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杂史与小说
2019-11-12周瑾锋
周瑾锋
中国古代小说与子、史的关系极为密切,在产生独立的小说学之前,对于小说的探讨,包括小说的基本观念、价值功能、文体形态等,大多依附在子书和史书中,从子、史的立场与角度展开。基于小说与子、史的密切关系,人们在追溯小说观念的产生与发展、梳理小说发展历程、考察小说文体特征时,产生了两个特别的概念,即“子之末”和“史之余”。其中,“史之余”探讨小说与史的关系,具体包含小说与史官、史书、史学三者之关系 : 一方面,小说某种程度上是“史官文化”的产物,“史”与小说有着天然的联系。随着史书的不断丰富、分化,一部分史书出现“小说化”的倾向,小说意味渐浓,遂逐渐与小说合流;另一方面,小说为了抬高身价,主动依附于史,热衷于记载历史传闻,标榜“实录”“劝惩”等史学原则。随着史的向下衍化与小说的向上攀附,逐渐出现了处于史和小说之间的作品,既有史料的价值又有小说的特点,这些作品就包括了杂史、杂传、杂记等,在广义上都可归入“杂史”名下。作为史乘分化的产物,“杂史”是由史书发展为小说的重要过渡,或者说是由史书向小说进一步分化的中介。根据上述基本判断,本文将就史、杂史与小说之间的关系略作梳理和分析。
一、 “史”之内涵解读
中国古代的史学传统、史官文化源远流长,其对于文化学术诸方面影响甚巨。“史”之本义指史官,引申为史官所写之史书。史书逐渐增多,体例渐繁,关于史官的职责和史书的书写有了相应的观念和学说,于是就有了史学。小说与史之关系,也分别体现在其与史官、史书、史学三者之关系,故有必要对“史”之内涵作一番简要解读。
1. 史官及其职责。据许慎的《说文解字》记载,史之本义乃史官 :“史,记事者也。从又持中,中正也”(许慎116)。史官的职责是“记事”。史官所持之“中”前人有不同解读,有谓“简册、簿书”者,有谓“盛筭之器”者,无论如何解读,“史”在最早是指史官是可以确定的 :“无论以中象简形,或象盛简抑盛策之器,其为象所手持记事用简策之形则一。故史之初义确为掌史之官(手持简策记事的人),而非史书(简策),明矣”(李宗侗2)。既明史之本义为史官,然则史官之职责如何?从上文可知其职责之一是持简策记事,这是史官最基本的职责,唐代刘知几《史通·史官建制》引《曲礼》曰 :“史载笔,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刘知几281)。孔颖达疏云 :“史,谓国史,书录王事。王若举动,史必书之。王若行往,则史载书具而从之也。”(《礼记正义》95)又如《汉书·艺文志》云 :“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班固1715)。保存、掌管史料文献是史官另一重要职责,王国维《释史》云 :“史为掌书之官,自古为要职。”先秦之史虽名称各异,职责各有不同,但都要掌管从中央到地方的法令、档案、史志,包括“书”“典”“志”“治令”等。春秋战国以降,王官失守,典籍散佚四方,史官地位虽逐渐下降,而史官职掌文献典籍之使命未尝改变。史官的职责不限于记事和掌管典籍,《史通·史官建置》云 :“寻自古太史之职,虽以著述为宗,而兼掌历象、日月、阴阳、管数”(刘知几284)。《汉书·司马迁传》云 :“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蓄之,流俗之所轻也”(班固2732)。总之,史官的主要职责是记载史事、掌管典籍,此外还有“宣达王命”、为统治者提供咨询、祭祀与卜筮、掌天象历法等职能。
二、 “史”与小说之关系
基于“史”之内涵包含史官、史书、史学三方面,“史”与小说的关系也可从史官、史书和史学三方面分别展开讨论。
3. 史学与小说。史学与古代小说的关系主要体现在“实录”“劝惩”和“史之余”等观念。“实录”和“劝惩”两者是互为表里的一体关系 :“实录”是表,“劝惩”是里,“实录”是“劝惩”的表现方式,“劝惩”是史官撰史的最高理想和目的,是“实录”的内在依据。“实录”要求直书其事,力求简洁、平实和客观,避免夸张和虚构。“劝惩”突出了“小说”应具有教化的功能,这在历代笔记体小说中都有所表现。六朝时期以鬼神报应为主要内容的“释氏辅教之书”,如《冤魂志》《宣验记》《冥祥记》等,其特征是“大抵记经像之显效,明应验之实有,以震耸世俗,使生敬信之心”(鲁迅29)。“辅教之书”虽然有为扩大影响而自神其教的一面,但其重要目的之一是劝人为善,宣扬善恶必报之理。唐宋时期宣扬“劝惩”思想的笔记体小说不在少数,如范摅《云溪友议·序》云 :“谚云,街谈巷议,倏有裨于王化。