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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循着莫扎特的足迹

2019-11-14

山东文学 2019年1期
关键词:维也纳莫扎特音乐

1756年1月27日,漫天风雪之时,萨尔茨堡皇家乐队副总指挥利奥波德最小的儿子呱呱坠地了。

利奥波德有7个孩子,只有这个小儿子沃尔夫冈·阿玛迪斯·莫扎特和他姐姐玛丽安娜活了下来。两个孩子都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在音乐方面都具有天赋,前者更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莫扎特3岁时,放下手中播放着音乐的玩具,坐在钢琴前,把刚才听到的音符准确地弹出来。他只用了30分钟,就学会了一首小步舞曲。他4岁时,在地上涂鸦而写的五线谱,让他的父亲热泪横流。这是颇有难度的协奏曲,莫扎特演奏得不仅正确,而且深含意义。

粮食胡同9号,在这个明黄色名叫“哈根瑙尔楼”的4层,居住着莫扎特一家。这是富裕之家,大舞厅至少有五六十平米。这里有莫扎特当年用过的小提琴、古钢琴。小提琴经数代家传,已有400多年历史;古钢琴的琴键没有现在钢琴的多,莫扎特就是用少了差不多一半的键,谱写出了那么多瑰丽的音乐。厨房是今天唯一允许拍照的地方。在这个宽敞的空间,他母亲格婷做的巧克力,可能没有今天萨尔茨堡到处可见的莫扎特巧克力好吃;她煮的咖啡,或许没有奥地利最古老的咖啡馆Cafe Tomaselli的香浓,但格婷在厨房忙碌时,心里一定涌满了喜悦。每天都有奇妙的乐音飘荡在这楼里。

1762年,利奥波德带6岁的莫扎特和他10岁的姐姐开始了漫游欧洲大陆的旅行演出,所到之处,无不引起轰动。

美泉宫,维也纳最漂亮的宫殿,是莫扎特最初扬名的地方。在这里的镜厅,6岁的他为女皇玛丽亚·特蕾西亚演奏自己谱曲的《小步舞曲》。51岁的女皇对小家伙很是喜爱。而小家伙也“一下跳到陛下的怀里,搂住她的脖子,重重地亲了一口。”

霍夫堡皇宫,哈布斯堡王朝600多年的政治中枢,是莫扎特常来的地方。1768年,莫扎特第二次来到维也纳时,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皇在这里花两小时接见了这位12岁的神童。1781年秋天,已迁居维也纳的莫扎特为符滕堡公爵在霍夫堡举办了音乐会。这一年,他还与约瑟夫二世在霍夫堡共度圣诞节。

仿文艺复兴风格的国家歌剧院,1869年落成,是维也纳环形大道上的第一批豪华建筑。1869年5月25日,国家歌剧院的首场演出是莫扎特的歌剧《堂璜》。国家歌剧院的保留剧目贯穿了歌剧的历史发展过程,有莫扎特的《魔笛》《女人心》等。

莫扎特迁居维也纳后,数次搬家。陪伴他度过一生最快乐时光的,是这间房子。因为在这里,他创作了著名的《费加罗的婚礼》,这房子也被人称为“费加罗楼房”。在这里,他被授予皇家室内乐作曲家的称号;在这里,他教授过年轻的贝多芬。

这典型的维也纳老式楼房,莫扎特居住的,是它的二层。如今,整栋楼都变成莫扎特博物馆了。我去过两次,但都在装修。无奈,只有从外面遥想一下他曾经的幸福时光。

维也纳市中心的圣·史蒂芬大教堂是维也纳著名景点,全世界最著名的哥特式教堂之一。1782年8月4日,莫扎特在这里迎娶了韦伯小姐。1791年12月6日,他的追悼会在这里举行。100年后,他的墓碑从当初他草草下葬的圣马克公墓迁移到中央陵园名人墓。5年后,人们又在城堡花园为他竖起一座精美的大理石雕像。今天,它是游客们寻访莫扎特的著名去处之一。

虽然他6岁成名;虽然他羽管键琴演奏、视奏能力及运用各种乐器的即兴表演和作曲,都令人惊叹;虽然他被称为能使全欧乃至全人类感到自豪的神童;虽然他的创作多得让你难以置信,灵感真的就像流水一样涓涓不止(22部歌剧、41 部交响乐、42部协奏曲、一部安魂曲以及奏鸣曲、室内乐、宗教音乐和歌曲等),他的生活却一直贫困。冬日,买不起煤,为了取暖,他和妻子在屋里翩翩起舞。婚后,他们生了6个孩子,但只有两个活下来。贫困、饥饿、不幸,这些打磨不了他的意志,他不是悲愤地拷问命运,他还是那样热爱生活,充满诗意。他像孩子一样单纯、天真,谈起自己喜欢的人,总是那么充满深情。在婚礼上,他曾和妻子双双落泪,感动得大家都哭了。

