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地农村乡村振兴项目设计思路及运转模式浅析

李娟　何如凯　谢耀明

摘 要 乡村振兴的难点主要在于那些既没有突出资源又没有区位优势的腹地农村。这些农村的振兴应该采取向内扩展的发展模式，立足于本地农业发展需要，拓展农业产业链条，向农业技术与服务业方面发展，促进农业工业化。同时，开发有利于扩展农业价值的项目，比如农耕文化教育基地，农业休闲养生基地等，发挥农业的生态、文化、教育等价值。为避免向内扩展发展模式乡村振兴项目实施过程的“飞地现象”而导致项目的空转，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应加强农村合作社的主体地位，以专职人员做实农村合作社的功能，通过农村合作社阻断行政职能机构与项目运营主体的利益联系，从而使农民、农业真正受益。

关键词 腹地农村;乡村振兴;项目设计;项目运转

中图分类号：D422.6 文献标志码：B DOI：10.19415/j.cnki.1673-890x.2019.21.049

为振兴乡村，早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晏阳初和梁漱溟为代表的乡村建设运动倡导者们就提出要重塑伦理社会的乡村基础，并在合作的基础上走由农业引发工业的为了消费的第三条道路，杜绝走商业资本为了盈利的资本主义工业化道路和苏联强制集团化的工业化道路，但乡村建设运动刚展开就因抗日战争而被打断[1]。改革开放后，乡村的发展问题重新提上日程，以费孝通[2]为代表的社会学家认为，要通过小城镇化的道路，农民就近城镇化，通过乡镇企业补农支农来发展乡镇。小城镇理论虽然在实践中遭遇困境，但从城乡关系破解农村难题，成为理论研究者的共识。他们提出，要在打破城乡之间的制度壁垒（户籍、政治权力）、推进城乡之间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基础上，促进城乡之间要素的流动，特别是人才与资金的流动，达到文化价值观的认同，从而到达以城促乡的目标[3-4]。但在乡村没有吸引力的背景下，如何让乡村吸取人才，由人才而技术、而产业，没有提出详细可操作的措施。

与理论相对的是对乡村振兴中项目成功的案例分析，如云南大墨雨村[5]，四川凡朴生态圈[6]、广州增城西南村[7]等，有些是城市近郊或者有着较为明显的特色资源，发展基础好;有些是政府作为示范典型打造的，对于深处腹地没有明显特色的广大农村来说没有借鉴作用。

乡村振兴，更难的是那些条件一般、基础一般、区位条件一般的农村地区。基于此，以广东省湛江市徐闻县二桥村为例，结合现有理论从产业、空间规划、景观设计、文化、教育等方面进行讨论，希望通过一系列具体的实施项目，为资源禀赋一般的乡村找到提质升级之路，为广大农村的发展提供思路。

1 徐闻县二桥村概况

二桥村位于雷州半岛徐闻县，三面环海，为热带海洋性气候，总人口为4 500人，由6个自然村组成，村民以出海打渔、种植北运蔬菜为生，人均耕地不足667 m2。二桥村的村民外出打工者鲜少，农闲时以打牌为主要消遣方式。村中地形为丘陵，耕地面积因坡地被切割成较小地块，原有水田因为海水倒灌已经盐碱化，人工恢复了一块红树林，大约2 hm2。村庄内民居密集，且家家户户都建有高耸的围墙，使得整个村落被分割，村内空间聚落十分狭小。每一个自然村均建有神庙，逢年过节村民会在此处祭祀。总体来看，二桥村人均收入在徐闻县居中等，有大量赋闲劳动力，文化生活单一，教育不发达，生态景观杂乱，人居环境拥挤，实现乡村振兴，打造美丽乡村需要从多方面着手。

2 乡村振兴项目思路

2.1 产业篇

2.1.1 以农业需求促进新业态发展

2.1.1.1思路

基础条件不太好的腹地农村吸引商业投资较难，因而走分散化的城市化道路，促使农村工业化发展也较难，特别是徐闻县作为生态发展区，需要保护生态环境，很难承接发达地区转移出来的工业项目。因此，可以考虑从农业本身的需求着手，从农业服务角度来发展农工业。当前，人们对食品的要求越来越高，徐闻县作为农业大县可以通过打造自身的有机农产品品牌，发展有机农业相关的服务业，以实现乡村振兴。

2.1.1.2可立项目

1）农业生产服务项目

用有机肥代替化肥，发展有机肥产业。虽然市场上也有有机肥料出售，但因为运输（使用铁路运输没有优惠）原因，有机肥料能够供给的半径较小。二桥村所在县为农业大县，周边又有华南等国有农场，特别是近年來该地区主要农产品——菠萝因土壤肥力下降导致质量欠佳，市场占有量明显缩小，对有机肥的需求较大。二桥村可通过将生活垃圾分成易腐烂和不易腐烂两类，建立堆肥项目，生产有机肥。在拥有一定市场，积累一定经验的基础上可以开展生物菌剂、农业技术推广等相关产业。

