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与“唐寅本”图像比较研究
2019-11-12李嘉予
李嘉予
(苏州大学,江苏 苏州 215123)
一、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内容概述
《韩熙载夜宴图》卷,五代,顾闳中作 (宋摹本),绢本,设色,纵28.7厘米,横335.5厘米。
《韩熙载夜宴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是一幅绢本设色的人物长卷画。该作品描绘人物细致生动且设色雅致清新,表现了五代南唐大臣韩熙载放纵不羁的夜宴场景。五代南唐顾宏中当年奉旨精心绘制的《韩熙载夜宴图卷》,现已不存世。北京故宫本为南宋画院佚名画家的画迹。因为画中人物的衣冠服饰、家具陈设以及发式礼仪都为宋朝制度。全卷画面分五段,分别是“听乐”、“观舞”、“休息”、“清吹”和“送别”。第一段的"听乐"场景,虽然是长卷画的开始,却是十分重要的部分,画中的主要人物在这段中大多登场,共有十二人,为七男五女,是全画中人数最多的一段,为后几段画面人物活动的展开做了铺垫。第二段的内容是“观舞”,是整卷画中最为热闹的部分。此部分描绘了韩熙载和宾客们观看舞伎跳舞并击拍助兴的画面。第三段的内容是“休息”。这段画面的右端一演奏完毕的乐伎手扛琵琶回室内。后面跟随一侍女,手执圆盘向坐床走去。观舞完毕后,韩熙载与几位乐伎在坐床上歇息。第四段的内容是“清吹”。画面中部五个乐伎正在演奏着,右部韩熙载盘腿坐在禅椅上,袒腹露胸,闲适自得。左侧是一位中年文士坐在圆墩上手拿简板。第五段的内容是“送别”。画面中文士与乐伎嬉戏玩乐,而韩熙载身穿浅赭色长袍,手握一对击鼓槌并作招呼状。
二、唐寅本”《韩熙载夜宴图》内容概述
《明唐寅临韩熙载夜宴图卷》,明代,唐寅
绢本,设色,纵30.8厘米,横547.8厘米。
唐寅(1470—1523),号六如居士,吴县人(今江苏苏州人)。唐寅少负才气,性格旷达不羁,青年时期发奋读书想要考取功名,但因涉嫌贿赂鬻题被终生取消功名,其后返乡以卖画为生。唐寅的人物画前期受到杜堇的影响,有部分白描及工笔设色作品的画法与其近似,如《陶谷赠词图》轴与杜堇的《玩古图》十分相似。其人物画代表作品有《班姬团扇》、《王蜀宫伎图》和《秋风执扇图》等。从绘画的艺术特色角度来说,唐寅的作品题材广泛,构思巧妙,在强调诗书画三者相结合之余更注重笔情墨趣。唐寅的线条细劲精秀,富于变化且颇具节奏感;设色清丽高雅、妍丽自然。
“唐寅本”是指重庆三峡博物馆藏的《唐寅临韩熙载夜宴图》。全卷长547.8厘米,共有六段,其将顾氏本清吹一段中韩熙载形象移前作第一段,所以调整为听乐、清吹、观舞、歇息、散宴。此卷内容除了在顺序上有改编之外,画中器物以及画中屏风画等都与顾氏本有所不同。他将原作中的室内空间装饰置换成明代流行的设计。画法以工笔重彩,人物情态宛转,行笔流畅劲健,设色明艳富丽,每段之间以屏风自然隔开,屏风在此处成为十分重要的独立空间。同时,屏风也成为连接各段场景叙事的重要辅助物,对故事的发展起来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三、从色彩角度看
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的画面色彩丰富且艳丽。色泽饱满的矿物质颜料以及明亮的粉白色与不同浓度的墨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女性服饰上的粉红色和色度最浅的石绿、石青互称成对比,但并不使人感到刺眼。服饰和器具上的赭石色和浅赭色,在粉色和浅绿的对比色中,起着和谐稳定的作品。服饰和器具上也时常绘以花纹图案,美艳丰富。提到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的染色方法,据张朋川教授在《<韩熙载夜宴图>图像研究》一书中这样写道:概括的说就是以遒劲的细线勾出图像的轮廓,根据不同对象的固有色运用不同的略深的颜色,对暗部进行晕染,有的在人物的脸部和衣服的受光部用粉白色进行晕染,形成立体的感觉。由此一来可以看出在使用矿物质颜料这部分,画家有十分深入且细致的把握。而相比较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唐寅本”的设色显得尤为轻快靓丽。值得一提的是,“唐寅本”选用矿物颜料与植物颜料并用的方式,再运用不同的染色方法将画面的色彩显得极富有层次。此卷不仅工整精巧,晕染方面也极为细腻。男性的面部染色相对来说较为轻薄,显得自然也尤为真实。女性的面部唐寅采用一贯的“三白”染色法,即在女性额头、鼻子、下巴施以白色。
四、从室内陈设看
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第一段为“听乐”场景,其中主要描绘了韩熙载与宾客们欣赏琵琶演奏的画面。此部分的室内陈设主要有两扇大立屏扇子、一扇坐屏、一矮足方食、一卧床、一高足桌子。第二段为“观舞”,以击鼓的韩熙载和坐在高足椅上的宾客为中心。第三段则是“休息”场景,以韩熙载与侍女共坐的坐床为中心,描绘了一坐床、一卧床、一高足长方桌、一小方桌。第四段为“清吹”场景,以韩熙载盘腿坐的禅椅为中心,乐伎坐在圆凳上吹奏歌曲。第五段则是“送别”场景,此部分描绘了贵宾坐在靠背椅以及站立的韩熙载。总体来看这五段画面中的室内陈设,不论是床、桌,亦或是椅都是高足造型,整体提高了室内陈设的高度,而且进一步产生了新的组合与配置方式。而“唐寅本”在室内陈设上更加鲜明地体现出明代的特色。
“唐寅本”与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相比,不仅室内屏风数量增多,而且还添置了长方案桌、长方几桌、石花台、还有安放花瓶与茶具的方桌等。通过这些家具与陈设品,为观者营造了一个文人室内的场景与氛围。这两个本子在处理室内陈设时有不同的艺术处理,这也反映了各个时代画家对于长卷画构成模式的理解是不同的。
五、结论
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沉着雅致,而“唐寅本”的图像风格更显示出浓妆艳抹的面貌,不仅增加了诸多屏风与陈设,而且在锦屏上添加富丽的花枝,可谓是堂皇繁丽。无论北京故宫本《韩熙载夜宴图》还是“唐寅本”都在全局与细微处达到意境的统一,艺术构思与表现技巧都显示出画家们独特的艺术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