野老之言,圣人采择,孔子聚万国风谣,以成其《春秋》也”(陶敏主编1461)。陈翱《卓异记·序》云 :“且神仙鬼怪,未得谛言,言非所用,俾好生不杀,为人一途,无害于教化,故贻自广,不俟繁书以见意”(陶敏主编1107)。张邦基《墨庄漫录·自跋》云 :“稗官小说虽无关于治乱,然所书者必劝善惩恶之事,亦不为无补于世”(张邦基281)。王明清在其《挥麈后录》和《玉照新志》中分别指出其著书之目的是使“善有可劝,恶有可戒”(“挥麈后录自跋”;《全宋笔记》(第六编)233)“善者固可以为韦弦,为恶者又足以为龟鉴”(“玉照新志序”;《全宋笔记》(第六编)124)。“史之余”具体指小说乃正史之余,其具体内涵可作如下论述 :“所谓‘史之余’者,一者是指小说在‘劝善惩恶’这一创作功能上与‘史学’同旨,二者是指小说在表现范围和表现方式上可补正史之不足”(“小说学”142)。由此可见,除了对“劝惩”这一价值功能的吸收,“史之余”另一层含义是指小说在记载的内容上可以广见闻、补史阙,这是历代笔记小说作者们创作小说的重要目的之一。古人创作小说往往是为了保存知识、史料,以增加读者的见闻阅历,或者以备修史之用、补史之阙,这在笔记小说中表现得最为明显。“补史”这一功能,立足于小说与史的“同”,但更突出小说与史的“异” : 小说具有史料价值,这是小说与史的“同”;但小说又不同于一般的史料,它在表现范围和表现方式上与正史有大与小、高与低、多与少、全与偏、散与密等方面的区别,也就是小说与史的“异”。因此,“史之余”观念既反映了小说因求得自身的生存发展而不得不选择攀附于“史”的策略选择,也表明小说家们在创作中求同存异、同中求异的价值取向,以及凸显小说自身的价值、求得小说独立发展的内心期许。
三、 “杂史”与小说之关系
随着史书数量的增加和史学观念的演进,史学家对史书从内容的重大与否、真实性的高低等方面进行区分,对史书的划分日益细致,有了各种名目,其中就有“杂史”一类,其与小说的关系在诸类史书中关系最为密切,“小说与杂史最易混淆”这一论断被普遍认同。
从史到杂史的演变过程,是史书(主要指正史)“正统”“严谨”“真实”等品格不断流失的过程,即不断“虚化”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史性”逐渐减少,“小说性”逐渐增加,而“杂史”正处于由史到小说的中间状态,具有史书与小说的双重特性。明人陈言云 :“正史之流而为杂史也,杂史之流而为类书、为小说、为家传也。”(31)由于相似点颇多,前人常将杂史(包括传记)与小说联系起来,如《宋两朝艺文志》曰 :“传记之作[……]根据肤浅,好尚偏驳,滞泥一隅[……]而通之于小说”(马端临1647)。明焦竑《国史经籍志》云 :“前志有杂史,盖出纪传编年之外,而野史者流也[……]但其体制不醇,根据疏浅,甚有收摭鄙细,而通于小说者,在善择之而已矣”(263),又云 :“杂史、传记皆野史之流,然二者体裁自异[……]外此若小说家,与此二者易溷而实不同,当辨之”(287)。前人将杂史、传记视作野史,野史等同于稗史,而小说因出自稗官而被称作“稗官小说”。元徐显《稗史集传·序》云 :“古者乡塾里闾,亦各有史,后世庶民之有德业者,非附贤士大夫为之纪,其闻蔑焉。野史者,亦古闾史之流也。窃志其所与游及耳目所闻见者,叙而录之,自比于稗官小说”(121)。又明王圻《稗史汇编·引》云 :“正史具美丑、存劝戒,备矣。间有格于讳忌,隘于听睹,而正史所不能尽者,则山林薮泽之士复搜缀遗文,别成一家言而目之曰小说,又所以羽翼正史也者,著述家宁能废之?”(19)从中可以看出,杂史、稗史(野史)、稗官小说三者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某些时候是相通的。
正因为杂史具有的两重性,使得杂史(包括杂传)、与小说的界限十分模糊,不少作品可以在两者之间流动,这在历代目录中表现得十分明显。这种流动性也造成了历代目录学家的困惑,如马端临《文献通考》引郑樵语曰 :“古今编书所不能分者五 : 一曰传记,二曰杂家,三曰小说,四曰杂史,五曰故事。凡此五类之书足相紊乱。”(1648)马氏接着评论道 :“按夹漈言古今编书所不能分者五,可以订历代艺文志之失[……]然愚尝考之经录,犹无此患,而莫谬乱于史。盖有实故事而以为杂史者,实杂史而以为小说者。又有《隋志》以为故事,《唐志》以为传志,《宋志》以为杂史者。”(1648)马氏指出目录中以史部最为混乱,其实在五类中仅传记、杂史、故事属于史部,而杂家、小说属于子部。郑樵指出五类之书容易紊乱,在历代目录中都有所反映,不少作品因其性质难以确定而游走于子史各类目之间。《西京杂记》就是典型的例子 : 此书在《隋书·经籍志》入“旧事类”,在《旧唐书·艺文志》转入“起居注”类,在《新唐书·艺文志》“故事类”和“地理类”互见,到了《郡斋读书志》转入“杂史类”,而《直斋书录解题》又将其归入“传记类”,最后到《四库全书总目》才进入“小说家·杂事之属”。类似《西京杂记》这样的书籍仍有不少,比较突出的是《隋志》“杂传类”的作品如《宣验记》《列异传》《搜神记》《齐谐记》《幽明录》等在《新唐志》被转入了“小说家类”;另外如《新唐志》“杂史类”的《拾遗录》《大唐新语》《国史补》《明皇杂录》《开天传信记》《次柳氏旧闻》,《郡斋读书志》“杂史类”的《桂苑丛谈》《南部新书》《中朝故事》等作品在《四库全书总目》都转入了“小说家类”。
