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员能力、职业默契与球队表现：来自1998—2018年世界杯的经验证据

刘天鹏，叶修群

(1.华东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部，上海 200241；2.南通职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通 226007；3.江西师范大学 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国际足联世界杯与奥运会并称全球体育两大顶级赛事，国际足联(FIFA)会员国(地区)代表队(简称国家队)在赛区进行预选赛，争夺进入世界杯决赛阶段的名额。定期举办的世界杯已超越了体育的范畴，人们将足球纳入内在的精神生活，使它得以超越民族、国家，成为全世界的盛宴[1]。2018年世界杯比赛期间，大量中国球迷去俄罗斯现场观赛，可以设想，如果国足进入决赛圈，那么去现场观赛的中国球迷会更多。2026年开始世界杯决赛圈队伍将扩张到48支，国足进入决赛圈的可能性增大。国足将来能否在世界杯上取得好的成绩，早日完成进一球、得一分进而胜一场的目标值得期待。

如今的世界杯是各个国家队在球场上的对决，球员能力无疑是关键因素。近年来，顶级联赛的球员年薪越来越高，平台越来越好，吸引着全世界的优秀球员。目前职业球员的最高舞台是五大联赛，即英超、西甲、意甲、德甲和法甲，球员平均身价也是明显超出其他联赛，欧足联让顶级联赛越来越强，越来越职业化、商业化。通常而言，效力于高水平联赛的球员经常与高水平球员比赛、训练，熟悉先进的战术，能力比较强。那么效力于五大联赛球员的国脚数量与国家队世界杯表现是否具有明显的相关性？另外五大联赛中的强队，队内竞争激烈，还有更高水准的欧冠比赛，对球员各方面的能力要求更高，拥有在强队效力的国脚是否对国家队帮助更大？也有一些国脚并不在五大联赛效力，那么国家队的球员联赛背景对比赛成绩会产生什么影响？

更进一步分析，从竞技角度而言，通常认为俱乐部的比赛水平比国家队更高，俱乐部球员日常在一起训练、比赛，相比于国家队短期集训的队友，默契程度更高，若是强队的组合威力更大。那么如果国家队中有在俱乐部里就是组合的球员同时上场，对比赛是否更有帮助？如果国家队拥有五大联赛俱乐部乃至豪门俱乐部中的组合是不是更有利于比赛表现？有些球员连续参加世界杯，这些队员之间有世界杯一起参赛的经历，另外各个洲级足协还有洲级的大赛，可以说是仅次于世界杯的国家队大赛，那么参加过近期本洲大赛决赛圈的队伍球员们拥有更好大赛配合经验，这些默契是否对国家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产生帮助？

单场比赛乃至单届赛事的结果很难赛前判断，很多预测与真实结果相差很大，例如使用赌博赔率预测准确率不高[2]。Correa等基于国际足联公布的球队积分，通过数据统计来模拟比赛的进程[3]，其预测各队的夺冠概率与真实结果也是大相径庭，足球比赛结果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4]。可见，通过单场比赛或单届赛事的研究结论不够稳健。鉴于此，本文基于1998—2018年6届世界杯66个国际足联成员192支球队的非平衡面板数据，分析球员能力对球队表现的影响以及职业默契的调节作用，为我国球员培育、联赛发展与国家队球员选拔提供参考。

1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高水平联赛能给国家队提供更高水平的队员，进而提升国家队成绩，国内外均有文献支持此论断。从世界范围来看，选用海外球员进国家队参加重大国际比赛已是当今世界足坛的普遍做法。胡晓娟等研究发现1998年世界杯有1/3的球员在国外踢球，而且名次越靠前的队伍，在国外踢球的运动员越多[5]。张兵研究了第19届世界杯足球赛各参赛球队球员的联赛分布，发现世界杯参赛球员大多来源于欧洲联赛，特别是来源于欧洲五大联赛的球员与国家队成绩具有一定的相关性[6]。林承春对第17—19届世界杯足球赛参赛队海外球员选用与国家队构建情况进行了分析，发现选择的海外球员主要来源于欧洲顶级联赛俱乐部，海外球员成为国家队人员构成的主体，高水平海外球员提升了国家队的整体实力[7]。从培养出的世界足球先生数量，以及效力的球员在世界级重要赛事上的表现，都足以说明五大联赛在世界足坛的重要地位[8]。对于足球发展中国家而言，国家外派球员赴他国发展，把精英球员培养外包出去，会提高国家队整体竞技水平[9]。凭借具有精湛球技的海外精英球员，组建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国家队，“市场换技术”模式有效平衡了国际足球发展实力[10]。Gelade等对全球200多个国家足球水平进行评价时，指出在欧洲高水平俱乐部效力的球员数量与质量成为评价该国足球发展水平的重要因素[11]。Dobson等对2000年欧洲杯参赛队球员的联赛背景进行研究，发现英国、西班牙、意大利和德国是主要球员输入国，在这些国家效力的球员数量成为能否进入淘汰赛的关键[12]。Joaquín对俱乐部的球员国籍特征与国家队成绩关系追踪研究，发现非欧洲球员到欧洲高水平联赛(五大联赛)效力可以提高他们的母国国际足球的表现[13]。Humpreys揭示了竞技水平越高的联赛产生的效益越高，为国家队培养了优秀球员[14]。Yamamura认为意大利、英国、德国和西班牙等国联赛作为最先进的足球技战术水平的代表，外籍球员效力此联赛可以实现技术转移，并借此影响国家队成绩(排名)[15]。足球比赛的主力阵容尤为重要，其水平高低和稳定性直接决定球队最终取得的成绩。国内外现有研究主要是以单届杯赛(如世界杯、欧洲杯)各项信息为研究基础，那么如果研究连续几届杯赛的各项信息，主力球员的联赛背景对国家队比赛成绩的影响是否明显，是否呈现出一般性规律？基于以上分析，我们提出假设：

