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瑜互见（外二首）

王 琪

疼和痒都是真实的。光明、喜悦

微微的衰败和颤栗。更为深刻内在的经历

这半生，我们倾尽所有

都在抵达广大和未来之境，深处的

黑暗与空茫

小小的颤栗、暴动，命运的别有用心

一次次用破碎呈现破碎

用虚言呈现妄语

终其半生，我们都在承受选择的后果

穿过沸腾如汤的生命河床

迎向更为虚幻的爱之深境，能把我们

像流水填平沟壑一样

抹去的，只有高处的眼睛

它俯瞰人世纷繁

见证我们跋涉，挣扎，泥泞，浮沉

见证瑕瑜互见的这一生

我们

我和你，相互的远景

庸常的认知里从未与闻的一体

紧密、荣耀、苦难

不可分割的万事万物的本身

冰雪覆盖下欢快的流水

冷池中浮萍空灵的微音

良知对人性的目睹

无限的局部与有限的整体

此岸和彼岸

是抵抗机械化生活的秘密

是南风扶墙

又一年悄然过去，一切依然共存

泉水叮咚

听见溪水叮咚，我总忍不住想

它们有不为人知的

地下管网、暗处的明亮、潜流、河道

有按照自己意愿寻找出口的自由

那么多水一起流淌，从不担心个体消融

渗入更深的黑暗或蒸发

消逝于无形，无非进入另一个循环

无非从相反的方向，重新上路

关于水，我能记起的与之有关的词

都是轻盈的。那个替我承担了沉重的人

一生挑过的水，足以把一个泉池蓄满

在一大家子靠她瘦削的肩挑水吃的

漫长时日里，她对水爱恨交织

我需要那样一个时刻，指给她

人间的庙宇和路径，让她干枯的生命

被源头的水重新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