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医家马冠群及其《医悟》

赵仁龙

摘要：本文概述了《医悟》的成书、版本、内容情况，并探析了该书作者马冠群的治学思想：推崇《内经》及仲景，出入百家，博采兼收，注重临床实践，强调“试而后言”。《医悟》旨在“为古圣昔贤曲宣其奥旨，为后来学者指示其迷津”，有较高的临床价值和学术价值。

关键词：孟河医家;马冠群;《医悟》

DOI： 10.3969/j.issn.2095-5707.2019.05.012

中图分类号：R2-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707（2019）05-0049-03

Abstract： This article summarized the compilation， version， and content of Yi Wu， and explored the academic thoughts of Ma Guan-qun in this book： advocating Nei Jing and Zhong Jing， getting familiar with classics of different schools， acquiring and harvesting these schools， focusing on clinical practice， and emphasizing “trying before speaking”. Yi Wu aims to “declare its profound meaning for ancient sages and provide references for later scholars”， with higher clinical and academic values.

Key words： Menghe school; Ma Guan-qun; Yi Wu

《醫悟》系综合性医著，清末孟河医家马冠群撰，刊印于清代光绪十九年（1893年）。全书凡12卷，分述四诊之法及内、妇、外各科病证，论证详，辨证确，其杂症论、伤寒诸篇皆由试而后言，末卷集常用方，并将家藏秘方举以公诸于世。马冠群的生平事迹及著述鲜有全面研究，本文兹就其人其著的有关问题予以考证，以期为孟河医派的发扬光大而增光添彩。

1  马冠群其人

马冠群，字良伯，清末江苏孟河（今武进县孟河镇）人。生卒不详，道光《武进阳湖县志》、光绪《武进阳湖县志》均不见对其记载。孟河马氏皆以医术知名，于内外诸科莫不精通，求诊者络绎不

绝。马冠群为著名医家马培之（1820-1903年）之侄，早年习儒，博通经史，留心济世之学。因家学相承，加之天资岐嶷，于内外诸科咸能精通贯彻，曾于道光至光绪年间去无锡、上海等地悬壶，为孟河派名医^[1]。古今地志大多出自官修，私撰地志亦大都出自当地史地专家之手，医家著地志甚为少见，而马氏博览古今，深谙史地，独创地志多种，影响深远。

2  马冠群其著

马冠群经术湛深，博览古今，精通史地，著有《朔闰考》《令长考》《经生渊源考》《大事表》《大礼表》《宗室世系表》《年表》《三公年表》《行在表》《戎事表》《郡国沿革表》《补百官表》《颜注疑》《汉书注疑》《汉书疑补》《郊祀志》《郡国今地释补》《汉书纪传》，又著有《读经记》《后读史记》《后读书记》《后二十四史事类编》，其考核详明，证引渊博，非胸有积卷者，不能及此^[2]。马氏博识多能，又为著述丰富的地理学家，相关著作有《两汉舆地考》《西北边防考》《东南海防考》，及刊于清代光绪二十年（1894年）《中外舆地汇钞》系列地志，包括《吉林地略》《顺天地略》《直隶地略》《山西地略》《蒙古地略》《奉天地略》《黑龙江地略》《察哈尔地略》《台湾地略》等。

马冠群出生于医学世家，留心经世之学，肆力于医学一道，为孟河马氏医家著述丰富者，其代表著作有《医悟》12卷，《伤寒集注》《伤寒类编》各9卷（皆佚），及《脉经类编》《马氏脉诀》（可能为《医悟》首两卷“脉法韵语”，今未见）。相关内容见《医悟·沈熙廷序》《贩书偶记》《中国医学大成总目提要》。

3  《医悟》其书

3.1  成书过程

马氏见世之习医者，多承讹袭谬，以误传误，乃结合行医经验，择取《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圣济总录》《证治准绳》《张氏医通》等医书的微要之处，剖析各病脉因证治，指明精要，订正谬误，宣达奥旨，撰成《医悟》12卷。《医悟》于光绪己卯（1879年）、庚辰（1880年）间属稿，后马氏每有所得，辄复删改，凡五六易，草创始成。

3.2  版本情况

据《中国中医古籍总目》记载，《医悟》传世版本有3种：光绪十九年癸巳（1893年）午月木活字本、光绪二十三年丁酉（1897年）冬月寄庑木活字本和不明成书时间的顾伯鸿抄本^[3]。前两种流传广，存世馆藏多，而顾伯鸿抄本仅藏于辽宁中医药大学图书馆。

光绪癸巳本1函3册，清代吴县书法家吴大澂题签，吴大澂以篆书最为著名，书名和“清卿”（篆体白文）钤印皆为篆体，时在光绪癸巳午月。板式为半叶10行26字，小字双行同，上黑口，左右双边，单黑鱼尾，板框高19 cm，宽13.6 cm。前有陈庆溥序和沈熙廷序，按：陈庆溥为湖北江夏人，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举人，同治年间曾官江苏候补道、吴县知县。沈熙廷（1847-？年）为浙江定海人，光绪九年（1883年）癸未科进士，官江苏昭文县知县。吴县、昭文县与无锡县地理较近，马氏在道光至光绪年间行医于无锡，故因地缘，与二人有交游。

