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范宁Elle Fanning即使童话有后续
2019-11-12邱骊吉
文/ 邱骊吉
正在热映的迪士尼真人版电影《沉睡魔咒2》,是艾丽·范宁近20 年的演员生涯中遇到的第一部续集电影。曾几何时,人们以为童话只适合停留在结局,而长大的公主告诉观众,即使童话有后续,那也是个美丽的故事。“如果公主只是个单纯却无知的女孩,我觉得故事会很无趣吧。爱洛是个勇敢的战士,但这和她喜欢仙女裙不冲突。”
可能这就是爱洛公主吧
“我在迪士尼商店看到了小小的我,感觉好奇妙。”艾丽·范宁对此感到惊喜—自5 年前电影《沉睡魔咒》上映后,“睡美人”爱洛公主的周边玩具有了她演的版本。“我奶奶也去了迪士尼商店,她看到一个爱洛公主娃娃就拿走一个,打算全部拿去柜台结账,结果被告知‘你只能带五个’。所以奶奶最后买了五个。”
艾丽·范宁参演《沉睡魔咒》时年仅14 岁,天真无邪笑靥如花的小公主让观众的心跟着昔日的冷酷魔女玛琳菲森一起融化。“这是我小时候的人生目标。”5 年前她告诉媒体,“别人问我长大后想变成什么人,我都会说‘迪士尼公主’—很多小女孩一定都经历过这种年纪的。而在所有的迪士尼公主里我最喜欢爱洛,总去迪士尼商店给她买衣服和鞋子,能演她就像做梦一样。”
时间让孩童的梦在现实里照出了影子,但“真人迪士尼公主”除了是个梦幻的字眼,也是一份万众瞩目的重任。或许范宁妹妹小时候对爱洛公主的研究派上了用处,不过真正让她胜任这个角色的是她作为一名演员获得的信任。14 岁时的艾丽·范宁已经有了丰富的表演履历,她第一次登上银幕是在姐姐达科塔·范宁的成名作《我是山姆》里,那时姐姐6 岁,18 个月大的艾丽·范宁演姐姐的婴儿时期。就这样紧随姐姐的脚步,一路从电影主角的小女儿或童年时代演到戏份吃重的独立角色,艾丽·范宁的未来颇受看好。而她甚至从未上过专业的表演学校,因为姐姐没有学过表演,所以父母也没有安排妹妹去学。
#电影《沉睡魔咒》剧照
“姐姐和我都会当上演员这件事,想想就很奇怪啊。”艾丽·范宁几乎每次提到姐姐都会说,“我们的父母完全不了解这一行,因为他们都是职业运动员。妈妈打网球,爸爸打棒球,外公是橄榄球队的四分卫,假日里他们只会对我们说‘走,一起打球去’。”
人们总是热衷于为美好的艺术形象寻找现实里的延伸,艾丽·范宁在电影《沉睡魔咒》里演过爱洛公主之后,就有热心的家族史研究者挖掘她的家世,最后还真从她母亲的族谱追溯到了14 世纪统治英格兰的爱德华三世,说她是一位“失散多年的公主”。
出生十几年头一回得知自己家还有这种渊源的艾丽·范宁,曾通过前来求证的媒体向家族史研究者表达自己的震惊与感谢,只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公主身份”作何感想。
总之,来自爽朗的运动员家庭的爱洛公主,在《沉睡魔咒2》的拍摄闲暇穿着粉色仙女裙和“玛琳菲森”安吉丽娜·朱莉快乐地打起了乒乓。“这是我们母女间的家庭活动。”后者骄傲地表示。
艾丽·范宁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在电影里的“仙女教母”的那一天。“我紧张得不得了,‘安吉丽娜·朱莉’突然从一个大明星的名字变成了一个活人,我才意识到原来真的可以和她聊聊平常的事,比如学校里的生活之类。”
如今,《沉睡魔咒》时隔多年的续集让“母女俩”坐在一起感叹岁月,21 岁的艾丽·范宁讲起了自己成年时收到的礼物,其中有安吉丽娜·朱莉送来的香槟。“我们就像电影里的爱洛和玛琳菲森一样,拍第一部的时候我还是个小朋友,现在我能和她聊更多的话题了。”
“她当年就让人印象深刻,从来不让人觉得是个孩子。我真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能感染一切的热情和乐观,总是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安吉丽娜·朱莉如此评价艾丽·范宁,并得出了奇妙的结论,“可能这就是爱洛公主吧?”
