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香港和美国医学博士培养体系比较及启示

陈炎 刘光炜 李山郎 吕维加

摘要：医学博士教育是医学教育最高阶段，目标为培养医学精英。中国大陆、香港和美国的医学博士教育的培养目标、入学形式和培养特点不同，导师的作用也不一样，毕业要求及后续行医状况等方面也存在很大差异。在医学教育国际化的背景下，以中山大学、香港大学以及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博士教育模式为例，比较三地医学博士培养模式的差异及特色，具体包括培养目标、入学形式、培养特点、后续行医状况等，为中国大陆医学博士教育改革提供参考。

关键词：医学博士，医学教育，研究生教育，临床型博士，科研型博士

【中图分类号】R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107-2306（2019）03-147-03

Abstract：  Program of Doctor of Medicine （MD） and Doctor of Philosophy （PhD）， aiming at training elites in medical profession， is the highest level of medical education. The training system， including the projective， admition， courses， and the situation after graduation of Mainland China， Hong Kong and the USA is different.  Based on the models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and Columbia University， we compared the differences in the training system among the Mainland China， Hong Kong and the USA， which may provide useful information for the reform of MD and PhD education in Mainland China.

Key words： Medical doctor， medical education， graduate education， Doctor of Medicine，Doctor of Philosophy

医学博士教育是继医学学士和医学硕士学位后的教育阶段，也是医学学位教育的最高阶段。其目的是培养高端的医学人才，属于精英教育范畴。醫学博士教育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医学质量，一直受到高度重视。随着社会和医学的发展，各国对医学博士的培养模式也在发生调整。本文将以目前中山大学、香港大学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医学博士教育模式为例，对比中国大陆、香港和美国医学博士不同的培养模式及后续行医状况，为大陆高校医学博士培养提供有益的思考和启示。

1 中国大陆、香港和美国医学博士培养体系及后续行医比较分析

1.1培养目标

中国大陆最早在1987年教育部、前卫生部下达的《培养医学博士（临床医学）研究生的试行办法》中提出了培养临床医学博士的目标。在起始阶段，医学博士的人数较少，基本以临床实践为主。随着医学的发展，医生的分工越来越细，一部分医生开始承担科研课题和开展科研工作，医学博士生也渐趋增多，出现医学博士课题普遍偏向于基础研究的趋势。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医学博士培养重科研、轻临床的倾向。但是，如果同时强调科研和临床，本身又自相矛盾。为了适应我国应用型高层次专门人才的需求，1997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临床医学专业学位试行办法》，专门提出单独设立临床医学博士专业学位，目的是培养临床医学专家。另外，教育部和原卫生部在2001 年《中国医学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明确“高等医学教育在坚持现行学制的基础上，逐步扩大长学制教育”。随后，在北京协和医学院开办八年制医学教育基础上，又有包括中山大学等13所医学院校获批试办八年制医学教育。这些8年制本硕博连读博士生，由于培养时间较短，只能按照临床型博士进行培养1。故总的来说，我国大陆医学博士教育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科研（学术）型博士和临床（专业）型博士2。

香港只有香港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两所高校设有医学院和临床医学专业，其医学博士的培养沿袭了英国的体系。其博士学位也分为临床型（Doctor of Medicine， MD）和科研型（Doctor of Philosophy，PhD ）3。临床型博士其目标是培养未来的医生，属于专业学位教育的类型;科研型的目标是培养医学研究人员，属于学术学位教育的类型。相应地，美国如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博士培养也包括博士学位（MD）和哲学博士学位（PhD）两类4。其哲学博士学位需要在医学博士学位的基础上进行。

1.2入学形式和培养特点

大陆的医学博士主要是通过全国统一的博士生入学考试考取。为了吸引优秀生源，部分学校采取报送或硕士直接转为博士（即“3+2”，3年硕士加2年博士，共5年）获得，少部分是通过高考考取8年制获得1。

