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一路崎岖，绽放出满目繁花

◎曹 晨

身在高三，面临高考，在重重压力之下，你是不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的迷茫或者苦楚？又或者，你只想有一个很能理解你的人对你说些什么，你安静地听着就好。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很愿意对你说些什么。

先说说我自己的高三吧。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些天里的痛苦和焦灼、纠结和委屈，除了“不确定”这三个字，已没有更好的解释。

对未来、对前途、对结果……高三的我早已被这些不确定搞得焦头烂额。我不晓得当下的付出到底有没有意义，道路是曲折的，可前途也未必光芒万丈。

在我奋笔疾书的时候，总有些人在无所事事；当我为一道物理题苦恼，总有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解决。我恨这种“一切在我掌控之外”的无力感，它让我逃避、困惑、胆怯。我怕，并且让我更恐惧的是，我无法克制这种恐惧。

那段日子里，情绪脆弱得像个疯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微不足道的事情引爆。我开始有了所谓的“高原反应”，不想复习，不想看书，不想努力……我试图挣脱这些束缚，可最终却像是《楚门的世界》中主角一样，受制于现实的桎梏。父母的希望、老师的期许、同伴的压力……一切交织在一起成牢成网，无处可逃。整整一个学期，我的成绩从前十名一路下跌，居然考出了高中以来的最差成绩。

我清楚记得，在二月中旬，我爬在阳台上写字。尚未看完的化学课本还摊开在一边，可我没有一丁点想要读下去的欲望。

我无限地渴望解脱。那些落在草稿纸上的凌乱字迹，拼凑成一篇篇偏激又黑暗的心理写真，毫不留情地折射出我的崩溃与颓败。尖锐又晦涩，仿佛还隐隐约约沾染着血水泪痕；被一次次考试划裂的伤口，赤裸在现实中如同无法逾越的鸿沟……

“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句话我曾看哭过。云开月明、朗月清照，这曾是我多少次梦想过的景象，却被那些支离破碎的成绩单一一湮没。然而时过境迁，当已身处大学校园里的我，再回望那段岁月，总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那些想要落泪的日子，那个暴躁焦虑的女孩儿，那些分数，那些成绩，那些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过去的痛苦……竟然都是那么云淡风轻地，漫不经心地，随风而逝了。

你不会知道，我多想穿越回去，回到备战高考的兵荒马乱里。不是为了改变结果，只是为了告诉那个在窗边奋笔疾书的我，告诉她：你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拼搏，都只是一个目的。不是那个足够耀眼漂亮的结果，而是，问心无愧。

为了那个，“一年后在你所待着的地方，回想起高三时不会觉得后悔”的目的。我懂你的脆弱、也懂你的痛苦，因为那些我都无一例外地走过。

如果你问我究竟有什么法宝可以让自己安下心来好好学习，那我会老老实实告诉你，什么法宝都没有。通关的密钥在你手中，你的心也由你掌控。

不要妄想可以因为别的某个人而彻底改变，要知道，如果一个人连为了自己都没有心思上进，其他任何人也无能为力。我能给你的，只有一句——慢慢调整，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

记得高一时我数学很差，总是想着要在最短时间内稀里糊涂地做完，然后用剩下的时间来慢慢检查。可即使这样，我的成绩还是并不理想。直到有一天，我同桌跟我无意中跟我说：“你做试卷的时候跟抢似的，那么急干吗？有空检查还不如之前就慢慢做保证会的都做对呢。”你相信吗？因为这句话，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考试习惯。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我把这几句认认真真抄在了便利贴上，郑重其事地贴在课桌旁，用来提醒我自己，要稳、要准、要安。

在想要放弃的时候，试着深呼吸，提醒自己，再坚持一下，哪怕只是多坚持一分钟；或者去操场跑步，用身体上逼近极限的方式让自己明白，跟这些比起来，学习又算个什么？

事实上，我一直对操场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你晚自习时候去过那里吗？绕着跑道啪嗒啪嗒地跑步，万籁俱寂，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你的大脑因为跑步时的乏力感而防空，不再被沉重的压力和期待包围……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垮掉，就是想得太多。还没考试你就开始忧虑如果考不好该怎么办，在努力之前就开始纠结会不会失败。为什么不能像个傻瓜一样地拼一次？不计后果，不计回报，只是为了那份“问心无愧”，为了那份心安。是，我知道一开始很难；我也知道，你一定在为此努力。可有的时候，我更希望当你说出这些话时，不是为了给自己的逃避寻找借口。我信，你一定比当初的我勇敢，所以你敢闯敢冲、不在乎结局。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你看连我这样自控能力差劲的人，都可以慢慢做到，为什么你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根本就不敢尝试吧？

怕努力了还是失败，怕奋斗了反而不如别人，怕拼搏了还被取笑……可是亲爱的，你害怕、担心、困扰的事情那么多，还哪里有时间有精力去学习呢？

我开始习惯于在日记本上，用一个阶段的学习反思来代替那些大段大段尖锐黑暗的内心独白，也开始不再在乎我前后左右人的考试分数。我甚至不再过分关心每次考试后的排名，不再关心过分成绩，而是径直走进办公室跟老师面对面讨论失误之处和解决方法。

我开始早起读我最喜欢的英语，每晚跟着英文歌曲在屋子里原地慢跑半小时。我耐下心来好好地分析最弱的物理，也慢慢在日复一日的整理中摸出了一点点门道。我享受晨读时光，贪婪地记忆背诵着所有我喜爱的诗文片段。我安抚自己焦躁的心、劝自己平静下来看书做题。

当你终于习惯于沉浸在属于自己的目标与气氛里，你已不会轻易失去。

也许，当你读到这些文字，会质疑、不屑或是嗤之以鼻。我并不是某些人眼中一路顺遂的优等生，啰嗦这些只是想告诉同样处在这个阶段的你，不要害怕、不要畏惧，你看，来来往往有多少人曾经历、正经历或将经历跟你一样的煎熬期。

有时候，“时过境迁”是最美妙的词语，因为在那之后你才会明白，曾经的一路崎岖，是怎样绽放出满目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