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在贵州的史料见证
——古籍版本专家毛春翔保护文澜阁《四库全书》档案辑录
2019-11-22李素华
文/李素华
文澜阁《四库全书》（简称“库书”）是乾隆期间编纂抄写的七阁《四库全书》“南三阁”之一。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文澜阁《四库全书》的安全受到极大的威胁，在经历转藏浙江富阳、建德、龙泉后，又辗转迁徙，于1938年4月到达贵州省贵阳市，由贵州省立图书馆（即今天的贵州省图书馆）保管。截止1944年12月文澜阁《四库全书》离开贵阳转运重庆，国宝文澜阁《四库全书》在贵阳度过了近7年的时间，这期间产生了不少关于库书保管的公函、文稿及相关单据、凭证等，这些资料在贵州省图书馆的《代管文澜阁〈四库全书〉档案》和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文澜阁〈四库全书〉档案》都有体现。
毛春翔曾任浙江省立图书馆善本编目员兼孤山分馆主任干事和建国后的浙江图书馆特藏部主任，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孙延钊曾形容他“忠贞尽职、成绩颇佳”。毛春翔对古籍有深入研究，其所著《古书版本常谈》，出版后多次再版。毛春翔于1941年10月下旬接到浙江省立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员”任用状，同年11月初到达贵阳正式上任。在任期间，主要负责库书保管、曝晒、造送费用报表、押运库书等。本文在贵州省图书馆所藏代管文澜阁《四库全书》档案和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文澜阁《四库全书》档案中，节抄毛春翔保护澜阁《四库全书》相关资料，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供研究者参考。
壹 贵州省政府教育厅中华民国三十年十月二十八日训令
（1941年10月28日）
令省立图书馆
案奉
教育部本年十月十六日社字第九九四五四号训令开：
“案据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孙延钊本年九月呈以该馆文澜阁《四库全书》保管员柳逸厂因病辞职，遗缺派毛春翔接充，请准予备案等情，除准予备案外，合行令仰知照！”
等因；奉此，合行转令知照！
此令。
厅长 欧元怀
贰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年十一月十一日呈教育部部长陈立夫
（1941年11月11日）
窃职于上月二十二日接奉浙江省立图书馆任用状开：“兹任用毛春翔为本馆贵阳《四库全书》管理处管理员”此状等因；遵于十月二十四日，由湖南黔阳起程，于本月三日抵达贵阳接事，除公呈报，到外理合备文呈报
钧座鉴核备查。再职此次由湖南赴筑所带川资三百元，系告贷于渝方友人，途次竭力节省，用去二百五十余元。职向在文化界服务，日入微薄，生活极为清苦，毫无积蓄，以后清偿贷款殊感为难。伏乞钧座俯怜下情，赐予补助，俾减少生活上困苦。不情之请，实出于不得已。务恳迅示祇遵。谨呈
教育部部长陈
《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三十年十一月十一日
叁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年十二月十八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1年12月18日）
签呈 三十年十二月十八日于《四库全书》保管处
查三十年度《四库全书》经常保管费预算实施期将届满，兹谨按照实际需要，编造三十一年度经常保管费支出预算书四份。于俸薪、办公费等项均各有增加，因物价逐步上涨，不知伊于胡底，支出增加势不容已。伏恳
鉴核 迅予转呈
层峰 鉴核示遵 实为公便 谨呈
馆长 韩
保管员毛春翔
附支付预算书四份
肆柳逸厂、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一月四日共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1月4日）
查三十年度曝晒《四库全书》业于去年十一月底曝毕装妥，曾面呈
馆座在案。现将全部图书及房舍用具等已由柳逸厂照数点交毛春翔接收。兹奉移交清册三份（每份计图书、用具、房舍各一册，共三册）。祈
鉴核 并请将余二份转呈 教育厅 呈报
教育部备案为祷 谨呈
馆长韩
附件如文
卸任保管员 柳逸厂
接任保管员 毛春翔
三十一年一月四日
伍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三月十一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3月11日）
签呈 民国三十一年三月十一日《四库全书》保管处
查保管处三十一年度经常保管费业经部令核定月支850元，兹遵令编造三十一年度预算书及岁出预算分配表各四份，理合签请
钧馆 转呈
层峰 鉴核示遵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 韩
附呈预算书四份、岁出预算分配表四份
浙江省立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处保管员毛春翔
陆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三月三十一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3月31日）
事由：呈送三十年度十一月、十二月份支出计算书、收支对照表 祈 核销由
查职处三十年度一至十月保管费系前任柳逸厂经管，业经呈报在案。自十一月至十二月系职经管，兹谨造送十一月、十二月份支出计算书各三份、收支对照表各三份、支出凭证簿二份。敬祈
鉴核 准予核销 实为公便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 韩 转呈
贵州省教育厅厅长 欧
教育部部长 陈
附呈支出计算书六张、收支对照表六张、支出凭证簿二本
浙江省立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三月三十一日
柒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六月八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6月8日）
事由 为呈送文澜阁《四库全书》三十一年度曝晒临时费预算书