2）农产品生产技术示范项目

①摸索出一套有效的种植方法

近年来，徐闻县的北运蔬菜辣椒、茄子均遇低价，菜农损失不少。二桥村农耕以韭菜生产为主，为避免韭菜也遭受此类命运，徐闻县急需建立自己的蔬菜品牌。徐闻蔬菜与山东寿光蔬菜相比较最大的优势在于气候条件，10月开始种植蔬菜，到年底上市的均为当地的时令蔬菜，比大棚种植的蔬菜质量好，保持了蔬菜原有的口感，如果再加上有机特色，能够有效提高徐闻县蔬菜的市场份额以及价格。

徐闻蔬菜卖出需要有一个展示窗口，二桥村可以先行以韭菜种植田作为试验田，种植一批有机蔬菜。可通过种前有机肥拌石灰，撒于土壤，提高土壤肥力并杀死一部分虫卵病菌，种植时采用间作套种技术，在周围种植除虫菊，并采用悬挂黏虫板、配制糖醋液等方法防治病虫害，生产有机韭菜。

②建立项目展示窗口

充分利用互联网连接时空、散播消息的便捷性，开通抖音、淘宝直播等，将有机农产品生态示范项目的种植过程、种植技术进行现场直播，加强宣传。

③项目展望

韭菜示范项目如能成功，二桥村不便于规模化经营的土地就可以变成多品种有机农产品示范基地，而开通的淘宝直播间等则可成为徐闻县有机农产品销售专用渠道。此外，在积累一定资本的基础上可以适当开展北运蔬菜的加工业。

2.1.2 以农业为中心扩展农业功能

2.1.2.1思路

现代化的农业是三产融合的产业，要将农业与旅游业、农业与教育业、农业与现代装饰业相结合，拓展农业的休闲、教育、康体等功能。

2.1.2.2可立项目

1）亲近自然教育基地

农业、农村、农民与自然有天然的联系，国家五位一体中生态文明建立的最终目标是保护自然、尊重自然，如此才能做到永续发展，但如果没能在情感上与自然建立联系，对自然的尊重显然容易浮于空中。因此，面对城市的青少年建立自然观察基地就显得很有意义。结合二桥村的自然环境，可以在临海处建设星空观景台，在沼泽地设立海鸟观察基地，在红树林里设立观潮蟹基地。通过建立亲近自然教育基地，在促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基础上促进乡村振兴。

2）农业知识教育基地

从新中国成立，“泥腿子进城”现在已经是第四代。中国城乡的割裂不仅体现在收入上，深层次的割裂更体现在由生活经历而造成的文化认同上。前两代对农村是有深厚感情的，虽然有着户籍制度的割裂，但从情感与文化上来说，城乡之间联系紧密。第三代对于农村还比较熟悉，对于农耕生活方式持有同情之心。但对第四代而言，农业是一个“黑匣子”，其对于食物如何产出一无所知，对农村的印象是落后、贫穷、人人都要逃离的地方。如果不能让城市第四代了解农村，懂得生产的辛苦，对农民、农村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城乡之间的融合就是肤浅的。因此，需要建立农业知识教育基地，通过与旅行社、城市中小学合作开展中小学生农事体验夏令营活动，以堆肥、有机农产品示范基地为载体向中小学生传播传统与现代农业知识，促进城乡融合。

3）农事观光休闲体验项目

二桥村虽然远离大都市，与海口距离近，但有琼州海峡，发展农事观光休闲体验项目不具备优势。但是政府大力宣传海上丝绸之路始发港，汉港文化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离北港码头仅仅相距5 km，有着潜在的巨大客源市场，农业与旅游业的结合很值得尝试。

二桥村的农事旅游要想摆脱原大汉三墩、龙泉森林公园开局高调、衰败结束的命运，还是要在加深游客深度体验方面着手，让游客体验到独具特色的地方文化。

①特色民宿

二桥村现有民宿三间，投资300万元，营运一年半盈利大概为3万元。高投入低回报的原因是因为徐闻地区还未形成成熟的旅游市场、民宿没有特色、没有与民宿相适应的特色旅游体验产品。发展民宿要向纵深拓展，确定民宿特色，而二桥村最大的特色是汉文化。二桥村出土过万岁瓦当，一些印有“帝君百石”“宜官”等铭文的汉砖，有300多处汉墓葬群。对于文物的出处有一些争议，一说东汉武帝求仙，蓬莱不得只因气未至，固建官庙以专遣“望气佐”望气，求蓬莱仙境[8]。民宿可以以此为契机，临海而立，以汉文化为主题，打造仙境之旅。

