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小学英语自然拼读教学的研究、问题和对策

文/侯云洁

自然拼读法，或称为直拼法，英文为Phonics,最早是英、美等国英语初学者学习英文单词拼写的方法，是建立在音素、语音、字母、字母组合等基础之上，学习音形对应规律，改善拼读和拼写的有效工具。《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 年版）》将拼读列入了二级要求内：“1.正确读出26 个英文字母；2.了解简单的拼读规律。”（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2）近几年自然拼读教学在国内已经成为小学英语教学的热点问题，本文基于国内外研究文献，论述了自然拼读教学未来要突破的方向和需要解决的问题，以促使学生自主拼读能力和阅读能力通过自然拼读法能真正有效达成。

国外对自然拼读的研究

国外很早就对自然拼读开展了研究，认为自然拼读是学生认识字母与其发音之间联系的一种教学方法,也是提高拼写能力最有效的方法之一（Johnson &Pearson，1978；Adams,1990；Blevins，1998）。自然拼读法还是阅读学习的一部分，初学者通过拼读识词扫清阅读的基础障碍，能有效提升阅读能力。如Nuttal（2002）认为阅读过程首先是解码、发音、表达三者的结合，读者在此基础上理解和建构意义，并做出反馈。Fox（1996）主张将自然拼读法纳入教学，认为读者掌握了自然拼读规则，就能够读出大量的单词；伴随着读者自主辨认单词能力的提高，流畅阅读的能力也能得到相应提升。

随着对自然拼读研究的深入，音素意识和拼读能力作为阅读的基础能力已经成为教师和研究者的共识。如Israel（2008）认为儿童早期阅读能力起始于音素意识和拼读能力的发展；Kuhn 和 Schwanenflugel（2008）在 论述课堂阅读流畅性时很好地展示了拼读与阅读之间的关系（见图1），即学习者从拼读能力到自动识词再到文本阅读流畅性，最后达到理解的流畅和表达的流畅，才完成了阅读流畅性的各个维度的均衡发展。关于拼读和阅读之间的基础与发展关系还有很多研究著述都有类似的讨论（Sadoski,2004；Tankersley,2005；Schumm,2006；McIntyre et al.,2011）。

基于以上国外学者对自然拼读的论述，自然拼读法可被定义为建立在字母与语音之间的一套英语单词注音系统，是提高儿童英语识字、拼写和阅读能力的方法。它的最终目的是让读者做到“见词能读，听音能写”。由于它能引导学生主动去探寻英语字母和读音之间的关联，自然拼读法有助于学生掌握各字母与读音之间的规律，还可以促使学生更快地记住英语单词、自动识别单词，从而提升阅读流畅性。

图1.阅读流畅性（Kuhn &Schwanenflugel）

国内对自然拼读的研究

自然拼读在国内的研究起始于20世纪末21 世纪初，中国台湾以及中国香港借鉴国外的教材，开始把自然拼读大量引进课堂。我国沿海地区最先引入自然拼读，并逐步传播至更多地区。最早的研究论述见于章兼中（2003），他主张小学生应该学习自然拼读以开启以后的英语学习之路。早期的论述还有：高敏（2005）、高明兰和房丽敏（2008）研究了自然拼读法教学在小学阶段的应用；梁燕葵和蒙雅娜（2010）对中美小学自然拼读法的教学思路进行了区分。在之后的近10 年间有更多的学校积极探索如何有效实施自然拼读教学，但大多数停留在对拼读法的引入探讨、与纸质教材结合的研究上。基于对知网中文文献的梳理，笔者认为国内的自然拼读教学研究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自然拼读知识体系的建构、教学模式和策略的探索、自然拼读对词汇学习的作用、自然拼读与教材或绘本衔接的案例实践、自然拼读应用的有效性研究。

1.自然拼读知识体系的建构

国内引用较多的是刘宝胤的论述，如《英语，爱“拼”才会赢》（2015）以及其多篇论文。刘宝胤指出自然拼读的教学分为五个阶段：音素意识（phonemic awareness），自然拼读或单词解码（phonics or word decoding），词汇或单词意思（vocabulary or word meaning），阅读流利度（reading fluency），阅读理解力（comprehension）。自然拼读向阅读能力发展的过程中，应该包含启蒙听读、拼读朗读、持续默读和自由阅读（刘宝胤，2017）。

