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平
2019-11-20王西平
王西平的诗
王西平
长河雪亮,无问西东
有没有勇气,将扭转的命运
推向雪山,有没有可能将那束盛放的花
收入汝瓷
我啊就赞你这样的细腰,以白色姿态
诱劝一根野黍
无花也无果,无天也无地
我们集体绕过花坛,偶遇丧失理解的鹰
一滴水填充一个空间,一棵草撑起一片荒滩
狠狠绿吧,开合的春天,风刮过玻璃
刺啦刺啦,含糊不清
扫街的工人撕裂那大雾之眼
与死亡闭合的环形,处处挂满了悬崖
如同隔壁落满了秃顶的女人
奔走在的四季之巅上
长河啊雪亮,无问西东
为情磨诗粉
我们相约,活在彼此里晋级一生
一生是什么,是迟来的春
是春里娇羞的垂垂暮老
唯有真爱,时时会被摇醒
如飓风,亦如枕边耳语
这并不可怕,两个人相扶走上街头
命运便探出头来,蜂巢有间隙
更大的命运探出头来,如是
花开终有时,为情磨诗粉
栖于林地,我们又逝去了一天
抑或在一本书里,找到了那些消失了的
便是他早早写下了的
世界顿时卷入了
几人结拜夜闯怂人谷
是夜
几人结拜出游,几人?不知道
询问时,发现额头罩着磷光
答案藏在眉中。是子夜,不宜深究
现在,我们进入怂人的幽谷
四壁高原,布满了环形的病症
空气戳人生疼,月亮咣当一地
到处是黏稠的白
黑胡椒的猫蹲在三脚架下诵“三不”
“不惊不怖不畏”
这里最大的资源
是垃圾三万吨,用来发电只能渗出微光
无法启用“闪烁”
一种腔调仅蹦出一种方言
想说更多,邀请三棱五角的镜子出马
是的,像马一样留住自己的朋友
但没有足够的力气来切断草料
我们所遭遇的世界,如此安静如此虚弱
走出幽谷
裁缝鞋匠黑客小贩钟点工手持传单一拥而上
他们不只在世界的眼中
还绚烂在摄像头的前置
不疑不惑不四十
饭馆侍者,斜眼刮擦玻璃
刺啦刺啦,雨滴昏睡餐前
流浪汉穿过西街,沙尘立刻侵扰,春天要走了
护士与大夫发芽,罪犯与警官抽枝,水手与船长结缘
棉要开花了,小拳头,命要入土了,小针头
谁为北方制造了新剧情
谁就是幕僚、小贩、钟点工、退休干部和斫琴师
唯独不是导演,只是命运坐在了茶余饭后
仿佛保险推销员,潜伏在朋友圈
不疑,不惑,致力于美好的假象
为死者浇灌了土地,同时为生者收缴果子
你看到的,不只在眼中
玻璃在极光中切换,渐渐喜欢的日子正常行进
所有的一黑到底,又似孤独长篇累牍
抑或专心于胡同深处,花花绿绿,和四十岁的
疙里疙瘩
服胎素耍书符的术士
洞察一个人,不一定需要眼睛
比如服胎素耍书符的术士,火焰是他们的眼睛
文字是他们的露水,因此,不需要看见
也需要看不见
他们只顾收揽荣耀,希望成为诸峰中的一峰
像王者那样枯坐在石钟上,伸出妙手在风中铺展宴席
坐禅不要吃胡椒哦,天气好热
别让尘土看见,在沸腾的羊毛堆里
被自由触碰的盲眼术者,腰间显露出钥匙的本色
天堂的锁坠入深蓝之虹,这只是死亡脱节的部分
他们将竭尽全能使好戏升起
夜闯樱桃庄,在花瓣间侦察吵闹者
没有鸡鸣只有成排的日月,像潘神醉卧在铁轨上
蚊蝇鼠蟑纷纷落水,山谷渐次隐退
世界瞬间变幻如一把落水的椅子
失事的爱情
夕阳下倾,凉气如鼠乱窜
持信人急驰而来,风足够轻,春茶翩然而至
在此一饮,野兽与美女相约足够小心
风过后有真迹,话过后留赝品
爱情就是这样,你留给我的气味在荣光之上
够回忆一生却痛彻此时
一定要历经风格的练习,既然活着
“你应该在你的大衣上多加一枚纽扣”
一枚位置偏低的纽扣,就是爱情失事后咯下的一枚血斑
忧郁的人
突然惊醒,酒神端坐在饭席上
一个人与一堆雷,构成短暂的和谐
仿佛暴雨过后的现场
透过推杯换盏,男人、女人
把自己变成图像,然后身处图像中
我不像任何人,我不再属于那里的大多数
今夜,忧郁的人泅过他们的疲倦
躺在草垛上
仿佛从某个光明的地方而来
如风穿越了无叶之树
灯火闪烁,两种灵魂交织
一对老鼠在它们的颈椎骨里寻找什么
一对情侣掀起了
用碎布头拼接起来的被单
世界的两性暂留指间
如风穿越了无叶之树
我们都是带骨头的肉
刀子指向哪里,哪里便隐藏着神经
仓储里还有什么,回血食物,不断凝结
正成为微观里的大象,如石头盘踞在空气中
渐渐模糊
飞行作为一种运动变得痛苦却幽默
非法经营、盗版、偷渡,忽明忽暗的彼岸
混杂着大吹大擂的人
还有自定义的黑,黎明般的冷峻
浓稠的沉默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
天生携带疲倦的病症,一句消减着一句
我们避开欢乐,半个裸体显现
欲望啊不是羽毛,而是月亮之笔
黄金嗡响
凌霄花儿开
破旧的墙面隐现出血红色的窗花
那里有被酷暑禁闭的美
和无意义的微光
黄昏过后加点蜂蜜进去
想到各自的妻子
想到玩绳子的婴孩
想到用自己的裸体拨亮街区的灯
所有的人奔向那里
去寻找一个关于黄金嗡响的比喻
一旦被出口吞噬
我想,必定有某种原因
一部歪歪扭扭的水史
美好的夜晚,海陆交错
野火猛蹿,高过浪头,窥见壶口妖风
白皮纸的月光清扫着游人的脸
时间是便秘之鸟,末日端坐枝头
一部歪歪扭扭的水史洇在明处
一只漂流瓶盛装着盲肠的暗暗角角
打鱼的人,牧羊的人,白菜素心包裹着美艳方物
一日被裂唇的人撕开
仿佛一团古老的绳结突然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