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黄炎培与张伯苓

2019-12-04葛培林

文学与文化 2019年3期
关键词:张伯苓黄炎培南开大学

葛培林

内容提要:本文所论,一是黄炎培在天津考察教育,会晤严范孙、张伯苓的情况。二是黄炎培应张伯苓邀请,来津演讲《在美国调查学务之状况》,使天津教育界从中吸取有益的教育教学经验,促进了天津教育的发展。三是黄炎培在张彭春陪同下调研南开学校及其他学校,为此撰写《三中学加设职业科之调查》,并发表于《教育与职业》月刊,对推广职业教育于全国有重要意义。四是黄炎培于1922 年到1933 年间多次往返津门,每次来津必会晤张伯苓,时刻关注教育事业的发展。五是张伯苓致黄任之函,介绍南开大学面临的问题。六是1937 年7月31 日,黄炎培在天津《大公报》发表《吊南开大学并急告教育当局》一文,用事实控诉日本侵略军轰炸南开大学的罪恶行径。七是黄炎培视察天津水灾过访南开大学的情况。

黄炎培是我国杰出的职业教育家、社会活动家。他生于光绪四年(1878),字任之,别号抱一,江苏省川沙县城关镇人,清末举人。1905 年加入中国同盟会。辛亥革命后,曾任江苏省教育司司长、江苏省教育会副会长、江苏省议会议员。1915 年赴美国考察,回国后于1917 年在上海创立中华职业教育社,任理事长。1918 年创办中华职业学校,以“敬业乐群”为校训。其后,又办了职业指导所、补习学校、乡村改进社等。抗战时期,曾任国民参政员。1940 年底,参与发起组织中国民主政团同盟。1945 年7 月访问延安,同年底发起建立中国民主建国会。1949 年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曾任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中国民主建国会主任委员。1965 年12 月21 日在北京病逝。著有《八十年来》及《黄炎培日记》十六卷等。

一 在天津考察教育会晤严范孙、张伯苓

这一部分内容虽然没有具体涉及南开大学,但是严范孙、张伯苓是南开大学的创始人。因此,追根溯源,有必要谈谈早年黄炎培与严范孙、张伯苓的交往。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黄炎培与南开大学的密切关系。

清末民初,直隶省教育发展领先全国,而天津的教育发展又领先直隶。这得益于教育救国的观念不断深入人心,而先知先觉的严范孙、张伯苓所办系列南开学校更是成果显著。这对于促进天津教育事业的发展、培养人材、传播新思想,起到了示范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同时充分体现了他们以国家利益为重、服务社会的奉献精神。这也是吸引黄炎培到天津考察教育的主要原因。1914 年10 月14 日至16 日,在直隶教育会会长张佐汉的陪同下,黄炎培在天津考察教育,参观了药王庙初等高等小学、仓廒街的私立第一小学、南开学校、露天学校、直隶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公立女子中学等;访晤了严范孙、李金藻、温世霖、刘宝慈、王梦臣;并在南开中学观看了新剧《恩怨缘》,然后又到张伯苓家里访晤叙谈。对此次津门考察教育,《黄炎培日记》有翔实记载:

10 月14 日,晨八时三十分乘车出京,午至津,仍寓省教育会,在公园内。

晚访严范孙先生于其家。比及其巷口,忽闻悠扬之琴声,群儿围绕,若观猴戏。薄视之,高墙下黑板一,教桌一,琴一,教师二人。板书歌词:“归家来,不争吵,爷娘说比从前好。”教师按琴范唱,群儿从而和之,翕然成韵,初不授以谱调也。儿童百余人环立,年长者围之于外,有手提幼孩来者,皆隶然不哗。旁立警察二人,墙上横额大书“露天学校”四字。

严范孙故居

既复闻之天津市露天教育主任林君墨卿,天津之有露天学校,始于严先生所办南开中学,其后渐次推广,现有五所,别设女子露天学校二所。其教员均志愿担任,无俸给,每所教员六人,每次二人,分授二节。初令学校儿童唱歌以招之来,场之四围设绳以为栏。稍久,儿童皆以时齐集,亦不用栏焉。文与算日必授一种,游戏、唱歌、体操,亦日必授一种,而每周游二、歌三、操一焉。文则令写字、识字,皆板书,无课本。写字则拾取公署或公所学校抛弃之废纸笔,于教授一二月后,分给群儿,回家自习,明日不缴还,则亦听之。算则专授心算与珠算,悬大算盘,师范算,群儿轮算焉。儿童于游、歌、操三者最有兴味,故每日课之以为始。其场所以高屋东墙下为最宜,盛暑日光不及也。女子则借人家院落行之,而特为设坐,非女子不得入。其教材悉取诸初等小学第一年。准其程度,多取眼前事物,而不用顺序。场设茶,令群儿分班取饮,习为物序。置水及镜,令盥洗,逐日察其清洁。于是群儿有在家先自盥洗,举手请师检视,博褒奖以自夸耀者。教授初不问儿童姓名,来去亦听自由,然既来终不肯去。教师讲话亦不尽向儿童言,故旁听之家长,往往为点首焉。最初时来听者仅十数人,现每所儿童每次数十人、百余人不等。