2.自然拼读教学模式和策略

这是国内探索自然拼读教学比较多的一类，基本上是一线教师在自己的实践中提出的具体操作模式和教学案例。教学的基本模式是：首先介绍字母对应发音，然后进行不同组合的拼读训练，最后加入绘本，在情境和意义的基础上内化自然拼读知识（刘宝胤，2017；何佩珏，2017）。沈晓燕（2019）提出自然拼读绘本教学的操作流程：复习旧知识—学习新知识—应用规律—绘本再读—续编故事—展示交流。蒋敏（2019）认为教学中可利用语言正迁移理论，先教辅音再教元音，先教单音节再教多音节等。除此之外，研究还包括提升阅读教学效率的自然拼读教学的具体教学模式（马晶、记斌，2017）。

3.自然拼读对词汇学习的作用

自然拼读能够帮助学生记忆单词，减轻学习负担。自然拼读能够突破英语单词的死记硬背法，对学生掌握更多的英语单词具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刘中选，2019）。自然拼读符合小学生的思维特征，拓展了小学的学习方式和教学方式（刘婕，2019）。

4.自然拼读与教材或绘本的衔接

陈虹（2018）提出在人教版《英语》（PEP）的“Let’s spell”的拼读知识部分加入更多和自然拼读有关的资源，如歌曲、图片、视频和绘本，并设计好相关的练习和评价，甚至可利用与家长的微信群事先布置学生观看拼读微课视频的任务，这样才能安排和规划好时间，在课堂上进行更多的拓展和训练。王庆粉（2019）举例论述了译林版《英语》教材如何根据话题板块和重点出现的音来选择相应的拼读资源进行衔接融合，使用图片和视频资源对学生开展拼读知识的强化训练。梁凤珍（2019）认为自然拼读知识应和绘本故事衔接融合，促进学生对拼读知识的学习和内化。

5.自然拼读应用的有效性研究

一些硕士论文是针对自然拼读应用的有效性进行较为完整的行动研究，如黄亚玮（2018）对小学英语自然拼读教学开展了行动研究，通过对五年级学生一学期的教学实践，结合人教版《英语》（PEP）教材，进行了使用绘本与无绘本的两个自然拼读教学班的实验，发现两个班的学生在单词拼读、单词拼写和阅读朗读三个方面存在分数差异，使用绘本进行自然拼读教学的班级总体效果更好。冯瑞（2019）跟踪研究小学四年级两名对象，通过12 周的自然拼读学习，两名实验对象的单词学习能力与阅读能力均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宋然靓（2017）的研究与其他不同，他是通过对高中学困生实施自然拼读教学的行动研究，发现自然拼读能够提高学生的语音意识、读音准确性和单词拼写能力。

问题讨论

基于对国内研究文献的梳理，笔者发现了六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并提供解决建议。

1.自然拼读教学实施缺乏系统性和连贯性

很多学校在认识到自然拼读教学的重要性后，都想积极开展自然拼读的教学实践，但受制于课时不够，开展的拼读教学缺乏系统且不够连贯。建议每个学校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建立一个较为完整的课程体系，内容包括：每个年段具体开展的拼读教学的内容，实施教学的模式及方法，检测方式及评价手段，形成一个体系化的自然拼读教学课程，在5—6 年级时完成所有拼读的核心知识体系的构建。最重要的是，学校或地区必须把自然拼读的学习作为考核内容，才能有效推进自然拼读系统的构建和连贯性的教学。另外，由于自然拼读教学是在非母语国家开展，音形建立的对应关系还不能使学生借助发音把词义关联起来。所以，在自然拼读教学中要重视听说教学（李静，2017），使音、形和义结合起来。教师应该明确，除了绘本阅读，口语学习也是拼读学习的另一载体。课堂上，学生的英语口语交际能力的培养要求教师在小学英语阶段长期关注基本技能训练，使拼读在听、说、读、写技能中真正发挥促进学生单词学习、提高语音和语感的功能。

2.基于情境多样化的有效教学模式探索不够

全国不同地区小学英语课时的设置情况各不相同，大部分公立学校的课时都设置为每周2—3 节，而有的学校比较重视英语学科，每周开设的英语课约有5—6 节。根据课时设置、学生基础和师资情况的不同，地区应该开展多元化的教学模式探索。例如，课时较充分的学校可以开展较为丰富的自然拼读课程，可以遵循一套教材体系，有选择和有重点地在每个年级开展自然拼读教学，并辅以绘本阅读教学，这样对学生拼读知识的学习、内化和吸收较为有利。而对于每周安排2—3 节课的学校，教学难度就更大一些。教师可以从多套教材中汲取适合的元素，改编为校本教材，在有限时间内进行每周10—20 分钟的拼读教学，逐步推进学生对拼读知识的学习。40 分钟相对独立的自然拼读教学模式通常可以采用拼读绘本作为教材，在故事情节中展开拼读知识的教学，教学过程完整，活动丰富，学生在享受故事阅读的过程中掌握拼读知识。但要实现这一点，也需要教师对不同的教学设计进行研究和探讨，形成丰富的拼读教学方法。对于那些只能有零散时间开展拼读教学的学校，应对教学内容和资源进行研究和重组后，事先计划好学期和学段的教学目标，以拼读知识为导入端口，通过一些相配套绘本故事的泛读达到强化拼读知识的目的。而至今还缺少关于如何在课堂上进行拼读教学的简处理和泛处理的教学方法和模式的研究和探索。

