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湾·湛江湾

◎ 佟 杨

亮出一张名片，赢得一片喝彩，位居祖国大陆最南端，旖旎南海的碧波绿浪，这就是钟灵毓秀的湛江。

100多年前的湛江，名字不叫“湛江”，而是让法国人命名的“广州湾”。经历史可究，昔日的广州湾由南三岛的“广洲湾”村坊衍变而来。“洲”字变“州”字，见证往昔湛江的苍桑和苦难，印记广州湾过去的耻辱和沉沦……正如湛江地委一位老领导控诉法帝入侵湛江的诗作所指：“‘洲’字被删三点水，港湾被夺不归还”。在乌云密布的半殖民地，列强侵略，民不聊生，有如爱国诗人闻一多《七子之歌·广州湾》：“东海和硇州是我的一双管钥，我是神州后门上的一把铁锁。你为什么把我借给一个盗贼？母亲呀，你千万不该抛弃了我！母亲，让我快回到你的膝前来，我要紧紧地拥抱着你的脚踝。母亲！我要回来，母亲！”哭诉饱受侮辱欺凌、掠夺宰割之下，渴望早日回到母亲怀抱的眷恋和无助。

为民族气节、保家卫国，一些革命先烈不畏牺牲、挺身而出、英勇顽抗、舍生取义，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慨，举爱国之旗，抗击侵略者，谱写了震惊中外、彰显气节的广州湾人民抗法奋斗篇章。诗人郭沫若为“广州湾抗法”题写的“朝过赤坎闻传说，夕听南腔演艺林。法帝入侵凭傀儡，义民激忿沥肝心。千家炮火千家劫，一寸河山一寸金……”的诗句，革命家董必武在寸金桥的题诗：“不甘俯首听瓜分，抗法人民组义军。黄略麻章皆创敌，寸金桥隔自由云”就是广州湾人民反帝爱国斗争最形象最悲壮的写照。

抗法、抗日、解放，战争的硝烟弥漫，历史的星辉斑斓。100多年前，广州湾人民经历旧中国的积贫积弱和峥嵘岁月的凄风苦雨，几多苍桑几多感慨几多奋起……直到1949年12月湛江解放，湛江人民才迎来新生，翻开暂新的一页。

走过洪荒，走过苍茫……我想告诉那些徜徉花丛月下的诗人：即使是柔情的蓝韵，也有着雄性的声音！那一湾豪放的海潮，从远古而来，从远洋而来，穿越时空，穿越历史，在急速旋转的韵律中挥师猛进。转眼间，70年过去了，昔日忍辱负重的广州湾已“天翻地覆慨而慷”，今日春晖沐浴的湛江湾已“轻舟已过万重山”，经建国70年间的磨砺蜕变，不断地在碧蓝的海湾上划出弯道上扬的高质量发展曲线。如今，这片蕴藏着丰富海洋资源的大海湾，备受瞩目，备受青睐。

先说说纵横交错的城市交通——路的延伸桥的跨越

湛江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较早就拥有海陆空的通行。但是，20多年前，交通仍然落后，黎湛铁路近几年才修成复线，广茂湛铁路是20世纪90年代通车的，就连通向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也是10多年前才开通的，堵车塞车是司空见惯的。近年来，“子弹头”、“千里眼”的高铁几乎“遍地开花”，然而，开往家门的高铁总如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姗姗来迟……

高铁没开通之前，湛江人的远行多是靠汽车、火车、飞机，然而，飞机票太贵，铁路上跑的绿皮火车太慢，汽车的路程又太遥远，节假日路途大堵车也是常有的事，从省城到湛江400-500公里，却要10多个小时，碰上交通事故，在高速路上滞留的时间更长更久。

盼望、翘首……2018年7月1日，湛江终于昂首迈入高铁时代，湛江人可以在家门坐上高铁通向省城通向首都。如今，每天往来省城的高铁达到10多趟，既省时便捷，又舒适准点，成了湛江出行的交通首选……高铁的开通为湛江注入了一股鲜活的动力，湛江也大阔步地融入了珠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圈”、“生活圈”。

