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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客

2019-11-15程远

海燕 2019年3期
关键词:狗子沈阳景区

□程远

沈阳

阿坚电话,说再有半个小时就到李官收费口了。我说好,我和中粮在那等你。李官收费口,是京沈高速进沈的第一个路口。

这是继5.12汶川大地震后,我和阿坚第一次见面,还有狗子。

阿坚、狗子还是老样子,不胖,高。与其拥抱,还是仅够到他们的肩膀。阿坚给我们介绍同来的教授及夫人,还有丹洵女士、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是阿坚儿子敦宝,女孩是教授女儿香香。

和中粮上了丹洵的车,沿建设大路驶向大东。教授的车随后。

中粮问阿坚以前是否来过沈阳?我说肯定来过。别说是沈阳这样的省会城市,就是全国的区县他都到过,不然怎么叫做旅行家呢!阿坚说的确来过,不过不是乘车开车或飞机,而是骑自行车,用了三天时间从北京。那会儿大学刚毕业,生猛。

我和中粮不禁感叹。

狗子也来过,我知道。这在他的随笔集《一个寄生虫的愤怒》里有记载,应该是1998年12月,冬天,狗子一个人坐在中街一个咖啡厅里,面前放了纸和笔——最终一字未写,只待天黑,打车去朋友家喝酒。

那年春天,我来沈阳打工。我与狗子还不相识。

送客人入宾馆后,狗子说他的凉鞋坏了,遂陪他至院内一修鞋铺,花3块钱将断了的鞋带缝上,并约好晚上5点宾馆餐厅见。

(此次阿坚一行,目的地是长白山。之所以在沈阳打一站,是因为5.12之后我们还没见——5.12期间,我和阿坚、狗子曾在灾区一起支教一周,有些想。再一个是报社前美女编辑小鹿亦想见阿坚——他们已是十几年的朋友。小鹿说:难得人家在奥运会之际莅临咱这疙瘩,欢迎欢迎!)

不过,这晚并没有喝多少酒。确切地说是第一顿没喝多少,因为教授夫妇、丹洵女士和两个孩子一路劳顿,需休息,所以不到9点就散了。之后我和中粮带阿坚、狗子出来,在民航大院又找了个小烧烤店,续喝。中粮不胜酒力,不多时就吐了,遂打车回家。这时我又电叫茂春(报社前编辑,阿坚新粉丝)陪喝了几瓶,直至十一二点,阿坚说:你俩也回吧,我和狗子再小坐一会儿就回宾馆。放心,别客气。

将单买了,我俩闪。

次日早8点,我和中粮到宾馆带阿坚他们去棋盘山。小鹿来送行。

棋盘山

沈阳人都知道,位于东郊的棋盘山是这个老工业基地的后花园,是休闲度假的好去处。阿坚说:什么一宫二陵帅府都不去了,就去棋盘山吧!让孩子们多接触大自然,何况我们只有半天时间,下午还要赶往长春。

于是,短信在棋盘山工作的本家兄弟世道。

世道回:名教授、大作家来我们这地儿是最好的广告啊!不仅门票可以免,中午还要请饭呢!

半个多小时后,车到棋盘山风景区。也许是星期天的原因吧,景区游人不少,我们驱车绕湖而行,见有一跑马场还算清静,就停下车。中粮请教授夫人、香香、丹洵和敦宝骑马——都有马夫牵着,很安全。之后,我们又上了棋盘山,这个海拔仅260多米的山,居然也有索道。不过这样也好,乘着索道下山,省去了许多时间。

这时,世道又给我们联系了一个水上游乐场,说是可以让孩子们玩。其实,所谓水上游乐场,就是几个大气球浮在水上。即便这样,敦宝和香香也很高兴,先后钻进一个大气球里,不时地冲我做鬼脸,让我那台老旧的尼康D70S响个不停。

狗子被教授夫人和丹洵围在一个亭子里,她们问他为什么喝大酒四处游荡很少写作不想结婚等等一堆问题。狗子似笑非笑。

教授、阿坚和中粮则坐在水边,抽烟聊天。一定是聊哲学吧?我想。中粮先前就说,等这次见到教授一定要请教些哲学问题(中粮曾想报考沈阳的某神学院研究生,后因故未遂)。这次教授来,他便讨要了教授著名译作《存在与时间》。教授送我的则是《哲学科学常识》和《从感觉出发》。教授说:这两本浅显些。

12点,世道来电告知午餐地点,并说饭菜管够,酒水自理。我知道他们有规定,且他还不能作陪。如此,也十分谢了。其实,教授和丹洵开车,即使供酒,也不能喝。阿坚、狗子、中粮和我,大约喝了十几瓶也就罢了——不是因为自费啊!问题是他们今晚到长春,还有一场大酒等着呢。

