一晃就老了》，催人泪下！途中经过国营牧场，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左边为羊群，右边为牛群，像云朵一样飘散在一片绿色海洋之中，绿色已经开始变黄！

中午在阿勒泰布尔津县三三鱼庄吃饭。一条狗鱼很有特点，清炖肉质致密，鱼刺坚硬，对于吃鱼水平一般的朋友有刺伤口腔的危险。鱼肉的层次感很强，层层叠叠慢慢品位，弹性可媲美潮汕牛肉丸，就是可以当乒乓球打的潮州牛肉丸。麻辣油炸的狗鱼色香味俱全，香是亮点。在新疆，广东人特别受欢迎，无论是路边小贩、加油大叔、饭店老板，还是执勤警察，只要一说来自广东，个个笑逐颜开！看来广东爱吃、肯花钱、遵纪守法的优点已经在新疆家喻户晓，为广东人的高素质点赞！

按导航前进，中途遇到修路禁止通行。路过热心司机指点，返回走省道，无论是新疆牧民还是游客，都乐于助人。多年前来新疆，那时候的感觉是地广人稀，大家很少看到人，遇到路过的游客，喜悦溢于言表。现在看来，新疆的商业气息相对淡漠。当人们在相互帮助时，那份被人需要、解决他人困难带来的满足感，是金钱无法达到的高度！雷锋从未离开，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致敬可爱的新疆人民，致敬路过的游客驴友！

穿过一段山区公路，進入美景模式。处处都是洗眼养心的大片美景，只是来往车辆多，路比较狭窄，很多风景无法停车拍照！接近喀纳斯湖走过两段盘山公路，需要警车带队，以车队方式缓慢通行，道路的险峻可见一斑。

虽然最旺旅游季节已经过去，但喀纳斯湖景区的游客还是太多，排队时间长。第一个景点为游船栈道，导游带的旅游团基本走这一段后去坐船。我们沿河边自由行，走过码头、一道湾继续前行，从不同角度和视角欣赏湖景。森林保护的很好，有几个五百年以上树龄的古树，还有被风雨摧残的树木，只剩下树根，任凭风吹雨打，保持着原生态的自然景观！沿湖边一直往上走，发现湖面颜色不一样，从左到右有非常明显的颜色差异，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喀纳斯湖的多姿多彩可见一斑！

中午雨势太大，观鱼台因为安全问题临时封闭，未能一睹喀纳斯湖全貌。也遗憾失去俯瞰“喀纳斯水怪”的机会！沿喀纳斯河边人行栈道徒步，绝对是一趟健康愉快之旅。如果感觉太疲劳，也可以随时切换成乘车模式，因为景区观光车是循环运行，各站点都可以上车，一路步行到卧龙湾，一步一景，有种“徒步在高原，景色胜江南”的感觉，在行走中享受大自然的慷慨。游完卧龙湾，再上车出景区！

过路人不属于这里，这里属于过路人，说的是景区，悟的是人生！脑海中想起泰戈尔的作品“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太多的遗憾吸引着我，再来的想法愈加强烈！

05

高海拔山区，气候随意切换，时而阳光明媚，时而大雨倾盆，时而雪花飘飘！离开喀纳斯湖，警车带队集中出发，控制速度确保安全。一到山上，鹅毛大雪扑面而来，对于很少经历下雪的南方人，好像购物抽中大礼包一样的意外惊喜，拍摄的下雪视频瞬间燃爆39℃的广东朋友圈。小心翼翼转过山间环岛，到禾木方向，转为雨加雪，夹杂着少量雪粒。下行二十分钟盘山公路，天气好转！因为上山速度比较快，突遇大雪，车内外温差短时间变化大，车窗玻璃起雾，影响视线，找到一个路边临时停车区，调整空调模式，等了十分钟，车窗上雾气慢慢散去才继续前行。自驾游团队里有个习惯雨雪驾驶模式的老司机，绝对是额外惊喜！

到达禾木景区，二十公里的路程，完全两个世界，这边是小雨之后的阳光灿烂。禾木是我们见过最接近世外桃源的美丽乡村。网上预订好景区内的民宿，打电话让民宿的牧民来接。大家纷纷猜测，是开车还是骑马来接，结果是走来一个美女牧民小马，普通话挺流利，与住宿地只有150米的距离，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小木屋外表看上有点矮小简陋，第一感觉这不是羊圈？房间全部为木制品，木工技术高，做工精细，打开房间一看比想象中好很多，空间不大但够用，干净整洁，物品布局合理，就是洗手间空间小。18：00开始通暖气，温暖到有种过年的感觉，就是隔音效果一般，木头房子的声音穿透率太高了，相邻房间说话跟面对面说话没区别！

傍晚沿丰园山庄往北，从北面穿过禾木河流，山脚下遇到三个图瓦人给马按马蹄。河上有个援疆吊桥，上山的木栈道比较陡峭，每个转角都是美景拍照点，因为临近傍晚光线问题，拍出效果一般。穿过山上空中草原，下雨天山上人不多。南面下山路势相对平坦，有部分路段是鹅卵石，有点打滑。山下属于游客集聚地，骑马、跳舞、羊肉串、拉面，一派欢乐的海洋！

提前跟小马预订了地道的新疆晚餐，手抓羊肉终于炖出最佳效果。手抓饭，饭粒粒粒分明，硬，滑，被羊肉的油和香味包裹，入口香甜，是新疆之行最好吃的一餐。

早晨从南面第二次上山，在半山腰俯视小村庄，几条乳白色的雾气缓慢升起，仿佛道家修炼的仙气冉冉上升。可惜等我跑到山上空中草原，雾气已经飘散，未能拍下照片。北面下山，没过木质吊桥就转往南方，沿河邊木栈道徒步，游人很少。左边是禾木河，右边是森林，林中蔓延着牧民骑马的跑道。森林远处是高山，山上有空中草原。仅仅一夜之间，远处山上覆盖了皑皑白雪，一夜入冬。河水清澈见底，因为下山落差大，河中布满了鹅卵石，弯弯曲曲的河水，激起欢快的水流声，像图瓦人的歌声一样，陪伴一路，非常适合游人晨跑、徒步，洗涤心灵。也可以作为治愈系静心疗伤，或者停下来，坐在河边鹅卵石上，思考人生或者聆听时间流淌，家、公司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只有蓝天白云下的洁净空间！

中午搬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几只小蜜蜂绕着头顶飞来飞去，嗡嗡声混乱了远处游客们的无人机声音，只有微微花香中夹杂了周围雪山上的丝丝寒意，提醒着我们这里是北疆！太阳像魔术师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变换不同的风景，让人流年忘返！对于禾木，我们的共识有两个：首先是不想走，来了就不想走;其次是随手拍，任何角度都能拍出漂亮的风景，只是无论多么好的技术加装备，都拍不出现场看到的效果！

十几年前的新疆，我们走过天山、一号冰川、坎儿井、吐鲁番，印象最深是荒滩戈壁的苍凉。今天的新疆不仅有荒滩戈壁、大漠风光，还有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更重要的是，对景区的管理、自然环境的保护让人刮目相看，处处欢声笑语、一片祥和喜庆。一路上，耳边一直缭绕着“新疆是个好地方，天山南北好牧场”！

新疆之美，在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美！期待再走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