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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左宗棠的华夷观转变

2019-11-23季雯静

新西部下半月 2019年9期
关键词:左宗棠

【摘 要】 文章论述了晚清重臣左宗棠的华夷观转变历程。作为晚清的代表性人物,其华夷观在经历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平定陕甘回乱以及收复新疆等时期之后,逐渐发生了转变。开始全面支持洋务运动,支持中国学习西方先进的技术。同时,他对待洋人的态度,也由开始的轻视和不信任逐渐转为可以平等、客观的看待他们。在这种华夷观的主导下,左宗棠以陆路形式反观海上形势,提出了因地制宜、中西结合、三洋合一以及海防、塞防并重等一系列海防政策,这对抵御当时的外来侵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关键词】 左宗棠;华夷观;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

传统的华夷观是指区别居住于中原的华夏民族和周边少数民族的一种思想和观念,历史上对其讨论自先秦开始,一直延续至今。随着中原人民和周边少数民族的不断交流以及历朝统治者对待夷夏的不同政策,人们的华夷观念时而加强时而淡化,但其最终指向性仍倾向于中国内部,即一种以“华夏中心主义”为代表的世界观。

到了清代,出身于满族的少数民族统治者为证明其统治的合理性,实行了中华民族“大一统”政策,有意的淡化了华夷观念。到了近代,以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为起点,在家国巨变和民族危机的影响下,人们的华夷观念普遍发生了变化,“华”与“夷”的概念逐渐由区分中原人民和周边少数民族转向了对中华民族和西方外来侵略者的界定,世人心中的“华夏中心主义”观念也受到了极大冲击。在战争的影响下,既然对外要抵制外族侵略,那么对内就必然要求各民族团结一致、同仇敌忾。至此,华夷观念发生了一种根本性的转变。而这种转变在以左宗棠等人为代表的晚清世人心目中逐渐定型。对左宗棠及其思想的研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兴起,并于二十一世纪后达到高潮。虽然学界对其思想的研究颇为可观,但是针对其华夷观的研究则微乎其微。本文在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左宗棠诗文中的华夷观进行了深入研究,力求为该领域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参考依据。

一、左宗棠的华夷观

作为同光中兴四大名臣之一,左宗棠关心国家大事、一生戎马。平定太平天国、平定陕甘回乱等战争皆以他为主导,虽然他参与的战争仅在内陆,但他对于两次鸦片战争十分关注,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在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的海禁政策被打破,对外贸易的大门也随之打开。随着与西方的交往越来越多,中国传统的“天朝上国”观念越来越受到冲击,左宗棠的华夷观也在这些冲击的影响下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1、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

第一次鸦片战争,左宗棠并不是直接参与者,他对战争情况的了解也多来源于与朋友的赠答文章及同僚对战争的描述等。因此,在这一时期,他心目中“天朝上国”的思想首次开始动摇,其华夷观首次发生了变化。

“蛮夷肇祸,粤寇随之,皖豫寇起,秦陇滇黔戎患并与,天下绎骚,几无完土。而揆其构祸之由,则吏治窳而民生蹙。”[1]蛮夷挑起祸端,两广地区的匪寇及安徽、河南地区的寇患也逐渐起势,陕西、甘肃、云南、贵州的少数民族接连叛乱,中国四分五裂,几乎没有完好安乐的地方。可见此处左宗棠以“戎”字代替了传统意义上指代周边少数民族的“夷”字,因而此句中的“蛮夷”也不再指周边的少数民族,而意指从西方而来的英、法等国人。中原人民较之周边的少数民族往往存在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因此以“夷”指代少数民族本就带有一定的消极甚至蔑视色彩,而此处以“蛮夷”指代西方诸国人士,其中亦夹杂着一种负面的色彩。由其华夷观中的消极色彩可见,此时在心理上,左宗棠对西方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与此同时,左宗棠仍对此时的中国抱有一种“天朝上国”的幻想。由“天下绎骚,几无完土”可知,在当时的中国人的普遍思维中,即使遭遇了这种带有侵略性质的战争,却依然不认为是一件大事,他们依然认为中国是世界的中心、是“天下”,其他国家作为藩国来犯根本不足为俱。“书生岂有封侯想,为拨天威佐太平”  [2]从诗中的“天威”一词也可以看出左宗棠对待西方国家的态度,他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将变化错乱的时局扭转过来,以重振中国“天朝上国”的威望,让西夷恢复从前的朝贡制度,以此来维持太平盛世的局面。此时,他的华夷观虽然已经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了转变,虽然“夷”的内涵开始由中国周边少数民族转为了对西方外来人口的称呼,但这种转变并不彻底。