15 日,参观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即前之北洋女师范也。

16 日,午后参观公立中学。午后访伯苓于家。天津中学校,近年逐渐归并,现存是校及南开两处。是校学生凡九级,四百余人,寄宿者百余人,年费二万六千余圆,来学者十之七八,皆高小毕业生。其年龄以十七八为中数,至幼十四,至长二十五。数学及西洋历史、地理皆用英文本,学生亦颇倾向英文。校长王君梦臣(用熊)导观一切,以两问题叩王君:(一)预习法。王君谓,预习法诚较讲演法为善,但学生费课外自习时间更多。(二)毕业生状况。王君答,毕业生升学者三之一,谋事而未得者占毕业总数二之一。此急宜研究矣。

是晚,天津教育界诸君,邀余演说于东马路宣讲所,约三小时,且笔录其大概。节之如下:

教育为公共事业,彼此宜交换知识,以谋公共之利益。余于教育愧无心得,今日过承盛意,请将旅行所至各地方闻见,择要报告于诸君,可乎?

所到之处,见一良好之学校极快意,见一良好之师范学校,则更快意。盖他种学校,其关系不过一校而已,有良师范,乃可造出无数之良教师,化成无数好学校,即可化成无数好国民。但良师范学校不多见,走马看花,即有甚好者,或未得见。以余所见师范学校,最有精神者,为安徽徽州第二师范学校,尝为文刊入《教育研究》第十三期,不复赘述。大抵一校之校长,须其精神能统摄全校。若师范校长,又须身自研究教育。盖师范学校为一地方教育之中心,师范校长,其精神,其学识,须能为一地方教育中心人物。故论研究教育一事,在教育界皆负责任,谁之责任最重要,则师范校长也。

津地各学校,原定参观者,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适因迁校辍课。南开中学校,适举行十周年纪念会,学生演剧,不获观上课。今夜邀往观剧,题曰《恩怨缘》,凡分八幕,化装布景,惟妙惟肖,置之市上诸剧场,亦为生色,以见诸青年能力与天才之优美也。

是夜十二时,上轮船返沪。

17 日星期六 清晨开行。

上述内容透露出几点信息:其一,黄炎培来津“仍寓省教育会,在公园内”。即在河北公园,今之中山公园。其二,到严宅访晤了严范孙,到张宅访晤了张伯苓。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是有广泛的共同语言的。如果不是亲近的关系,是不会被邀请到私人住宅里来叙谈的。其三,参观了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公立中学、天津中学校、南开学校、女师附属小学、第一蒙养院、直指庵小学、公立小学等。适逢南开中学校举行十周年纪念会,获邀观剧《恩怨缘》。其四,在东马路宣讲所做了三小时的专题演讲。

黄炎培将这次京津之行,撰写成《参观京津通俗教育记》,发表在1915 年《教育杂志》七卷一号上,重点介绍了北京的宣讲所和在天津考察教育的情况。可见,此次黄炎培在天津考察教育的活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其他的演说和文章中也屡次提及。

二 应张伯苓邀请来津演讲

1915 年的《黄炎培日记》日记,只有4 月、5 月、6 月的,7 月至12 月的内容均缺载。《黄炎培年谱》(许汉三编,文史资料出版社1985 年版)对此亦缺载。而其应张伯苓邀请来津演说的具体日期是1915 年12 月17 日。对此,梁吉生撰著的《张伯苓年谱长编》上卷记载:“1915 年12 月17 日,在天津基督教青年会东马路会所观看巴拿马博览会电影。晤黄炎培、吴怀玖,并与黄炎培、严修等用晚饭。饭后,在青年会听黄炎培讲演《在美国调查学务之状况》。”请黄炎培介绍在美国考察教育的情况,以便从中吸取有益教育教学经验,促进天津教育的发展。演讲会由张伯苓主持。黄炎培演说之主要内容,据1915 年12 月20 日天津《益世报》载《教育家演说之大旨》云:

1915 年12 月20 日天津《益世报》

上海黄韧之先生炎培,中国大教育家也,现由美国调查教育归国,由京南旋途次津埠,经南开中学校长张伯苓君约其在津演说两日。第一日假东马路青年会演说。是晚七点半时,由张君报告开会,黄炎培先生即登台演说美国教育之五端:

