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丘陵

李涌钢

女人说的话常常让男人听起来模棱两可，似乎是被女人说出口的真话让男人听起来像假话甚至更像真实情景，让人不可捉摸又让人不得不相信而依赖她。因为她似乎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你，因为她有一种山崩地裂的震撼让人撕裂心肺地举起双手，你尽管手上拿着一把利剑也只能放在地上，让冰雪冻伤它的怒火。你会抛弃既有的因果现实或者将来私心杂念的一切而腾出双手拥抱她，把她抱得高高的，举向明天的太阳。

那一天，夏日的上午，这天没有恶俗的险恶，晴空万里，虎头山上海拔只有100米左右，几座身披葱绿外套圆滚滚的丘陵手牵着手连绵起伏，罩在太阳下顶着光环霞光，圆而不俗地站立天地间，成环形成花团锦簇不动声色、静谧般幸福地默望着四季天然的扶爱，承载雨露滋润的甘露使植物透彻晶明。景色漫漫泛散开来，我们居高临下，每座山丘头戴礼帽，恭敬地低下头颅，懒洋洋像一只失声的公鸡。它们一个个的风向标，指引着我们，让我把她无忧无虑地牵上山，身处山岗的拥抱，仿佛我们在四面低伏壮阔的海面上，像极了海上浮沉的船只，又像波浪涌现而静止在海阔天空一般。人类把它们种上了乌龙茶，蛇形般盘旋而上呈梯田状旋转至山顶，像极了苏州园林，盖帽般灵巧而古朴端庄。中间插入像剑出鞘的樱花树，直指蓝天白云和天幕，蜿蜒曲折恰似成两列的士兵挺进山岗上，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利箭。让我们轻松而开怀地前往高高的营盘，风一再把我们抬举，飘飘然上升。

高山流水觅知音，我喜欢听潺潺落响如海绵般柔韧的话语，在无遮挡的茶园上散开来；又如百鸟鸣转的报喜声、驱逐同类的角逐声、追求至高无上而情感爆发的嬉戏声，林林总总。这一天，你在山上得到了从未有过的释放——你的美，也釋放了你对我的怀念和娇艳，像一只长着凤尾的喜鸟，报喜的季节还未来临，你已经发现了提前到来的凤巢，枝繁叶茂，浓烈而繁花似锦；又像那首唧唧复唧唧的《木兰诗》：“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不闻山上的微风和树木的摇曳而乍然响起的哔哩哗啦的声音。仿佛对着我的耳朵叙述着你的人生和初始相遇时多雨季节那份情意绵绵的丝语。

下山意味着分开，暂时的分开。各自东西各分南北，比预想的距离还要远，远得让我们不能联系不能留下片言只语，哪怕一声电话的叮咛、一字的微信或者作为平常朋友之交那样想联就联，想说开就说开也不行。这是自然灾害使然，暴雨浓雾或者雷电交加而阻止恋爱季节的到来一般。有时候比泥石流更可怕，它阻止俩人思路泉涌而产生感情僵化，距离产生了陌生，情绪激烈而忍无可忍地遭受折磨。像拿一把钝锯在你的心上慢慢地磨，那一把带浆的情豆已撒向原野。

大地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容不下我们并肩齐眉牵手走过。面对面拥抱或者侧身，只能像一条纸做的小船在田间的水道上受尽野藤枯叶的羁绊而奋力地挤过这段受难期，面对上方光明的一线天，我们没有等待、怀疑，哪怕零星的忧郁和松懈，没有厉声地呐喊也没有迫切般求救。周边只有静悄悄的，静得生怕打破这个大地馈赠予我们的沉默，我的心有如山石一般峭壁，明滑如镜苍苔盈寸，一世的光阴饱含世间的磨练。

我希望在下山之后未来的将来能够陪伴你，无论我在校门口、公园或者只要我能够将去就去的远方，或者无线虚拟的网络上，只要我能够见到你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我会迫不及待地抓住你刹那间的美，无声地倾听你的微妙可亲的声音，不是那种凌驾于我之上那种讨厌人的气势与不分正确与否的否定。像架空的大河，腾云驾雾。我在洪水肆掠的北边你在清明如镜的南边，云影漫漫探听、探听，靠近又漫漫融合在一起，两只接吻的小动物天真地目空一切地交融在一起，无视渺茫的宇宙。又像被切断的心线，生活在空茫的宇宙中，白云散开、分离、聚合，无能为力地又拉扯开来，两双手被魔兽的长爪强拉到恶人的窄巷，中间那深不可测的幽深胡同，把两人刮分开，一半在城东一半在城西。在深度自由的线上，应该总是有一座爱情的小庙容得下爱情的花言巧语和牵肠挂肚，以及能够度假一般快乐吗？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变得迟钝、麻木，每次天方夜谭的偶遇我会手足无措，心血来潮地想把一切的心思放在嘴边一吐为快，可是每次的每次，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心里想说的话一下子堵在心头，那无法表达的感觉使我脸上充血，皮肤像爆裂的瓜，甜丝丝又沙质醇厚而把一腔满腹的情怀倒不出来。这种人性的弱点也占用在我身上，变成一直是我的弱点。我总是幻想有一道特赦令，套在我蒙晕的光环下，让我对你的一切都能善待百物一般善待你。一个善变的女人，长着一双懒猫般昏睡的眉眼却不知道最早离开的人是谁，她像一个幻梦的追求，又像一个追求幻梦的女人，她总是在自由的国度里想象着她的高飞的翅膀，能不能承载我高飞的灵魂。我无法对你表白一切要高飞的原因，就像我劝解那些聚众游行的人群，我尽最大的努力征询他们要求的自由是什么？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他们有理的要求，并且隐瞒或者抹杀那些过分的请求，我在如潮一般的人群中穿梭来往，挥舞着自己的意志和执著，让世人懂得我们是站在世人的中间，做一个双重的领袖。

女人的丘陵，再聪明一世也抵不过一个男人高山般最执著的相随，无论今天与否，明日才是人间一束火焰的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