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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伟长的观察和想象

2019-11-16哲贵

西湖 2019年11期
关键词:金乡李伟出版社

哲贵

1

李伟长这个名字好,从字面上理解,就是姓李的伟大首长。很气派的。

兄弟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时,倒没有往气派上想,而是毫无来由地想起另外两个人的名字:李时珍和袁伟时。天理良心,我当时脑子里跳出的就是这两个名字。袁伟时在学界鼎鼎大名,是中山大学的哲学教授,本人读过他的《中国现代哲学史稿》和《晚清大变局中的思潮与人物》,很是佩服的。必须坦诚的是,我与袁先生并不认识,只在电视上看过他的访谈,为什么看见李伟长的名字时立即想到他呢?兄弟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想到李时珍就更离谱了,这个明代医药学家,距今已经五百年了吧。李时珍是湖北人,而伟长是江西人,他们除了同属一个姓外,身上实在找不出多少相同的地方。

我后来想,李伟长的名字给我这种不着边际的联想,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中国文字的奇妙组合。如果将李伟长三个字分开来,那将是三个不带任何光彩的汉字。但是,将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特殊的意味出来了,又伟又长,还姓李,不一样了。这三个字是缺一不可的,伟有宏伟、伟大、伟岸的意思,长有长远、长途、长大、首长的解释,这两个字是好字,但我觉得,起决定因素的还是带头的李字,如果李改成王或者别的姓试试?王伟长或者吴伟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2

我已经忘记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和伟长见的第一面了,似乎是上海作协举办的世界文学与汉语写作的活动。那次活动我态度不端正,迟到又早退,除了当天晚上喝了两场酒,第二天下午一个发言,什么印象也没留下。

但这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伟长的长相符合我对他的想象,相当地符合,甚至比我的想象还要优秀一点。他长得好。说一个男人“长得好”是很危险的,几乎是一个贬义词,含有奶油小生的意思。但伟长绝对归不到奶油小生行列,他不够白,除了这一点,伟长几乎符合我对一个男人所有的评价条件:他总是干干净净的,总是温文尔雅的,总是挺拔的,总是笑容拂面的,总是轻声细语的。这么说吧,他总是得体的。我觉得得体很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品质,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得体在伟长身上体现得特别好,几乎到了优雅的地步了。

伟长给我的另一个印象是运动,他打篮球。我没在球场上亲眼见过他打球,都是从微信朋友圈上见到的,他穿着运动装,投篮动作很标准很潇洒的样子。但我见到的照片都是他一个人在投篮,这让人有一种摆拍的感觉,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篮球是一项技术性的运动,也是一种对抗性运动,一个人玩,味道总归差点。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伟长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年近四十,依然窈窕,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类型。从这个角度来讲,他的篮球运动又是真实的,是行之有效的。

3

伟长是批评家。他有多种身份,批评家只是他众多身份中的一种。

伟长给我写过一篇很长很长的评论,发在《上海文化》,提出很多独到而新颖的看法。在拿到《上海文化》杂志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作为《上海文化》编辑的黄德海也和伟长一样,将我瞒得密不透风。事后我才知道,为了写我那篇评论文章,伟长几乎看遍我所有作品,而那些作品都是他去网上购买的。老实说,让我感动的并不是网上购书这件事,我知道,这是上海评论家的风格,从我有限的接触来看,程德培、黄德海、张定浩、木叶、项静、金理等人,无不如此。这是传统,也是风气。我感动的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而且,评论文章发表后,伟长没有和我说,连黄德海也没有告诉我。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我真是喜欢这种方式啊,收到杂志后,我也没有给伟长发一个微信,此后的聊天和见面中,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此事,好像双方都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羞于启齿了。但是,伟长的评论我是认真看了,他给予了许多赞美之词,当然,也提出他不满意的地方。我一直没有告诉伟长的是,我完全同意他的批评意见,因为他的意见是善意的,完全是从文本出发的。

因为德海的约稿,我后来和伟长一起聊一篇关于《包法利夫人》的评论文章,他从批评家的角度,我从作家的角度。坦率地说,聊得非常好,非常开心,两个人你来我往,既有刀光剑影,又是含情脉脉,原本一万字的约稿,我们一聊就聊了两万多字,根本刹不住车。我和他约好,再找个时间,继续聊,聊成一本书。我觉得那应该会是一本不错的书。

4

伟长的办事能力是有口皆碑的。

我去上海时,每次都会听人说:在上海,没有伟长办不成的事。

这当然是夸张的。伟长不是神,即使是神,也有办不成的事是不是?我相信那是一句玩笑的话,是充满善意和赞赏的玩笑话。

如果从我的亲身经历来看,我觉得这句玩笑话有一个坚实的基础,我去上海的酒店是伟长预订的,吃饭的酒店也是伟长预订的。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经历。那么,我只能说,伟长的办事能力在上海的朋友中是受人信赖的,是不会出纰漏的。而且,我觉得,他的办事能力来自于他的得体和兢兢业业——没有能力的事不随便答应办,答应办的事尽最大努力办好——这是多么优良的品格。

他原来在上海作协上班,是个部门小头目,作协的很多活动都会摊派到他这个部门来,他都微笑着完成了。他还参与创办了思南读书会,现在已经是声名卓著了。他时不时在微信上晒自己和别人的新书(以别人居多),角度独特,构图诡异,风格唯美,完全是个摄影家的干活。他还长期坚持写读书笔记,是系统性的,又是片段式的,既理性又感性。非常好读,非常好玩。

我这么说什么意思呢?意思只有一个:伟长是个多面手啊。

5

今年五月,伟长从上海作协调到上海文艺出版社当副社长,兼任《小说界》杂志主编。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既惊奇也不惊奇。以伟长的学识、为人、办事能力和态度,如果我是上海作协的领导,是舍不得讓他离开的。但是,如果我是上海文艺出版社或世纪出版集团领导的话,我是会费尽心思将他“挖”过来的。我后来想,上海作协领导最终放伟长出去,肯定也是因为爱惜他,希望他有更加开阔的空间和发展前景。

据说伟长到出版社后,第一本经他手出版的,将是我的非虚构作品《金乡》。当时将《金乡》书稿交给伟长时,我是犹豫的,担心他刚到新单位,情况不熟悉,怕他为难。他后来在微信上对我说,“求之不得,意外之喜”。我再笨拙,也应该知道,这是个客气的说法,也是安慰的说法。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伟长为人之厚道。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个会为他人着想的人。这样的人现在很难得了。

那么,对于兄弟我来讲,也就有了希望:第一是希望这本书能够让出版社赚点小钱,至少不亏本吧。否则会于心不安的;第二是希望借《金乡》这个书名,给出版社讨一个吉利,希望出版社能够成为“金子之乡”。现在出版市场普遍不景气,但愿《金乡》能赋予一点喜气;第三是希望伟长的这一次履新,从此走上“金光大道”,下次我去上海时,他能从家里拿茅台给我喝。

写到这里,必须再说一句,伟长和我一直在微信上说,“好好喝酒”“好好喝几杯”,但在我的印象中,我们从来没有“好好喝过”,每一次都是兵荒马乱的,每一次都是意犹未尽的,每一次都寄希望予“下一次”。或许,这就是我们的人生写照,既是被迫无奈,也是自愿选择。

(责任编辑:丁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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