(一)因国民生计问题而研究学生修业年限。(二)中学校分科教授,由学生各随性之所近,任择一科,而以余科附属之。(三)凡设一科目,必为地方所需要者,就工科言,男子多做家俱,女子多做衣帽,且做一工程用费少而成功大。故为社会所信仰。(四)女学生作烹饪,定为必修课。(五)学生视作业为乐事,如学生有以卖报所得而纳学费者。大学校学生有充伙计者。末引日本在东三省办理学校之状况而叹中国教育之尚优美,不切实用,甚为可怖。

言语沉痛,闻者颇为动容。至九钟半始宣布闭会。

1915 年12 月21 日天津《益世报》

黄炎培在天津的第二次演说是在南开中学。据梁吉生撰著的《张伯苓年谱长编》上卷记载:“1915 年12 月18 日,陪黄炎培、吴怀玖参观第一师范学校及国货售品所。返南开学校后,天津学界四十余人公请黄炎培于思敏室。饭后,黄炎培在南开学校发表讲演。”其主要内容,据1915 年12月21 日天津《益世报》载《教育家第二次演说》云:

本埠学界同人于上星期五约请黄韧之先生在青年会演说情形已志本报上星期六,又在南开中学校演说。是晚七点半时开会,首由该校校长张伯苓君报告黄先生演说主旨,旋即由黄先生演说:美之普通教育状况,大致一为图画,二为历史,三为教室,四为笔算成绩;又言加里波的(译音)大学之二星期游戏,学校专招因疾病未得入学者或年长失学者,课以游戏性质,如露天学校种种,设备皆临时凑集。又言幼稚园之作游戏,以椅为车,剪纸为马,儿童乘之甚乐。又言女学之模范家庭、圣路易斯中学之手工及教育、图书馆之办法。末言美之教育不外生活作业实用之主义。吾国若仿行之,尚须加以道德主义云。至十一钟始宣布闭会。

12 月19 日晚,张伯苓赴新车站(今北站)送黄炎培、吴怀玖、余日章南归。

黄炎培在天津讲演的《在美国调查学务之状况》,后来改题为《调查美国社会教育报告书》,有12000 多字,刊发在1916 年第28 期《教育研究》。

三 考察南开学校后完成《三中学加设职业科之调查》

1917 年11 月12 日,黄炎培在张彭春的陪同下,于天津参观、考察了直隶省立第一中学和南开学校加设的职业科,13 日离津南下。回到南京后他撰写了《三中学加设职业科之调查》,发表于《教育与职业》月刊第二期上。该文对推广职业教育于全国,具有重要意义。其中调研南开学校后写道:

南开学校遭水灾迁移校舍,特访代理校长。张君彭春为言:今春暑假后,第四年生八十余人,分为文、理、商三科,就各生志愿自定,现数约相等。修身、国文、英文、历史、地理为五科相同者,而文科则添授中国文学史、经济学、心理学,理科则添授第二级物理、立体几何、三角、解析几何、器械画、化学,商科添授簿记、商学、珠算、商业英文、文牍、经济学,而簿记以英文为主体,中文为参考。至打字科尚待调查其家庭状况,如志为银行业者则授之,小商店则不授。教授时讲及邮政,教师带至邮局参观,银行亦如之。并于第一年起,设职业顾问教师,择教师于是级担任重要功课而有能力者任之。负有两种责任:其一,每年调查级风,草为报告,而随时改良之;其二,每年调查学生籍贯,家庭状况,功课之优劣,志愿之属于何种职业学校,入何种会、为何种职员,而制为报告。每一生制一单,迨学生欲选择职业时,得就此教师商量。自分科以来,发见之利有三:其一,学生知职业之重要而注意之;其二,教授各就其便利,不受牵制;其三,功课各随其性之所近,如数学不佳者勿入理科,而文学较逊者勿入文科,易使其学业弃短而用长,其害则未见。

上述内容有几点信息:其一,当时张伯苓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研修,南开学校校长暂由张伯苓胞弟张彭春代理。其二,介绍了南开学校教书育人,培养人材,面向社会、面向国家建设所需。其三,根据学生的天分与资质,学校对学生采取因材施教的具体措施。

四 多次往返津门访晤张伯苓

黄炎培于1922 年、1926 年、1927 年、1932 年、1933 年又多次往返津门,每次来津必会晤严范孙、张伯苓,关注教育事业的发展,以此促进中国社会的进步。如1922 年9 月24 日晨,黄炎培访晤“膺白(引者按:即黄郛),偕访范老(引者按:指严范孙)。午,膺白家饭。午后访靳翼青(引者按:即靳云鹏)。晚车回京”。12 月25 日黄炎培“早车赴津。见馨航(引者按:即潘复)。于商务见周少勤。刘兰甫共餐于真素楼。宿青年会。与张伯苓长谈。26 日至南开,见姜长英。观新南开”。

