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学苦练不能停
2019-10-21张喜平
张喜平
俗话说要想戏路通,全靠幼时功。从小在父母的熏陶下,我就对戏曲有了浓厚的兴趣。父母都是秦腔演员,经常带着我去看他们的演出。看完了回到家里,我就漫无目的的模仿,时间长了就有了这个习惯。可事情往往不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发展,因为还喜欢武术,想当一名武术运动员,却又苦于没有专门的武术学校,思来想去,便去了业余体校学体操。没想到这一练就是8年多,还在全国各地参加比赛,也取得一些的成绩。高中毕业后,便鬼使神差的就考进了宁夏平罗县秦剧团,那年我才16岁。
常言道,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在学艺这道路上,谁都知道非常的苦。每天清晨5点多就要起床练功,练功本来就练的腰酸腿疼,早饭过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老师学戏,日子过得真叫个苦。但耳畔总有老师的教导在回荡,有劲使在功上,有功用在戏上。自己也暗下决心,要想当好一个好演员,出人头地,多苦都得咬牙坚持。
因为不是在专门的戏校学艺,像我这样的就叫学员,用剧团的行话叫跟班生。既然是在剧团,跟老师们外出下乡演出也是家常便饭。下乡演出也很辛苦,吃饭住宿条件也很差。上午一般没有演出的时候,老师就带我们在舞台上练功和学戏。记得当时有位何老师对我们很好,他每天起得很早,帮我们烧好水,然后帮我们一一检查好练功服。夏天自然好说,可在冬天,叫我们起床练功踢腿、跑身架、拿大顶、轮杆花,唱念做打一样都少不了。虽然下乡演出这么辛苦,吃住的条件特别差,但单纯的思想和单调的生活,每天的心情却显得很高兴。
有道是要练惊人艺,须下苦功夫。由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持,生物钟对每天的作息时间都有了惯性。比如早上5点多起床先练一次功到8点,然后吃早饭,休息半小时也就到了上班时间,学员们就继续练功练到中午十一点半。下班吃完饭中午休息到两点上班,继续练功到五点半。下班吃晚饭,七点半再练到十点半。下乡演出主要练功时间是在上午,因为中午和晚上都有演出。十几年如一日,除了练功就是演出。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记得那时候下乡演出的时候经常站在舞台的侧面观看老师的演出,当时心里就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像老师这样演出呢?不知不觉十几年又过去了。1987年,我从宁夏平罗秦剧团调回到甘肃平凉秦剧团工作,也就是说调到家门口了。想想自己十几年学艺,功夫练了不少,就是不会演戏,只会跑龙套、演杂角,翻跟头、当马童。父母对我说,要好好学戏,演员的成就是演戏,功夫再好没有用。老师也说,一定要好好学几本戏,这才是你吃饭的真正本事。于是,我就暗自下定决心,从头做起,好好学戏。于是,我除了每天坚持起早练功,就和在宁夏一样练习各种技能,准备学戏。
因为调回到了父母的身边,父母对自己的培养也就有了特别的“待遇”。父亲教我学《出五关》《金沙滩》《长坂坡》等剧目。在学《出五关》扮演关云长一角时,自己投入了很多的精力,也吃了很多的苦。《出五关》这本戏一学就是好几年,父亲先是给我讲关云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性格,他在曹操这里的心理活动。后又让我看《三国演义》小说,理解关云长的人物生活经历和内心活动。跟着父亲练习《挑袍》一折上桥的这一段戏,练架子功和唱腔一样都不能少。每天早晨坚持练功练唱,架子功必须三个多小时,大刀的一招一式,上马下马的动作,还有人物的表情。由于经常听父母讲怎么演好这个角色,所以关云长这个角色就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有道是十個指头不一样长,人对事物的理解肯定也不一样。虽然父母经常教导我说在艺术的道路上没有捷径可行,自己也知道只有踏踏实实的刻苦学习,刻苦刻苦再刻苦,所以只有不断琢磨,反复练习。我就照父母和老师说的去练,反复地练,每天坚持练功练大刀,练架子功练唱,练“上桥”动作,练“挑袍”动作,练“洒酒”的动作。也记不清练了多少次,终于有了登台演出的机会。演出后得到了父母的肯定,也受到了老师的认可。功夫没白费,观众的赞扬、鼓励和热情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肯定。
戏曲行内话说道,千斤话白四两唱,三分唱念七分作。我虽然在扮演角色下了不少功夫,也有观众对我出演好评。但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才能看出门道。父母和老师除了对我好的方面进行了肯定外,主要是指出了我许多的不足,目的是让我更进一步。当时我想趁着自己还年轻,继续努力,好好奋斗。不久机会就来了,是全区举行秦腔大奖赛。我征求了父母和老师的意见后,就报名参加了,准备的剧目就是《出五关》中的折子戏《挑袍》。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次比赛中竟然获得了二等奖。这下我就更有信心了,趁着这股热情,又拜岳老师学习《长坂坡》。行家都清楚,《长坂坡》中赵云这一角色,是个武生行当。当时岳峰老师就给我讲,要想演好这一角色,离不开腿功、架子功和杆花,还要从2米8高度空翻而下。这个时候练了十几年的基本功给我壮了胆。我便给老师说:好的老师,这个功夫我没问题。老师说那就好,还要好好学唱腔和白口,同时表演也都要跟上。老师的话我记在心,我就按照这个新计划,安排练习腿功,两个小时的长枪,两个小时的架子功身段,每天都一样,苦练苦练再苦练。
