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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维夫建筑田园诗

2019-11-25VictoriaZarate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19年9期
关键词:包豪斯特拉维夫建筑

Victoria Zarate

经过长途飞行后,大海的气味已钻进鼻尖,我努力寻找马丁·帕尔(玛格南图片社主席、现实主义摄影大师)明信片中的风景。我一直对特拉维夫心心念念,这座城市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十字路口勾连着世界,这里日益丰富的夜生活甚至会让人失眠,而神奇的地中海气候又总能比人时刻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由于安息日这一神圣的日子,无数当地人和游客聚集在香蕉海滩(Banana Beach)上,沙滩温暖而舒适,向我们表示热情的欢迎。午后灿烂的阳光甚至让手里的啤酒也逐渐温热,在手机里回响着的坎比亚打击乐之间流动着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口音。鳞次栉比的酒店与公寓耸立在海滩前沿,其闪耀的玻璃所搭建的天际线和一排排茂盛的棕榈树将这片海岸包围,真实地让我们感受到为何诸多媒体赐予它“欧洲迈阿密”的美誉。特拉维夫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已向我们敞开热情的怀抱。

在我们前往渔人海滩(Fishman Beach)的路上,借用Cucu酒店总经理莫兰·索哈姆的话,那里可能是一片宁静的海滩,但我们遇到了各类奇形怪状、具有独特美感的建筑物,如坐落在特朗佩尔多(Trumpeldor)的Escher和Boardwalk,后者是一栋建成于20世纪80年代的后现代式公寓,完美地继承了包豪斯建筑风格的基因,其独树一帜的外形大概会被导演蒂姆·波顿所钟爱。瓦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于1919年所创立的设计和艺术学院为特拉维夫的现代建筑绘制了完美的蓝图,它秉承“形式遵循功能”的原则,符合其20世纪30年代城市化的迫切需求及政治规划,市政建设需快速实现,并应适应其地貌和炎热的沙漠气候的需求。如今这里四千座白色的建筑绵延不绝,为特拉维夫赢得了“白色城市”的称号,在这片50平方公里的建筑群里,来自雅法(Jaffa)旧港区皮塔饼的香味和罗斯柴尔德大道(Rothschild Boulevard)上星罗棋布的咖啡馆的香味相互揉杂,同时也交织成一片气味的城市。这片建筑由于其所展现的社会主义和国际主义的城市结构愿景,是世界上数量最大的现代运动建筑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04年决定授予其世界遗产的称号。

怀着对这些建筑更大的好奇心,我们前往包豪斯中心(BauhausCenter)。中心成立于2000年,旨在将“白色城市”的品牌作为公共共同利益进行传播。它位于迪岑哥夫(Dizengoff)的中心地带,在其底层设有永久展览,通过照片和书籍的展示,记录包豪斯中心在城市建设中的足迹和保护。“这个项目最复杂的部分在于收集并说服不同社区,这一计划跟他们是息息相关的。每栋公寓都是业主的私人产业,这意咪着可能要有8-12个业主同意翻新整个建筑,我们才能继续推进这个计划,而这的确是非常困难的。”米卡·格罗斯(Micha Gross)向我们解释道,他自该中心成立起就担任总监一职,也是这一倡议的主要推动者之一。就像哈瓦那和它那随时间风化的城市容貌一样,虽然这里约有一千五百座建筑物正亟待修复,但特拉维夫昔日的建筑辉煌仍然熠熠生辉。

这就是雄伟的Shimon Levi之家,这座建筑矗立在莱旺达(Levanda)街56号,由建筑师阿里·科恩(Arieh Cohen)于1935年设计,其南面的设计是包豪斯运动的典型标志。它的曲线形状和阳台令人称奇的结构成功地达到了两个建筑高度,也让它收获了“船屋”( Casa Barco)的声誉。它就像一艘耐心地等待修复并且有朝一日能重新又满怀尊严地升起桅杆的船只,仿佛正看到未来如同过往记忆一样闪闪发光。

如同哈瓦那一样,特拉维夫的建筑仍然闪耀着昔日的辉煌。

这次旅行特别包含了亲身体验历史往事的环节,来让我们切身感受这座城市的脉搏。1930年,17名在包豪斯学校求学的犹太裔学生逃离德国,前来这里接管了当时特拉维夫的城市设计。虽然包豪斯中心每周五都会为最著名的建筑提供附带导游的徒步旅行,但我们最终还是决定租一辆自行车,循着地图上的标记,重拾他们当年在城市冒险的精神。迪岑哥夫街上甚至还保留着大量印加式风格建筑的踪迹-这里当年可是享有.“特拉维夫香榭丽舍大街”的美誉。

