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南捡拾春色(外二章)
2019-11-13牧风
牧风
满目的飞雪掠动相思之羽,它飞翔着,躲进谁的暖帐里了?
难以想象,在这极寒的草原,还有谁收藏慰藉心灵的些许温馨?
强劲的风搬运着苍凉。
同时也搬运着这个冬天最后的希望。
那个寒风里扬起的头颅,是远方生命铿锵的证词。那片片枯萎的落英后面潜藏着谁的秘密?是命运的灼痛还是灵魂的惊悸?
故乡就在前方,甘南让一个远游的人长出痴迷的花朵。
瞧,那一片催生的杨树,在雪后迎风抖动,是生灵的挣扎还是远方枯杨春意的萌发?那些湮没在雪水下的嫩草在呼唤着同一个名字,我昂起头,用心捡拾甘南的春色。
甘南的雪
几滴雪水就苏醒了甘南。数声鸟鸣就唤醒了甘南。故乡甘南就伫立在青藏的脊梁上,在白色火焰的吞噬中悄悄地燃烧。
三月的合作小城在迷茫的风雪中挺住身子,扎牢根基。狂雪飞舞,草原被漫天飘曳的白瓷彻底覆盖,温暖的阳光迅疾褪色,生灵们失去往日的神采。我和友人就横卧在当周山下,与这洁白的花朵一起粲然绽放。远眺对面被雪沁润的折合玛藏寨,在甘南腹地暗藏炽热的暖意。人们还在虔诚地祈祷,喜悦被欢快的锅庄跳成少女绯红的脸庞。
一切都在数千米雪线上舒展自如,马的嘶鸣、牛羊的欢叫,以及鸟群的歌唱,都呈现在雪野深处,生命的悸动,让苍凉和寒怆化为灰烬。家园在雪的舞蹈中挺立着,桑烟飘起,严寒无法抗拒生活的激情,还有谁不沉醉于对草原的吟唱?
甘南的雪,雪的甘南。
竖起时光的耳朵
这是大鸟驮来的风景。
在青藏的腹地,我常常聆听到鹰族和羚群把首曲的神韵踩动。可爱的甘南,用游牧的声音弹奏雪域的恋歌,迎着寺院的钟鸣和阳光下的经幡把生命的琴弦拨响。
一个游牧的民族,偎依着篝火把根系在逐水草而居的地方。牧歌随飓风拔地而起,我美丽的尕海湖,可亲的阿万仓,毡帽飞动的六月,牦牛的骨魂敲响西部奋进的号角。我万年敬仰的神骏,在这绿色的生命垒成的诗歌粮仓,我们永恒地相逢,在甘南的家园,我们默默地厮守。
竖起时光的耳朵,我谛听狂飙般席卷而来的是青藏颤动的心跳。
草原永远是游牧之魂的归宿。
坐落在阿尼玛卿的心脏,独自倾听鹰隼的呼吸和格桑爆绽的妙音。牛粪的灰烬独独飘来,恰似喃喃低语草原的空旷和苍茫。
今夜雪封古道,我留恋的草原依水而寒。牛角琴狂放的流水之音,弥漫着玛曲的古朴和沧桑。牧人达娃吉的歌声是我精神的月光,秀美的帐篷和迎风玉立的马帮,在我流泪的模糊里迢迢远去了。
盐巴和酥油换来的是青藏春天的温暖。面对热泪盈眶的阿爸,我打马驰过望眼欲穿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