香港的医学博士学位不需要经过硕士阶段，有本科学位就可以直接申请，但需要本科毕业满至少3年后方可申请3。录取主要考察本科期间的专业成绩、外语水平（如香港大学需要有托福或雅思成绩）、文章发表等，在这些条件通过之后，导师的决定权很大。但香港很少有医学生在本科毕业后攻读临床型或博士。究其原因，一方面跟香港医生的职称晋升和薪级主要根据职业道德、临床工作表现等，而与学位关系不大有关;另一方面，也跟香港医生的收入相对读博士学位高出很多有关（住院医师超过6万港币/月，科研型博士生1.6-1.9万港币/月）5。而香港以外的人（如大陆的医生）由于没有香港的行医资格，并不能直接攻读临床型博士，只能攻读科研型博士。在时间上，临床型博士一般是3-4年，科研型博士香港大学至少是4年制，香港中文大学的科研型博士则是3年。学校以经费支持学生在读期间两次参加国际学术会议。

美国的博士制度为“4+4”模式，即在进行4年的本科教育后，再进行4年的医学教育，其本科专业与医学并无明显关系，可以是文学、艺术、法律等。如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医学博士专业学位教育项目在招生时会综合考虑申请人的专业、学术、天赋、兴趣和背景等。申请人要求具有学士学位，有良好的生物和物理以及人文社科的学术背景，同时还必须参加统一的医学院入学考试（ （Medical College Admission Test，简称为 MCAT）。这样，在经过4年的非医学本科教育后，学生的心理、心智和情商完全成熟，专业思想稳定，能够独立作出读医学学位的决定。有的医科生除了原本的4年医学课程外，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 Graduate Records Examination，简称 GRE），再多花3-5年时间，以取得其哲学博士学位。有些医学院开设医学-哲学博士双修课程（MD-PhD），完成后即获得双学位，因而此课程的竞争则更大6。

1.3导师作用

大陆的医学博士的培养，普遍采取单导师（一个导师）模式，虽然导师在培养博士生上可以和其它人合作。而且，大陆高校的体制有一个特点，部分导师呈现“双肩挑”，即学术上突出的导师往往同时兼任重要行政职务。这使得他们往往分身乏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带学生，一般交给课题组或者团队里面的年轻老师带。香港的医学博士的培养，往往是采取联合导师制，即在主导师（Primary supervisor）之外，有1-2个合作导师（副导师）（Cosupervisor）。而且，主导师和合作导师往往是在不同的领域或学科。比如，主导师是临床医生，合作导师可以是专门从事基础研究的教授;反之亦然。又比如，主导师是骨科医生，合作导师可以是风湿科医生。这样子，起到学科交叉互相补充的作用，更有利于完成课题。美国高校的行政职务和学术职务明确分开。很多博士生导师直接带博士生，这样子可以直接保证培养质量。

1.4毕业要求

中国大陆的专业型医学博士，主要考核临床能力，即考核申请人是否具有较高的临床操作技能和独立处理本学科常见病和某些疑难病症的能力。基本不要求发表SCI论文。但这还取决取决于具体的学校和附属医院的要求。例如中山大学医学院并不要求专业型医学博士发表SCI论文作为学位要求之一，但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则要求专业型医学博士发表SCI论文才能拿到学位。科研型博士基本都要求发表至少一篇SCI论文才能拿到学位，甚至有些学校还有影响因子的要求。香港大学的PhD毕业，并不要求发辫SCI文章3，7。美国高校如哥伦比亚大学授予医学PhD学位的标准如下：①掌握本研究领域较宽广知识;②具有独立科学研究能力;③在本专业范围内做出创造性成果;④论文是一项创新性研究工作，它对填补现有知识做出贡献;⑤ 申请人掌握本研究领域的研究方法，新颖的方法和学术观点;⑥通过课程考试和论文答辩。同中国对比，单纯就医学学习而言，美 国 MD 学位和 我 国 的 医 学 学 士 差 不 多。但 是 美 国 MD 学 位 获得者，在正式成为某一专科医师前，需要经过严格的住院医师培训和专科医师培训。经过了正规、严格的培训把关，最终从事医疗活动人员的临床技能等方面均达到很高的水平。

