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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浪漫的中国:性别视角下激进主义思潮与文学(1890—1940)》

2019-11-13

新文学评论 2019年2期
关键词:话语儿童

□ 王 今

近年来,“情感”逐渐成为现代中国文学研究中的热门对象。关于“情感”的研究主要可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抒情”的论述。这方面的研究由来已久,以陈世骧、 高友工为代表的台湾学者们,从中国古典文学中提炼出“抒情”的传统,作为与西方文学的“史诗”传统相区别的存在。此后,抒情传统逐渐成为具有范式意义的研究理论。近年来,以王德威、陈国球为代表的海外汉学界,将此理论引入了现代文学的研究中,分析情感主体背后的复杂含义及互动,将“抒情”视为启蒙与革命之外的,中国现代性表述的另一重要脉络。另一个方面是将“情感”视为一种话语进行分析,把文化与认同、个体与民族国家、革命与爱情等中国由传统向现代转型中遇到的重要问题,都归入这个主题之下进行讨论,由此挖掘出在启蒙与革命等理性话语之下,现代性的复杂和多元面向。其中,刘剑梅的《革命与情爱: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史中的女性身体与主题重述》通过对晚清以来的“革命”与“恋爱”间的互动变化关系的考察,探讨了现代文学中政治、审美、历史与性别之间的复杂纠葛;李海燕的《心之革命:中国的爱情系谱学》(Haiyan Lee:

Revolution

of

the

Heart:A

Genealogy

of

Love

in

China

,

1900

-

1950

)考察了文学作品、理论论述、报刊及大量民间材料中各种关于“爱”的论述,建构了现代中国爱情话语的系谱,将其分为了“儒家”“启蒙”和“革命”三种情感结构。杨联芬教授于2016年出版的著作《浪漫的中国:性别视角下激进主义思潮与文学(1890—1940)》,是她近十年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和研究的成果,是这个领域非常重要的新作。

在《浪漫的中国:性别视角下激进主义思潮与文学(1890—1940)》(以下简称“杨著”,引文凡出自该著者均只标注页码)一书中,杨联芬选取了女性/性别的视角,将中国现代历史置于“抒情”的视域中进行考察,敏锐地意识到中国社会由传统到现代转型的过程是由激进的文化思潮主导的,本着对历史的直觉感受,概括为浪漫的特征。她以全景式梳理和文本细读相结合的方法,全面而系统地审视中国文化转型的状况,挖掘启蒙和革命的理性话语压抑下的情感暗流,再现女性在社会变革中的具体处境与选择。

全书除绪论外,共分为六章。绪论部分简述了研究目的、意义和方法。其余六章,则是从女性和性别伦理的语言现象中,选取“恋爱”“社交公开”“自由离婚”“新女性”“女性与革命”“贤妻良母”等关键性的概念进行知识考古,重构晚清以来的浪漫话语谱系,探究它与各种思想、理论、政治和文化话语的互动,以及其在纷繁复杂的史料和文学作品中展现的矛盾张力,从而呈现中国社会现代化转型的过程。

杨著采用的是概念史研究的方法,对人们熟知的词语追本溯源,将它们还原到历史脉络中,展示出概念的多义性,尤其是那些被后来的叙述所逆转或遮蔽的地方。这些概念,在今日看来含义似乎十分清晰,然而,它们并不是封闭的意义系统,生成、发展和异化都有不同的混杂的历史文化语境,背后是各种话语的竞争。如果没有这样的概念史研究,而是想当然地用惯性的思维去理解,将概念框定在单一的“权威”的含义中,它们背后的多重可能性都会因此被压抑。所以,需要对这些概念进行历史化的理解,挖掘它们背后的丰富的含义。比如,“恋爱”在五四时期是盛行的文化现象,这一点是众所皆知的。杨著回到了当时的语境中进行考察,却发现了这个概念在当时是具有多种含义的,主要的有“恋爱自由”和“自由恋爱”的论争。“恋爱自由” 是指“把恋爱当作宗教,做一切性的道德底根底”,注重“灵”“肉”二元统一,“尊重相互的自由,对于彼此的责任”;而“自由恋爱”则把恋爱看作是“男女两性相牵引底肉体底冲动”,“偏于‘肉’的自由”,强调“没有一点外部的压制”。在这背后,是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唯物论派两种意识形态话语的斗争,牵涉到了革命阵营内部的分歧,以及革命思潮的变化,“两个概念‘所指’的分歧,象征着那个时期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从五四新文化共同体中的分离”。