开发区平乐渡口、霞山海滨码头，这是上年纪的湛江人”渡海“的历史烙印。从市区去坡头、麻斜，这两个渡口是必经之路，海滨码头渡船白天开——早上6点至晚上6点多，平乐渡船早上六点至晚上十一二点……遇上台风天，渡船不能通航，行人只能隔海相望、望海兴叹。这狭窄的小小海沟，封印了多少人间世事，留下了多少悲情哀歌。

湛江人一直期望有一条跨海大桥，飞架湛江东西两岸——日夜通行，畅通无阻。2006年12月，毛泽东的诗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在这里变成了现实。“高塔入云，长索过海”，这条彩虹般横跨湛江湾上的海湾大桥，不仅便利人群来往，也成了湛江的地标与城市的名片，湛江湾上一道亮丽的“滨海风景线”。驱车来到气势磅礴的海湾大桥中间，人们的眼界越来越开阔：辽阔的大海，碧波荡漾，蔚蓝的天空，洁净如洗……一到月夜，明月泻银的海湾上，在灯的海洋、光的华彩里，海湾大桥更是美轮美奂，引来文人墨客“竞折腰”：“十里清湾，景色怡人，旗耀碧空。看大桥宏伟，凌飞两岸，巍峨铁塔，傲立苍穷。鸥鸟争鸣，齐声祝福，今日梦圆路接通。凭栏处，望烟波浩渺，奔涌朝东……”

茫茫碧海飘玉带，滴滴汗水铺坦途。通明海特大桥、调顺跨海大桥、东海岛跨海特大桥，如蛟龙出海，云湛高速、玉湛高速、湛江大道……如飘带穿林，快速连接湛江的东南西北。徐闻南山新港以“海上生明月”的磅礴气势和超强眼光，“无缝对接”海南，相向而行。汇聚湛江的广湛高铁、合湛高铁、湛海高铁、江湛高铁、张海高铁……，将绘就“五龙入湛”的新宏图，闪亮出湛江大路通途的新光芒。

又看看诗意栖居的城市花园——绿水青山碧海蓝天

20多年前，大学毕业刚回湛江工作，湛江没有什么好去处，公园也是廖廖无几，除了赤坎寸金公园、霞山海滨公园，就是郊区偏远的湖光岩——玛珥湖，何况一律收门票，我们那个时代的年轻人谈恋爱可说是难得一席之地，多数窝居在集体宿舍打麻将玩扑克，更谈不上圈住“金丝雀“。在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发展理念以来，湛江的公园绿地、生态廊道、广场游园如雨后春笋，粉墨登场，如唐朝诗人李白的诗句：“九天开出一城都，万户千门入画图”。有市区的金沙湾观海长廊、滨湖公园、渔港公园、中澳友谊花园、瑞云湖公园、南国热带花园、三岭山森林公园、特呈岛红树林湿地公园……还有城区附近的孔子文化城、东海岛龙海天银滩、九洲江生态廊道、螺岗小镇……漫步或休闲在这诗意栖居、洁净芬芳的绿地花园，清脆鸟鸣，柔和晨曦，油绿草坪，苍翠树木，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蓝天碧水、绿廊幽径、海浪白沙……就这样凸现着生态型海湾城市的无穷魅力，飘逸着“淡妆浓妆总相宜”的诗韵。

每到炎热的夏天傍晚，金沙湾海滨浴场都会云集着前来游泳的市民游客，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个个笑靥如花，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夜幕下的海上浴场变得热闹起来，耳畔里传来不完全一样的口音：讲普通话的、粤语的、雷州话的、客家的、也有讲英语的，还有听不懂的各地方言。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边戏水边聊天，我们虽听不明话音，但能感受到他们的愉悦之情。不远处湛江海湾大桥的霓虹灯桥，交换轮回的红绿蓝灯饰一闪一闪倒映海里，桥上的光亮车流、海上的闪烁船灯，海滩附近灵秀林立的高楼华灯璀璨，缤纷迷离，“春江花月夜”境界空明……远远望去，那一幅幅流光溢彩、精彩绝伦的画图，让人心醉神迷，似梦如仙。