杂史与小说联系如此紧密,在于它们都是史乘分化的产物。杂史既名为“史”,自不必说。小说虽不为史,也不入史部,但其具有史的特性,而前人也经常将小说与史联系起来。因为是史乘分化的产物,故杂史与小说都有补史的功能,一些如今被视为笔记小说的作品,如《新唐志》“杂史类”中的《淮海乱离志》《大业杂记》《大唐新语》《国史补》《补国史》《传载》《史遗》《明皇杂录》《开天传信记》《次柳氏旧闻》《金銮密记》等,“杂传记类”中的《朝野佥载》《国朝传记》《尚书故实》等,在当时都作为史部书籍被著录。且不论《国史补》《补国史》《史遗》等在命名上就有补史之意,其他作品也多有补史之目的,如 :
臣伏念所忆授,凡有十七事,岁祀已久,遗稿不传。臣德裕非黄琼之达练,习见故事;愧史迁之该博,唯次旧闻。惧失其传,不足以对大君之问。谨录如左,以备史官之阙云
。(李德裕,“次柳氏旧闻序”;陶敏主编1005)窃以国朝故事,莫盛于开元、天宝之际。服膺简策,管窥王业,参于闻听,或有阙焉。承平之盛,不可殒坠,辄因簿领之暇,搜求遗逸,传于必信
,名曰《开天传信记》。(郑棨,“开天传信记序”;陶敏主编2246)这些杂史、杂传作品因记载了朝野轶事,因而可以补正史之阙,但又因杂有虚诞怪妄之说,不少作品往往被视作小说。如高彦休《唐阙史·序》云 :“故自武德、贞观而后,吮笔为小说小录、稗史野史、杂录杂纪者,多矣”(陶敏主编2329)。又如李肇《唐国史补·序》云 :“昔刘餗集小说,涉南北朝至开元,著为《传记》。予自开元至长庆,撰《国史补》。虑史氏或阙则补之意,续《传记》而有不为”(陶敏主编800),都将杂史(稗史野史)、杂传和小说等同起来。
杂史与小说联系紧密,但也有所区别。《隋书·经籍志》指出“杂史”所记虽有“委巷之说”,但“大抵皆帝王之事”,而“小说”则是“街说巷语之说”,对二者已经有所区分。此后晁公武也指出“《艺文志》以书之纪国政得失、人事美恶,其大者类为杂史,其余则属之小说”(359),认为杂史是记载“国政得失、人事美恶”中之“大者”,其余内容才属于小说,思路与《隋志》一致,都是从内容上将两者区分。到了清代的《四库全书总目》,其“史部·杂史类”序云 :
杂史之目,肇于《隋书》。盖载籍既繁,难于条析,义取乎兼包众体,宏括殊名[……]然既系史名,事殊小说,著书有体,焉可无分[……]大抵取其事系庙堂、语关军国,或但具一事之始末,非一代之全编,或但述一时之见闻,祇一家之私记
。要期遗文旧事,足以存掌故、资考证,备读史者之参稽云尔。若夫语神怪、供诙啁,里巷琐言、稗官所述,则别有杂家、小说家存焉。(永瑢等460)又“小说家类·杂事之属”序云 :
案纪录杂事之书,小说与杂史最易相淆,诸家著录亦往往牵混。今以述朝政军国者入杂史,其参以里巷闲谈、词章细故者则均隶此门
。《世说新语》古俱著录于小说,其例明矣。(1204)可以看出,四库馆臣对“杂史”和“小说”有着较为严格的区分,两者在内容和来源上有所不同,杂史“事系庙堂、语关军国”“述朝政军国”,而小说“语神怪”“里巷琐言、稗官所述”“里巷闲谈、词章细故”。此外还指出杂史“既系史名,事殊小说,著书有体,焉可无分”,所谓“但具一事之始末,非一代之全编,或但述一时之见闻,祇一家之私记”,着眼点已不限于内容方面,而已经扩展到了体制。最后,还分别强调杂史可“存掌故、资考证”,小说可“供诙啁”,则已经在价值功能上有所区分。这体现出四库馆臣对杂史和小说的认识比前人更进了一步。
综上所述,史、杂史、小说之间有着复杂的渊源关系,“史”所蕴含的史官、史书、史学三大内涵,都对小说的创作和观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杂史”有广狭二义,各自与小说有所联系。作为史书分化的产物,杂史是史与小说之间的桥梁,其所具有的“小说性”使得史与小说的联系更为紧密,但也造成认识上的一些混乱。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小说和杂史之间的异同关系有了更为深入的认识,从内容、体制扩展到了价值功能,这显示出小说理论和观念的进步。