可见,25 日晚上黄炎培住宿在青年会,并与张伯苓长谈。天津青年会的全称为“天津中华基督教青年会”,成立于1895 年12 月,其宗旨为:“服务社会,造福人群。”1914 年10 月16 日,天津青年会东马路会所落成。建筑为四层大楼,按照当时国际青年会标准模式建造,内设阅览室、会议室、体育馆、礼堂、招待所等,颇具规模。民国时期的天津青年会文化活动很活跃,常常邀请文化名人来此演讲,对青年人来说,起到了传道、授业、解惑的作用。

1926 年2 月20 日,黄炎培由上海来,“上新铭船往津转北京,赴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24日晨,抵大沽口外。潮落,船不得入口。25 日晨,六时半至津上岸。九时十分,火车开,孟罗夫妇、伯苓同行”。在北京开会结束后,“3 月2 日午后三时到津,伯苓招待于南开中学。宿南开。3 日晨八时,至南开八里台新校舍。主任邱祖。送孟禄上船。九时四十分,上车赴塘沽,伯苓、仲述、凌济东皆送至车站。4 日,读《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午后四时舟行。7 日午后五时到沪”。

天津青年会旧址

1927 年3 月9 日“晨八时二十五分行,荫亭送诸站。十一时到津,电伯苓、查勉仲来。原约同行,今改乘船。午后一时,转津浦东赴济南”。

1927 年5 月19 日,黄炎培离沪,到大连。6 月14 日,“(在大连)午刻,购‘天津丸’票,定十八号赴津。讯伯苓,托定息游别墅房。18 日晨七时,上‘天津丸’三等舱赴天津。慕庄、宋雪琴、严子均同行。李道衡偕其二子、张洪五、邵式谷、李纯叔祖、伯文叔全家送至船次。九时舟行。19 日晨八时到津。息游别墅派役照料,住十三号房,伯苓预嘱也。伯苓来长谈。晚,游法租界天祥市场。餐于共和春,甚可口。20 日晨九时分赴京,十二时到”。法租界天祥市场,与劝业场紧邻。坐落在今天的和平路,已经成为劝业场的一部分。

6 月19 日,黄炎培由大连至天津,会晤了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21 日离津赴京。28 日又来津会见了顾维钧、丁文江和美国的孟禄博士。是日在津乘轮船返大连。

1927 年9 月5 日黄炎培(在大连)复南开伉乃如。15 日,南开校友邵式谷等宴张伯苓,招共坐。

1932 年7 月17 日,“上车离平,八时十五分行。十时半到津,罗努生迎至六国饭店。18 日,雇车访伯苓于南开中学。午,各界联合会招餐,主席罗隆基,同席秉三、伯苓、王文典、潘子欣、侯东明,濮舜卿律师、黄子坚、吴秋尘、蒋光堂、茅唐臣、宋朝义、张伯勉、章以奚、王镇冰,假座大华饭店演说。20日,九时半到,寓津浦铁路饭店(引者按:到济南)”。

黄炎培此次来津下榻的六国饭店,其情况介绍,据1931 年1 月12 日天津《益世报》载《六国饭店》云:

法领事馆对门,有旅馆名六国饭店者,前大来饭店之旧址也。本为法人所开办,五六年前,改为六国饭店,经理为法人桑礼叶,店系西式三层楼房,内分特等及一二三等,共有房间八十余所,房金最贵者六元,最低者亦三元,每日收入二百余元,现住旅客五六十人,其中十之八九,系外国商人,中国人仅有于学忠及其随员数人住于二楼而已。

黄炎培于1933 年1 月22 日“晨八时二十五分去平。十一时半到津,努生、豹灵、程仲渔来迎至努生家,共黄子坚等谈。午豹灵等招餐好莱坞,同席瞿兑之、雍剑秋、张伯苓、钮元伯、王文典、沈职公等。偕兑之访河北省主席于孝侯(学忠),长谈。访孝怀,并晤元伯、仲渔、职公,长谈。至清华同学会(英租界十三号路)各界救国会,努生主席,余演述来意及希望。出席者濮舜卿、蒋光堂、工学院长魏君等二十人。夜,地方协会招宴于西湖饭店,时子周、刘孟扬、王文典、张伯苓。雍剑秋主席,陈筱庄、胡政之等均到。九时行。筱庄、努生送到站”。

五 张伯苓致黄任之函介绍南开大学面临的问题

1931 年12 月23 日,张伯苓致在上海华龙路与环龙路交口居住的黄任之函如下:

任之先生大鉴:

接奉来函,并快邮代电、简章等,均敬领悉。诸公发起苏省国难救济会,具见爱国心切,异常钦佩!前江问渔先生过津时,曾亦与苓谈过。

敝大学对于东北事,早已注意及之,故于前数年曾有东北研究会及社会经济研究会附设之东北殖民调查部之组织。其目的专门研究东北各问题,现仍在继续研究中。兹奉上《殖民问题》一书及《东北地理》二本,请检收教正是幸。此次津变,敝校适在惊涛骇浪中,颇觉费维持。及复课后,因制止不合法之学生事,致起小小风潮。好在各生日来渐有觉悟,不久当可平息。知关爱注,特以附闻,诸希查照为荷。祇颂

公绥!