更让人向往的是他自由的心灵。他是欧洲历史上第一位公开摆脱宫廷束缚的音乐家。因为有强烈的自尊心和桀骜的性格,他辞去宫廷首席乐师的职位。在那时,自由音乐家意味着从此没有固定收入,贫困、艰辛、饥饿甚至死亡。

父亲利奥波德曾力劝儿子赔罪服软。但莫扎特说:“我不是公爵,但可能比很多继承来的公爵要正直得多。我准备牺牲我的幸福、我的健康以至我的生命。我的人格,对于我,对于你,都应该是最珍贵的!”

他得到了最珍贵的。生活赋予他天才、无穷灵感的同时,也把大不幸抛给他。在他的艺术之光熊熊燃着时,他的生命之火却熄灭了。他在重病中与时间赛跑的《安魂曲》未能全部完成,他就在风雪之日离开了。

出殡那天,狂风漫卷,大雪飞扬。几位送葬的亲友都因太糟糕的天气中途返回。他的妻子当时重病在床,不能参加葬礼。几天后,当她终于能前往墓地时,已经找不到准确的位置。那不是今天,我眼前的中央陵园一样整齐,有肃穆美感的墓地,那是穷人的乱坟岗。

“哪里是……”一个东方男子问我。

我指给他。

“怎么我还没有说完,你就知道?”他颇惊异。

“在这里,被人寻找最多的人,就是莫扎特。”我说,“其实,也很容易辨识出来。你看,他在最正中的位置。”

真是最正中,他的周围是欧洲古典音乐大师贝多芬、舒伯特、勃拉姆斯、施特劳斯的墓碑。虽然只可能是衣冠冢,但不能阻止人们的仰慕和追想。

11月,维也纳第一场雪后,天气颇阴冷。但即使这样的冬日,他的碑前还摆着花环,碑基上还放着五支红红的蜡烛。墓碑不繁复,他的头像上,只有音乐女神怀抱着竖琴。他就是为音乐而生的,他活了35岁,却在音乐之路上旅行了32年。

他广泛采用各种乐曲形式,成功地将德意奥等国的民族音乐和欧洲的传统音乐有机结合起来,赋予它们深刻的内容、完美的形式,为西方音乐的发展开辟了崭新道路。其复调音乐积极作用的发挥,对后世音乐产生极大影响。《自然》杂志誉他“对智力开发具有特殊作用”。柴可夫斯基说他是“音乐的基督”。“在音乐历史中有这样一个时刻:各个对立面都一致了,所有的紧张关系都消除了。莫扎特就是那个灿烂的时刻。”这个已经不能用天才和伟大来描述的人,在短短的一生中,却经历了那么多坎坷。

生活里穷顿、困愁的莫扎特,带给世人的却是那么优美、华丽的乐章。突然间,我好像明白了精神科医生为什么把他的《安魂曲》作为给病人辅助治疗的曲目之一。那是因为创造它的人,拂远了现实的不幸,隔离了生活的日常,在音乐的、精神的世界里找到归宿,找到了自己和这世界神秘、美好的联系。使“那条纤细的金链把人的灵魂连向神的本质”。再龌龊的生活,也左右不了莫扎特精神的高洁,冲毁不了他音乐中的天堂色彩。在自然日益危机,社会道德日益崩溃的世界,莫扎特的音乐总会给我们带来短暂的安慰。

早夭的音乐家,个性不肯弯折,不善经营生活,在现实的社会中也便不能游刃有余。

也许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他那么多才华,就不想给他更多了。也许,上帝的生活里也少不了音乐,便把他召回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陵园。死后能这样,谁都愿意死了。”刚才问话的男子说。

这样的一个雪后黄昏,他的话,也许只说给自己的话,在这微凉的空气里,轻轻传到我耳边。

我想起在萨尔茨堡他故居中的一封家书。莫扎特在上面写了一段话:“严格说来,死亡是人生真正的终极目的,死亡是人类的忠实的、最好的朋友……感谢上帝使我认识到死亡能带来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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