在探讨这些概念的演变时,杨著也并没有局限在中国的范围内,而是注意到了这些概念与西方和日本的紧密关系,将其置于跨文化的场域和跨语际的实践中进行研究。杨著关注的并非是某个字词是源自本土,还是外来的,而是希望探究它的演变过程,追问它是如何漂洋过海进入中国,在本土化的语境中又是怎样被误读和改造的,同时也把它在原文化中的含义和形态列入考量范围。所以,杨著所建构起来的谱系是超越了国家和语言的界限的,视野非常开阔,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新结论。

而这些研究又都是建立在大量史料互证的基础上的。在材料的选择和阐释上,杨著并没有以精英阶层与经典作品为核心,而是采用了大量的个案、报刊及书信等民间形态的材料,全方面地呈现当时的社会场景。范围之广,数量之多,都是前所未有的,可谓穷尽了几乎所有的相关资料。而这些微观的历史细节,有时能够揭示被宏观话语遮蔽的地方,纠正不实印象,对于以往的研究来说,是极为有力的补充。

尽管扎实的话语考论和丰富的资料搜集,已经足够为杨著在学术史上占得一席之地,但作者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希望在这基础上,关注个体经验,还原历史现场中的多声部,为被主流话语压抑的个体或群体寻找一种反抗方式,从而找到潜在的其他现代性方案。这一点突出体现在她对女性问题的关注上。

杨著对女性问题的研究,并非是要以女性为目的,局限在性别问题的内部进行讨论,而是希望以此为切入口,讨论中国社会与文化现代转型的根本问题。借用贺桂梅教授的话来说,则是“在总体性的问题场域,纳入性别视角”。

中国的女性启蒙和解放运动,在最初的阶段,实则是民族启蒙和解放运动的一部分。而在晚清以降的半个世纪,主流的女性主义运动的变化发展,都并非是完全独立的,而是为启蒙或者革命的话语所主导。对于“新女性”的构建,这些话语也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

这些话语和运动对于“新女性”的未来都曾有过美好的理论设想,也确实推动了女性地位的提升、权利的扩大,促进了社会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变革。然而,从根本上来说,它们对女性解放的提倡,并没有从女性实际的情况和需要出发,而是为了社会和民族国家的解放服务的。无论是启蒙还是革命,在“新女性”的构建上,体现的都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性和排他性。从线性历史的角度来看,“进步”的女性的标准是单一的,女性的未来也只能有一种可能,其他的选择都会被视为“落后”,应该被批判甚至舍弃。

而杨著不是仅从宏观的社会层面来衡量女性的“进步”,还回到历史中人的具体生存境遇,关注当时的女性经验,由此发现了浪漫理想之下,现实中的女性困境,挖掘了被普遍话语遮蔽的特殊处境。

例如,在新文化的语境中,“恋爱自由”和“自由离婚”冲击了传统家庭制度,促进了社会的转型,女性被赋予了主动权和平等,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放。但在这些理想思潮的背后,则是大量旧式女性被抛弃的悲剧事件。在杨联芬看来,她们是“二十年代现实生活中相当重要的人群,在新文学作品中却几乎完全被遮蔽”,偶尔出现,也只是“作为‘控诉’的内容,即传统礼教和旧道德的一种‘物证’而存在”。新文化论述在追求“正义道德”的路上,却失去了“对弃妇及旧式家庭的关怀视域”,陷入了人道主义的危机。