②民宿依托项目

a.跳蚤市场。二桥村有古港口，据传曾经海上商贸繁忙。承其经商之风，在今大汉三敦古港处设立跳蚤市场，逢夏令营开营日开设中小学生闲置物品交易市场，在此基础上逐渐增加家庭闲置物品交易市场、特色手工艺品市场等。b.手工DIY工场。突出其海洋特色，从海洋中石头、贝壳、珊瑚石、虾壳等作为手工原材料，制作手工艺品;以当地特色食品为主题，进行特色食品制作体验。此外，当地有一种很有特色的粽子，用草编而成，可以编成各种小动物等，可利用此来吸引消费者。手工工场既能丰富民宿居住者体验、充实夏令营活动的内容，又能保存当地的手工艺传统、为城市提供个性化的手工艺品及服务。c.出海捕鱼。民宿的经营要与当地的农事连接起来，以加深游客对乡村生活的体验。作为一个有一半是海岸线的村庄，多数农民从事的是捕捞、耕海等工作，因此，二桥村游览项目在传统的采摘基础上可以增加近海捕捞、滩涂拾贝等体验项目。d.民俗欣赏。作为南越之地的徐闻县，既有古老的南越文化，比如对石狗的崇拜，又有福建的闽南文化，加之解放后军队的驻扎等，是一个多元文化的汇集之地，多元文化让其民俗精彩纷呈，现影响较大的有白沙弯的过火山，正月十五的游神、穿令剑，青铜村的穿镰功，东莞的功班藤牌舞等，都可以作为很好的民俗欣赏项目。

2.2 人居环境篇

2.2.1 思路

环境的改造是对空间的再生产，通过空间的生产，能够让人们在经营环境的过程中体验工作的乐趣，借由对空間的想象力修补被破坏的环境景观，解决公共设施的不足，化解社会疏离感，美化乡村环境。

2.2.2 可立项目

2.2.2.1空间联通项目

空间联通项目是通过空间的联通引入人流，把潜在的客源市场变成现实。利用港口的优势，修建一条绿道，以“低介入”的方式修复绿道两旁自然景观（如修复红树林），设立生态亲水步道和平台，营造出可供生物自然栖息、居民日常休憩与游客观光游览的水岸环境。

2.2.2.2空间共享项目

空间共享项目是指在村落聚集地恢复关系亲密的传统邻里状态以及传统的人与自然亲密关系。应以村庙或者文化楼为中心，种植榕树，树下设置石桌椅、健身器材、雨棚，取代村落中的古井空间，恢复村落公共空间，在闲散的交谈中促进村民参与社会建设的热情。

2.2.2.3空间沟通项目

自然村落高耸的围墙将本来就失去组织，已经原子化的村民进一步隔离开来，也让村落失去了亲近自然的天然特色。因此，应当拆除围墙，以低矮的树篱或者攀爬植物构成的绿墙取而代之，恢复面对面的传统乡村关系，恢复生物栖息地。

沟通也是村落人居景观设计者与村民的沟通。在村落景观的设计中要充分尊重农民意愿，而不是罔顾需求，为美而美。为满足村民饲养鸡鸭的生活习惯，可以在村道两边用繁密的灌木树隔离出一定空间，采用地上种植蔬菜-菜上铺设铁网-网上养鸡的方式，尽可能在村落内营造出种养结合的环境，利用生态群落的共生关系，在村内实现循环农业。比如对生活污水的处理，可以采用物理沉淀之后，通过分离，将沉淀之物用作肥料，富有营养的水体用来养殖，充分发挥植物净化和生物降解作用，从而修复环境。

2.3 文化振兴篇

2.3.1 思路

乡村文化的凋敝，直接导致乡村无人可用，陷入有资源也利用不起来的“死胡同”。文化振兴的基本思路是通过多样性的活动，丰富乡村的娱乐活动;利用社会力量，弥补乡村基础教育的不足，为乡村后续发展提供合格的劳动力。

2.3.2 可设立的项目

2.3.2.1乡村各类竞赛活动

为美化乡村环境，可以在村中进行园艺比赛，在节庆时节举行花市，定期进行说书、唱歌比赛，用丰富的活动填补空闲时间，逐渐用健康的生活方式替代打牌、搓麻将、玩电子游戏等不健康生活方式。

2.3.2.2乡村私塾

利用村中的文化楼（每个自然村都有文化楼，但都为空架子）设立乡村私塾，通过招募志愿者或者采用农产品交换书籍以及农业体验、民宿居住交换服务等方式，开展村中私塾活动，培养农村高素质人才。

