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音乐交流
2019-12-05闫铮
闫铮
摘要:魏晋南北朝时期,政权更迭、战乱不断,汉族权贵逐渐向长江以南迁徙,少数民族则逐渐向北方迁徙流动,出现了民族文化的大融合。伴随着大规模人口流动、民族融合和交流,汉族、少数民族和域外音乐文化交流达到了历史鼎盛时期,文化融合发展也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但是,魏晋南北朝音乐文化融合主要表现为汉族音乐文化对西域音乐文化的融合吸收。本文将简要阐述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域文化传入对中原音乐文化的影响。
关键词:魏晋南北朝时期 域外 音乐交流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9)20-0048-02
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北齐君王对西域民族音乐的耽溺,西域民族音乐家的社会地位达到了最高峰,大量域外乐曲在中原流行开来。颇具民族特色的各种民族音乐作品优美动听、旋律优美、节奏动听,被汉族群众接受,对我国民族音乐事业的历史发展均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西凉、天竺乐、高丽乐、龟兹乐等最为汉族群众喜欢。在此期间,广大的西域民族音乐艺术家对我国民族音乐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随着时间的推移,以鲜卑乐、疏勒乐等为代表的西北地区民族音乐艺术和以天竺乐、康国乐等为代表的外域音乐扩散至我国,受中原人民接受和喜爱。
一、龟兹乐的传入
公元383年,吕光出征西域征服龟兹等西域小国,龟兹国音乐舞蹈跟随吕光的归国来到中原地区,促使了龟兹民族音乐作品向中原的扩散和传播。由于地理、历史原因,龟兹国文化长期受域外文化和中国汉族文化影响。龟兹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向东可通往中原地区,向西和向北可通往中亚其它地区。得益于龟兹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条件和对外开放的政策,其与周边国家均有密切的文化交流。各国的音乐作品在此不断融合发展,形成了具有多元音乐文化特征的音乐体系。龟兹国音乐最终达到了西域国家中的最高水平,玄奘法师对其由衷发出“管弦伎乐,特善诸国”的赞誉。在南北朝时期,很多域外国家的音乐艺术作品均是被龟兹国乐舞艺人带到我国的,是外域音乐艺术作品传入我国的一个重要媒介和中转站。
在文化融合和渗透方面,我国汉族音乐艺术也曾对乌兹国音乐产生过深远影响。例如,西汉时期,乌兹国国王绛宾归在归国时將笙、琴、瑟等当时我国汉族经典乐器带回国。今日,仍能在古乌兹国境内的壁画古迹中看到这些汉族乐器的图像。如,西汉经典弹奏乐器阮咸经常出现在石窟壁画作品中。
北魏统一中原之后,随着政权更替,龟兹乐在北齐、北周时期被重视程度得到很大提升。由于北齐后主和幼主对西域音乐舞蹈耽溺,龟兹音乐的受欢迎程度达到了历史巅峰。北齐上层社会形成了玩赏西域音乐舞蹈的风气。齐文宣帝对龟兹乐的喜爱甚至到了亲自击鼓奏乐的程度,龟兹乐的一些经典曲目更是皇宫必备娱乐曲目,齐后主甚至给予来自龟兹的优秀鼓舞乐工高官厚禄与极高的社会地位。
二、西凉乐的传播
五胡乱华时期,在我国西北以“凉州”为政治经济中心,先后出现了“五凉”政权。古凉州地处河西走廊,得益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原因,这些政权既承袭了汉魏时期的音乐基础,后又引入了吕光将军从西域带回的龟兹国音乐体系,五凉政权对上述两种音乐和舞蹈体系进行了系统的融合和创新发展,最终形成了地方色彩浓郁的乐舞体系——秦汉乐。随着历史发展和朝代变迁,秦汉乐后续被改称为西凉乐、国伎等。秦汉乐后来成为宫廷用乐。
三、胡舞的盛行
尽管当时的传统舞蹈仍占据着首要位置,胡舞仍以其独特的美感广受好评。受众范围之广,从王公贵族一直到市井百姓。从典型的事例中可见一斑,比如酷爱胡伎的萧昭业“入后宫,尝列胡妓二部夹阁迎奏”。他甚至在齐武帝死后的“大敛”之日在宫中大演胡伎,斡铎之声响彻宫苑。相似例子还有即位前曾“与左右作‘羌胡伎为乐”的齐高帝,醉心于歌舞作乐的南齐王朝东昏侯萧宝卷,他庞大的仪仗队中就列有“羌胡伎”。胡舞风行,直至梁代仍不见颓势,梁元帝萧绎有诗云:“胡舞开春阁,铃盘出步廊”。南北朝时期的舞蹈文化深入人心,宫廷大宴一般有四十多个表演项目:其中就包含各族民间乐舞,其中“胡舞”也夺目地出现在以宋、齐、梁为代表的南朝宫廷之上。绚烂迷人的唐舞在历史上留下的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正是从各民族乐舞交流争鸣,欣欣向荣的此时开始的。