查文澜阁《四库全书》自迁筑以来，每年秋季举行曝晒一次，每次为期两月，由浙江大学派教授一人参加检点。曝晒时，员工均有伙食津贴。今年米价特高，普通包饭月需二百二十元，山上工警自理伙食亦需百数十元一月。兹预算所列较实际支出数略减。樟脑丸为防蠹必需之物，去年用四十磅，今年因价太贵，拟少用十磅，预算列三十磅。筑市仅五洲药房有此项存货，且为数不多，能否购齐预定数目尚成问题。纸张一项，牛皮纸不但价过昂且亦属四十磅以上之货可买，故拟全用油纸□□□□□□□□□□□□杂用一栏，备考已有说明，兹不赘陈。查贵阳天气，九十月晴天较多。本年拟于九十两月举行曝晒。伏祈
迅赐拨款购置应用物品，以免市价高涨，遭受损失，实为公便。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长 韩 转呈
贵州省政府教育厅长 欧 核转
教育部长 陈
浙江省立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附呈文澜阁《四库全书》三十一年度曝晒临时费预算书四份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六月八日
捌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七月十八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7月18日）
事由 呈送文澜阁《四库全书》书库改善设备临时费支出计算书、收支对照表及单据黏存簿。请鉴核备查由
查文澜阁《四库全书》书库改善设备临时费六千零二十元。于本三月十六日奉到，于三月二十三日动工修理，至四月十二日竣工，前已具文呈报，兹造就支出计算书、收支对照表及单据黏存簿，备文呈请
鉴核备查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 韩 转呈
贵州省政府教育厅厅长 欧
教育部部长 陈
附呈文澜阁《四库全书》书库改善设备临时费支出计算书、收支对照表各四份，单据黏存簿一本
浙江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七月十八日
玖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十月呈贵州省立图书馆
（1942年10月）
敬复者接奉九月二十日
大函嘱重编晒书预算，并将曝晒日期函至、转报等因，查《四库全书》于九月十日开始曝晒，迄今将满一月，晒毕九十余箱，尚有数十箱未晒。兹谨将曝晒临时预算书重编送呈，即祈 转呈鉴核为荷
此致
贵州省立图书馆
《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附呈文澜阁《四库全书》曝晒临时预算书四份
拾 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十月十四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10月14日）
查职处经常保管费每月原支850元，自七月一日起奉准月增550元，每月共支1400元。兹自七月份起至十二月份止，重编分配表，送请鉴核，并请转呈
层峰 鉴核备查 实为公便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
附呈分配表四份
浙江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三十一年十月十四日
拾壹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11月28日）
查《四库全书》三十一年度曝晒于十月底竣事，经过情形已详前呈。兹造具曝晒临时费支出计算书及收支对照表各四份，备文呈请鉴核备查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 韩 转呈
贵州省教育厅厅长 欧 转呈
教育部长 陈
浙江省立图书馆《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附呈文澜阁《四库全书》曝晒临时费支出计算书、收支对照表各四份
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拾贰毛春翔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呈贵州省立图书馆馆长韩钟琦
（1942年11月28日）
查《四库全书》每年晒毕，辄由贵州省教育厅颁发封条二百八十张贴封。本年晒书业已于十月底晒毕。理合具文呈请转请颁发封条，以资贴封，实为公便。 谨呈
贵州省立图书馆长 韩 转呈
贵州省教育厅长 欧
《四库全书》保管员毛春翔
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拾叁教育部人事处、会计处、总务司中华民国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呈教育部部长朱家骅、次长杭立武
（1944年12月28日）
谨签呈者：查文澜阁《四库全书》，已由筑安全运青，由部拨房妥藏；顷据陈训慈、蒋复璁二先生建议：拟将此机关改为“浙江省文澜阁《四库全书》保管委员会”，由部直辖，呈院认可。并拟聘任陈训慈先生为主任委员，蒋复璁、张宗祥为委员，社教司司长为当然委员。再请钧座派一人为委员，共五人，合组委员会，并拟以保管员毛春翔为秘书，佐理一切保管事宜。当否？敬请
核示祇遵！谨呈
部长、次长
中华民国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在200年的时间里，7部《四库全书》饱经风雨，命运各异。1860年8月，“文源阁”藏本被英法联军焚毁；“文渊阁”藏本于1949年被转移至台北故宫博物院；“文津阁”藏本于1913年自承德移出，前后经4次迁移，现藏于国家图书馆，是7部《四库全书》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部；“文溯阁”藏本在日本侵占东北后曾被大肆掠夺，残本在文革中从沈阳故宫移藏于甘肃图书馆。南三阁中的“文宗阁”、“文汇阁”藏本在太平天国战争期间被毁，而幸存于世的“文澜阁”藏本，在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被迫四处“隐藏”，西迁至贵州躲避战乱。
今天，我们将以上史料展现出来，让人更加真切的感受到，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是多么的不易。文澜阁《四库全书》在贵州的这段岁月，正是由于有许许多多像毛春翔这样的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用心血与生命精心守护着这世间瑰宝，终使其保存完好，谱写了一段“传奇”的历史篇章。而这些见证这段历史的史料无疑也成了珍贵的历史瑰宝。
文澜阁《四库全书》于1944年12月运至重庆，1946年7月安抵杭州，重归西湖孤山藏书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