老师在舞台上演,我就在台下学。我们跑龙套的闲暇时间多,老师抽空就给我指点,教我学“赵子云”。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老师说你可以登台了。就这样,我塑造的第二个角色也在舞台上亮相和观众见面了。演出结束后,我非常的激动,就好像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一样高兴。
这次演出后,同样受到了父老乡亲的认可和鼓励,好评和掌声让自己也很开心。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师却给了我一顿批评,说教我的动作走了样,亮相没有做好,就知道练功不会演戏,表情,身段,架子功都没有到位。以后还要继续努力下更大的苦功去学习。老师的这盆凉水,让我醍醐灌顶,清醒地知道了自己还有许多的不足,还离真正的“赵子云”差距很大。从此以后,每当老师演出,我就在一旁认真地学习。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中,老师的年龄也大了。老师把演出的机会给了我,把主要角色让给我演,我在感动之余,也慢慢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艺术不正是这样吗?一代传承一代,戏曲才不会消亡。老师年龄大了也变得火气小了,在以后的许多次演出结束后,常常会听到老师的表扬,嗯,有进步,演的好,你努力了就会有收获。有了像模像样的演出,也就有了和同行同台交流切磋技艺的机会。记得有一次在和西安的李爱琴老师同台演出《长坂坡》中的赵云角色,演出过程中,就受到了观众十几次的热烈的掌声和热情的鼓励。
之后,我又跟我父亲学了《金沙滩》中的杨继业这一角色。父亲说,你把这三大本戏学好以后,你演其他戏,就不会那么难了。因为这三大本戏,《出五关》《长坂坡》《金沙滩》不好学,你学会了,就进步了。我让我的父亲当老师教我从头学起。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听父亲教戏和训练动作。在和父亲学戏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吵架的现象。这让父亲很生气。虽然偶尔会不听父亲的话,但转天你还得练,这就是父子关系不同于师生关系的奥妙之处。因为我从小注重练形体功,唱腔是我的短板。父亲一再对我强调,这出戏要在唱腔上下大功夫,功底再好,唱腔不行,等于白搭。懂戏的人都知道,杨继业这一角色的唱腔不但很多,而且还要有架子功身段,大刀功夫,唱念做打,样样俱全,一个都少不了,是很难的饰演一个角色,一定要下大功夫。
我又练了好长时间,每天练得很烦闷很难受。但还得咬牙坚持,因为父亲会做出一些老师不敢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掌握了台词和唱腔,学会了动作和调度,我对父亲说要不让我上台演一演。可父亲却说,你还不能演,因为你现在掌握的只是毛皮,那里的东西还差得远呢。于是,我开始反反复复地再练习。一个手势,一个动作严格地练,尤其是在唱腔上,琢磨心境,玩味吐字。父亲虽然是严师,但也是慈父,看着我每天刻苦的训练,“心软”了。有一天他说,我觉得你一次演完够呛,要不先分了三段演出吧。于是,杨继业“点将”先演了。我自己觉着没问题,可父亲却说,在往好里练。后来我又演了楊继业在“五台山”,演出后父亲又说,没演好再继续好好练。又练了好长时间,才把全本戏演完了。因为这是和父亲学的第一本大戏,父亲也许在心里头已经有了很多的赞扬,但嘴上表达出来的一直是不行再好好练,好好学习。这可能就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独特的关怀吧。
在我的艺术生涯中,最大的感悟就是勤学苦练不能停。你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可在老师的眼里还差得很远。老师觉得差不多了,观众还总会有说三道四。因此,艺无止境,刻苦刻苦再刻苦。从艺这么些年来,这三本大戏都是半文半武的英雄形象戏,自己一路坚持下来,总算没有改行。近些年演大戏是演不了了,但又不想离开自己热爱的舞台,于是就学唱歌,当主持人,闲暇时练习毛体书法,尝试着做一名毛泽东的特型演员扮演者。
我很荣幸,直到今天,还在不断努力,奋斗学习,努力工作。我们都是追梦人,文艺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一直在心,不断用行动实现着自己的中国梦。
参考文献
[1]本刊讯.甘肃省档案馆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参加甘肃代表团审议时重要讲话精神[J].档案,2019(03):3.
[2]田野.“问道崆峒·走进平凉”——聚焦扶贫攻坚,探寻平凉产业转型升级[J].甘肃农业,2015(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