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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虫廷”

2019-12-02才磊

中国科技术语 2019年5期
关键词:古生物学李四光科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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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文章介绍了已灭绝的一类有孔虫动物fusulinid的中文译名的沿革、中文译名使用混乱的原因及现状,并提出了意见和建议。

关键词:;;古生物学;有孔虫动物

中图分类号:P52;N04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9.05.012

Abstract: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evolution of Chinesetranslated names on fusulinid, an extinct animal of foraminifera, the causes of confusion and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puts forward the authors opinion and suggestion.

Keywords: fusulinid; paleontology; foraminifera

一 問题的提出

2009年,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公布《古生物学名词》第2版,其中术语fusulinid中文定名为“”,又称“纺锤虫”。定义为:“现已灭绝的一类有孔虫动物,多壳室,钙质微粒壳,形态通常为纺锤形或椭圆形。生活于石炭纪至二叠纪。”[1]

2012年,《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收录“”字,释义为:“古无脊椎动物,长3~6毫米,外壳多呈纺锤形,生活在海洋中,繁盛于二叠纪,在古生代末灭绝。也叫纺锤虫。”[2]

fusulinid的中文译名,国内的使用一直比较混乱,笔者所见译为 、、蜓、筳兼而有之,作为古生物学重要的学术名称,fusulinid的汉语定名不一致势必对古生物学、地质学的科研、教学、学术交流、科学普及等有一定的影响。本文对此进行初步的调研和探究,并提出意见和建议。

是单细胞动物,一种浅海里的底栖动物,生活在远离海岸的开阔水中,栖居海底,借伪足的伸缩运行,行动非常迟缓,以微小的生物作为日常的食料,凭借无性和有性两种生殖方法交替进行,以繁殖它们的种类 [3]。类化石在1829年由费舍尔(Fischer v. Waldheim)发现并命名为Fusulina(纺锤属)。在动物中个体很小,同时对生活环境的适应性也较大,所以它在地理分布上非常辽阔,目前除南极洲外,其他各洲都有类化石的发现[3]。至今,经过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190年的探索和研究,此类化石已发展成为肉鞭毛虫门(Sarcomastigophora)肉足虫亚门(Sarcodina)有孔虫纲(Foraminifera)下的目(Fusulinida)。

类化石的壳体微小,一般壳长5~10mm,小者不及1mm,大者可达30~60mm。类化石的形态多样,有纺锤形、圆柱形、圆球形、凸镜形、盘形等,但以纺锤形最为常见[4]。

最初出现在中石炭纪早期,以后逐渐消失于二叠纪末,到三叠纪时已经再没有找到它的踪迹。由于的地质历程短暂,并且在不同时期的海中生长着不同种属的,因此,用来鉴定地层,是一种很标准的化石[3]。类化石的考证与发掘工作对中国现实生活最大的贡献是发现了淮南八公山的煤田。

三 中国研究类化石的著名专家

1942年,以李四光为首,中国类化石领域的研究处于世界领先,当时世界上已发现的属总共47个,李四光发现11个,陈旭发现2个。为了表彰李四光在类化石研究中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1993年美国著名有孔虫专家加洛韦(Galloway)建立Leeina(李氏属),1937年类化石专家邓巴(Dunbar)和斯金纳(Skinner) 建立Leella(小李氏属) [4]。

1950年后,盛金章继承和发扬李四光和陈旭在类化石方面的研究工作,最早建立了中国二叠纪类化石带,并在类学及二叠纪生物地层学研究方面做出了很大的成就。1982年盛金章的“中国各门类化石之一:中国的类”获1982年国家自然科学奖集体二等奖;1987年盛金章的“广西、贵州及四川二叠纪的类”获国家自然科学奖四等奖;1996年盛金章荣获约色夫·库希曼奖,这是第一个华人微体古生物学家和生物地层学家获得该项殊荣。

四 fusulinid的译名沿革

1.筳蜗

1829年,费舍尔将Fusulina作为新的属名,源自所发现的化石标本大都中部膨出、两端微尖,形状像纺纱用的纺锤[5]。之后,日本科学家根据fusu的发音,结合日语,将Fusulina译为纺锤虫属。

1920年,李四光英国留学归国,担任北京大学地质系教授,开始了类化石的研究,1923年6月15日中国地质学会举行会议欢迎法国地质学会副会长德日进 (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教授,会上李四光上宣读了论文《筳蜗鉴定法》,这是中国学者最早的关于类化石研究的论文[6]。文中李四光将Fusulina的译名暂定为筳蜗属。

2.