在經历20世纪80年代初的衰落之后,本地文化和商业再次焕发生机。你可以在卡斯特尔咖啡馆(Cafe Castel)的露台上享用丰盛的早餐,以此开启新的一天。那里装修时髦,光线极好,非常适合拍照。在窗外的街道上,老式自行车缓缓压过沥青路面,就在前往主广场的路上,我们偶然路过了埃舍尔电影院(Cinema Escher),它是特拉维夫最早的剧院之一,由建筑师耶胡达(Ye-huda)和拉法尔·马克易多维奇(Raphael Magidovitch)于1939年设计,如今它已摇身一变,成为当地最有名气的酒店之一。埃舍尔酒店保留了其原有的通风装置、优雅的阳台装饰和经典的建筑曲线,当然还有它最初的电影播放功能—酒店客房内装有投影仪及复古的床寝用品,客人足不出房也可尽享20世纪时髦的生活方式。这并不是包豪斯建筑在新时代改造复兴进程中的唯一案例,在雅法区,阿尔罕布拉电影院(Alhambra)能容纳近一千一百名观众。该电影院最初由巴勒斯坦电影公司(CinemaPalestina)创建,于1948年被以色列人买入,逐渐转型为购物中心使用,在后来也有银行办公室等进驻。2012年,阿尔罕布拉电影院作为特拉维夫山达基教派的总部重新开放,尽管进行了多项深度的修复和翻新,但内部仍然保留了其特色元素,如小玻璃窗、最初的门框和门楣以及多项立面装饰等。

以色列国民诗人海姆·纳曼·拜力克(Chaim NachmanBialik)的诗句至今仍回荡在他居住过的街区附近。这一片街区如今以他的名字命名,他于1924年在此建立了他的住所——现在已被改为海姆·纳曼·拜力克博物馆(Chaim Nachman Bialik Museum)。许多当时的知识分子和政治家都曾相聚在海姆的花园里彻夜不歇地谈论文学,交流政见,直至东方的第一颗星星亮起,唤来黎明。目之所及,拜力克广场(Plaza Bialik)就静静地伫立在几米之外,它被一群年轻的学生们所占据。他们在那里聊天并快速地消灭午餐,然后回到菲利西亚·布鲁门托(Felicja Blumental)音乐中心,对围绕广场的多彩的建筑物已习以为常。这其中就包括特拉维夫雄伟的旧市政厅拜特哈尔(BeitHa'Ir),直至1965年,它仍然保持其殖民主义的面貌完好无损。建筑师莫什·切纳(Moshe Chemer)一直很想获得一纸许可为特拉维夫最受人尊敬的市长梅厄·迪岑哥夫(Meir Dizengoff)设计市政厅及其府邸,并在1925年最终遂愿。老市政厅的灵感源于耶路撒冷老城建筑,屋顶设计采用了维也纳歌剧院式的精美风格。不过如果我们抹掉外观装饰的“障眼法”,就会发现这一建筑经典且实用的内核厂色现在由艺术品收藏家和慈善家罗纳德·兰黛(Ronald Lauder)拥有,并于1996年重新装修,目前为包豪斯博物馆提供室内装修艺术和设计部分的展览。

在这些精美的住宅中,当然不能错过那些讨论政治和下棋的热门咖啡馆。而这其中,蓝宝石咖啡馆(Cafe Sapphire)当仁不让地占据一席之地。蓝宝石咖啡馆又被人们称作Gan Rave,门前的人流自1932年来一直从未间断,远远地就能被它华丽的露台所吸引。它位于艾伦比街(Allenby)和切尔尼霍夫斯基街(Tchemic-hovsky)的十字路口,每周四都会举力、探戈和查尔斯顿舞交谊活动。重新装修后的蓝宝石咖啡馆处处散发着Instagram的网红气息,也许以Cafe Bialik命名的复古的凳子和光滑的瓷砖下没有透露任何线索,但旧日时代的精髓仍潜藏在这里的每个角落,只待你的唤醒。

我们在拜力克(Biahk)的最后一站是埃德尔松(Idelsohn)街,在这里,我们将以最佳的视角观察包豪斯建筑中有关理性主义的种种奥秘。利布灵之家(Liebling House )就在前方,它的立方体地板和立面上的两个分体式阳台突出地耸立在视野之中—这是特拉维夫包豪斯的特色,可以优化利用气流等天然的气候资源,从而实现良好控温。利布灵之家由建筑师多夫·卡尔米(DovKanni)于1936年设计,就像“白色城市中心”(White CityCenter)一样,正在经历一番精心的翻修,预计将于今年重新开放。这项翻新工程得益于特拉维夫雅法市议会和德国政府共同发起的一项倡议,旨在保护特拉维夫市国际建筑运动中的宝贵遗产。仅几步之遥的平斯克(Pinsker)街23号的锚之屋(Anchor House)等建筑珍宝迫切需要这一倡议的保护。锚之屋是一栋两层的建筑,窗户极其突出,因其拥有不同色调的玻璃能遮挡阳光而独树一帜,但由于它外部的落魄,人们很难联想到其内部的功能之美。