“旧女性”的处境不好,“新女性”实际也处于煎熬之中。如果新青年们选择放弃恋爱,回归旧家庭,被送上人道主义祭坛的,就会换成了陷入恋爱的“新女性”。杨联芬观察到,“新女性”承受的那份独特的焦虑与痛苦,是无法通过新文化的话语恰当表达的,“实现恋爱的自由,则无数女性同类将被遗弃;保留对同类的怜悯,则‘新女性’自己将面临‘重婚’的非法处境或‘同室’的屈辱”。即使“出走”成功,由恋爱顺利地迈向婚姻,“新女性”面临的也是社会责任和家庭责任的双重压力,追求个人发展与母职之间的冲突,导致了她们的负担超负荷,甚至出现了黄心勉那样劳累致死的例子。而如果“新女性”选择追寻自我,进入社会,为启蒙或革命等事业服务,而抛弃家庭和孩子时,则又导致“弃儿”的悲剧命运,新文化从“救救孩子”出发,最终还是先救了自己。杨联芬由此而质问:“被弃的孩子们,将如何成长?”并进一步追问新文化提倡的个人的自由和解放,指的究竟是“国家、世界及抽象的人类”,还是“具体的人”。

在探讨了当时女性面临的两难处境和困境之后,杨联芬进一步分析了当时的两种可能的调和方案。

一种是旧文化中生长出来的“新女性”,即处于旧伦理的习惯与关系中,却具有一般旧式女性所不具备的“较强的自我意识、主动的家庭责任感和自信”等新特质。在这里,杨联芬重新定义了“新”的概念,她认为不能仅以对旧道德的反叛和“出走”来衡量,“以家人的平安幸福为生活的使命”,从而忍辱负重、选择“不走”,这也应被视为“另一种女性的自我实现方式”,而在这里面体现出的独立、自主、理性和宽容,也应该是构建现代女性主体的一种可能。

另一种则是对“贤妻良母”的重新思考。在杨联芬看来,提倡“贤妻良母”并非是要恢复旧道德,将女性再次局限在家庭的范围,而是强调对于新道德的定义,不仅要思考女性作为“个人”的自由,还应该把女性生命过程中特有的“母性”经验,以及基于这种经验之上的选择的自由,也列入考虑范围。她认为这种“承认差异、儿童本位、尊崇母性、追求人格平等”的母权女性主义,也应该被视为“新女性”的一种重要选择。

然而,无论是哪种方案,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都是困难重重。

杨著不仅在材料上有着许多新的发现,在观点上也多有创见,还提供了许多值得讨论的问题。笔者对于其提到的“弃儿”的遭遇较为感兴趣,希望能在杨著的启发下,简略做一点阐发和补充。

“弃儿”的出现,在杨联芬看来,固然可能是基于生存危机下的残忍选择,但 “新女性”从家庭中“出走”,放弃母职,舍弃自己的孩子,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她们在启蒙或革命话语的感召下,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建构民族国家的事业中,这是“牺牲一个救出多数”的选择。

然而,回到当时的社会历史语境中,我们会发现“弃儿”的问题非常复杂,不仅是新女性个人事业和“母职”间的冲突导致的,还涉及了新青年和儿童之间的矛盾关系。在当时的主流话语中,儿童并非是被忽视和舍弃的对象,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在晚清以降的半个世纪中,在传统文化中被忽略的儿童,被重新发现和定义,不论是在新文化的启蒙论述中,还是30年代后的左翼思潮中,儿童都是被关注的焦点,出现在各种不同话语体系中。无论儿童是承载了未来民族国家,有着成长为“新人”的需要,还是作为人类原初本真的象征,需要被保存和拯救,都要求作为父母的新青年和新女性们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