附件另寄。

张伯苓拜启

二十年十二月廿三日

笔者查阅1931 年12 月的《黄炎培日记》,没有记录黄炎培给张伯苓的快邮代电,但得知1931 年12月18 日成立的“中华民国国难救济会”。由此可得知,黄炎培给张伯苓的快邮代电,当在18 日之后。由这封信可知,张伯苓回复黄炎培很及时,并非常赞同成立国难救济会。同时介绍了南开大学对东北的事情极为关注,并成立有东北研究会,专门调查研究东北各种问题。而张伯苓所言“此次津变”,当指1931 年11 月8 日,日本侵略者在天津纠集一伙乌合之众,制造了一起武装暴乱事件,史称“天津事变”。这伙人不穿军装,没有番号,所以习惯上又称之为“便衣队暴乱”。加之学校又有“小小的风潮”。言外之意,南开大学能将这些事情做好就很不容易了。

六 吊南开大学被日本侵略军轰炸

1937 年7 月28 日,侵华日军对天津发动全面进攻,第一炮轰击河北省府与天津市政府,第二炮即炸南开大学,同时日机临空轮番轰炸;29 日,日机轰炸一天,同时地面以该校秀山堂等处为目标连续炮击;30 日,日寇骑兵百余名以及满载煤油的汽车数辆冲入校园到处放火,同时日机4 架向南开中学投放燃烧弹。由是南开大学被炸得“鸡犬不留”。黄炎培此文当作于7 月30 日讯知南开受残之际。1937 年7 月31 日,黄炎培在天津《大公报》发表了《吊南开大学并急告教育当局》一文,用事实控诉了日本侵略军轰炸南开大学的罪恶行径,并呼吁教育当局采取有效的办法将在日寇铁蹄下的“各学校教师和学生,从危险地带里救护出来。战事发生,妇女和儿童应尽先救护,为是民族种子关系的缘故。教师和受过教育的青年,不是国家的文化种子吗?尤其是受过军事训练的学生们,对国家所负使命特别重大。今后惨酷的局势将一步步开展,万不可做无谓的牺牲。我们是预备牺牲的,但是要有意义,有计划,才有价值。诸位先生!诸位青年!我们欢迎诸位,快快走出危险地带,来干共同有效的工作”。其全文如下: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九日下午,我拥有四十年文化先驱历史的南开大学,竟牺牲于从“九·一八”散下的“不抵抗”种子所发荣长养出来的凶恶的敌方飞机大炮之下。

报纸还载着,敌机先在南开上空飞翔很久,投一红旗于南开大学秀山堂楼顶,以此为目标,连续炮击,证明敌方是有预定计划的。

我敢正告敌人:尽你们的凶狠,能毁灭我有形的南开大学的校舍,而不能毁灭我无形的南开大学所造成的万千青年的抗敌精神,更不能毁灭爱护南开大学的中华全国亿万民众的爱国心理。我南开大学现在和未来的师生,只有因此而激进他们的抗敌救国情绪。他们有生一日,定将每日晨起,端默想象某年某月某日冲天价这惨酷而壮烈的文化火焰。

我更正告敌人:你们既然有计划地毁灭文化机关,我愿在人类文化大历史上,大书特书,曰:日本帝国为企图灭亡中华民国,于某年某月某日,用预定计划,毁灭华北著名文化机关南开大学,这是“一·二八”焚毁上海东方图书馆后第二回毁灭文化机关的暴行的铁证。

依我们所认识,文化的生命同它的价值,是超出政治之上的。今敌人发于政治上的凶欲,有意毁灭南开大学,适足以证明被毁灭者不但在文化上有伟大贡献,致惹起敌人的妒恨,并且它所养成的青年,他们的思想和能力,足给国族前途以重大保障,使敌人发生不容并立的感觉,致出于最残酷的一种手段。在这种意义之下,不惟我南开大学全部师生以及辛苦经营四十年之张伯苓校长,不应有丝毫悲丧,只有加倍奋激,并且足以大大安慰创办人严范孙先生在天之灵。

我南开大学全部师生,我全国爱护南开大学的民众,惟有跃起来合力重创,使南开大学不惟精神不死,并躯壳亦不灭,我中华民国有一寸土存在,我南开大学存在。

真教育本不在形式而在精神。平时一般人不免有种错觉,见巍巍大厦才认为最高学府,今大可趁此机会,给人们心理上的纠正。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可以兴邦;有若干间茅屋,若干条板凳,何尝不可以聚集起来,讲论人类生活的意义,民族兴亡的真理,或者和真实的人生,真实的社会,实际的事物,反较亲切些。这一问题,我愿改日另为文详论一番。

