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话
2019-11-12主持人韩春燕
主持人 吴 俊 韩春燕
改革开放40周年是2018年的重大主题节点,今年正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我们的当代文学也走过了70年历程。针对传统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分期的历史现状来看,其中的文学史整合已经构成一个新的问题:在新世纪新媒体的语境中,如何使发端于清末民初的白话新文学至新媒体时代的文学史成为一种体现自身逻辑和功能的学术研究对象。也就是如何建立19世纪晚期至今的文学史逻辑系统。对其中的40年、70年和百余年的历史关系应当如何形成一种整体性的思考?也可以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早已经突破了20世纪中国文学的时间界限和概念范畴,也突破了现当代文学史的分期问题范畴,我们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是:在传统文言文学一尊的文学史终结之后,中国文学史如何成为一种新的整体性历史——我们需要建立一种文学史观,能够延续传统文学的历史,同时必须立足当代(新世纪)文学,只有当代文学才能成为我们的价值立场基点。对于历史,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对于当代,存在的未必合理但有可能改变,同时,合理的未必存在但有可能存在。在此意义上,历史可以或只是我们的资源。显然,我们的新的整体性的文学史观呼应的是当代(新世纪)文学生成的问题需求。
这是一个有点宏大的话题,但符合本专栏的思考方向。只是我们现在的思考还是相当有限。事实上,传统文学史的诸多问题也还没有获得解决,首先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技术手段仍然相当陈旧。我们只能在感性的想象中关心未来。但是如果你关注新媒体文学的挑战,你就不能不开始思考这个话题。如果你想对新文学以来的文学流变建立一种历史逻辑的观念,你也不能不深入思考这个话题。如果你重新审视——换一个视角观察传统文学史的一系列案例,或许就会发现历史逻辑的建立其实已经有了可能。本期专栏发表的文章鼓励我们认识到,我们需要一如既往地从历史的反顾中获取前行的知识认知和行动力量。
斯炎伟教授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尤在史料研究上独具一功,且有意识将当下情怀融入历史研究中,对于当代文学研究的历史化展开做出了独特贡献。关于全国第一次文代会的个案研究是他多年来深耕精作的学术领地,他的研究启发我们注意到如何将一个重要个案的研究在多向维度上推进和伸展,同时不忘将历史价值的实现与当下学术关怀紧密关联。作为国家制度化经验的全国第一次文代会的举行固然呈现出本身的生动细节,斯炎伟教授的研究由此也成为我们当代文学研究案例的一种方法论经验。
李婷的文章选取的也是一个案例研究,但她的论述策略走的是一种机巧的路线,将案例置于文学史的流变中,案例自身的身世变迁对应的是宏观历史的大变局,技术上显出了举重若轻的智慧考量。她的研究提出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古诗今译的文学史价值何在?古诗今译对于新诗的流变、发展产生了怎样的作用?在新文学的历史谱系中,传统文学仍在更续、生长,却又何以自处呢?我们并没解决这类问题。
也和诗歌研究有关,台湾的著名诗人、我们更愿意称他为台湾的新文学和新诗的传人郭枫先生,提供的文章是他的台湾现代诗史论之一。接触过郭先生的朋友多为他的豪气和正气所折服,他的文章体现出的也是他写人、论史、评文、述学的薄于云天的豪气和正气。最难得的是他独具只眼的批评融会了文学史的个人观察和评价,将诗人行迹、作品特色、历史政治等融为一炉,发人所未发,对我们大陆观察台湾文学尤其提供了一个可资镜鉴、不可多得的经验视角。史论之作,既是文学批评,当然也是历史论述。
将目光从百年、70年收回到40年内,重温知青文学及其研究的历史,我们感叹一代人正在消逝的同时,也在缅怀的心绪中再度展开对于这一代的重新审视。知青文学的作者多是知青自身,知青文学的最早研究者也多是知青自身,甚至我们要说,因为知青身份及经历的广泛性,中国有多少家庭与知青有关?这已经构成一个全社会性的话题。韩春虎关于知青文学意识形态性的研究在这一论题上提出了一个充满新意和可能性的研究方向。如果我们借此重返历史现场,再度细读知青文学的文本,考量知青文学的观念,一代人的精神历程或许就会清晰地再现在我们眼前。有关知青文学的研究应该在更为广阔的维度上获得理论研究和文学史评价。
上述4篇文章具有的一个共同点是:撕开了惯常文学史研究的几缕缝隙,有些新的文学史要素如何获得正视已经成为我们需要面对的挑战。从个案出发探寻文学史的整体性研究可能,这也是本栏“再评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