1927年,李四光出版关于专著《中国北部之科》,第一次将Fusulinidae的译名改为科[7]。

1934年,李四光的学生陈旭出版《中国南部之科》,沿用了李四光Fusulinidae的译名为科。[8]

1948年,郭宗山发表论文《古蜗(Palaeofusulina )在中国之发现》,采用了字[9]。

之后,还有以下出版物采用了字:1956年中国科学院编译出版委员会名词室的《英俄中古生物学名词》[10];1982年南京大学地质系古生物地史教研室的《常用化石手册》[11];1983年安徽省地质调查队的《安徽类化石》[12];另2001年英汉石油大辞典编辑组的《英汉石油大字典》石油地质分册用的是“”,而该词典目录的汉字拼音索引用的却是“蜓”[13]。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 1998年四川辞书出版社的《汉语大字典》[14]、2013年公布的《通用规范汉字表》[15]和2012年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2]都收录“”作为fusulinid的译名。

3.

1944年,郭宗山翻译巴顿的著作,译文标题为“喀喇昆仑之二叠纪科化石”,采用了字,但文中出现了“”字[16]。这是目前找到的第一个字的使用。

从20世纪50年代至今,经笔者查询,以中文出版的地质学、古生物学专著、论文、工具书、教材等,大都采用了作为fusulinid的译名。

出版的权威专著、工具书有:1956年陈旭的《中国南部之科Ⅱ——茅口灰岩的科动物群》[17]、1958年盛金章的《太子河流域本溪统的科》[18]、1959年盛金章、陶南生的《》[19]、1962年盛金章的《中国的类》[20]、1963年盛金章的《广西、贵州及四川二叠纪的类》[21]、1979年地矿部辞典办公室的《地质辞典》[22]、1988年盛金章、张遴信、王建华的《类》[23]、 1990年古生物学名词审定委员会的《古生物学名词》[24]、1993年英汉地质辞典编辑组的《英汉地质辞典》[25]、1994年周祖仁、盛金章的《的系统分类原则:二叠纪史塔夫类的再研究》[26]、2001年英汉石油大辞典编委会的《英汉石油大辞典》[27]、2007年童金南、殷鸿福的大学教材《古生物学》[28]、 2009年古生物学名词审定委员会的《古生物学名词》(第2版) [1]、2009年杜远生、童金南主编的《古生物地史学概论》(第2版)[29]、2010年张遴信、周建平、盛金章的《贵州西部晚石炭世和早二叠世的类》[30]。

古生物学、地质学权威专业出版社如科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地质出版社,以及权威专业杂志《微体古生物学报》《古生物学报》《中国科学》《科学通报》《地质论评》和《地质学报》近70年以来都采用了字作为fusulinid的译名。

4.蜓

当前科技网络高度发展的今天,百度、网络词典(如金山词霸等)、中国知网、国家单位的官网等,涉及fusulinid的译名,大都采用了“蜓”字,比如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的官网对盛金章的介绍中,用了“蜓”字[31-32]。

五 用字不一致的原因

1.译名更改

1923年,李四光在《筳蜗鉴定法》一文中,对fusulina的中文定名有以下论述:“1829年,Fischer v. Waldheim氏关于筳蜗之化石始有较详细之论著,列为一类,定名fusulina,取其大多数之形状,如纺织机上之线筒然,近代日本古生物专家译名纺织虫或纺锤虫,绳诸原名,自彼国人视之,既得其因,复获其意,可谓两全,然谓之为虫,则无异指鹿为马,呼Dinosaur为龙者矣。虫之名既云于通俗之意不合,而纺锤二字,不独不能单独成生物之名,且就汉音而论与原名觉不相符,就字义而论,在中国亦不甚普通,无已,今另立新名,姑称为筳蜗,一则以符原名之义,一则表其蜗转之形”。文中筳蜗处另注明:“原始动物可否以筳蜗名之,尚属疑问,兹因无相当之字,姑借用之,以待将来生物学家之修改。” [5]由此可见, “筳蜗”是暂时的译名。

1927年,李四光出版《中国北方之科》,第一次将Fusulinidae的译名改为科,书中未有译名改变的解释,且以后李四光也从未公开发表文章说明其创造“”字的过程,但李四光的夫人许淑彬在《石迹耿千秋:回忆李四光》中写道:“说起这个字,也是仲揆的一个创造,他把原来的筳字,又加上一个虫字,意思是筳状之虫。因为科化石的形状,两端尖细,中部膨大,个体很小,很像纺纱用的纺锤。日本从外文翻译时,把它译为纺锤虫。在我国,纺纱用的纺锤叫做筳,仲揆才创造了这个字。”[33]