注释[Notes]
① 本文所论“小说”指中国古代笔记体小说,不包括传奇体小说及宋元以后兴起的白话通俗小说。
② 相关论述有 : 谭帆《小说学的萌兴》 :“‘小说学’之在先唐时期呈现为一种依附状态,对于小说的研究和评判主要是在史学和哲学领域,这一状态与小说在先唐时期的生成与发展相一致。”见《中国雅俗文学思想论集》(北京 : 中华书局,2006年)第142页。宁稼雨《六朝小说界说》 :“‘小说’先是受到哲学家从说理角度的注意而被贬斥,继而又受到史学家从史料角度的关注而被排斥。”见《传神阿堵,游心太玄——六朝小说的文体与文化研究》(天津 : 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第22页。
③ 《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序称诸子各家“亦六经之支与流裔”,据章学诚“六经皆史”的观点,则小说家为史之支流。较早提出此一观点的是唐代《史通》的作者刘知几,此后明代绿天馆主人《古今小说叙》云 :“史统散而小说兴。”笑花主人《今古奇观序》云 :“小说者,正史之馀也。”分别见丁锡根 : 《中国历代小说序跋集》(北京 :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第773、792页。今人李剑国指出“小说也是史乘支流之一”“小说又是史流的进一步分流”见《唐前志怪小说史》(天津 : 天津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73页。
④ 如戴侗《六书故》、吴大澂《说文古籀补》皆认为“中”为简册,此后江永、章太炎皆引申此义,论证更广,江永《周礼疑义举要》云 :“凡官府簿书谓之中,故诸官言治中、受中,小司寇断庶民狱讼之中,皆谓簿书,犹今之案卷也。此中字之本义,故掌文书者谓之史。”章太炎《文始》云 :“中本册之类,故《春官·天府》,‘凡官府、乡州及都鄙之治中,受而藏之’。郑司农云,‘治中,谓其治簿书之要’[……]汉官亦有治中,犹主簿耳。史字从中,谓簿记书也;自大史、内史以至府史,皆史也。”以上皆转引自朱希祖 : 《中国史学通论史馆论议》(北京 : 中华书局,2012年)第5—6页。
⑤ 参看王国维《释史》,《观堂集林》卷六、(日)内藤湖南《中国史学史》第一章《史的起源》。
⑥ 王国维 : 《释史》,《观堂集林》卷六(北京 : 中华书局,1959年)第269页。又《周礼·天官冢宰》 :“府六人,史十有二人。”郑注云 :“史,掌书者。”见郑玄注,贾公彦疏 : 《周礼注疏》(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9页。
⑦ 《周礼·春官》有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御史之名,其中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小史“掌邦国之志”、外史“掌四方之志,掌三皇五帝之书”,御史“掌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治令”。“典”即法令,《周礼》有“六典” :“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见《周礼注疏》。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28页。)“志”即各国之史书 :“志谓记也,《春秋传》所谓《周志》,《国语》所谓《郑书》之属是也。”见《周礼注疏》第821页。
⑧ 李宗侗云 :“盖时代愈后史官之权愈小,愈古权愈广[……]即以地位而言,亦最初极尊,而后传卑。”见《中国史学史》(北京 : 中华书局,2010年)第5页。
⑨ 《史记·太史公自序》裴骃集解引如淳曰 :“《汉仪注》太史公,武帝置,位在丞相之上。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序事如《春秋》。”又云 :“汉兴[……]天下遗文古事靡不毕集太史公。”可为佐证。见司马迁 : 《史记》(北京 : 中华书局,1959年)第3319页。
⑩ 参看林晓平 :“春秋战国史官的职责与史学传统”,《史学理论研究》1(2003) : 5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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