我所急急欲告教育当局的,须赶快用种种有效方法,将各学校教师和学生,从危险地带里救护出来。战事发生,妇女和儿童应尽先救护,为是民族种子关系的缘故。教师和受过教育的青年,不是国家的文化种子吗?尤其是受过军事训练的学生们,对国家所负使命特别重大。今后惨酷的局势将一步步开展,万不可做无谓的牺牲。我们是预备牺牲的,但是要有意义,有计划,才有价值。诸位先生!诸位青年!我们欢迎诸位,快快走出危险地带,来干共同有效的工作。我所急急欲献议于教育当局的,计下列五事:

一、凡危险地带各学校,应令首先将学生名籍和照片设法保存带出。

二、战事发生应指定战区以外较近便、较安全地方,设法集中收容各校教师和学生,尤注重大学和中学。既入非常时期,此费用可从教育费项下非至急者或减或缓移充之。

三、设法劝导各校教师及学生自动退出危险地带。

四、通知办理救护救济的机关,对于教师和学生须特别重视,首先救出危险地带。

五、凡受集中收容的学生,设临时课程训练之。

前方作战,后方须加紧训练,从危险地带出来,予以非常意义的训练,尤为相宜,此点更值得注意。

南开被毁第二日在上海

黄炎培在文中不仅对教育当局提出了保护教师和学生的五条建议,还特别指出:“我南开大学全部师生以及辛苦经营四十年之张伯苓校长,不应有丝毫悲丧,只有加倍奋激,并且足以大大安慰创办人严范孙先生在天之灵。我南开大学全部师生,我全国爱护南开大学的民众,惟有跃起来合力重创,使南开大学不惟精神不死,并躯壳亦不灭,我中华民国有一寸土存在,我南开大学存在。”可见,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对战胜日本侵略者充满了必胜的信心。黄炎培的这篇文章无疑为南开大学校史增添了新鲜史料,充实了南开大学爱国主义的教育内容。

七 视察天津水灾过访南开大学

1963 年10 月17 日至20 日,已是86 岁高龄的黄炎培,不顾年迈体弱,来津之翌日,即视察水灾情况。

当时黄炎培一行下榻在天津交际处招待所(孙章甫旧居,云南路大理道)。当时的河北省会在天津。接待、陪同黄炎培一行的各界人物有:民建王光英、朱继圣、吴蕴山;高树勋副省长、郑厚庵副秘书长、市人委周叔弢副市长、李文泉副秘书长、省政协杨雨民副主席、水利厅长丁适存、财贸办公室副主任韩振凯;市建设局长周继耕、市人委秘书长王煜文、津专区水利局长王连台、河北省委统战部副部长周茹和任克非,天津市委统战部副部长李杰;河北省杨亦周副省长,全国供销总社监事会于树德、天津专区副专员李哲、省人委副秘书长郑厚庵、水利厅副厅长丁适存、省人委财贸办公副主任韩振凯、王煜文副秘书长、刘瑞琦(市人委办公厅秘书处长)。黄炎培一行听取了河北省、天津市有关部门对天津水灾的介绍。视察的特点是漫游天津市。黄炎培还“游了水上公园的东湖,又乘车过访南开大学,大发展了。严氏父子、张伯苓诸老友都归地下,心致敬意”。20 日,黄炎培率领视察团离津返京。

综上所述,我们清楚地看到黄炎培和张伯苓、严范孙,以及南开学校、南开大学等七个方面的密切关系。这无疑丰富了南开学校、南开大学的校史史料。同时也拓宽了对天津地方史的研究领域。

附录

《黄炎培日记》记严范孙逝世信息原始报刊史料纠正现有严修逝世日期之错误

葛培林

黄炎培在1929 年3 月16 日星期六的日记中记:“报载,严范孙昨去世。”(《黄炎培日记》第三卷,华文出版社,2008 年,第140 页)虽然只是几个字,却饱含黄炎培的一片情深。因为能记在他日记里的内容是他很看重的事情。据此,我查阅了当年的天津《益世报》《大公报》关于严范孙逝世的消息稿,纠正了以往文章中关于严范孙逝世日期的错误,在此作为附件披露于此。

1929 年3 月15 日天津《益世报》载《严修昨夜逝世》云:

严范荪(孙)氏久患糖尿症,近年以来,因年事已高,经中西名医诊治,俱未奏效。不意竟于昨夜十一时在本寓逝世。其哲嗣慈约等三人均侍奉在侧。记者闻讯即到该宅探讯,适赵幼梅氏亲来吊唁。赵语记者:“君来甚好”,当拭泪书:“北方学界泰斗严范荪先生于三月十四日下午十一点逝世。凡属国民,同深哀悼。其详细履历,容再布登。”书毕付记者。又严氏定于今日申时入殓,已由其家人具名,发出讣闻云“敬禀者,家主严老太爷于阳历三月十五日子时逝世。本日申时大殓。特此奉闻。奉遗命,赙金、绫幛、花圈、纸张扎彩,一律敬璧。尚希鉴谅”云云。兹将严氏略历及生前自作挽诗录后:

