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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蕖》为例谈李渔的审美理念

2019-10-21顾勤

科学导报·学术 2019年40期
关键词:李渔

顾勤

摘要:本文以李渔的散文《芙蕖》为研究点,探讨其较为独特的审美思想,并分析形成这种审美思想的成因。

关键词:《芙蕖》;李渔;创作思想

一、《芙蕖》的文化意义

莲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理想人格——君子的神圣象征。

清代李渔《芙蕖》一文则与前代文人大异其趣,文章从可目、可鼻、可口、可人等多方面描述芙蕖的种种悦目之娱、实用之利。传统文化中圣洁的荷花形象,在《芙蕖》一文中变得生动而可爱,文章字里行间流露着作者对莲花的挚爱之情。

莲在李渔的笔下,脱离了高高在上的学究气,变得清新可爱,贴近生活。可以说,李渔再次改造了莲在中国文化中的形象。

二、《芙蕖》蕴含的创作思想

《芙蕖》一文短短数百字,集中体现了李渔独特的创作思想:

其一,“我行我法,不必求肖于人,而亦不求他人之肖我”,自成一家之言的创作理念。他在《闲情偶寄》卷首《凡例》中说:“不佞半世操觚,不攘他人二字。空疏自愧者有之,诞妄贻讥者有之。至于剿窠袭臼,嚼前人唾余,而謬谓舌花新发者,则不特自信其无,而海内名贤,亦尽知其不屑有也。”《芙蕖》开首即表明“予夏季倚此为命者,非故效颦于茂叔,而袭成说于前人也”,敢于突破传统文人的价值理念,大胆标新立异。

其二,独出心裁,抒写真性情。这一特点明显受到王学左派李贽“童心说”的影响。李贽所谓“童心”,就是“真心”,创作诗文必须从自己的真心出发,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李渔将散文创作视为心灵、情感的直接流露认为,“文生乎情,情不真则文不至耳”,“情真则文至矣”。他提出,“文章者,心之花也”,“从来游戏神通,尽出文人之手,或寄情草木,或托兴昆虫,无口而使之言,无知识、情欲而使之悲欢离合,总以极文情之变,而使我胸中垒块唾出殆尽而后已”。《芙蕖》弃用前贤成说的做法,表现出李渔尊重个人感受,主张张扬个性的创作理念。文章紧紧扣住酷爱之情如数家珍地描述芙蕖之种种可爱之处。如果说《爱莲说》以理胜,《芙蕖》则以情至胜。

其三,实用主义的审美理念。《芙蕖》中不仅突出描述了莲作为观赏植物的种种价值,还重点介绍了莲的实用价值,其莲实与藕,甚至其叶,“无一物一丝,不备家常之用也”。从实用的角度看,莲与群葩相比,又多出许多令李渔酷好的理由。李渔是一个追求精致生活的享乐主义者,但也是一个实用主义者。《闲情偶寄》就是这两者融合的产物。书中大量关于观剧听曲、赏花弄月、园林山石、品茗饮酒、服饰修容、饮食男女、活命养生的论述描绘,他选取的素材都源自于真实而普通的生活,有论者评此说:“读《闲情偶寄》还有一个突出感受,即它的平易近人的人情味和浓重的‘市井气、‘江湖气。”究其原因,李渔是一个以“砚田糊口”为生的社会底层知识分子,他饱受生活的困窘,深知谋生的艰难,他知足于现有的生活状态,同时,他又深谙传统士人的“雅趣”,两者结合,就形成了独特的以追求实用为前提的享乐主义观。《芙蕖》一文中作者酷好莲不仅是因之可观,而且大有可用之利,足见其实用主义的审美理念。

三、李渔的生平与其创作思想的关系

李渔的创作思想成因既有明清易代的痛苦记忆给遗民知识分子造成的精神创伤,也有江南经济文化发展的独特模式影响,当然也有其自身人生经历和性格的原因。

李渔一生跨明清两代,青年时期的李渔遇到了三件影响他一生的大事:第一件是19岁时,父亲亡故,家道中落,从此结束了一生中衣食无忧的日子;第二件是25岁(1635)首次应试考中秀才,激发了他继续攻读举业的信心,但是1639年的乡试中,名落孙山,开始对举业怀疑,对科举不公怀有愤恨之情;第三件是1642年再次乡试时因局势动荡等原因未能应试,明王朝举行的最后一次乡试与李渔擦肩而过,从此李渔再未参加过科举考试。至此,仕途阻绝。1645年,清军攻下南京,此时,李渔被金华府同知许檄彩召为幕僚,他在诗歌中表达了建功立业的愿望“马上助君唯一臂,仅堪傍执祖生鞭”,但是,同年八月,清军即破金华,李渔避居深山。在兰溪“归农学圃年”期间,他与很多同时代有骨气的遗民一样不仕新朝,但是又无实际的谋生能力,最终导致坐吃山空的生活窘境。于是,在他42岁那年(1652年),李渔作出了人生中最大的决定,他移居杭州,开始他“卖赋以糊其口”的生涯。他认为,人只要有一技之长即能养活自己,甚至能够游走于缙绅大户之间,一见当时社会风气的改变;二见李渔的自信。

李渔之所以能选择一条这样的特殊的道路,与当时的世风转变有很大关系。明代中晚期,传统价值观念中“士农工商”的社会等级状况发生了重要转变,“弃儒从商”“亦儒亦商”的现象已经相当普遍,尤其在商品经济发达的江南地区,士商合流的现象加速了商人队伍的壮大,加上富商巨贾的奢侈生活激发了江南地区好享受、重奢华的民风民俗。出身于商人家庭的李渔,本身传统礼教的包袱就轻,顺应时代潮流,凭借自己所长,选择“砚田糊口”,著书卖文的谋生道路,并未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尤其在易代之后,当拒绝参加清朝科举成为汉族知识分子的自觉行为时,求官一途更是毫无希望。饱读的诗书既不能用于干禄,那或许可以用来养家糊口。而他之所以选择了从事“文人之末技”的戏曲创作来谋生,也完全能体现他实用主义的思想。李渔对衣食无忧、闲适享受生活的艳羡,因此,在他认为只要是一技之长,即使像赌博这样下等的技能,都可以用来博取缙绅大户的青睐和追捧,从而获得一定的缠头和报酬,这也就是他愿意“打秋风”的原因。李渔深谙戏曲传奇写作的门道,那就是要抓住市场、抓住观众的心理,于是,李渔完成了由儒生向商人的转变。

从士人队伍的逐渐淡出以及职业的关系给李渔造成了两方面的影响。一是自觉地摒弃传统观念对自身的束缚。当他选择从事戏曲创作开始,就选择了一条受人鄙视和唾弃的道路,所以,他必须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这样的社会现实。在《芙蕖》中他大胆抛弃周敦颐的成说,独抒新见,就可见他这种敢于和社会成见叫板的勇气。二是商人本性的强化。商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注重实用,注重实利。这样的处事原则从一定程度影响了他的创作思想。不仅是《芙蕖》,甚至整部《闲情偶寄》都能找到这种思想的影子。

参考文献:

[1] 李渔撰,杜书瀛校注.闲情偶寄·窥词管见[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2] 李渔撰,杜书瀛评注.闲情偶寄[M].北京:中华书局,2007.

(作者单位:无锡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机电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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