阿坚说,五六天后,他们将从延吉顺着鸭绿江回到丹东宽甸。

我说好,宽甸见。

花脖山—满家寨—黄椅山

早餐后,去花脖山景区。路上,敦宝说昨晚教授真带他们在院子里看星星了,满天都是,巨亮。

也确如饭店老板所言,景区修路,基本没什么人来旅游,这也正合我们的心性:安静。国栋上前和景区看门人说了什么,就放我们进去了,只是国栋近来脚伤,不能陪我们上山。教授夫人、丹洵和孩子们也都不想爬山了,国栋就陪他们在进山不远的一个水潭边玩,据说在那里可以找到娃娃鱼。而我和教授、阿坚、狗子则一路向山上去。

应该说,宽甸我来过很多次,大部分景点都转了,可花脖山还是第一次来。方才上山前,守门人告诉我们,花脖山只有一条主路,只要顺着沟塘往里走,一直到最大的那个瀑布止,大多数景点也就看得差不多了。其实守门人不知,景点对于我们也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能够置身山水间,就好。

所以,我们并没有走到大瀑布跟前,也就折返了。教授说:听到瀑布的声音,也就看到了瀑布!

在山中,狗子和我探讨了婚姻问题。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探讨。因为我们同岁,他就问我婚后的生活状况,是不是很累。我如实回答。后来知道,狗子那时正和南京姑娘小柳恋爱,不久就结婚了。

中午,大家陆续聚集到景区门口,守门人也换成了两个姑娘。

阿坚高兴,将那个拦截车辆出入的铁链子摘下,然后招呼狗子过去,用铁链子把狗子捆绑起来。狗子很是听话,任由阿坚摆布。

捆绑好了狗子,阿坚又叫来守门姑娘,让其中一个手指狗子,口中不停斥责:你坏,我恨你!

少顷,阿坚又将狗子和两个姑娘捆绑在一起,并令我拍照。

大家引俊不禁。两个姑娘虽懵懵懂懂,也差点笑出了眼泪。

教授说:这就是阿坚的行为艺术啊!姑娘,绳子和狗。

若干年前,我写过一篇《好玩阿坚》,发在《时尚旅游》人物栏目。编辑问我,到底是念好(三声)玩,还是好(四声)玩呢?我答都对。阿坚就是好(三四声均可)玩嘛!不然怎么三十多年前他当钳工时,因为走路快被工友们起个外号,叫大踏,又因为他总爱整些个事假病假什么的往全国各地跑,一次领导批评他说:大踏大踏,你不好好安心工作,总是瞎跑瞎踏什么呀。后来,大踏成了他的一个笔名。

可见,阿坚顽劣,由来已久。

午餐还是在昨晚吃的那家饭店,还是那样丰盛。只是我们没有像昨晚喝得那样猛烈。大家自斟自饮,也不时地聊些(严肃)话题,比如两性、文艺、死亡、信仰。孩子们吃饱饭,不愿意看大人们喝酒抽烟,就满大厅里做游戏,阿坚也时不时地参与其中,甚至把香香高举到二楼栏杆里。当然,一切有惊无险。

下午,去青山沟满家寨漂流。途经一村庄,闻听有哀乐声传来。原来,村中有人去世,正在办理丧事。狗子下车,向村人问了死者性别、年龄及死因,也让我以丧家为背景给他拍了照。我说,逆光,效果不会好。狗子说,没事。

赶到满家寨,已经4点多钟了。国栋急忙联系景区负责人,参加最后一波漂流。国栋脚伤,不能下水,就在岸上等着。而我们漂到终点,则要骑马返回——同沈阳棋盘山一样,都有马夫牵着。

问国栋这叫什么河?答:雅河。

此时,天已傍黑,但距满族风情歌舞表演尚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在寨子里转。其实,所谓寨子,就是从前的一个公社大院,经过改建,才有了现在的满乡戏苑、满族民居、狩猎场、民俗馆、祭祀园、关圣庙等,营造一种远古时期满族部落的意思。

7点30分,随着一阵密集的锣鼓声响,满族大戏正式上演。一个身着满族服饰的报幕员走上前台:游客们,晚上好!首先让我们欢迎远方的客人光临满家寨,他们是首都师范大学陈嘉映教授、北京著名行吟诗人阿坚、小说家狗子……我知道,这一定是国栋搞的鬼,难怪方才他没了踪影。

尽管受到如此意外礼遇,我们还是没等演出结束,就悄悄地退出场来——孩子们已经饿了。

国栋说,挺一挺,有大餐。

国栋指的大餐,是县城里一个叫做黄椅山的景区烧烤点,只是天色已晚,风冷露寒,女人和孩子就直接到县城吃饭、住宿了。教授开车给我们送到山上后,也回县城。

其实,我们也并没有在山上呆多久。

酒越喝越凉,炭火也忽明忽暗了。

国栋找车把我们送到宾馆,方去。

我和阿坚住一间,虽有些乏,却了无睡意。于是,我俩泡茶聊天,回忆了5.12地震期间我们一起在灾区的日子,也说了各自的近况。自然,又谈到文学。他告我多读书多行走,甚至行走比读书重要。中国目前写得最好看的小说家,除了马原王朔王小波一拨,应该就是韩东顾前狗子了,还有一个,是冯唐。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冯唐的名字。

次日早5时,我叫醒另一间屋里的浅浅、瑛琦,我们乘最早一趟客车赶回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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