略历 严修字范荪,世居天津。前清翰林,曾任贵州学政、学部侍郎,奏开经济特科,开新学之始。光复以后,即弃官家居,致力于教育慈善公益等事业。曾漫游欧美。本市南开学校为严氏所手创。晚年惟以字诗自遣。享年七十岁云。

挽诗

小时无意逢詹尹,断我天年可七旬。

向道青春难便老,谁知白发急催人。

几番失马翻侥幸,廿载悬车得隐沦。

从此长辞复何恨,九泉相待几交亲。

1929 年3 月15 日天津《益世报》

另据1929 年3 月15 日天津《大公报》载《严修病逝:昨夜十一时弃世 发病时作自挽诗》云:

严氏自月前偶受感冒,经延医诊治,自知不起,作自挽诗,不意至本月初病势转重,卧床不起,心脏麻痹,竟于昨晚十一时(十四日)逝世,享年七十岁。其公子智怡、智开在津侍疾,三公子智钟,供职卫生部,于日前乘平浦车北来。昨日始由平到津。氏临终遗嘱其公子辈照平素手定豫拟丧礼办理后事:(一)不得用哀启。(二)不得用僧道诵经。(三)木主由孝子自题,不得请人。(四)门外不得树旙竿。(五)引用门吊,不得过三七。(六)去津俗灵影亭等陋习。其自题预拟丧礼曰:总之,求简求速而已。记曰: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所预告之后人者,惟此义尔。病中又预作挽诗一首,诗曰:

小时无意逢詹尹,断我天年可七旬。

向道青春难便老,谁知白发急催人。

几番失马翻侥幸,廿载悬车得隐沦。

从此长辞复何恨,九泉相待几交亲。

云云。

氏逝世时,因在夜深,只其近亲前往吊唁。现由其公子智怡主丧,一切均遵遗命办理。凡赙金、绫帐、花圈、纸张扎彩等,一律不收。今日申时(约下午三四钟)大殓。棺木早已备好,灵榇暂停宅内,尚未择期安葬,但总不出三七。盖遵氏遗命也。将来葬小稍直口祖茔。氏自前清末卸任学部侍郎后,即息影家居不问外事,独于提倡教育,不遗余力,南开学校即氏一手所创办也。兹附志其略历如次:

严修,字范荪,年七十岁。原籍浙江,以世居津沽,遂改津籍。前清进士出身,曾主贵州学政、戊戌变政后,曾上书请废科举,设经济特科考试,广立学校,一时有能言之誉。卸任后居津。袁世凯长军机时,任学部侍郎,袁世凯被黜,氏亦辞出。民国以来,袁氏延为教育总长不就。唐绍仪组阁,任氏为财政总长亦不就。在津办学,南开学校即氏所创办也。嗣与范源濂游美归国,民国八年就南开中学外设大学,至今蔚为钜观。年来息影津门,不问世事,然对社会事业,仍时有所贡献云。

从1929 年3 月15 日天津《益世报》载《严修昨夜逝世》中可以清楚地知道:“北方学界泰斗严范荪先生于三月十四日下午十一点逝世。”另,从1929 年3 月15 日天津《大公报》载《严修病逝:昨夜十一时弃世 发病时作自挽诗》的题目便得知严范孙逝世于3 月14 日。这个重要史料,纠正了关于严修逝世日期的错误。如梁吉生撰写的《近代教育的先驱者严范孙》一文云:“崇化学会成立不到两年,严范孙就一病不起,于1919 年3 月15 日逝世。”(据《近代天津十二大教育家》,政协天津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天津人民出版社,1999 年,第22 页)

1929 年3 月16 日天津《大公报》载《严范荪昨日入殓 各界纷往吊唁》云:

严修氏自前晚逝世后,昨日下午四时大殓。前往吊唁者,除其戚属外,傅作义、颜惠庆、熊希龄、卢木斋、赵元礼、邓庆澜、范旭东、孙子文暨南开学校教职员学生等,约二百余人。灵前悬赵元礼所书挽词,及傅作义司令之挽联。上款称范老前辈,下款称后学。联语为:

清白传家如公不忝;文章名世为儒所宗。

1929 年3 月15 日天津《大公报》

严宅门前并未竖立旙旗,入殓前亦无备诵经。停灵处闻即二十五年前南出初使时之礼堂。殓毕,先由家属祭奠,次吊客。至五时许始各散去。

氏为南开学校之创办人,世所共知。南开大学闻耗后,即昨日起下半旗三日,以志哀悼。学生会预定今晚举行之游艺会,亦展期举行。闻该校拟下星期日开会追悼。氏捐助南开学校之经常费、建筑费,共计五万二千余元。又将所藏关于中国史乘书籍,捐与南开图书馆者,约计数万卷。