四、乐舞的传入
历史上北魏分为东、西魏。乐舞的传入可追溯到西魏,当时,高昌归附西魏,其乐伎也被用于西魏的宫宴,甚至其封王开府者皆为西域乐人,北齐宫廷对西域音乐的偏爱一目了然了。相关记载可见《隋书·音乐志》中的描述:“…至有封王开府者,遂服答缨而为伶人之事。”
另一件对乐舞传播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即为突厥女子阿史那氏嫁入北周,作为武帝的皇后,这位新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其中就有一个由康国、龟兹等地杰出音乐舞蹈家组成的庞大演出团。这支独具一格的表演团来到中原,并为长安带来了特别而精彩的演出,一时风靡全城。在武帝的外交需求下,宫廷乐舞也表现出对康国、龟兹及高昌等地乐舞的非凡的包容与欢迎态度,其得以进入宫廷乐舞机构,大司乐中传习,并积极使这些西域乐舞与中原传统乐舞有机融合,成为更受认可的“雅乐”。这些乐舞在中原的迅速发展与这种特殊背景脱不开关系。
向来崇尚乐舞的北魏朝廷在五世纪初统一北方的过程中,一直搜寻各地有特色的优秀歌舞,并将其云集在北魏的都城中。这样做,既满足了人们欣赏乐舞的娱乐目的,又有耀武耀威的政治作用,一举两得。当局将政治行为寓于乐舞交流中的做法,加强了中原与各地区的乐舞交流。西凉乐舞、高丽乐舞、中原乐舞等各种乐舞汇集于北魏,对隋唐乐舞艺术有着不可磨灭的重要意义与影响。
五、乐器的传入
南北朝时期,各族的特色音乐汇聚中原,必然也将各地区的特色乐器带进了人们的视线。五弦琵琶、筚箫、羯鼓、答腊鼓等新的西域乐器传入中原。大多是初次传入中原,与汉代己传入中原的琵琶、竖签模等胡乐器外相似,它们也在中原与本地传统乐器发生了有机作用,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些乐器中,琵琶的作用较为广泛,它不仅在域外乐舞中广泛运用,对琵琶也产生了重大影响。
秦琵琶的产生和发展,是琵琶发展历史长河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四弦曲项琵琶传入的记载虽然始于汉时,却并没有得到广泛使用,秦琵琶仍占据主流地位。直至南北朝时期,文化多元丰富,常交流互鉴,秦琵琶也出现了五弦、三弦、长柄、短柄等形制的不同变化。它的豐富的演奏技巧、演奏方法也为后来的曲项多柱琵琶提供了重要参考。
曲项琵琶和五弦琵琶大规模进入中原,并得到广泛应用,于魏晋南北朝时期起始。佛教在中国流传的全盛时期也正是南北朝时期。佛教在我国的传播对曲项琵琶传入我国也有着深远的意义。佛教在传播过程中,无论布道、讲经等活动,都有伴随乐舞活动的传统特点。而曲项琵琶以奔放、粗犷的音色为特点,常见于舞蹈伴奏。故而在诸如敦煌千佛洞、成都万佛寺等地均有当时的曲项琵琶刻画像。佛教传播与曲项琵琶流传的紧密联系于是可见一斑。
中亚地区是四弦曲项琵琶与五弦琵琶的共同发源地,两种琵琶却又有所不同。四弦曲项琵琶出现进步在以伊朗、波斯等地区为代表的西亚区域。而五弦琵琶则发展完善于印度。如印度古代美术所绘五弦琵琶的形状(如阿摩罗缚底塔的浮雕),与传入我国的五弦琵琶形状极为相似。五弦琵琶当时乐队中的重要乐器,曾在民间风靡一时。而五弦琵琶的地位却不能跟秦琵琶、曲项琵琶同日而语,究其原因,与唐后期五弦琵琶衰微,历史较为短暂的情况不无关系。
而曲项琵琶传入我国之后很快就使得琵琶艺术取得了很大进步。曲项琵琶的演奏技法很快就承袭并发展了秦琵琶的演奏技法,并创造性地由拨弹改为指弹。在秦琵琶用拨弹,曲项琵琶用指弹的情况下,指弹能细腻地抒发情感,更契合我国人民内敛含蓄的艺术审美。
六、结语
纵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乐舞交流、发展情况,可以看出其以西乐东渐为主的鲜明特点。大量优秀的西域及域外乐舞作品、特色乐器、艺术家都对当时乐舞的发展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在中华乐舞发展的光辉历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意义深远。
参考文献:
[1]何丽丽.论魏晋南北朝的音乐文化交流对隋唐燕乐的影响[J].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2,(03).
[2]杜亚妮.试论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域音乐对中原音乐的影响[J].陇东学院学报,201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