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空腹可以吃饭吗”类网络流行语

王彬 程绩

摘要：新兴网络流行语“空腹可以吃饭吗”在网络平台迅速蹿红。其一开始用于对某些养生专家提出的“空腹禁忌”理论的讽刺，后来扩展为讽刺一些网友的危言耸听、胡乱相信各类莫名其妙的偏方禁忌现象。而且，其形式也以框架填充式迅速泛化。“空腹可以吃饭吗”类流行语的走红，与当前社会所谓的养生专家及其“空腹禁忌”理论的泛滥密切相关，表达了网民对这一现象的嘲讽。

关键词：空腹可以吃饭吗 网络流行语 泛化 框架填充

中图分类号：H1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18—0095—02

最近一段时间，“空腹可以吃饭吗”作为一句流行语在微博、抖音、微信朋友圈等网络社交软件上频繁出现，使用频率极高。拟对该流行语的来源、含义、泛化以及流行原因等方面展開分析。

一、“空腹可以吃饭吗”的来源与含义

“空腹可以吃饭吗？”早期出现在一档综艺节目中，我国香港演员黎明在节目中谈到，他在与朋友的交谈过程中曾说过“早餐空肚吃就最麻烦，我不能空腹吃早餐”。随后这句话被我国2016年上映的影片《天生一对》使用，该电影中有一句台词是“我不能空腹吃早餐”。这句台词随后流行开来。借此时机，所谓的养生专家开始提出许多“空腹禁忌”。例如，“空腹不能吃水果”“空腹不能喝牛奶”等。这些“空腹禁忌”理论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真假掺杂，需要科学的分辨。一些科学家由此结合某些养生专家提出的“空腹禁忌”展开实验，实验结果证明“空腹禁忌”中有一些结论是虚假的。因此，网络上出现了对某些养生专家的讽刺式提问：空腹能吃早餐吗？空腹能吃饭吗？由于人们在社交软件上对该问题的回复五花八门，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进而使用该网络语。这种表达形式在网络上迅速流行开来，形成新兴的网络流行语。

这个网络流行语一开始仅限于讽刺某些养生专家提出的“虚假空腹禁忌”理论，真实地反映了一定的社会现状与人们的生活态度。随着“空腹可以吃饭吗”的迅速走红，该流行语的含义也随之扩大。不仅单纯用来讽刺养生专家，现在更多是用来讽刺一些网友危言耸听，胡乱相信各类莫名其妙的偏方禁忌。又由于“空腹可以吃饭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显而易见，使人们在回答该问题时甚至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正经问题而不是“钓鱼”（用各种方式吸引上钩以达到目的的行为），因此，现在人们把它当作一种娱乐、游戏的话语形式广泛传播。

二、“空腹可以吃饭吗”式流行语的泛化

随着“空腹可以吃饭吗”这一表达形式短期内在使用频率和使用范围上不断扩大，又出现了大量类似于“空腹可以吃饭吗”这种结构的表达。

例（1）困了可以睡觉吗？

例（2）秃头可以植发吗？

例（3）尿急可以上厕所吗？

例（4）病了可以吃药吗？

例（5）渴了可以喝水吗？

例（6）胖了可以减肥吗？

辛仪烨（2010）把流行语的这种扩散机制称为“格式框填”。我们将“空腹可以吃饭吗”的框填形式分为两类：一类是普通框架填充式，另一类是特殊框架填充式。

“普通框架填充式泛化”是指该泛化替换掉原结构中的“空腹”与“吃饭”，替换的成分与原成分在语法结构和音节结构上都较为相似。该结构“可以”前的成分既可以是双音节的词也可以是“V+了”形式，该结构中“可以”前面的成分与其后面的成分之间语义关系非常密切。如果对这类疑问句在正常语境下进行回答，答案都应该是确定的。如（1）—（6）。

特殊框架填充式泛化是指换掉原结构中的“空腹”与“吃饭”，但是替换的成分与普通框架填充式泛化中替换的成分在音节结构和语法结构上都不同。在该结构中“可以”前的成分是一个词组，“可以”后面的成分既可以是词组也可以是词。而且在“可以”前面可以加上副词“还”修饰。有些甚至把原结构中的“可以”去掉。换成“必须”或者直接用一个反问句表达对已知事实的疑问。

例（7）被门夹过的核桃还可以补脑吗？

例（8）我喜欢你可以做你的女朋友/男朋友吗？

例（9）长的丑还可以谈恋爱吗？

例（10）想你可以发消息吗？

例（11）没衣服穿了可以穿衣服吗？

例（12）生蚝煮熟了还叫生蚝吗？

例（13）屁憋着难受要放吗？

例（14）芝麻是草莓上剔下来的吗？

例（15）生孩子必须怀孕吗？

由于流行语义附着在这个流行语的框架结构上，把该框架上的某些语言成分替换后，不会改变它的流行意味，所以人们会仿照该流行语格式创造出许多新的网络语，从而适用于更多的对象。

不管是“普通框架填充式泛化”还是“特殊框架填充式泛化”，使用者在用该流行语提问时，心里都对于该问题有明确的答案。只是在当时的语用环境下用该流行语发问时，增加了幽默性和娱乐性。

三、“空腹可以吃饭吗”流行的机制和动因

“空腹可以吃饭吗？”迅速扩散和泛化的机制在于语言的模因性和类推性，而它流行的动因有以下几点：

1.反映当前社会问题

随着全民对“养生”的关注，网络出现了大量的养生“专家”，以貌似科学的形式普及养生知识，“空腹禁忌”就是其一。由于大量的伪养生专家的非科学的甚至是自相矛盾的观点和言论的泛滥，人们逐渐认清了他们的真实面目，所以开始对所谓的专家进行嘲讽，以他们管用的语言形式进行反击，讽刺效果非常显著。

2.特别的表达形式

由于“空腹可以吃饭吗”用疑问句表达，并且答案是明确的，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并产生兴趣，公众在了解与使用该流行语的过程中，感觉到该流行语能够达到自己对他人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和危言耸听的讽刺效果，并附带有轻松幽默的使用效果，满足了主体使用者各不相同的心理动机，因此提升了该网络语的流行度。

3.求新求异的网民心理

“空腹可以吃饭吗？”通过调侃的方式反映了社会和日常生活中的状况，既能反映当下社会生活出现的真实问题，又迎合了网络语主体使用者的心理世界和社交世界。由于这些网络语主体使用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所以这种新奇的提问方式极易引起具有相似的经历、语言环境以及认知背景的年轻人之间的共鸣，所以他们往往喜欢用这种“时髦”的表达方式。

参考文献：

[1]刘牧雪.新兴调侃型网络流行语初探[J].汉字文化，2019.

[2]包乌云.流行语语义泛化研究[D].大连理工大学，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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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杨硕.大众传播中的“会话含义”研究[D].山东大学，2017.

[5]陈原.社会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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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俞燕，仇立颖.框填式流行语何以如此流行[J].修辞学习，2009.

责任编辑：于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