3 腹地农村乡村振兴项目运转模式

3.1 项目一体化推进

美丽乡村建设项目首先要有统一的规划，通过全盘的考虑，尽可能使各个子项目有效衔接，相互支撑。1）通过土地整体，确定每块土地的功能，确定项目的用地。2）细化项目方案，通过层层分解，将项目细化为可以直接执行的任务。3）把各种惠农、强农资金以及村委会筹措资金整合起来，对项目启动的基础设施进行统一建设，确保建设系统化、条理化，避免今天修、明天拆，再修、再补的补丁化和重复化建设。

3.2 理顺参与主体的关系

乡村振兴项目推进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在于乡村发展各主体关系的平衡与对称。从现有的乡村振兴项目来看，目前乡村振兴存在两个问题：1）农民的谈判能力较弱，在权力场中只能顺从;2）行政直接干预了经营，利益牵扯太多，直接导致乡村振兴过程中资源被精英俘获，农民置身事外，乡村内生催发力严重不足。

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将具有行政职能的单位从项目具体的操作之中摘除来，加强村民的谈判能力，即做实农村合作社（目前大多数农村合作社被精英把持）。行政职能机构包括乡镇政府、村委会以及驻点单位进行政策解读，做好项目规划，进行行政方面的沟通，申请相关政策方面的资金，收集项目信息，制定项目考核指标，考核项目执行效果。农村合作社由专职人员组成，专职人员作为农民利益的代表，起到联通政府与市场的作用，负责招标工作，制定具体的合作方式，并做好合作过程的监督等。通过农业合作社将项目筹备方与项目的经营隔离开，减少行政机构的利益牵连，加强农民的谈判能力，真正让乡村振兴项目的收益留在农村、振兴乡村。

3.3 项目投资模式

腹地乡村振兴项目的困难在于投入不足。因为不具备区位优势，特色资源不明显，腹地农村很难吸引到投资。因此，可采用将项目分解面向社会闲散资金公开招标方式来进行项目建设，发动本地群众力量，盘活本地资源。这样不仅可以积少成多，解决引资困难的问题，还可以将社会中不同类型的主体集聚起来，通过多元要素的组合，在保障高效商业模式的同时，利用参与主体中存在一些有情怀的个人与组织，从而避免单一的商业模式损害乡村的淳朴性。同时，多元要素的组合会避免思维惯性所带来的单一性，避免千村一面的困境。为保证本地农户及村集体充分享受所有资源的受益权，招标的附加条件是在经营的过程中必须有当地农户的参与。比如要进行以汉文化或者以蓬莱仙岛为主题的民宿建设时，在民宿招标过程中，附加条件是当地农户可以以土地或者是房屋等资产入股，中标者用设计及资金入股，二者联合经营，共同受益。这样通过利益共享，既能调动当地农民的积极性，又能回流资金、技术与人才，从而真正催发乡村振兴的内生力，改变以往农民处于项目的低端链，要么只是将房屋价格便宜出租，要么只是被雇佣的状态，从而减少当地农民与投资者因收益分配差异较大而造成的矛盾。

3.4 营利与公益股比搭配

为避免经济发展迅速，社会建设落后和公共服务供给不足，可预先将乡村建设项目分为营利和公益性项目。对营利项目进行价值评估，以一定的量为标准，计算出盈利项目的股量，以项目股量等于村投入资源（包括土地、惠农资金等）+收益的方式进行估算。非盈利项目按照需投入资金+技术+劳动量折算成股量，采用盈利项目与公益项目股量1∶1搭配的方式进行招标。股量根据项目运营状态进行动态调整，以便保障投资者的收益。比如二桥废弃虾池招标建设农家乐，假设土地免费提供使用，初始土地股量为30，则中标者需要负责同样股量公益性项目的建设，这股量可以拿用资金直接作抵，可以用技术抵押，比如可以用自身的销售技术帮忙销售农产品，其销售额作为公益性项目的股量抵押，也可以直接以完成某一公益项目的子项目作抵，比如中标人是一位教师，其有教育方面的资源，就可以通过承包私塾中所有课程的教学任务作抵。

4 结语

腹地农村的振兴基本思路应该是向内扩展式的，通过立足于本地农业的需要拓展农业链，发展上下游产品供给，提供农业服务，通过整体乡村景观保持乡土性，通过多样的文化活动保证调动乡民建设乡村的积极性，培养高素质乡村人才，保障乡村的永续发展，以内生性提升乡村发展质量。在乡村振兴过程中，要想使项目落到实地就要改变原有的运转模式，在行政职能机构与项目经营机构之间以由专职人员组成的农村合作社相连接，阻断行政职能机构与项目经营机构之间的利益连接，加强农民的谈判能力，从而确保项目所产生的收益留在农村，促进乡村真正振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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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