H1：球员能力越强，国家队表现越好。

足球作为一项复杂的团队运动项目，团队竞技能力并非团队里个人能力的简单加总。它所包含的竞技能力要素是否是运动员个人竞技能力的逻辑延伸，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16]，运动员之间默契的配合也很重要。可以将默契定位为团队成员之间不需要以外显语言所确认的共同想法，且此形态的想法能产生出良好的团队运作，那么默契所描述的现象则接近于认知行为学在管理学中渗透所形成的内隐协调历程[17]。在机制上，团队的运动默契影响运作的内隐协调，进而影响团队表现。当我们以默契良好来形容一个团队时，所代表的内涵应该是指团队成员之间拥有准确的任务知识，对相应的效能评估以及正向的情感连接，这些内涵都与好的团队运作有关[18]。默契是共识的最高境界，有了默契，人们共同行动的质量和水平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19]。比如，2010年世界杯冠军西班牙队的主力阵容中巴塞罗那队的球员占据7席，球队稳定性大，配合相对默契，2014年世界杯冠军德国队核心阵容则来源于拜仁慕尼黑队。那么俱乐部组合移植到国家队，比赛时就会更有默契。目前，关于足球配合默契的研究并不多见，探讨其对世界杯赛事的研究则更少，基于以上判断，我们提出假设：

H2：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对国家队表现的影响有正向调节作用。

进一步分析，球员因为位置不同，会出现进攻组合、防守组合等不同类型的组合，那么不同的组合可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中前场特别是前场的控球率与进球数有正向关系，这个区域高控球率可以增加比赛胜负的几率，而后场的控球率与比赛胜负没有关系[20]。张辉等对18届世界杯的比赛进行研究，发现前场控球时间与本方失球数成显著负相关[21]。杨焕粟等研究了2012年欧洲杯足球比赛决赛阶段的比赛录像，发现共同防守时队员需要在站位上相互协同配合，当这种配合不完善不严密时就会出现空当[22]，可见默契的配合对防守很重要。强队定位球得分更多，罚球区内有更高的进球机会，德国队在2014年世界杯上创造高百分比的进球机会和转换这些机会方面表现突出，效率很高[23]。足球比赛中，球队一方作为具有一定功能的系统，是否能够发挥其功能，不仅是球员个人能力的整合机制，同时也受到环境的影响，Grehaigne等指出在分析运动员的表现时必须以系统的视角来考虑问题，并要结合环境因素来分析[24]。默契的配合在足球队伍中可能与所处位置有关，通常而言，前场默契更有利于本队获得得分机会，进而有利于本队在进攻端的表现；中后场默契更有利于本队的防守，减少对手的进球机会。当然，无论是前场、中场还是后场的默契都有利于球队在攻防上的整体表现。基于以上分析，我们提出假设：

H3：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对国家队攻防两端表现的影响均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模型设定

根据上述理论分析，我们设定如下计量方程：

perfit=C+αpivit+βpivit×cqit+∑ηXit+δi+γt+εit

式中，下标i、t分别表示球队与年份，perfit表示球队表现，此处我们选择球队成绩(scoreit)和场均净胜球(winait)来表示；pivit表示球员能力；通过引入球员能力与职业默契交互项(pivit×cqit)来分析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对球队表现的调节作用；Xit为控制变量的集合；δi和γt分别表示个体与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误差项。在该模型中，系数α、β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如果系数α显著为正，说明球员能力对球队表现存在积极影响；如果系数β显著为正，说明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对球队表现的影响具有明显的正向调节作用。