3.缺乏评价拼读的方法和手段的研制

从课堂表面上看，拼读教学是符合《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 年版）》的英语学习活动观的，但实际上没有真正做到“教、学、评”的统一，让学生拼读能力的进步可量化和可视化。例如，教师可以在每节课的最后进行模拟测试、通关比赛，学期中组织拼读大赛、拼读阅读比赛等，并在正式的期末考试中加入拼读的元素，这样才能“以评促学”。在此过程中，教师可以开通网络平台，学生在平台上观看微课，并在网络上完成作业，达到学、练和评的统一。

4.拼读指向分级阅读的实证研究还应加强

阅读的基础能力是拼读，而拼读发展是否促进了阅读能力的进步还需要更多的研究实证。理论上来说，培养学生识字和拼写能力是第一步，但如果学生得不到阅读的训练，拼读知识也会因为缺乏拓展和应用机会而被遗忘。那么拼读和阅读之间是怎样的关联，学生学习拼读知识的阶段性特征是什么，低学段开展更容易促进阅读能力的培养还是高学段开展更加有利，分级阅读如何精、泛结合等问题都还缺乏相关研究。所以，未来可以分不同学段进行专门研究，分级阅读开展之后的实验结果等都需要一线教师和研究者作出更多贡献。

5.拼读教学中的核心素养的达成还需要更多的实例和论证

核心素养是培养基础教育阶段学生参与国际竞争的核心能力。从文献上看，结合核心素养的拼读教学的讨论还没有真正抓住核心素养几个维度之间的逻辑关联和重心指向。英语课堂中首先要把握的是对学生学习能力的培养，也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核心思想。自然拼读法其实就是一种工具，要改变“知识为中心”的课堂，教师应在教学设计中留有学生思维的空间、表达的空间、活动的空间，从而实现由思维促发的语言知识的学习以及融入文化的语言交际能力的发展（即学习能力、思维品质、语言能力和文化意识的融合统一）。在拼读教学的课堂上，教师应始终把培养学生的自主拼读能力和阅读能力作为教学的长期目标，并通过每一节课子目标的实现来逐步达成。

6.自然拼读混合式学习模式的研究为空白

混合式学习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及资源融合传统与技术的一种学习方式，这种学习模式能够拓展教学内容，促进课内外学习的有机衔接，有利于课内开展“以学生为中心”的翻转课堂或者多模态的教学(杜世纯、傅泽田，2016；张宙，2019)。教师通常是在课内任务繁多的情况下挤出时间开展自然拼读教学，将自然拼读教学与课内单词学习紧密结合，化零为整，让学生充分利用零碎时间练习，并配以英语阅读巩固强化所学知识。在此过程中，如何利用混合式学习方法发挥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开展翻转课堂学习，如何利用学生课内外的多模态资源，如语音资源、视听资源、动作资源、空间资源、微课资源等，以及课堂实施的效果如何，目前国内的研究还是一片空白。互联网+时代的自然拼读混合式学习模式和方法有待教师的实践和开发，以解决不同地区较难开展自然拼读教学的难题，同时也能发挥地区优势，促进和深化发达地区小学阶段自然拼读学习的有效性。

结语

总之，自然拼读是一种很有效的英语学习工具，但仍有很多领域未得到很好的开发和研究，在未来自然拼读教学仍然是个热点问题。总结以上论述：第一，自然拼读的学习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持续性和连贯性。自然拼读需要孩子反复积累，坚持长期的阅读、练习、巩固才能牢固掌握。通常英语为母语的孩子需要三四年时间才能掌握自然拼读法，中国外语零基础的孩子想在短期内学习所有的拼读规则并学透背熟是不太可能的。第二，基于学校的自然拼读本地课程的构建和研发是提高自然拼读教学效率的途径。本地课程既包含了自然拼读的教学资源、方法和模式，还精选了分级阅读绘本的资源和教法，教师根据当地学情实施创新教学，如开展混合式教学，利用互联网时代的资源开展多样化教学，展开教师团队的小课题研究和行动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