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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剧佳作自原创来—上海歌舞团金奖原创舞剧评析

2019-12-08黄惠民

当代舞蹈艺术研究 2019年2期
关键词:朱鹮虞姬女兵

黄惠民

上海自20世纪50年代就扬起了原创舞剧的风帆,如上海歌剧院舞剧团先后创作了舞剧《小刀会》《半屏山》《奔月》等,在芭蕾原创舞剧方面有上海芭蕾舞团(前身为大型芭蕾舞剧《白毛女》剧组)于60年代问世的《白毛女》以及80年代的《魂》《伤逝》等。而之后上海歌舞团的原创舞剧有《岳飞》《野斑马》《闪闪的红星》《霸王别姬》《天边的红云》《一起跳舞吧》《朱鹮》等。上海歌舞团的原创舞剧在自主创作的基础上,在“编导外聘”的条件和“精品与市场”的背景下形成了原创舞剧在新的历史时期所具有的新的创作特点。笔者认为,其中几部已获得国内重要舞蹈赛事金奖的原创舞剧引起广泛关注与好评的原因可以从以下几点进行分析。

一是“舞蹈形象”。优秀舞剧都离不开艺术形象的成功塑造,因为作品的思想和作者的情感都是通过形象来表达的。

舞剧《朱鹮》是“拟人化”的舞蹈作品,所谓“拟人化”舞蹈就是被模拟的飞禽走兽具有了人的情感,并栩栩如生地表现出其性格特征。世界著名雕塑大师罗丹认为,在艺术中有“性格”的作品才算是美的。[1]“朱鹮”就是现当代具有性格且感染力极强的舞蹈艺术形象,其个性化的服装与舞姿,以及所展示出的纯净的心灵,揭示了现代人类与自然生态之间的矛盾,警示人类只有与物种生态和生存环境和谐共存,才能在地球上活得长久。“朱鹮”这个艺术形象让人深感这部“拟人化”作品具有一个大主题,即人类命运共同体。舞剧《朱鹮》不是“已然”的“拟人化”,而是“必然”的发现;其“朱鹮”是一个“灵魂有香气”的飞禽。

舞剧《天边的红云》中具有代表性的五位红军长征女战士“云、秋、娃、秀、虹”也让人过目不忘,因为这些鲜活的舞蹈形象都有“这一个”的典型性,尤其是由著名舞蹈家朱洁静扮演的“云”,在舞台上能够重现出长征中坚毅、柔软且具有浪漫情怀的红军女战士形象。

舞剧《霸王别姬》的艺术形象也塑造得新颖非凡,如第一幕第四场“江山美人”中的男子双人舞将两位争霸者(项羽与刘邦)的窥觊情态刻画得尤为生动;第二幕第四场“霸王别姬”中项羽与虞姬的双人舞鲜活地表现了他俩沉浸于浪漫且凄美的爱河中又面临诀别时的“形态”(形象与心态),即“男儿盖世论功名,红颜一生只为情”①。如此感人的舞蹈形象得益于创作者的“想象”—虞姬在《史记·项羽本纪》中的记载寥寥数笔,但舞剧角色却非常丰满动人。虽然有人对此提出商榷,认为“鸿门宴”中项庄舞剑欲借机除掉刘邦时,是项伯拔剑与项庄对舞,而不是虞姬。但笔者认为这是史实之真与艺术创作的问题,而艺术的价值在于创作,舞剧的创作亦是人物的塑造,典型人物的塑造就是现实与理想的统一,只要编导的艺术想象不违背人物形象的本质和心理,其塑造理想中的艺术形象是无可非议的;虞姬这个舞蹈形象便是如此。

上海歌舞团的舞蹈形象塑造之所以成功,笔者认为在于“原创”两字,因为只有原创才会有更宽广的创新天地。主创者们在新天地之中表现出了对人物类型普遍性的通透领悟,以及对人物特殊性的敏锐捕捉。

二是“舞蹈意境”。所谓“意境”取之于天地之美。因舞蹈是时空性艺术,故舞蹈意境的特征区别于其他艺术。舞蹈意境是依托舞者的肢体语言在舞台的时间和空间中创造出来的。如舞剧《天边的红云》上篇幕起后有一个情景:一位女兵“云”手持着一束鲜花,走进每座墓碑上都安放着一顶红军帽的烈士陵园。在晨雾或暮霭弥漫且寂静的墓地里,当“云”望着墓碑,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红色五角星时,墓地间出现了在长征中牺牲的女兵们,她们出神入化地舞蹈着。另一个情景出现在舞剧的下篇中:两位女兵因断粮而采集野草,突然一位女兵陷入沼泽地,最终因无法脱困而英勇牺牲;另一位女兵悲痛欲绝地望着那块沼泽地时眼前却出现了一望无垠的金色稻田,在金浪滚滚的稻田中一群女兵翩翩起舞。这前后两段情景中的舞蹈皆有意境,而舞蹈意境中的每一动作、姿势以及舞台调度,既表现出舞蹈的时空性,也表达出舞蹈作品中的生活情境、思想感情以及人物的情怀,如此的舞蹈意境让观赏者与舞者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因此,当这些具有革命情怀的女兵在战争的硝烟中逐渐消失时,观众的热泪便夺眶而出。这就是舞蹈意境的艺术魅力。

三是“舞蹈叙事”。所谓叙事,就是讲清楚一件事情的始终。而舞蹈叙事,即以舞蹈的本体语言述说一部作品的内容。如《天边的红云》不依托舞剧叙事的“互文性”就能够清晰地表达出人物的思想感情,其主要原因在于这部舞剧的叙事方式与手段新颖独特,编导以舞蹈中的道具来结构剧情、展开内容。在舞剧上篇中,女兵“云”手持一束鲜花,在陵园中以“慎终追远、缅怀先烈”的情怀进行故事的倒叙。女兵小号手以一朵野山花诉说着长征中的女兵们犹如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山花,展示了她们开朗浪漫、积极革命的情怀。还有一段舞蹈是以“干粮袋”述说着两位女兵在采集野草受挫时的革命精神与心中的憧憬。

情感架构也是舞蹈叙事的一个重要的方法与手段。如《霸王别姬》不仅以舞蹈道具“剑”,还以情感线索贯穿全剧。第一幕第一场“骏马红颜”不仅简略讲述了西楚霸王项羽与刘邦之间的关系,其细节“乌骓”更是点明了项羽与虞姬相识与定情的关系。在第二场“剑胆琴心”中,“宝剑”这个细节叙说着项羽与虞姬道别生情的故事情节。第四场“江山美人”中的“皇袍三人舞”非常清晰地表现出了刘邦、项羽、虞姬各自的企望。在第二幕第一场“鸿门惊宴”中以虞姬“索剑起舞,消弭杀气”这一情感细节继续叙说着项羽、刘邦和虞姬各自复杂且微妙的心理活动。在最后一场“霸王别姬”中,项羽与虞姬生死诀别的那段情深似胶、悲痛欲绝的舞蹈超越了文学作品的叙事,使得这个中国古典的传奇爱情故事更加荡气回肠。

总之,上海歌舞团之所以能够用不同样式、情感、功能的舞蹈来表现作品的思想与内容,笔者依然认为其得益于蕴涵着创意与才华的“原创”两字。令人欣喜的是该团在上海原创舞剧的进程中从未止步,该团的原创舞剧更为“飞舞才华”,如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其品质依然绽放出夺目的异彩。

【注释】

① 参见舞剧《霸王别姬》的主题曲《红颜一生只为情》的歌词,该曲由张千一作曲,王晓岭作词,谭晶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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