但在1951年以后,学界内以及出版界大都改用了字,探寻其原因,经咨询、请教古生物学专家以及科学出版社资深编辑了解到,因当年的出版物都是铅字印刷,铅字印刷需要拣字排版,而汉字所使用的单字至少有7000多字,分为常用字和部位字。李四光所造的是新造汉字,常用铅字表不会有,需要用部位字“虫”与“筳”左右合并造一个新字, 而“筳”字因不常用,检字工人不认识,在检字排版时,采用了上用竹子头,下用蜻蜓的“蜓”字,从而误排了一个新字“”。考虑到印刷厂造一个字不容易, 与结构类似,也包含了原先属于有孔虫目且形状像纺锤的信息,于是将错就错,科学家们也就认可了。另外从铅字排出的样稿来看,字形短且胖,排版出来的汉字结构不好看且在整体文本中比较凸显、不是很和谐。采用上用竹字头下面用“蜓”组成的结构紧凑,在铅排出版物中整体要比好看。再有,中的蜓,是常用动物名称蜻蜓的蜓,相对于中的筳更为好认、好读、好记。因此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出版物大都改用了。笔者猜测李四光对此改变也许是默许,否则不会从1951年开始一直沿用近70年至今。

1998年《汉语大字典》收录,笔者猜测估计是考证了李四光最初所造汉字为的缘故。2012年《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首次收录。

2.科学家创造的新字计算机无法输入

不论还是,目前都无法方便地使用计算机输入,即使目前已经有了ISO/IEC10646的国际标准编码(U45F4),由于人们的电子设备一般都没有安装大的字符集,因此用到该字时仍然需要造字。

造字的不方便使人们在使用电子设备时往往取其汉字的部分构件,结果是用“蜓”字来替代,使本来就不一致的使用增添了混乱的局面。

3.汉语言学家与科学家的沟通有所欠缺

汉语言学家与科学家在使用汉字的时候有所不同,语言学家往往从文字学的角度考证一个汉字,更多的关注汉字的渊源、构造、字形、注音、偏旁,而科学家在使用汉字時,考虑更多的是这个汉字能否更好地涵盖其所代表的科学含义以及是否好用,没有像语言学家那么深究汉字所包含的信息,比如虫子边改为竹子头,使整个汉字的信息发生了大的变化。科学家后来认可,一个是考虑铅字造字的不易,另外为新造汉字,《康熙字典》里都没有这个汉字,使用这个汉字的人都是古生物学、地质学领域的专家学者,在这个领域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汉字,不会引起任何歧义。

科学家对于fusulinid译名的不一致,加上语言学家与科学家缺乏沟通,造成了目前国家规范汉字与科学家的实际用字不一致的局面。

六 个人意见和建议

全国科技名词委科技术语的审定原则里有一项为“约定俗成”:一般情况下,已经为人们所习用,使用已久,适用范围很广的名词,即使定名不够理想,不尽合理,也不要轻易改动,以免造成新的混乱。但如果确实存在翻译错误、歧义或违反科学性的,可提出修订意见进行讨论。如cat bear中文译为“熊猫”,而它并非猫科动物,而属熊科动物,其原因是1944年12月cat bear首次在重庆北碚路的中国西部科学博物馆里展出时,展板说明文字的标题采用横书,名为“猫熊”,但当时汉字一般采用直书,从右往左读,这样一来,前来参观的群众凭习惯将横书的“猫熊”读成了熊猫,久而久之人们就约定俗成地把“大猫熊”叫成了“大熊猫”[34]。

分析与,根据它们来源的考查以及字形字意的辨析,所包含的信息笔者认为应更能体现fusulinid的内涵,而竹字头的,从字的结构来看,确实有歧义,普通读者会联想到与植物有关联,而它是单细胞动物。但是,已经使用了近70年,让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弃用,改用,对于古生物学、地质学知识的传承会有较大的影响,在数字化、网络化的今天,过去近70年的所有古生物学、地质学的出版物将如何修订?因此汉字的改变成本太大。也许尊重历史,让与成为同义字,在今后的使用中,慢慢向靠拢,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建议国家语委进行调研,广泛听取语言学家、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的意见,共同商议,最终取得一致的意见。

笔者在进行科技用字的搜集工作中,曾提交申请ISO/IEC 10646国际标准编码,但由于国家规范汉字已经确认,因此提交工作暂缓。如果经研讨确认,可向ISO/IEC JTC1/SC2/WG2/IRG加急申请ISO/IEC 10646国际标准编码,以尽快解决其电子产品的输入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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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8-30

基金项目: 国家语委科研项目“科技领域中专用汉字的信息化处理问题的研究”(WT135 - 2)

作者简介:才磊(1965—),女,硕士,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编审,研究方向为名词审定、术语与规范。通信方式: cail@cncts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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