2.2 变量说明

2.2.1 被解释变量 球队表现(perf)。球队的表现是一个复杂性系统[25]，但从比赛结果来看最重要的是排名(成绩)及净胜球的数量，本文使用积分成绩(score)和场均净胜球(wina)来衡量球队表现。其中，球队成绩用每届世界杯各队的得分作为初始依据，即胜3，平1(点球大战的比赛以平局计分)，负0，然后从高到低排序后依次赋值到第1至第32名，为消除各届之间的偏差，取6届各名次的均值为积分成绩；场均净胜球用各队各届世界杯上的净胜球数量除以比赛场次。

2.2.2 解释变量 1)球员能力(piv)。球员能力难以准确衡量，通常而言效力的联赛水平越高球员能力越强，因此用球员的联赛背景来间接衡量球员能力，借鉴成守彬等[26]对联赛球队等级进行划分的思路，把联赛背景分为四类：A类为世界杯前效力于五大联赛的强队，参照十几年来五大联赛欧冠参赛资格及表现，英超、意甲及西甲前四、德甲前三、法甲前二的队伍视为强队。B类为效力于五大联赛的其他球队；考虑到南美顶级俱乐部实力也很强，世界杯前一年南美解放者杯冠亚军的球员也归于此类。C类为效力于其他顶级联赛及五大联赛所在国(地区)次级联赛的球员。D类为非顶级联赛的球员，包括极少数无合同球员。由于D类球员极少，基于研究的方便，把D类归入C类。为了合理衡量，约束条件是效力于A类的球员必须在联赛中有过首发出场或者在欧冠联赛中有出场，否则降低为B类；效力于B类的球员必须在联赛中有过出场，否则降低为C类；C类不再降低。因为每场比赛每队换人名额只有3名(2018年世界杯加时赛可以再增1名)，主力球员的表现是球队表现的基础，用主力球员11人的能力值总数代表国家队球员能力。主力球员是指各届次世界杯首发出场次数超过本队比赛总场次一半以上并且出场时间超过本队比赛总时间一半以上的球员，并根据场上的具体位置确定11人。

假设球员能力值满分为1，按照每届世界杯每支球队11个主力队员的总体联赛背景的结构比例，用累积均值来近似地代表每类球员能力值。即A类球员水平处于上段，B类处于中段和C类处于下段。以1998年世界杯为例，32支队伍共352名主力，其中A类球员62人、B类球员100人、C类球员190人。则C类球员能力均值为190/352的一半，计算得出为0.2699；B类球员能力均值在C类球员能力值上限之上，加上B类球员的结构比例的一半，即190/352+100/352*2，计算得出为0.6818；以此类推，计算出A类球员能力均值为0.9119。

2)职业默契(cq)。本文将俱乐部中在场上位置上靠近、有较多联系的球员组合定义为俱乐部职业默契。世界杯前效力于同一家俱乐部，意味着平时能够一起参加训练和比赛，有足够的默契程度。基于研究的方便，约束为场上位置距离不太远的视为组合，简单地划分为前场组合和中后场组合。前场组合是指前场和中场球员的组合(必须有前锋或边锋在内)，中后场组合是指不包含前锋和边锋在内的组合。符合上述条件的2～3人视为1个组合，大于等于4人的视为两个组合，大于等于6人视为3个组合。此处，我们默认球员在俱乐部和国家队的位置在大区域上是一致的，这6届世界杯的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另外根据前文分析，各个球队是否参加了上届世界杯、连续两届均是球队主力的球员人数、是否参加了最近的大赛等等也是影响球员默契程度的因素。职业默契也要考虑组合自身的水平，借鉴欧洲金靴奖的评奖思路，一个A类组合3分，一个B类组合2分，一个C类组合1分，然后计算各队组合数值总数，形成组合原值。同时，假定在同一俱乐部踢球的球员能力值是一样的，用球员能力值乘以组合数量形成组合新值。前场默契和中后场默契的组合值也采用这个思路。是否参加上届世界杯指标(fcup)，若球队参加了上届世界杯则取1，未参加则取零。参加上届世界杯的比例(fupr)，用上届世界杯主力依然是本届世界杯的主力的人数除以11。参加最近的洲际大赛指标(acup)，参加取1，未参加则取0。

