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19南段：察隅-东兴

2019-11-18雨生

环球人文地理 2019年10期

关键词：高黎贡山怒江西双版纳

雨生

从北疆到南疆，从阿里到山南，G219已经穿越了中国领土面积最大、自然景观最为壮阔的两大自治区，雪山、大河、戈壁、草原、沙漠、湖泊、森林……我们曾一次次停下脚步，恋恋不舍，又一次次整装待发，心向远方。

走过传奇的新藏天路，邂逅隐秘的桃源墨脱，然后已经踏上最后一段征程——G219南段：察隅—东兴。

这一路，我们以穿越曾经的天险丙察察公路为序幕，欣赏怒江第一湾，然后沿着云南边境南行，直到生机勃勃的热带雨林，再途经中越边境风景线，饱览喀斯特山水画廊的诗情画意，最后抵达10065公里的终点——广西东兴。

穿越曾经的天险丙察察怒江大峡谷中的世外桃源

察隅是西藏林芝下属的一座小县城，告别墨脱之后，我们将这里作为G219南段起点，同时也是G219在西藏境内的最后一站。

但这数百公里的藏区行程，同样非比寻常——曾号称“天险”的丙察察公路，在怒江大峡谷中穿行，公路一侧百米高的悬崖下是咆哮的江水，另一侧是云雾缭绕的陡峭崖壁，复杂险峻的路况让人望而生畏。

丙察察公路连接云南省贡山县丙中洛乡，经西藏察隅县察瓦龙乡到察隅县城，全长270公里，今天的G219国道就是在原有道路上改建而成的。原丙察察公路是于2000动工，直到2009年才贯通的一条简易险路，被人们称为第7条进藏公路。据说丙察察线没有贯通之前，从察隅到察瓦龙是不通车的，所以察隅县的领导到所辖的察瓦龙乡检查工作，只能绕道滇藏或川藏线，走上千公里的路才能到达……

如今，G219沿着丙察察公路前进，仍需翻越三个海拔4500～4900米的垭口，还要穿越原始森林、高山草场、乱石区。虽然道路艰险，但沿着波澜壮阔的怒江大峡谷行进，每走一步都是风景。

察隅县被誉为“西藏小江南”，县城四面环山，保持了最原始的生态环境和最古朴的生活状态。在这里，有着一个隐匿在群山深处的神秘族群——僜人，俗称僜巴。无数岁月之前，他们来到这里，从此再也没和外界发生过联系，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西藏和平解放后，政府把他们请下山来，分田造屋，僜巴部落才开始种植农作物，过上定居生活。

沿着G219反向通过丙察察线，经历了各种惊险，当来到丙中洛时，仿佛闯入仙境。

从地理上看，丙中洛地处“三江并流”的最狭窄点——澜沧江、金沙江、怒江从青藏高原南部延至滇西北横断山脉纵谷之中，形成了4.1万平方公里的“三江并流”区域，而丙中洛正是这片区域之中最核心的地带。在这里，俯身向地，你能听到三江并流时那激烈的心跳。而怒江由北向南贯穿丙中洛全境，造就了这里错落有致的峡谷地貌。

丙察察是一条从云南丙中洛经西藏察瓦龙到察隅的公路，由于沿线地质结构复杂、地形险要，所以人迹罕至。但是，这条线路囊括了云南和西藏诸多壮丽的景观，所以让人神往。

怒江自青藏高原穿山越嶺而来，在丙中洛日丹村附近受到大山的阻隔，流向从由北向南改为由东向西，前行300余米后，又被丹拉大山挡住去路，只好再次调头由西向东急转，于是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大湾，这就是气势磅礴的“怒江第一湾”。每到冬天，这里的江水就会变成纯净的翠绿——这是丙中洛身上佩戴的璞玉。

怒江大转折造就了一个小半岛，其中心是坎桶村。这里江面海拔1710余米，湾上台地平坦开阔，构成三面环水的小平原。下游不远处是非常相似的“第二湾”，同样形成了小半岛，还有一个小村名叫扎那桶。这里桃花甚多，每年三、四月份一片粉红，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所以被誉为“桃花岛”。

雾里村位于丙中洛北约10公里处，旅行爱好者常用“瑞士田园风光”来形容这里。大片大片浓密的绿色中，一座座高脚木楼轻盈地错落着，清晨云雾缭绕，和着炊烟，说是“人间仙境”也毫不为过。

秋那桶是怒江大峡谷北端的最后一个村子，也是整个怒江大峡谷精华中的精华，原始森林茂密，瀑布众多。宁静的村庄被雪山环绕，山坡下就是滔滔怒江水。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间古朴的木楞房点缀其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淳朴。