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冬月寄庑藏本，为重校《医悟》12卷木活字本，1函5册，半叶10行26字，小字双行同，上黑口，左右双边，单黑鱼尾，板框高19 cm，宽13.6 cm。经比对，光绪癸巳本与光绪丁酉本在序例、内容等方面无差异。

辽宁中医药大学图书馆抄录本1函4册，重校12卷，长洲戴昌熙署名，梁溪顾伯鸿据光绪十九年木活字本抄录，半叶10行24字，白口，板框高20.5 cm，宽13.3 cm。按：又抄录者顾伯鸿生平不详，故此本抄录时间不明。长洲为苏州府长洲县，梁溪在无锡，故此抄本先成书于江苏，后流传于辽宁沈阳。戴昌熙，字冰溪，号梦鸥，清末民初苏州人，1901年与汪郁年、包笑天等人倡刊《励学译编》。

3.3  内容大略

《医悟》凡12卷，全书首论四诊之法，卷一卷二论脉法，列脉法韵语，提脉法大纲，次分子目，次述病脉，一望了然。卷三论色诊、舌苔，援引《黄帝内经》及仲景之言，指示大略。舌苔先述杂证大略，继以伤寒八舌，论辨详审，且多所心识。前人多将淡白苔与粉白苔混为一类，均指为寒象，而马氏将粉苔独立一门，指为热象，以与白苔主寒相鉴别，病机主秽浊内蕴化热之说，治用清凉泄热或苦寒攻下，尤为慧眼卓识，且经试验而后笔之于书，破千古未发之秘，以告当世。卷四卷五论杂证，参酌古今，务以中病为是，又皆历验有效，不尚空谈，务求实际。并就中风、虚劳二证古今之歧异疑误处，辨析颇为精肯。卷六～卷九论伤寒，而釐分为伤寒总论、伤寒类伤寒辨、伤寒六经见症及伤寒兼症四目，一准王肯堂六经证兼证，条分缕析，甚为详明。且辨脏腑、辨湿热夹阴诸条，定讹正伪，不乏精见，足补前人所未备。卷十论妇科诸证，首重经带胎产，其余受病则与男子同，亦宗王肯堂《证治准绳》。或有沿袭未正处，亦详加辨论。卷十一论外科证治，虽名目极繁，然扼要只在辨其阴阳虚实逆顺。并以辨阴阳虚实逆顺为纲，列为《痈疽提要》一篇而予以专论。卷十二为集方，共列历验有效方剂357首，各方慎为抉择，如病与方相符，用之必不偾事。或与古方有歧异者，乃马氏平时以己意参订，屡经效验，实胜原本，并非妄行乱改。其中外科诸方，半出家传及自制，尤非时行方书所可比拟，故“家传真诀，不敢自秘”，足可珍贵。

3.4  学术特色

全书征引多本医书，又旁及李杲、王履、陶华、薛己、程钟龄等诸家之言，可谓荟萃前人之精义而成，言皆有据，并无一字杜撰。于历来沿袭之讹伪，马氏亦能引据凿凿辨正，并归于平正允达。

《医悟》尤以杂证论治为长，马氏立论温、清、消、补四大法则，对于治疗纷芜的杂证起着执简驭繁的纲领作用，对中医临证颇有实际指导意义。吴华强总结马氏四大法则：温法治疗有散寒必参辛通、温补以摄浮阳、温法当顾素体、投药宜分刚柔、用温不拘时令等特色;清法有六气皆可用清、内伤调和气血、用清必察体质等指导;消法有消法适应广泛、消积治分三期、用消必护中土等经验;补法有补虚首辨禀赋、进补当分脏腑、补偏兼顾整体、投补必有节度等思想^[4]。其治法力求平正，用药谨严稳妥，以中病为是。如论中风不宜辄议温补，见虚劳不可辄言滋养，强调惟有辨证审因，并结合病体之虚实，才不至于偾事误人。

《医悟》行文简约，不艰深，不冗蔓，为初学者所易取，亦为名家所不废。马氏推崇《黄帝内经》及仲景，博采唐宋金元明清诸家，并注重临床实践，强调“试而后言”，《医悟》实为马氏试有效验者所集。

4  小结

晚清孟河医家马冠群博学多能，著述丰富，不仅于史地颇有造诣，其于内外诸科，更是精通贯彻。马氏所著《医悟》，旨在“为古圣昔贤曲宣其奥旨，为后来学者指示其迷津”，既提纲挈领地阐述了各科证治精要，又订正了前人的错误，因而该书具有一定的临床价值和学术价值，值得深入研读。

参考文献

[1] 张伟.孟河马派临证痞证及慢性萎缩性胃炎的证治规律研究[D].南京：南京中医药大学，2012.

[2] 馬冠群.医悟[M].清光绪二十三年寄庑木活字印本.光绪二十三年癸巳（1897）：3.

[3] 薛清录.中国中医古籍总目[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441.

[4] 吴华强.论马冠群“杂证四法”[J].中医杂志，1983（11）：7-9.

（收稿日期：2019-01-08）

（修回日期：2019-02-28;编辑：郑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