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以来中国诗歌地方性问题的分析
2019-11-26罗善红
罗善红
在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中国诗歌所表现的地方性特性也越来越明显,并且引起了社会各界人们广泛的关注,同时也成为人们常常谈论的热点。大量的诗人在创作诗歌的时候,在精神特性、题材内容、文体等方面都将地方性显著的体现出来。例如雷平阳在创作中对云南的体现、沈苇在创作中对新疆的体现、哨兵在创作中对芜湖的体现以及潘维、黄梵、赵野、叶丽隽、陈东东、胡桑、黄梵、育邦等多位诗人在创作中都体现了江南,这些都是二十一世纪中国诗歌所表现出的地方性作品。同时,在这些诗人的其他作品中也对“地方”特色进行了充分体现。
一.二十一世纪以来地方性在诗歌中受到喜爱的原因
我国在诗歌创作的历史上,有大量的诗歌是对地方性的写作,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以后,大量的诗人在创作中对地方性的体现热情更加高涨,并且成为一种的潮流,这种现象之前似未有见[1]。全球化发展是出现这种现象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在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全球化发展速度不断加快,世界各个国家以及各个地区都对文化同质化发出了警醒,尤其是中国,再加上社会和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文化自觉性以及自信心也更加的强烈,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优秀的传统文化,并且具有极大的认可[2]。而这种表现在诗歌界更加明显,多数诗人已经不再像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对西方诗学以及文化资源过于侧重和热衷,而更侧重于对我国本土传统文化诗歌的追求,而正是因为这种转型,推动了中国新诗二十一世纪以来的又一次转型。
促进中国诗歌转型的原因不仅是全球化因素这一个重要因素,还有一个十分重要因素就是在当前中国诗歌发展的过程中,结合中国诗歌的发展情况以及历史演变情况来看,在二十世纪末的“盘峰论战”对中国诗歌就提出了较多的问题,特别是本土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间的关系问题,到了2000以后,经过两年时间的争论和积累,明确了中国诗歌在创作中不可回避的问题,这样就使中国诗人在创作诗歌的时候对这些问题必须要进行回应。在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中国的诗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关注自身存在的问题并进行处理,所有对诗歌问题有充分思考的诗人都在不断进行调整,他们在进行诗歌创作的时候目标也更加明确,也就是向本土进行转变,最终向本土回归,这样“地方性”就成为大部分诗人的共同选择。
转向本土、回归地方,进一步凸显了我国的自然地理文化的内涵以及自然风景,使得诗歌创作也更加的丰富,并且也进一步拓展了诗歌创作精神以及美学意蕴,在当前全球文化格局的背景下,中国诗歌自身对“中国性”的体现也越来越强,这些方面所具有的价值和意义都具有极大的意义[3]。但是另一方面,中国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在地方性以及本体性上的体现更为凸显,诗人在诗歌创作中也出现了许多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以及被忽视的问题,最主要的就是对“体现自我”的忽视。有的诗人在地方性诗歌创作中体现了较高水平的语言艺术以及文化内涵,但是他们一个十分关键的内容没有体现出来,就是个体自我。在对这些诗歌进行阅读的时候,难以感受到诗人自身最真实的自我,他们自身的愿望、希望、哀伤喜悦以及愤怒挣扎等,他们自己就屏蔽掉自己内心的自我。诗人在对诗歌进行创作的时候会体现出“我”,但是所表达的这个“我”,基本上都是我国传统诗歌以及文化当中的一种情感与精神,还有就是对亲人的怀念,或者是对地方水土的热爱。并不是说在诗歌创作中不要表达这些,而是这样的表达使得诗歌会更加的空洞,是我们十分常见的陈词滥调,进而对个体自我的表现有较多忽视与丧失。
二.对诗歌地方性问题的分析
