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马尔菲艳阳下

唐小六

索伦托半岛向南延伸约50公里就是阿马尔菲海岸（AmalfiCoast），Lonely Planet评价这里是欧洲最壮观的海岸之一。生长着清香柠檬树的悬崖峭壁直插入海里，色泽淡雅的别墅坐落在山坡上，大海和天空合成一條巨大的蓝色地平线。南意度假胜地同世界遗产“五渔村”一样久负盛名——从阿马尔菲海岸也不止可以挑选出五座“村庄”（城镇）来。索伦托、波西塔诺、阿马尔菲、拉韦洛、萨莱诺一字排开，这还不包括卡普里在内的三座蓝色小岛。

我和妻子小麦从滨海城市萨莱诺（Salerno）出发，那儿的港口差不多每隔一个多小时，就有一班快船驶向碧波荡漾的悬崖畔的小镇。波西塔诺离得稍远一些（1小时15分钟），中途会经过阿马尔菲（40分钟）。海上航行本就是阿马尔菲海岸的一种娱乐观光项目，假若你雇得起私人游艇，还可以作一些别的——例如寻找“蓝洞”——水上“探险”。波西塔诺（Positano）和阿马尔菲（Amalfi）不仅在悬崖上扎堆建筑了彩色的房子，夏天这般旅游旺季，海滩上的游客也是扎堆的。这里的消费水平也绝不客气，一杯鲜榨柠檬汁可能是别的城市的2-3倍，而住宿的房价则可能是5-10倍。远离海岸，海拔向上，你会见到真正美妙的风光。波西塔诺被一座悬崖一分为二，最初我想寻觅那条被称为“神之路”的徒步线路，找找曾经“徒步五渔村”的感觉。只是不知不觉我们就被风光指引到SS163沿海公路上去了。鲜活的记忆几乎能把我们拽回正午的阳光和燠热的空气里，遇见杂货店或小超市，我总忍不住要进去买两支冰淇淋。

一辆恰巧经过的公交巴士“解救”了我们，下一站便是阿马尔菲小镇。电影《阿马尔菲：女神的报酬》以及《托斯卡纳艳阳下》都曾来到这儿取景——小镇其实一点都不大，轻轻松松地从一端逛到另一端，半个钟头就足够了。拥挤的是阳光下的海滩，熙熙攘攘的是狭窄的街道，过于商业化的气氛则显得势利和不太友好。和波西塔诺一样，这里最昂贵的消费就是住宿，而且往往在夏季之前漂亮的房间早就被预订一空了。女神许你滨海的美丽风景，而你需要付出不菲的金钱作为酬劳。毋庸置疑，这里确实是美妙的度假胜地，只是7、8月间太过喧闹，有些伤不起荷包。要我说，大巴车和渡轮可以把你送到26公里外真正有性价比的城市——萨莱诺。这是我真正停留更久的地方。

回程的巴士挤满了人，一点都不“意大利”。

萨莱诺的明智之选不仅在于有充足的住宿选择，这本就是一座饱含历史韵味的城市，还有丰富的刺激味蕾的美味珍馐，足以带给远道而来的宾客惊喜。第一天傍晚我就在古城中世纪的大教堂里见到了一场“意大利歌剧”的现场彩排。第二天晚上我和小麦闲逛时则走进了餐厅“ Osteria Terracena”。那会儿他们刚开门营业，我们是第一桌客人。

“我们没有菜单！”主厨郑重地走到你的跟前诚恳地说道，“因为我们每天制作的食物都不太一样。今天我们准备了……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这样的经历很特别——不看菜单，甚至也不知道价格，我们就这样完全信任主厨的推荐点了前菜、意面和牛排。五道精致的前菜几乎组成了一盘艺术品。在我们要求“share”一份意面的情况下，主厨竟慷慨地将它变成了“两份”送上了餐桌，摆盘同样用心。切好的牛排则与土豆搭配，色香味形俱佳。他们不慌不忙，精心准备食物，无论是意大利面还是牛排都做得恰到好处，烹饪简直完美。对了，餐前还有我最喜爱的白葡萄酒，一定要选择本地特产——这一餐总共消费45欧元，物超所值。

在意大利那么多历史悠久的小城里，我曾按图索骥地寻访了各种美食。至今我能记得萨莱诺的美味，更重要的是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品味美食后的心情——我们举杯，我们喝完酒，我们有一点微醺地走在安静的古城里，或坐在一千年历史的古老台阶上，感觉自己也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你在古城中看风景，你也变成了一道风景。

这里的白天异常炎热，晚上却那般清凉惬意，浪漫得就像一首诗歌。

你大概不知道“托斯卡纳艳阳下”本来是一句感叹遭遇的俚语——“holy shit”（“天啊”）——还是波兰语。可到了中文里，就天然地让人觉得舒心美好。电影中那位女主人公终于在意大利重又找回了对生活的热情。这句式我借来一用，想要表达的主题不过是：这种美好，真是与生俱来的，“阿马尔菲艳阳下”——这应该就是令人心驰神往的蜜月圣地或完美假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