1.5后续状况

中国大陆的医学博士，如果是在硕士阶段（临床型硕士）或之前的工作中已经获得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证书，则毕业后可直接进入专科培训。否则，则要开始2-3年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香港的医学生在进行5年的医学本科学习后，学生只需通过香港医院管理局的考试，即可成为医生，并不需要另外考取行医执照。除香港大学及香港中文大学的医科毕业生外，凡有意在香港执业的的医科毕业生，必须通过香港医务委员会举办的执业资格试（Licence of Medical Council of Hong Kong，LMCHK）8。美国的医学博士读书时需要交昂贵的学费，学生往往需要通过银行贷款才能完成学业，而一旦进入医院工作，薪水相当丰厚。因此，博士毕业后，绝大多数人会选择进入医院当医生，只有极少数人出于兴趣等原因选择全职从事科研工作。但部分医生，尤其是大学或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医生，也是在进行临床工作的同时，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当然也有相当大部分医生并不进行科研工作，只进行临床工作。

2 对中国大陆医学博士教育改革的启示

2.1入学方式的多元化

香港和美国的医学博士入学均采取申请制，给予了学校和导师很大的自主权。另外，由于美国的博士前学历是本科，因而学生的背景更加多元。不同学术、文化背景的学生在一起学习、工作，互取所长，有利于激发创新精神。而中国大陆的学生基本为临床医学背景，比较单一。通过辅以入学申请制，將可以录取到背景更多元的学生。

2.2培养创新精神

创新是学术研究的灵魂，是博士教育的核心。香港、美国的高校学术气氛相对轻松，选课、选题相对自由，导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更趋平等，因而有利于培养和激发学生的创新精神。而中国大陆学生的选课、选题往往由学校或导师决定，学生只是被动的接受。由于受中国尊师传统文化的影响，很多时候学生对导师言听计从，不敢违抗、质疑，大大限制了主观能动性的发挥。通过创造轻松、争鸣的氛围，可以加以改进。

2.3 开拓国际视野

香港是国际化大都市，香港大学有相当比例的导师、学生来自国外，而且日常中和国际的交流也相当频繁，如提供众多机会资助学生外出访学和参加会议。而哥伦比亚大学所处的美国本身就是科研重地。大陆高校最近在教育部留学基金委的大力支持下这方面也有很大的进展，但是由于经费偏少，博士生出国交流的比率仍然较低，故今后仍需加大这方面的经费投入。

3 结语

医学博士教育作为医学教育的最高阶段，以培养医学专业精英为目标，我国医学院校应不断进行医学博士选拔、培养和考评模式改革，以满足新时代对医学高端人才的要求。力争培养出具有宽厚的自然科学基础、深厚的医学基础理论、较熟练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同时具备科研思维和独立开展科研能力，并且拥有国际化视野和国际交流能力医学博士。

参考文献

[1]邹丽琴. 中国八年制医学教育培养模式研究. 第三军医大学博士论文 2013.

[2]中山大学2019年博士研究生招生章程及招生学科专业目录. http：//graduatesysueducn/zsw/article/185 2019.

[3]香港大学研究院。香港大学医学专业学位管理规定. https：//wwwgradschhkuhk/gradsch/programmes/doctor-of-philosophy-phd 2002.

[4]哥伦比亚大学招生细则. https：//wwwcolumbiaedu/content/admissions 2019.

[5]香港医院管理局. 香港医生收入.https：//wwwhaorghk/visitor/ha_visitor_indexaspContent_ID=250636&Lang=ENG&Parent_ID=250636&Ver=HTML 2018.

[6]哥伦比亚大学MD-PhD项目. http：//wwwcumccolumbiaedu/mdphd 2019.

[7]香港大学研究生手册. https：//wwwgradschhkuhk/gradsch/current-students/handbooks 2018.

[8]香港医务委员会举办的执业资格试介绍. https：//wwwmchkorghk/english/exam/indexhtml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