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域下都市情感剧女性角色的两性关系建构
——以电视剧《欢乐颂》《我的前半生》为例
2019-11-13彭若
◎彭若
国内电视行业的井喷发展促使电视剧的创作者们为荧幕创造了各种类型各种主题的剧集。电视作为大众传媒的重要的传播手段所展示的讯息往往会引发社会广泛的讨论。我国对于性别平等的呼声不断高涨,电视对于女性的表述方式将潜移默化影响受众的意识形态,在女性“社会群像”建构上承担重要的角色,影响松动僵化的“性别秩序”。因此,研究国产都市情感剧中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和两性的位置关系,把握其发展态势十分必要。
近年来的电视作品不断强化女性意识的表达,《欢乐颂》和《我的前半生》都是以女性成长经历为主线,在女性主义视阈下探讨女性成长的电视剧。她们以上海这个现代化大城市作为背景寻求个人成长。生活在这个大环境下的角色形态更能代表最先觉醒的那一批女性,这与我国现在社会经济发展的背景是相符合的。
一、《欢乐颂》女性角色
《欢乐颂》中刻画的人物角色性格各异,但每个人物的人生经历与观众的阅历之间都能找到共鸣之处。女性主义的价值体现在女性独立自主的精神,在《欢乐颂》中这些女性尽管家庭背景不同,人生追求也存在差异,但从精神层面来看,她们大多追求独立。例如典型代表安迪:安迪作为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她的物质与精神追求相对独立,因此能够自主追求理想中的的爱情。安迪与奇点感情破裂后和包奕凡相恋,她在面对包奕凡母亲的重重压力中不仅没有忍气吞声,更是进行了有力的回击,最终使得他的母亲接纳了安迪。安迪的精神和物质的相对独立,物质条件对两人的爱情鲜少产生影响。电视剧将男性女性单纯在性别上的对立转化为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矛盾:安迪与包亦凡母亲的冲突,不仅是两性矛盾引申到小家庭,更是女性与社会偏见之间矛盾的缩影,而经济基础的稳固使得安迪拥有足够的发言权,并且在博弈中能够占据主动,正面支撑了本剧鼓励女性独立的内核。与安迪的际遇截然相反的樊胜美代表另一种不同的人物群像,尽管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樊胜美在事业上要求并不算高,底层落魄的原生家庭使得樊胜美保持着贪图小利、现实市侩的小市民形象,虽然拥有几分姿色,但社会并没有为樊胜美脸蛋买单。当樊胜美和王柏川在一起后,他们并没有得到王柏川的家人的认同,又由于房产证没有登记自己的名字樊胜美跟王柏川了出现感情危机。最终她意识到自己的婚姻观太过功利,开始寻求改变,在事业上不断提升自己,最终取得成功。本剧通过对五个女生不断制造家庭内部和社会发展中的矛盾来显现不同阶段的女性发展困境。关雎尔在第二季中勇敢做出自己的选择以体现她“自我意识”的确认,也是女性主义萌发的重要体现。二十二楼的其他女性之间的互帮互助也是使她蜕变得更加独立和勇敢的重要因素。
二、《我的前半生》女性形象
女性群体常在社会生活中被贴上标签或遭遇不公平待遇,部分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后个人意愿愈加强烈,试图突破传统标签的束缚、反叛“性别潜规则”,追求自由独立成为女性主义的显著特征,个性解放成为女性主义的重要体现。但上述特征都需要建立在经济独立的基础之上。电视剧《我的前半生》中,唐晶曾引用亦舒作品中的一段话:“我要获取更多的爱情。如果没有爱情的话,那么就要获得更多的钱,如果爱情和金钱都没有,我也要拥有健康。”
《我的前半生》中的的罗子君被先在地设立为一个脱离社会、依赖丈夫、失去独立生存能力的小女人,离开职场多年、失去社会价值的她成为精英丈夫的附属品。在丈夫出轨离婚后,为了夺回孩子的抚养权,她试图重返职场自给自足,经济独立的如何实现也成为此剧后半部分的重要议题。《我的前半生》试图以罗子君的视角展示一位女性在面对变故后从内心体验到人生际遇的多重转变,以罗子君的涅槃重生映射出“女性独立”的重要议题,以此鼓励现实社会中广大女性走出被社会赋予的固定角色,释放女性力量,从物质独立进而实现精神独立。但在推进过程中,编剧却丧失了这种独立,贺涵的数次出手相助不仅梦幻化了现实中职场女性打拼的困难程度,更将本剧推回到“男强女弱”的刻板两性秩序中。
三、电视剧中两性关系建构及其社会意义
空间作为建构更深层次两性关系的载体,往往能展示出贴合现实生活的两性权力关系,职场作为成年人的生存丛林,则成为这种权利游戏的主场。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现实生活,职场往往由男流宰制:集团的领导者项目的负责人大都以男性身份出现,而女性大多成为点缀屈于边缘。“电影先在地存在着一种性别潜规则:男人看,女人被看;行动着的男人是主体,作为奇观的女人是客体。”这个观点在电视剧中也常有体现。男性的力量感和性别优越感在潜移默化中不断被认同,如罗子君的老板苏曼殊,尽管她作为一家企业的管理者,但她的公司作为贺涵下游,对上游公司的贺涵乃至陈俊生都奉若神明,唯唯诺诺。相比之下,男性在工作领域里就更有自主发挥的空间。男性在主导过程中既希望女性走上工作岗位,分担生存压力,却又依旧保留父权社会秩序的优越感。虽然电视剧常常打出“大女主”作为噱头,但仍逃不出现实社会性别的运转机制。
“媒介成为性别议程呈现的主要场域,媒介成为为女性赋权的利器。”作为大众传媒的重要组成,电视剧往往以角色的个人际遇映射出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虽然中国女性的社会地位逐渐提高,创作者们也更加重视女性的表达,但在实际的故事建构中“性别潜规则”仍无处不在。女性往往被塑造成柔弱顺从的角色,这样的形象是基于男性视阈幻想出来的、压抑女性作为人的天性的扭曲形象,而在电视剧中,这种男性的标准被置换成了社会标准。在现实社会中利益往往能驱使女性服从这种压抑并内化为自我认同,以期从男性手中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源,在资源的争夺中女性最终陷入集体无意识。这样的价值取向反作用于社会,给当下社会带来“女性价值攀附于男性”的引导和暗示。
自然中的两性天然互补又天然存在差异,但这种差异不应该被夸张化甚至被曲解为差距,在都市情感剧的创作过程中要以性别平等为出发点体现差异、尊重差异。都市情感剧领域活跃着大量女性编剧,她们可以应利用自己的的性别优势,以自身的角度出发,书写更为真实的女性生命体验,加强女性自我的话语权力书写,消除世俗社会对于性别的刻板印象。女性编剧绝不能受制于扭曲的既有性别规则,而应该塑造出真正拥有主体意识的、自由洒脱、人格独立的女性形象,建构出真正健康的两性关系。
注释:
①[英]劳拉·穆尔维著,周传基译:《观影快感与叙事性电影》,《外国电影理论文选》,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②李敏:《女性主义视域中的媒介研究》,《新闻与传播研究》200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