而在具体进行养育工作的时候,青年们又遇到了很多困难和矛盾。儿童被作为未来民族国家潜在的“新人”来建构,注重的往往会是对他们进行启蒙、改造和教育方面的工作,而对他们生活上的照顾,满足他们生理和心理需要的工作则会被归为日常的琐事,被认为是没什么价值的。而在激进者看来,这些与抚养孩子相关的琐事,更是成了新青年尤其是女青年从事启蒙或者革命事业的阻碍。而教育与抚养的分裂,背后其实是宏大的价值与日常生活之间的分裂,这种分裂往往还与性别相关。男性一般承担着启蒙和教育的宏大使命,而女性则是留在家庭处理日常琐事。但女性的这种抚养工作并不被认可,比如在叶圣陶的《倪焕之》这篇小说中,倪焕之自己从事的是教育事业,却将孩子视为婚姻不幸的元凶,认为育儿的琐事夺去了妻子的志气,阻碍了她的改革事业。这种对儿童日常生活需求的忽视,是造成“弃儿”创伤的重要原因。

而即使是教育事业,进展得其实也并不顺利。因为建构“新人”的教育,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要求儿童按部就班地向着单一的方向成长,而这与儿童的天性以及自身渴望的发展是有着许多冲突的。这使得教育的工作甚为艰难,新青年对于启蒙理想的热情,逐渐在现实的挫折中消磨殆尽,甚至选择放弃。

儿童的自然生长本来就是有一个过程的,养育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上述的种种冲突,更是让这段时间变得更加漫长。然而,当时的中国,救亡图存和建设新的民族国家的需求又是十分紧迫的。这之间的矛盾会随着现实危机的加重而愈演愈烈。对于儿童成长的期待,不再是线性的,而是跳跃式的,希望通过这种飞跃越过过程,在糟糕的现状和美好的未来之间架设桥梁。这种乌托邦式的想象,出现在许多文学作品中。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儿童很难满足这样的期望,实现这种“大跃进”式的成长。这给予了新青年们又一重打击,也让他们和儿童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养育孩子,本身也会占去新青年很大的一部分时间。尤其对于女青年而言,在节育的观念和技术都尚未普及时,生育会耗去人生中相当多的时间。而新青年本身也是民族国家的未来,他们也需要时间进行学习,成长为“新人”,服务于改造社会。他们的成长所消耗的时间,远比儿童的成长需要的要少,从时效和现实紧迫程度的方面来考虑,他们很可能会将自己个人的发展置于养育孩子之上,更有甚者,会舍弃孩子来成全自己的理想。

即使作为父母的新青年主动承担起了责任,他们的养育者身份也可能受到质疑。新文化的启蒙论者,从儿童身上发现了人类原初的那种本真,提倡以幼者本位,希望借助这种本真来构建新的社会的理想个人,从而赋予古老的中国新的力量和希望。在此基础上,他们进一步提出了“救救孩子”和“子孙崇拜”的主张。问题来了,谁能够承担起养育和拯救这些儿童的责任?新青年们都是从旧式家庭里“出走”的,大多是在旧文化中成长起来的。由他们来担任启蒙和改造者,应该怎么做才能保证儿童不受到一丁点旧文化的“污染”?如何将儿童从旧的传统和制度中解救出来?儿童的本真又是否会因此被受到破坏?甚至反过来,儿童才应该是新青年学习的对象?从这个角度来看,新青年似乎很难成为合格的养育者,极端的情况下甚至被迫放弃孩子。

如果作为父母的新青年都不具备养育和启蒙儿童的资格,这个任务又应该交给谁呢?社会和国家似乎是个合适的候选人。儿童不再是成人的附庸,不再属于某个家庭私有,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成了独立的个体,他们作为社会和国家的未来,是属于国家的,是公有的。杨著中提到的欧阳予倩的戏剧作品《泼妇》,里面的女主角于素心在主动离婚后要求带走孩子时,所使用的理由并非是自己是孩子的母亲,而是这个孩子是属于国家的,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会使他无法顺利成长为有用的国民。而更为激进的“社会公育”等设想的提出和实践,除了杨著中所分析的那样为了解放女性,免除她们的家庭负担,更多的其实是将养育孩子的权力收归公有,由国家按照自己的标准和需要来改造他们。孩子们在这些思想的感召下,也可能会对父母产生怀疑,走出家庭,加入国家或者某些群体的组织中。比如,在抗战时期,有不少儿童主动离开了父母,组建了宣传抗战的儿童旅行团,一边迁徙一边表演。旅行团中的许多成员最后都没有回到父母身边,而是加入了革命的队伍。在成长的过程中,这些孩子固然会从自我启蒙中也同样面临着父母缺位的问题,心理上可能留下痛苦的记忆和创伤。