#电影《沉睡魔咒2》剧照
公主的星路
根据起源于17 世纪之前的“睡美人”童话,爱洛公主会因为女巫的魔咒在花丛深处的王国沉眠。“挺好玩的,我有时就穿好全套戏服躺下来,表演睡一整天。但是,不能太入戏。有一回我真的睡着了,后果太可怕了,到了该我醒来的时候整个拍摄现场一片混乱。”几年前这场小小的演出事故,让艾丽·范宁总结出一个饰演爱洛的难点,“作为‘睡美人’,我必须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好在观众喜爱的童话紧跟时代更新换代,不再是恶毒反派的玛琳菲森用爱解开了魔咒,无需王子拯救的公主也不必长眠一百年。在电影《沉睡魔咒》系列中,艾丽·范宁只需要短暂地演一下“睡美人”,她仍然像童话里讲述的那样美丽,但更多时候她保持着清醒,用自己的双足向着幸福的结局努力奔跑。童话停留在结局似乎已是完美无缺,但她的故事还在继续翻页。
“电影里爱洛公主的处境总是比童话里复杂。”艾丽·范宁曾回忆自己初次饰演这个角色时找的范本是1959 年版《睡美人》动画片,她观察模仿了那里面爱洛公主的行为举止,但她知道自己需要表现出更强烈的真情实感。
“爱洛的性格里有一股力量,总是充满好奇心,渴望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且区别于一般人的是,她不害怕看起来不一样的东西,毕竟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害怕。所以她也不怕玛琳菲森,这对于一向被人畏惧的玛琳菲森来说是种奇异的体验,我认为这是她们之间能形成特殊情感纽带的根源。”
艾丽·范宁在观众看来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迪士尼公主”人选,纯真可爱的少女明星,从小学习芭蕾舞,喜欢粉色的裙子和芭比娃娃的日历,出席红毯时的造型总是缀满鲜花。甚至对她来说表演也是一种装扮:“扮演一个角色就像穿上一件衣服,走一条特定的路,感受自己此时应该有的性格,演完换下它,我又是艾丽了。”
#电影《沉睡魔咒2》剧照
就像《沉睡魔咒》系列中勇敢的爱洛公主一样,艾丽·范宁从小就对镜头下的压力习以为常。早在童星时期,合作过的导演们就对小范宁自然的表现力称赞有加。只是这条星路的起点对当事人来说过于遥远,她曾在一次采访中努力回忆自己刚开始演戏时的表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当时18 个月大。”采访她的“记者”正是斯嘉丽·约翰逊,同为童星出道,她十分理解地说:“你要是记得什么我才惊讶呢。”
艾丽·范宁12 岁时和斯嘉丽·约翰逊合演过一部喜剧片《我家买了动物园》,由此两人在这部电影的宣传期有了一次电话对谈。光影中度过的童年大同小异,她们一起回顾最初是如何爱上表演的。艾丽·范宁告诉斯嘉丽·约翰逊:“我开始对拍摄现场的事有记忆是在《寡居的一年》。”在这部电影中她演了凯特·布兰切特的女儿,一个被夹在感情关系错综复杂的大人们之间的孩子。然而作为一个4 岁的小女孩,她的关注点主要在于化妆师总是把她的头发扎成辫子,或者在拍某一场戏时能吃到烤奶酪。斯嘉丽对此表示深有同感:“小童星在片场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众人围绕的焦点,但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稍微长大一点后,艾丽·范宁很快意识到了演员是怎样一份工作。“我9 岁的时候,拍了一部电影《菲比梦游奇境》,这是我第一次演主角,也是我第一次对角色做研究。因为菲比患有妥瑞氏症和强迫症,导演带我接触了一些现实中患有这类病症的孩子,让我弄明白了这个角色。”她对表演的认知也从此形成。“那时我就想,如果这就是当演员的话,那我肯定想继续做。”