二十一世纪以后,诗人在对诗歌创作的时候不仅仅只表现地方性,更多的是超越地方性。例如诗人沈苇,他在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所创作出来的诗歌更多的是将其重要意义以及独特性展示出来,特别是地方性的展示,沈苇自身的思考以及创作都将十分宝贵的经验启示提供给其他的诗人。沈苇是江南湖州人士,但是他在青年的时候来到了新疆,他的文学生涯也开始于新疆。新疆与江南相比,不管是在自然环境上、生活习惯上,还是在文化习俗上,都存在较大的差异,这样沈苇在写作的时候不仅可以站在“他者”的角度上进行,还对文化的差异性以及包容性有更加深刻的体验。首先,沈苇在对诗歌创作的时候,关注到新疆这个独特的地方,其具有不一样的文化和十分丰富多样的内部,新疆并不是一个本质化且形而上学的。诗人沈苇认为,差异性属于一种美,所有差异性经验都十分重要且十分宝贵。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地域之间的差异性以及社会上的差异性,构成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使得世界更加的具有活力;而趋同就相当于死亡,就是把自己提前送进坟墓[4]。而新疆让人向往与迷恋的重要原因就是这种差异性的体现,在历史文化以及习俗上的差异、;在族群上的差异。这些差异有可能是一些残留物,处于边缘并且十分脆弱,但是却弥足珍贵。正是因为这种差异性构成了新疆的美,将这种差异性抹去,那么新疆就不是新疆了。其实不管是新疆,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其在具有共同性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因此我们对这些差异性要给予更多的关注,这是沈苇在创作诗歌中以及文化思考中的重要内容,也是沈苇给文化界人士的一个重要启示。其次,沈苇在对地方性写作有众多思路的时候,对“人性”有更多的强调,其认为“诗歌如果是从地域着手创作的,那么正是诗人从自身的困境与心灵进行的创作”、“在划分诗人中并不是按照地域进行,而是按照时间进行划分。地域性诗歌创作在属于地域的同时也属于人性。诗人创作诗歌的时候地域性是重要因素,因为它是人性组成的另一半内容,但是要注意,人性要超过地域性。”这正是沈苇对地方性创作的另一个认识——人性大于地域性。该观点与雷平阳的观念较为相似,雷平阳是二十一世纪以来以诗歌写作的地方性而知名的诗人。
在探索中国现代诗歌地方性问题的时候,一定会提高诗人雷平阳所创作的《亲人》。雷平阳主要是通过创作地方性诗歌而知名的,他在创作中有一本诗集《云南记》,它主要是写云南的。中国诗歌界在讨论地方性诗歌创作的时候,必定会谈到雷平阳。但是在《亲人》这篇诗歌当中,雷平阳具有较强且较为狭隘偏执的地方意识以及地方认同,同时,其对地方性又提出了一定的质疑[5]。在诗中写到“我只爱我寄宿的云南,因为其他省我都不爱;我只爱云南的昭通市,因为其他市我都不爱;我只爱昭通市的土城乡,因为其他乡我都不爱……”在诗人所热爱的地方从“云南”到“昭通市”再到“土城乡”这个地方范围不断缩小,而这正是诗人质疑的表现。在这个过程中,对地方性的差异性以及相对性有充分的说明。与国家相比,云南是地方;与云南相比,昭通市是地方;与昭通市相比,土城乡是地方………这个缩小的过程中是属于悲剧性的,最后就是对“亲人”“地方性”虚无的揭示。在他这种辩证并带有一定怀疑主义的地方性观念中,其最终的立足点以及认同点仅仅就是“血亲伦理”基础上的“亲人”,这有可能就是为什么这首诗要叫做《亲人》。在这种观念与意义下,《亲人》这首诗当中的地方性观念并没有将“地方”十分片面且孤立的本质化与凝固化,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自我质疑以及自我批评的精神,所以与沈苇的思想观点十分相似。
例如沈苇,他在另一篇文章中也对地方性问题进行了阐述,明确了人性对地方性的超越,这其实也就是对个体性的超越。其基于此认识对“混血的诗”概念提了出来,他认为,在遗传的角度学上,我们所有人的身体上都是对历代祖先献血的混杂,所以他表示,“混血的诗”其基础就是他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如果自己就属于混血体,那么他们和自己就属于更大的混血体,是一个整体且十分密切,这才是对于未来与生命的整体建设。“混血个体”是“混血的诗”基础,从“混血的个体”层面上来说,扩展“混血”的眼光与方法论到组成个体自我与他者、与无数个他者的地方、族群,甚至是对人类整体关系的思考,在当前这个争议较多的诗歌创作时代中,毫无疑问其具有重要的思想价值与文化价值。然后再讨论中国诗歌地方性问题,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创作地方性诗歌的时候,具有十分混杂的人性的个体或者是混血个体,依旧要处在核心地位。
结束语:在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在中国诗歌当中,沈苇诗作中表现的新疆以及雷平阳诗作中云南,人们之所以对其有十分深刻的印象,并且与其他诗人的“地方”相比,其更具有独特性、深度以及复杂性,这也使沈苇与雷平阳诗作给人深刻印象的重要原因。通过他们的经验可以得知,只有独特、深刻且十分个性的地方性诗歌,对地方才有更好且更有效的表达,这样的诗歌也不会显得空洞;对“地方”有独特深刻的理解,这也是诗人成就的一种体现,使其成为一个独特的个体。因此本文认为,地方性诗歌其实就是对个体表现的地方诗歌,而这些诗歌在本质上也可以被称作为“个体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