2、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

一次戰争的失败并不能打破中国人原有的观念,直到第二次鸦片战争,许多人才清醒的认识到时局发生了不可逆转之变化。接连两次海战的失败,使左宗棠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的华夷观以及对待西方人的态度。

在战争开始之际他写到:“海防筹备日益佳严,豪杰之士莫不竭其谋勇,冀得一当以播皇威,而朝杰以屹然重镇,屏蔽长江大纛,所临声威远振。其足夺敌人之气,而寒其胆无疑意。”[3]可见此时战争的性质依旧是为了“播皇威”,左宗棠认为只要有勇有谋之士并起,远扬中国声威,就能震慑西方夷人,以此赢得战争胜利不在话下。他在《崇安道中和同征诸子用原韵》中也写到:“道出中原宸极近,胆寒西贼楚声多”  [4]左宗棠在上述诗文中均以“夷”、“贼”称呼西人,暗含一种贬义色彩,可见此时的他对西方的坚船利炮还未有一个客观清醒的认识。

在经历了几场战争的失利之后,他在给老师贺熙龄的信中说到“洋事屡次挫衄之余,忽又失利……军兴以来大小十数战,彼族尚知出奇制胜,多方误我。”  [5]此处以“洋”和“彼族”代指“夷”与“贼”,中性色彩代替的原有的负面色彩,而几次战争的失败,也使他逐渐认识到西方武器和战术之先进并不逊于中国。可以看出左宗棠已经开始了解西方,并能用较为客观的态度对待战争及西人了。“和议不成,其势必将出于战,而人心恇怯,帑藏空虚,言战又甚非易事” [6] 可见左宗棠已认识到光靠“声威”并不能震慑敌人。而若要打仗,则恐粮饷不足、人心恐惧而无法应战,因此打仗还是议和需要从长计议,明显看出他已经从客观的角度出发来看待战争了。

3、平定陕甘回乱时期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特设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此承办洋务,又兼处理与西方各国的外交事务。虽然此时左宗棠被派往陕甘,处理当地的回族暴乱,但作为洋务运动的支持者,他对此十分关注,并多次上书给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针对与洋人交往、学习洋人的制造技术以及海防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的意见和建议。此时,他对中国的国情有了进一步认识,对西方的态度也再次发生了转变,进而影响了他的华夷观念。

“必难尽协夷情,计惟有勉图自强之方,逊以出之,信以成之,俾其中有所摄而自转,庶机恒久不已,乃可相安其功效,实亦非旦夕可期尔” [7]两次战争的惨败,使得清政府不得不满足西方国家提出的种种不合理条约。此时,左宗棠终于清醒的认识到只靠“皇威”是无法震慑西方国家的,只有兴办洋务,自强自立,中国才能慢慢的找回从前的威信,而将洋人赶出中国也不是旦夕之间可以完成的事情。可见此时他已经打破了中国为天朝上国的幻想,也清醒的认识到了当时中国与西方的差距。而要缩小这种差距,就不得不向西方学习先进的技术,因此他抛开了对西方的成见,开始全力支持洋务运动。

但是,虽然左宗棠支持向西方学习,但作为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他并不赞成在平定内乱之时向洋兵求助。目的就是为了一方面防止洋人借机生事,另一方面又怕一旦胜利,洋兵便骄傲自满、居功自傲,以此在日后对中国形成更多要挟。就在向洋人请教练兵、用兵之法时,他也认为“今来练兵一千五百名,雇洋兵教练,约明只雇两三月之久,在营教兵出阵力战,若稍平定,则陆续裁撤,仍留数人数兵兼教将。俟数月后,并将学精技艺,则洋兵可以尽撤回国”。[8]作为湘军主将,左宗棠不可能不知道,仅用几个月的时间来学习兵法成效必然不会太大,而且只让洋将教习一千五百名士兵,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国军队中普遍存在的问题。与此同时,从他希望洋兵可以尽快撤回其国可以看出,他对这些洋兵洋将并不信任,恐怕他们以教习练兵为借口滋生事端。从大力兴办洋务、学习西方的技术和器物,到对与洋人打交道时的小心翼翼,可见左宗棠认为中国与西方的差距只在技术和器物的层次,只要学会先进技术,中国必然能够重新崛起。  由此可见,虽然左宗棠已经不再排斥洋人,并肯定了向其学习技术之道,可以尽量将西方与中国放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之上,但也不是一味的沒有原则,他对待洋人的态度还是比较强硬的。