年幼的艾丽·范宁觉得表演这件事十分有趣,它不一定存在对错,充满创造与改编的空间,与她一直在学习的芭蕾舞不太一样。“教我芭蕾的老师会在看到有人跳舞跳得很糟糕的时候说,‘这个人该感到羞耻’。但在演戏方面,这是不同的,因为人们喜欢新鲜的东西。你可以创造自己的东西,这不一定是错的。”
带着小女孩的勇敢与忐忑,她会主动争取向往的角色。电影《金吉尔与罗莎》里的金吉尔一角原本设定是个17 岁的少女,12 岁时的艾丽·范宁参加了试镜。看完她的演出后影片的导演兼编剧在剧本上划掉了“17 岁”的设定,对担忧自己是否符合剧本的她说:“年龄不重要。”
“我不确定年龄对演员是否重要。”刚走出童星生涯时,艾丽·范宁面对遥远的未来难免迷茫,但只有一点她是确信的,“我不太想停止工作。”
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电影的世界是广阔的,即使从小开始演戏,艾丽·范宁也时常觉得自己只是个新手。好比电影《沉睡魔咒》拍摄时她头一次接触大量的视觉效果演出,“每次我换头发或化妆的时候,他们都会把我放在一个转盘上,在我做面部表情的时候对我扫描。”
在不知不觉中,影迷们不再常用“范宁妹妹”称呼艾丽·范宁,童星生涯渐行渐远,她已经走到了更广阔的舞台上。
今年,21 岁的艾丽·范宁成了戛纳国际电影节史上最年轻的评委。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踏上戛纳红毯的时候,那年她18 岁,为了参加戛纳错过了高中毕业舞会。
曾主演《霓虹恶魔》的少女,如今已不再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紧张无措,红毯上凛然的古典美人造型捕获无数镜头,有时她会与作为参赛片主演而来的姐姐达科塔在红毯上相会,而因为忙碌的行程与束腰裙在晚宴途中昏倒的小小插曲,也只会让公众感叹年轻女孩的不易。
“有她在评审团里是很幸运的。”今年的评审团主席,曾执导《鸟人》《荒野猎人》的墨西哥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表示,“她的观点很新鲜,让我们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待电影。我们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
艾丽·范宁7 岁时曾参演过评审团主席导演的电影《通天塔》。“回想起来真的很酷,竟然在那个年龄和他一起拍过电影。我们当时还有过合照。”她感叹时光奇妙,“当年可没想过我们有一天会在戛纳评审团坐在一起。”
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审团成员的身份,对于21 岁的艾丽·范宁来说意味着许多压力甚至质疑,尽管她拥有一份厚实的演员履历。“我仍在为受邀加入这个团体而惶恐。”她在电影节期间接受采访说,“我会尽一切努力牢记电影节这两周里的每一个细节。能和这么多我钦佩的艺术家前辈一起当评委,这样的机会我可能只有这一次。”
作为评审团里最年轻的评委,她选择发挥自己的年龄优势,为评审团提供年轻观众的视角。“看电影的时候,我尽量把自己当做属于我这个年龄段的普通观众,想象和我同龄的朋友们会怎么看待我眼前的电影。我的大多数朋友都是高中同学,他们不在电影界。”
年轻的艾丽·范宁,并没有“想成为下一代的表率”之类的野心,她对电影和表演的喜爱单纯如初,就像她在戛纳受邀说给同龄人的留言:“在电影中,无论你是一个年轻的电影制片人还是一个年轻的演员都是一样的。不要拿自己和别人比较,努力做到独一无二,努力成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