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来确定合适的默契值。职业默契(cq)：组合数量、组合原值、组合新值、是否参加了上届世界杯、是否参加了最近的大赛，KMO检验值为0.685；前场默契(fc)：前场组合数量、前场组合原值、前场组合新值、参加上届世界杯的比例，KMO检验值为0.605；中后场默契(mbc)：中后场组合数量、中后场组合原值、中后场组合新值、参加上届世界杯的比例，KMO检验值为0.694。即主成分分析是合适的，形成降维效果，使默契值具有合理性。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以及决赛阶段参赛队伍数量的稳定性，本文通过手工整理1998—2018年6届世界杯决赛阶段球队及其球员俱乐部信息数据。球队及球员的原始数据来自国际足联官方网站，并利用新浪世界杯网和懂球帝app确认球员世界杯前效力俱乐部的相关信息。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续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基本估计结果分析

由于部分解释变量为非时变变量，且经Hausman检验，本文采用随机效应(RE)模型实证检验球员能力对球队表现的影响以及职业默契的调节作用，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球员能力(piv)的系数在球队成绩方程和场均净胜球方程中均为正，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说明球员能力的提高有利于球队成绩的提升和场均净胜球的增加，球员能力越强，球队在世界杯赛事中取得的成绩越好，场均净胜球越多，H1得到了验证。球员能力与职业默契交乘项(piv×cq)的系数在球队成绩方程中为正，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在场均净胜球方程中为正，但不显著，说明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对球队成绩的影响存在明显的正向调节作用，对场均净胜球的正向影响不够明显。究其原因，可能在于世界杯比赛各队更重视的是能否晋级，场面是否好看是否有更多的净胜球并非最看重，H2基本得到验证。

对控制变量的考察发现，东道主优势(cd)的系数为正，说明存在主场效应，东道主球队更适应场馆和环境，受观众的支持更多，也可能存在裁判偏袒[28]。顶级联赛国家(cwu)的系数显著为负，这可能是由于顶级联赛的溢出效应，为顶级联赛之外的国家培育了很多球星，也存在因“户口本优势”导致顶级联赛所在国(地区)的球员能力值被高估的原因。球队经验(exp)的系数均为正，并且在球队成绩方程中显著为正，说明国家队参加大赛的组织能力(包括酒店机票的预定，训练场的安排)对球队表现有一定帮助。主教练经验(coachexp)的系数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经验丰富的主教练战术被对手所熟悉，或者未能及时采用新的阵型和打法。巨星(tgs)的系数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巨星会被对手重点盯防，围绕他们的战术安排得不到良好实施进而影响了球队表现。

表2 基本估计结果

注：***、**、*分别表示系数在 1%、5%、10%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t值。以下各表同

3.2 稳健性检验

前文中通过实证检验发现球员能力对球队成绩和场均净胜球具有明显的正向作用，而职业默契对球队成绩的调节效应明显，对场均净胜球的调节效应不明显。为了验证这一重要结论的稳健性和可靠性，接下来拟从如下2个方面进行稳健性检验。

1)考虑到杯赛注重晋级的因素，在上述成绩(score)基础上，3～4名取均值，5～8名取均值，9～16名取均值，小组未出线的球队亦取均值，形成等级成绩(grade score)，用于稳健性检验。估计结果如表3中第(1)和(2)列所示，球员能力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球员能力的提高对球队成绩具有明显的正向影响，这与前文中的结论是一致的；(2)列中球员能力与职业默契交乘项的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这与前文中的结论也是一致的。2)剔除潜在异常值，考虑到卫冕冠军魔咒，冠军球员荣誉追求动力不足，此外，首次参加世界杯的球队可能会由于欠缺大赛经验发挥不佳，因此，本文将上届冠军和首次参加世界杯的球队从研究样本中剔除，重新估计，估计结果如表3中第(3)和(4)列所示，球员能力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球员能力与职业默契交乘项的系数在球队成绩方程中显著，在场均净胜球方程中不显著，这与前文中的估计结果是完全一致的。

表3 稳健性检验结果

3.3 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的差异分析

在上文中，我们通过实证研究发现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对球队成绩影响的调节作用显著。对场均净胜球影响的调节作用不显著。在此基础上，本文接下来将对职业默契分解为前场默契和中后场默契，进一步考察前场默契和中后场默契对球员能力与球队成绩、场均净胜球关系的调节作用，以及对球队攻防表现方面的影响。

为了检验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的调节作用的差异，我们设置了球员能力和前场默契交乘项，球员能力和中后场默契的交乘项。估计结果报告在表4的(1)和(2)列中。具体来说，球员能力与前场默契交乘项(piv×fc)的系数在球队成绩方程中显著为正，在场均净胜球方程中为正但不显著，这说明前场默契对球员能力与球队成绩的关系调节效果显著，但对场均净胜球影响的调节作用不显著；球员能力与中后场默契交乘项(piv×mbc)的系数在球队战绩方程中显著为正，在场均净胜球方程中不显著，这说明中后场默契对球员能力与球队成绩关系的调节效果显著，但对场均净胜球影响的调节效果不显著。H2得到部分验证。