4、收复新疆时期

由于阿古柏入侵新疆、沙俄侵占伊犁,因此在1875年左宗棠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并在1878年成功收复新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结合内陆的战局再反观沿海的形势,左宗棠对西方及洋人的态度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德克碑禀中并云与该国大臣言及中国待法国恩施优渥,只因教士搅坏,致官民不悦,将来难免无事,于和好有碍。且言中国削平寇乱,势见强盛,尤宜及时修好为讨久远”。[9]从这段左宗棠引述的德克碑愿意与中国交好的表现来看,左宗棠是十分赞许这一事实的,这也意味着他也希望能与洋人交好。因为他也意识到战争之策并不可行,只有双方交好,才能以图长久。与之前惧怕雇佣洋兵教习一事不同的是,当时的左宗棠并不愿意与洋人多打交道,只是希望他们能尽快撤回其国,恐怕其因此事而再生事端,根源在于对洋人普遍的不信任。而通过这段话可以看出,左宗棠开始愿意接受与洋人交好的事实,并对此事也没有了之前与洋人打交道时极为怀疑和抗拒的态度。

在其督办新疆事务期间,由于英俄相互勾结图谋中国领土,许多中国将领对俄国人都存在普遍的敌意。但左宗棠在对待俄人的态度上却十分开明。当俄国商人希望与中国在解决争端后开办互市之时,他并不盲目对其产生敌意,也不因为两国之间的战争就认为所有俄国人都图谋不轨,他愿意在解决战争及后续问题之后与俄人继续交往。一方面他虽然并未放松对勾结之人的防备,但另一方面他也愿意以积极的态度与外国普通民众交往,可见他对待外夷的态度已发生了极大转变。甚至在交战之时,由于战线较长,粮饷紧缺,左宗棠还准备向英国商人借款。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较之前他对待洋人怀疑防备的态度来看实属不易。因此,在这一阶段,一方面是由于战争的逼迫,使他不得不与洋人发生交往,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个人的思想也在发生着变化,即认识到了驱动战争并非每一个洋人的愿望,所以在对于与外国的普通民众甚至商人的交往中,左宗棠还是持有一种较为积极的态度的。

二、左氏华夷观影响下的海防政策

以第一次鸦片战争为伊始,至收复新疆为结尾,左宗棠的华夷观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他对西方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因此,他对于海防的观念与政策也经历了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同时,由于有着陆路战争的经验,左宗棠在军事方面十分有见地。晚清的吴汝纶曾评价左宗棠:“公用兵,规远势,防后路,尤善审机,随贼势变化,不常其方略。” [10]可见他用兵既有远见,又能审时度势,随敌人的动向而不断变化自己的作战方略。因此,左宗棠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鸦片战争,但由于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战争并加之其丰富的作战经验,所以他提出的海防战略对当时的海上战争依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1、因地制宜

在经历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屡次失败后,左宗棠开始对作战方式进行了深刻的思考。他认为“近来每遇警报,辄调邻远官兵赴洋防守,所用非其所习,未战先靡”。[11]即海战和陆战不能混为一谈,术业有专攻,调遣陆路士兵和将领不仅粮食和军饷等一时供给不上,而且耗费的财力和物力都十分庞大,可见并不是一种可行之策。同时,内地的营制有一个严整的体系,随意调兵,非但起不到应急的效果,而且可能会破坏内陆驻兵的格局,最终导致营伍空虚,若此时兴兵,陆战和海战一时都会难以应付,最终导致两边失利,得不偿失。

若要弥补这种调兵方法的不足,左宗棠认为在作战之时,应该在各个海岛及沿海周边城市都利用当地的树木结成巨筏,在各条重要的防线上埋伏,并且在木筏上设置水簾和巨炮,当敌人与我方进行正面交战时,这些木筏就可出其不意的包围敌人并阻断他们的归路,出奇制胜。此时左宗棠虽然对战争的认识不足,还没有看到西方的船坚炮利,但是作为一个以陆路作战为主的将士,能够认识到从远处调兵的不利、提出具体的因地制宜的作战方式,已经较为不易了。