“如果美丽有颜色，你已经看见了”，这就是丙中洛。

高黎贡山的野性之美原始森林中孕育的美好风物

丙中洛集中了怒江大峡谷的精华，但这不过是“七彩云南”的序章。G219继续延伸，我们依然追随怒江的脚步，但目光聚集之处，应是雄伟的高黎贡山。

高黎贡山是一个很大的地理概念，北至怒江州的贡山、福贡、泸水三县，中段是腾冲县辖区，南端则属于保山市。

这里或许是中国西部火山最密集的地方。在高黎贡山腹地，分布着大大小小90多座新生代火山。“好个腾越州，十山九无头”，当地民谣形象地描述了火山群的壮丽奇观。

从地理学上看，高黎贡山处于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急剧聚敛的结合线上——当地流传的山歌唱道：“砍柴上了山，一只脚踩着印度，一只脚踩着欧洲”，说的就是这里独特的地理位置。而火山的地热也造就了高黎贡山庞大的温泉群。在高黎贡山保护区内外，分布着数百眼温泉，仅腾冲县境内就有80多处。

除了火山，高黎贡山另一个庞大的风景是瀑布群。作为怒江和伊洛瓦底江的分水岭，有80多条河流从这条山脉中发源。由于山脉中的地形落差大，河流上便形成了许多瀑布，如阴阳谷三级瀑、美人瀑、叠水河瀑布……

由于高黎贡山跨越5个纬度带，所以这里也是地球上唯一同时拥有大片热带森林和温带森林的地区。奇特的环境，也让这条山脉成为了世界上极其稀有的生物多样性突出地区。在高黎贡山自然保护区内，已有记载的高等植物多达4600多种，其中有500多种为高黎贡山特有的珍稀种类。史料记载，19世纪高黎贡山的植物曾丰富了欧洲皇室的后花园——当时中国还没有植物学家这个职业，而欧洲的科学家已经飞奔至此，开始采集各类奇花异草了。这片森林也是动物的天堂，山中生活着与大熊猫和滇金丝猴享有同样声誉的羚牛，还有长臂猿、云豹、金猫等。

莽莽森林在哺育动植物的同时，也孕育出众多美好的风物。

高黎贡山的原始森林中，盛产一种质地坚韧的藤条。自古以来，藤条都被当地人用来制成各种生活用具甚至战争装备。《三国志》中著名的“藤甲军”，就因其装备由藤条编出的战甲得名——书中记载，用这种藤条编织的战衣，经油浸泡数月后再晒干，可“渡江不沉，经水不湿，刀箭皆不能入”。不仅如此，当地史料记载，往昔边境的明光、界头、古永一带的许多道路逢江遇河之处，也都用藤条编制出藤桥，藤桥坚固异常，风雨飘摇而历久不朽。

也许是因为藤条被高黎贡山人大量采用的原因，连山下一座小城也以“藤”命名——腾冲古称“藤越”“藤冲”“藤川”，这个“藤”字直到明末清初才改为“腾”。藤编如今依旧是当地最具特色的工艺品：所产器具除传统的桌椅外，还有筐、篮、盒、箱以及花架、书架，古雅而不乏时代新意。

腾宣是高黎贡山的另一个特产。宣纸历来是书画家们的爱物，高黎贡山下腾冲城所产的宣纸是上好的书画用纸，广受书画界的推崇。1941年底，徐悲鸿从东南亚取道高黎贡山归国之时，曾特意买了三驮腾宣带回，并称赞：“腾宣不仅有头宣（宣城纸）种种长处，而且还有一个头宣所没有的好处，其纸料特殊作画后别人无法偷揭……”

高黎贡山中著名的特产，还有一种不得不提，那就是号称“玉中之王”的腾越翡翠。高黎贡山人最先发现了翡翠的商业价值，并首开翡翠加工先河，至今已有近600年的加工历史，而作为东南亚重要的翡翠加工贸易集散地，高黎贡山也被赋予“翡翠帝国”的称谓。仅以腾冲为例，就诞生了许多关于翡翠的传奇，走出了张宝廷、寸尊福等几代蜚声海内外的翡翠大王；翡翠也在高黎贡山中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职业：赌石者。在赌石者眼中，山里遍地是石头，也遍地是黄金。一念之间决定输赢：或者一夜暴富，或者数亿元瞬间化为乌有……

西双版纳的独特风情中越边境的山水画卷

進入云南保山之后，G219国道继续沿着中国边境线曲折蜿蜒，经沧源、西蒙、澜沧等地，然后便走进美丽的西双版纳——这是必须停留的地方。

西双版纳保存着我国面积最大的热带雨林和季雨林，仅在西双版纳保护区内，面积就达17028.2公顷。

作为热带雨林的标志，高大的望天树是我国植物学家于1974年在西双版纳州勐腊县发现的。它是龙脑香科的一个新种，高达70余米，所以植物学者赋予了它一个形象的名字——“望天树”。

除了“高”，雨林的第二个特点是大。这里的许多植物长出了巨大的叶子，最大的甚至可容纳两、三人在下面躲雨。不过最壮观的，当属雨林中的“独木林”。在瑞典植物学家奥斯伯克的笔记里，“独木林”是被描绘得最神秘的西双版纳关键词：“一些树木能从茎杆或枝节上长出不定根，随着树木的生长，这些不定根也逐渐长大、下垂，当触及土壤时，它们继续增粗、增大，变成支柱根。当这些根密集到一定程度，便形成‘独木成林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