前年国庆节，我陪从珠三角返乡的同学到金沙湾观海长廊散步，夜幕下，大海里倒映着四周的高楼、灯饰，海面上闪烁着随风泛起的一阵阵涟漪。一路上，同学一边赞赏：“哇塞，太美了，太美了……”，一边不停地拍照，欲将故乡湛江的每一处美景，每一点变化，统统装进手机，带到他乡异地……身边走来一对慈眉善目的白翁白妪，老翁拄着手杖，老妪挽着老翁，微抖的手杖一下一下敲打着花砖路面，老伴俩神态安详，步履稳健，一步一步，一言一语……声音很苍老，但很清脆，尽享着湛江生态型海湾城市的舒适与惬意。

湛江湾上的绿地、花园、银滩、海边浴场……就这样被演绎得具体而鲜活，丰富而具体。

再谈谈蓬勃发展的城市产业——梧桐花香凤凰来

产业是城市发展的根基。为寻求产业项目，湛江人可说是筚路蓝缕，一代人又一代人付出很多很多，但收获甚微，甚至血本无归，与国家首批沿海开放城市的“光环”天壤之别。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湛江模式的“两水一牧”（即水产、水果和畜牧业），在湛江湾畔曾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但如划过夜空的流星，瞬间消失。20世纪八九十年代，也曾闻名神州的湛江三星汽车、半球电饭锅——一个汽车新秀，一个电器奇葩，也可说是香花朵朵，但如昙花一现，留下欲说不休的兴衰风云……国企体制改革中，湛江大多数企业关停并转破产，城市产业空虚化问题突出，产业发展陷入低谷。

大海无语，掩埋了多少人世沧桑。台风无情，吹灭了多少徘徊绝望。碧海蓝天的湛江湾，展翅翱翔的红嘴鸥，缓缓向人们讲述着唉叹和无奈。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曾几何，湛江人开始有一种梦想——钢铁梦，可是，这个梦太长太久，这里不是以天来记，而是以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从1978年冶金部在广东布点规划时把湛江作为钢铁厂选址；1989年广东省政府正式向国务院呈报建设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建议书；2003年湛江钢铁梦再次被拾起；2008年国家发改委给湛江钢铁项目开出“路条”，批准项目开展前期工作；2012年5月24日17时08分国家发改委正式核准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动工建设……久久为功，锲而不舍。从1978年到2012年，整整34年，湛江与钢铁的“马拉松式恋爱”，有情人终成眷属。正是有了矢志不渝的信心，掷地有声的壮举，湛江人渴望30多年的“钢铁梦工厂”才呼之欲出，一座世界级现代化绿色钢城矗立于湛江湾畔。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湛江人以“在状态、有激情、敢担当……”成就人生和事业，以红梅品格、竹子情操、胡杨精神来砥砺自己，奋勇前行！真可谓“种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继湛江宝钢之后，湛江产业项目建设捷报频传，有居国际领先地位的中科炼化一体化项目、全球化工巨头德国巴斯夫新型一体化基地……“巨人”之间的携手发力，将给海湾城市注入新的动力，将会拉动上下游产业经济链，迎来产业的“百花齐放”。

星繁月朗照海湾。许多湛江人过去不敢想不敢干的事儿，现在都变得自信和执着，处处喷涌着湛江人的精气神。湛江以“一通道、一港区、一示范”对标中央、省委的定位，力争成为现代沿海经济带上的璀璨明珠，成为粤港澳大湾区、北部湾城市群、海南岛之间的“超级联系人”……在改革开放40周年再出发的新时代，将给人带来惊鸿一现的美丽与精彩。

追梦、圆梦……湛江人讲述着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满眼都是幸福与满足的神情，处处都会触摸到前进和腾飞的足音和脉搏。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昔日的广州湾到今天的湛江湾，那一湾湾蓝色的海潮一波推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这分明是湛江人奋勇向前的大脚步……湛江与时代相拥，发展与美丽共赢。在今天的湛江湾，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仿佛都有一种感人的力量在奔涌，有一曲怦然心动的旋律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