2、中西结合

在成立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之后,中国开始向西方学习作战方法。在给福州税务司里美登的信中,左宗棠提到“外洋练兵重枪炮,而中国兼刀茅叉牌诸技;外洋陆路专尚洋枪,而中国则于鸟枪之外兼用抬枪、劈山炮诸种”。[12]同时他也提到了这三种武器的用途之不同。所以在练兵时,他不建议直接取缔中国的鸟枪等武器,而是应该兼用鸟枪、劈山炮与洋枪洋炮,以求应对不同类型的战争。同时为了不让洋人在海上占据太多优势,左宗棠还提议在精炼军兵之外仿造西方的轮船,以此为中国的自强之策。

3、三洋一体

从内陆角度看海上防御,左宗棠认为应该把“北东南三洋联为一气,洋防一水可通,有轮船,则闻警可赴”[13]所以不应该把三片海域分割来看,而应该看成一道互通的整体防线。平时在三片海域分别设立各自的管理局,准备充足的战备轮船进行驻守,一旦哪里发生了作战警报,其他两片海域也可迅速进行支援,这种方式,明显比从陆路调兵支援更加迅捷有效。在《皇朝经世文》里也有对他三洋合一海防政策的描述:“左宗棠谓海洋一水可通轮船,闻警即至,北东南三洋各驻师船,常川会哨自有常山率然之势,若分三洋,转生畛域” 。[14]可见这种策略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4、海防、塞防并重

在进行了一系列收复新疆的战役之后,左宗棠清醒的认识到,虽然海上征战已有了多次失利,应该加以重视,但是边塞不安则会腹背受敌,也会使洋人心生联合谋取中国的想法,因此塞防一样值得清政府高度重视,所以他提出了海防和塞防并重的策略。

当时的清政府在经历了多次海上战争的失败之后,认为洋防是重中之重,而对新疆的防守则漫不经意。而新疆业经收复之后,清政府则更是急东而缓西。但左宗棠作為战争的亲身经历者,认为西事是并非一时可以了结之事,需要从长计议、缓缓图之。所以在刚刚收复新疆之时,在给沈吉田的信中,左宗棠就已经明确表示了他的担忧:“复后可知,正恐千辛万苦、惨淡经营之事,将如海市蜃楼,转眼随风便灭矣”。[15]因此他认为,新疆虽然已经收复,但是巩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大量的粮饷,为了防止功亏一篑,就必须加以重视,若是新疆得不到巩固而再次失守,将来若再有海战,中国就会腹背受敌,更严重的就是家国不保。所以海防和塞防都应该得到足够的重视。

三、结语

传统的华夷观到了鸦片战争时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左宗棠作为这一时期的代表性人物,其华夷观也从传统的界定中原人民和周边少数民族,逐渐转向了区分中华民族和西方外来侵略者。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左宗棠心中以中国为“天朝上国”的思想首次受到冲击,这也是他的华夷观转变的开端,但此时他并未把这种转变放在心上,对待洋人的态度也含有轻视的成分。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他才开始认识到时局已经发生变化,光靠“天威”并不能震慑击退洋人,此时他开始从客观的角度出发对待战争和洋人。随后到了平定陕甘回乱时期,在设立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之后,左宗棠开始全面支持洋务运动,支持中国学习西方先进的技术,但是在与洋人交往的过程中,他还是小心翼翼,对其始终抱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最后到了收复新疆时期,在战争的逼迫下,左宗棠不得不开始向洋人筹借粮款。因此在这一时期随着与洋人交往的增多,他也开始渐渐地信任洋人,能以一种较为积极的态度对待普通洋商及洋人了。在这种华夷观念的指导下,左宗棠作为一个军事专家,以内陆反观海洋,提出了一系列以因地制宜、中西结合、三洋合一以及海防与塞防并重为代表的海洋防御策略,这对当时海防政策的制定起到了一定的借鉴作用,产生了积极影响。虽然本文对左宗棠的华夷观在各个时期的演变进行了详细的论述,但是在其华夷观影响下海防战略的制定部分可能概括的还不够全面,希望在日后充分阅读各项书籍资料后能够有所补正。

【参考文献】

[1][2][3][4] 《清代诗文集会编》编纂委员会.清代诗文集汇编第650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808-858.

[5][6][7][8][9][11][12][13][15] 《清代诗文集会编》编纂委员会.清代诗文集汇编第651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7-499.

[10] 吴汝纶.桐城吴先生全书·文集(卷二)左文襄公神道碑[M].长沙:岳麓书社,1996.658-663.

[14] 陈忠倚.皇朝经世文三编[M].清光绪石印本,1897.900.

【作者简介】

季雯静(1995.04—)女,蒙古族,内蒙古赤峰人,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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