坐落于迪岑哥夫的中心地帶,包豪斯中心内设有永久性展览,记录包豪斯风格在城市中留下的印记。

要想感受包豪斯风格在城市中的真实脉搏,那就不得不在居民区里闲逛至迷路,因为在过去,大部分包豪斯建筑都是为了建造私人住宅而设计的。希洛莫.哈梅莱赫(ShlomoHamelech)街便是一个不错的开始,11号房便是比热尔曼之家(Bigelman House),这一地标性的现代建筑酷似船舶的外观令它在Tel Hai街上经久不休地“航行”着。为了使城市景观更加舒适,建筑师们在技术层面上采取了软化城市交叉路口、设立条形窗台等方法—这项技术是“功能主义之父”勒·柯比意(Le Corbusier)闻名世界的拿手好戏。漫步街区,地面被绿植铺满,挺拔的棕榈树和兰花树点缀其上,为游客们搭就一片探索的空间。

往城市的南部去,在充满欧洲风情的尼夫泽德克(NeveTzedek)和也门区附近拥挤的食品摊位之间,你可以找到特拉维夫最好的鹰嘴豆泥。这片区域同时也汇聚着众多高端餐厅、繁华的金融中心和艺术场所,如索莫画廊(SommerGalley)厂自作为以色列当代艺术中最具影响力的画廊之一,促进了以色列艺术品的发展和交易。一个多世纪悄然逝去,罗斯柴尔德大道(Bulevar Rothschild)却一如既往地活力四射。骑自行车的人、遛狗的散步者和白领们在树木繁茂的咖啡亭之间沿着宽阔的大道散步。这个著名的街区拥有该市最好的包豪斯建筑展览之一。建筑师多夫·卡尔米(DovKarmi)在第142号建筑留下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印记,从垂直的窗口里向里望,精致的栏杆和顶部花园的轮廓清晰可见。市长迪岑哥夫的府邸同样也伫立在这条林荫大道上。1948年以色列国独立宣言正是在那里签署,它也是特拉维夫艺术博物馆的旧址所在地,直到1971年该博物馆迁址至到哈海利奇(haul HaMelech)大道上的赫尔塔与保罗埃米尔大厦(Herta and Paul AmirBuilding)——这座因其独特外形而被称为“信封”的建筑由普雷斯顿·斯科特·科昂(PrestonScott Cohen)设计完成,以标志性身份代表着新式以色列建筑。博物馆内常年展出以印象派和前卫艺术为主题的“超现实主义者马克·夏加尔的作品展”,同期举行的还有一些摄影展。此外,馆内还建有一座藏有诸多雕塑的花园。

在满足对艺术的渴望之后,我们也平静了心情,打算去品尝切尔尼霍夫斯基CTchemichovsky)的萨必奇小吃(Sabich),为旅行的最后一部分注入充足的能量。这一小吃是由皮)割并里塞满炒茄子、蔬菜、芝麻酱,甚至煮鸡蛋制作而成的,美味至极,可以说是以色列和伊拉克街头小吃的最大乐趣所在。穿过棕榈树的微风和树叶清新的香气沁人心脾,游客们借此好景徜徉在马萨(Maza)街上再久也不会累。街道两边诸多建筑都明显继承了包豪斯风格,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被无情轰炸但如今仍骄傲挺立的恩格尔公寓,到毫不声张却无疑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重建作品之一的哈瑞特(Ha'aret)报社,它们似乎无穷无尽地排列在我们两旁。关于恩格尔公寓背后也有一段轶事,父子建筑师约瑟夫拍林(Josef Berlin)和瑟夫·柏林(Ze'ev Berlin)当年曾进行了数次试验,直到获得双重立面结构,并重点使用了玻璃和铝制建材,才留下这一流传至今的经典佳作。

日落前,的最后一缕阳光正缓缓引领我们回到市中心。漫步特拉维夫,在消化了这里漫长的建筑史之后,是时候去感受它全新的脉搏了。塞得港的露台上永远人满为患,在这里等待一个空位仿佛像是在参与一项关于耐心的社会学实验。厨师埃亚尔·沙尼(Eyal Shani)的菜肴花哨时髦,伴随着黑胶唱片的悠扬旋律和各种新鲜的把戏引人入胜。“创作和对美的热爱是幸福的基本要素。”沃尔特格罗皮乌斯曾经说过,平静和谐地享受它,同样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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