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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悲悯俗世

2019-11-14董祖斌

长江丛刊 2019年28期
关键词:红尘滋润汗水

■董祖斌

自小在一个僻远的小山村里长大,山水淳朴的氤氲、贫瘠土地的滋润、乡亲们各种各样的苦难遭遇以及后来进城求学工作经历奠定了我生命的底色。这段人生途中,我作为奔走在底层的一个个体生命,体会到一种时间绵延的历史对比及城乡之间的差异,深刻地清楚、怀恋、厌恶、热衷和感恩这俗世。

我知道自己在这裹挟着万物的红尘里,也只是一粒红尘,心有悲悯却无能为力,热爱万分却又拒绝回避。

我老家所在的那个村里,现在是湖北省最大的行政村,人口多达9000,整个地形覆盖了高山和低山,因此,我能够从小就分明透彻地感知到冷与热的交替与并存。这种温度的变化促进了我的体质,也让我的悲悯变得热烈与沉默。

接触文学是此生的注定,不仅因为父母亲在黄土地上汗水八瓣、披星戴月一定要我们“跃出农门”,更因为老家附近有一个生产鞭炮的小作坊。那些在他人眼中要变成包裹火药炸成碎屑的书本开启了我的文学兴趣。我在它们变为圆筒状之前借来阅读,从中找到了乡亲们的过去、今生与未来。也慢慢积淀了自己的志趣,在求得一日三餐之外,也开始有一种用文字表达的欲望,伴随着年龄不断茁壮与坚韧。

下笔写了一些文字之后,慢慢觉得风花雪月的浅薄。黄土之下的那些汗水、足迹、骨殖、树根、岩石才是让我始终仰视和敬畏的对象。身边那些稚嫩的、风霜的、沧桑的乡亲们的脸庞、笑容与老茧才是我满怀悲悯的注视。我感受到一种胆怯与勇气,鼓舞与沮丧。且就在二者此起彼伏的状态中,我慢慢成熟,成熟到我小时候在田野中、在母亲身边奔跑般的单纯。

我斗胆梳理和标识自己的“文学原乡”,那一定就是我诞生成长的老家山村。我深切地感受到,在近半个世纪的光阴里,乡亲们在时代变革中所呈现出的不同人生轨迹或结局,整体性表达一个村乃至整个中国农村的文化传统、精神风貌与思维走向。面对那么多的分离、悲伤、分裂、聚合、阵痛与新生,我的悲悯在心中铮铮作响,泪雨滂沱。回溯、追问、憧憬、思考,我都以悲悯为出发与归宿,而武器,抑或工具就是这带着体温的文字。在这悲悯之中,我自己也成为自己关照的对象。

我在文字中,记述乡村的辉煌与落寞。活着的、去世的村人都是我的笔下的感动。活着的包括留守的、进城的、伴读的、打工的、流浪的、拾荒的、发迹的,死去的包括病痛折磨去世的、子女不孝顺老无依靠去世的、打工斗殴去世的、黑煤窑挖煤事故去世的、外出卖淫染病去世的、夫妻情感破裂被害死的、自然老去的。一幕幕以广阔乡村时空为舞台的悲喜剧、一张张“生、旦、净、丑”的脸谱,在历史和现实中深刻叠印与沉淀,无比灿烂而又无比悲伤。这些同时又滋润、慰藉、扩容着我的悲悯。让我前行且觉得有意义。

身在红尘,吹拂着糙砺的风沙,我只能以文字悲悯这长路和周而复始、川流不息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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