新文化运动促进了传统家族制度的瓦解,将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从纲常伦理的束缚中解救了出来,没想到又陷入了启蒙、革命和民族国家等话语的管束之中。作为新青年的父母和作为儿童的子女之间产生了种种冲突矛盾,极端情况下甚至关系破裂,对于双方而言,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调和矛盾,避免“弃儿”悲剧再现,最重要的是需要重建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杨著中强调的是“母职”的伟大和不可替代。母亲有着生育这个独特的生命历程,与孩子之间产生的羁绊自然是特殊的。然而,父亲虽然没有生育的过程,但基于血缘也有特殊羁绊,在养育过程中的地位也应该是不可替代的。对于儿童来说,父亲缺位的成长也是不健康的。鲁迅先生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就从父亲的角度给出过答案,即用“爱”代替传统道德中的“恩”,重构这种关系。他还强调这种爱是自然的天性,“不但绝无利益心情,甚或至于牺牲了自己,让他的将来的生命,去上那发展的长途”。父亲的参与,可以调和新女性在个人追求与母职之间的矛盾,减轻她们的负荷,而父母双方的共同努力,更有利于儿童的成长和现代家庭的重建。从这种爱出发,虚空的理论话语回落到了现实的土地,日常生活的琐事笼罩上了神圣的光环,重建的不仅是与孩子的关系,还是与周围环境,整体的生活,乃至于整个世界的联系。

这种对爱的重视,体现了杨联芬教授的共情能力。在进行这种历史化分析的过程中,杨教授并没有用所谓“权威”的概念去衡量,没有以今人的尺度或者眼光去评判。她更多关注的是与个体生命状态有关的书写,试图挖掘出隐藏在宏大历史叙述背后的个体生存境遇与隐痛。面对这一切,她并不满足于在宏观的概述层面讨论概念的种种正面意涵,从而确认它的“现代性”,没有居高临下地同情,也没有单纯进行手术刀式的理性剖析,而是在了解基础上的共情,设身处地体会时人所经历的一切,所思所想,尝试理解在特定历史语境下个人的选择。正是这点,使得杨著成了一本有温度的学术作品,厚重的不仅是材料,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感情。而我们也能感受到杨教授的作为人文学者的那份关怀和担当,无论是为人还是为学,都是值得学习的榜样。

不管是材料的搜集考证,还是文本的细读分析,杨著都堪称是典范之作。而在自成一套体系之余,杨著又是开放性的,仍有许多可供进一步讨论的空间,留待杨教授或者相关领域的学者们进行更多的探索和研究。

注释:

① 相关论述参见陈世骧:《陈世骧文存》,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高友工:《美典:中国文学研究论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版。

②相关论述参见王德威:《抒情传统与中国现代性》,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版;王德威:《现代“抒情传统”四论》,台湾大学出版中心2011年版;陈国球:《抒情中国论》,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2013年版;陈国球、王德威:《抒情之现代性:“抒情传统”论述与中国文学研究》,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版。

③刘剑梅著,郭冰茹译:《革命与情爱: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史中的女性身体与主题重述》,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版。

④Haiyan Lee. Revolution of the Heart:A Genealogy of Love in China, 1900-1950.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7.

⑤贺桂梅:《“个人的”如何是“政治的”——我的性别研究反思(代序)》,《女性文学与性别政治的变迁》,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页。

⑥详细论述参见梅家玲《孩童还是青年?——叶圣陶教育小说与二十年代青春/启蒙论述的折变》。

⑦例子参见徐兰君:《“小先生”:儿童戏剧和抗战时期儿童旅行团的流行》,《儿童与战争:国族、教育及大众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

⑧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新青年》191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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