通常而言，一场比赛，只要能比对手多进球，那么小组赛得3分，淘汰赛晋级，小组赛一场比赛进失球相同时积1分，当然小组赛进球多于失球也会形成比较优势，此处我们不考虑点球大战，因为点球大战的前提也是打平。因此，场均进球和失球与世界杯成绩是密切相关的，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球队表现，我们接下来分析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对攻防两端影响的差异，估计结果见表4的(3)和(4)列。球员能力的系数在所有方程中均显著，说明球员能力越强，场均进球越多，场均失球越少。球员能力与前场默契交乘项(piv×fc)的系数在两个方程中均为正，

表4 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的估计结果

但不显著；球员能力和中后场默契交乘项(piv×mbc)的系数在场均进球方程中不显著，在场均失球方程中显著为负，说明中后场职业默契明显增强了球员能力对球队在防守端表现的影响。H3得到了部分验证。

3.4 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的攻防表现差异分析

如前所述，场均进球和场均失球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球队表现，进球越多表示球队进攻能力越强，失球越多则表示球队防守能力越弱。从直觉上来讲，前场默契与球队进攻能力密切相关，中后场默契与球队防守能力密切相关。足球是集体运动，前场默契与球队防守能力以及中后场默契与球队进攻能力之间亦可能存在关系。因此，接下来分析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对攻防两端影响的差异，估计结果见表5。球员能力的系数在所有方程中均显著，说明球员能力越强，场均进球越多，场均失球越少。球员能力和中后场默契交乘项的系数在场均进球方程中显著为负，说明中后场职业默契明显削弱了球员能力对球队在进攻端表现的影响；球员能力、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的交乘项的系数在场均失球方程中显著为负，在场均进球方程中为正、但不显著，说明前场默契和中后场默契对球员能力对球队在防守端表现的影响存在明显的互补作用，进而提升了球队的整体防守能力，但对进攻端表现的影响并不明显。H3得到了部分验证。

表5 前场默契与中后场默契的攻防表现估计结果

3.5 进一步检验

考虑到世界杯分档分组的情况，研究中按照球员能力(piv)的中位数将参赛球队分成低水平组(low)和高水平组(high)做了分组检验，估计结果见表6。在基本估计方程中球员能力对球队成绩的影响均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正相关，这与上述结论一致；低水平组中职业默契对球队成绩的影响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产生负向影响，其余结论没有变化。原因可能在于与更高水平的球队交手时，球员能力的作用要超过职业默契的作用。

表6 基于球员能力的分组检验结果

注：表中只呈现核心考察变量的统计结果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影响足球国家队大赛表现因素的研究得到了广泛关注。直观上球员水平高低、配合是否默契都会对比赛表现产生影响，但实际情况如何还有待验证。本文采用1998—2018年6届世界杯66个国际足联会员共192支球队的非平衡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球员能力对球队表现的影响以及职业默契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提高球员能力显著提升了球队表现，而职业默契对球员能力影响球队表现的调节效果也是明显的；前场默契和中后场默契对球队成绩有正向调节效果，但对场均净胜球的影响不明显；前场默契对球员能力影响球队进攻端表现的调节效果为正但不显著，但中后场默契对球员能力对球队防守端表现影响的调节作用有明显帮助；前场默契对球员能力影响球队防守端表现的负向调节作用明显，但前场默契和中后场默契对球员能力影响球队防守端表现的调节作用存在明显的互补效应。

4.2 启示

1)可以通过足协、俱乐部等各方面密切配合，创造条件送国内球员去国外高水平联赛甚至顶级联赛俱乐部锻炼；通过引进高竞技水平的外援使中超联赛整体竞技水平得以提升，进而提升本国球员的竞技水平，为国家队输送水平更高的球员；2)国家队大赛名单选拔首先要考虑竞技能力水平及位置需要；3)在球员能力相当的情况下，主力阵容中应使用俱乐部中的组合，这有利于国家队获得好的成绩；4)在球员能力相当的情况下，主力阵容中应安排同一俱乐部的中后场组合，这将会有利于国家队在防守端的表现。本文尝试对球员能力、职业默契与球队表现的关系进行研究，还存在很多局限性：球员能力的衡量如何做到更准确，职业默契以什么路径能帮助到球队，杯赛的分组情况对球队成绩产生什么影响等方面，还有待今后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