又据某君谈称:严氏甲午在贵州学政时,慨于中国科学不兴,创经世学堂,授学生以数学。又请废科举。由黔返津后,戊戌年请张伯苓教其子侄英文、数理。三十年夏偕张游日本调查学务,八月归国,创设一中学,即今之南开学校也。光绪末叶袁组内阁,任学部侍郎,对于学制大有规划。及袁被黜,一时显贵均不敢与袁交往,独氏于袁离北京时,亲送至卢沟桥,袁甚德之。改革后袁屡请出山,均不应。及袁称帝,氏致书反对。氏于家居之暇,尝学英文于某西人。虽因年高未能练达,然其好学之心,亦可钦佩矣。民国六年与范源濂、张伯苓赴美,七年十二月归国,创办南开大学。其得糖尿症,迭经中西医诊治。年来病痛,惟以吟咏自娱,并为人书写屏联扇面等云。

而严范孙手书扇面乃行草书,余将其释文如下:

老白云边

凤林戈未息,鱼海路常难。

候火云峰峻,悬军幕井乾。

风连西极动,月过北庭寒。

故老思飞将,何时议筑坛?

书似

慕尧仁兄大人正

严修(印)

这是严修手书赠友人的一首唐代杜甫的五言诗。

1929 年3 月16 日天津《大公报》

就严范孙逝世,1929 年3 月16 日天津《大公报》发表了社评《悼严范荪先生》,全文如下:

天津严范孙先生于前夕逝世。年来学界闻人如范静生、梁任公两氏均先后逝世。今严氏又继之。诚为学界之大不幸。论严氏在教育界之事业或不如范,在学术界之贡献亦或不如梁。然冲谦淡泊,狷洁自爱,较诸范梁亦自有其特具之风格。其死也,又实为社会一大损失。此当为世人所共表同情者也。

严氏在前清早入词林,典学黔省,首倡废科举设学校之议。与世不合,退而居家。立义塾,讲新学。在袁世凯仕军机时,一入学部,旋即罢去。仍以兴学为务,慨出私产,发起南开,筚路蓝缕,惨淡经营。至今日蔚为华北一大学府。数十年前严氏提倡之诚,赴义之勇,饮水思源,有令人不能不肃然起敬者。民国成立以还,严氏未尝入政界。袁世凯炙手可热之时,北洋旧部鸡犬皆仙,独严氏以半师半友之资格,皎然自持,屡征不起,且从不为袁氏荐一人。以袁之枭雄阴鸷,好用威吓利诱,侮弄天下士,独对严氏始终敬重。虽不为用,不以为忤。当前清西太后崩御,醇王盗国,袁氏罢黜军机,悄然还乡,京师达官道者寥寥。独严氏躬送至卢沟桥,不以荣瘁异政,袁殊德之。而终袁之世,严卒不拜一命,任一职,公私分明,贞不违俗。所谓束身自爱抱道徇义者,庶几近之。继袁当国者,如黎冯,如徐段,如曹张,或与有旧,或慕其名,皆欲罗致之而卒不能。其处身立世之有始有终,更可见矣。然以此认为严氏或以遗老自居,则又不然。盖从未闻其以遗老招牌有所希冀也。就天津论,以严氏资望,尽可操纵地方政治,干预公务。乃严氏平居除教育及慈善事业外,惟以诗文自娱,从不奔走公门。一若官僚政客劣绅土豪之所为。门生故旧,多主学务,亦尽可朋党比周,把持教育,乃从未尝有私的组织,受人指摘。以天津人事之复杂,派别之纷歧。入主出奴,甲是乙非,乃独对严氏无论知与不知,未闻有闲言。非所谓众望允孚者欤。迹其狷介自持之处,固有类于独善其身者流,非今日所宜有。然就过去人物言之,严氏之持躬处世,殆不愧为旧世纪一代完人。而在功利主义横行中国之时,若严氏者实不失为一鲁灵光,足以风示末俗。严氏其足为旧世纪人物之最后模型乎。在吾人理想的新人物未曾出现以前,对此老成典型,自不能无恋恋之私。有心世道者,或将与吾人抱同感欤。

1929 年3 月16 日天津《大公报》

上述社评是对严范孙盖棺定论的评价,结论是:“严氏之持躬处世,殆不愧为旧世纪一代完人。”

猜你喜欢

张伯苓黄炎培南开大学
浪漫的材料
黄炎培与两位夫人:君为国而生,我为君而生
黄炎培的“三多”:行路多、读书多、著述多
To Judge or Not to Judge: A Discussion on the idea of Judging in 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 and the Bible
黄炎培教子从小事做起
百年南开学子
自黑也能激励人
张伯苓妙语
黄炎培的延安五日日记
张伯苓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