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癌症 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雍黎

对癌症，与其谈癌色变，不如科学应对。今年8月，2019中国肿瘤学大会在重庆举行。会上发布的《中国恶性肿瘤学科发展报告（2018）》《中国女性乳腺癌筛查指南》等指南，进一步规范和指导各级医疗机构肿瘤诊治行为，为防治癌症提供了方便。

记者在会上捕捉到了几个大家普遍关注的治癌防癌问题：“杀癌神器”质子重离子完美吗？乳腺癌真的无药可救吗？肿瘤防治是不是知易行难？原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和你想的不完全一样。

质子重离子放疗并非完美无瑕

2015年5月，上海市质子重离子医院正式投入使用，获批用质子重离子放疗技术治疗肿瘤。这项被喻为“杀癌神器”的技术，效果到底如何？上海市质子重离子医院技术委员会主任蒋国梁用一系列临床实践数据进行了说明。

质子即氢原子剥去电子后带有正电荷的粒子，重离子即碳、氖、硅等原子量较大的原子核或离子。质子重离子放疗技术运用质子或重离子射线，在精准杀灭肿瘤的同时，能够有效地保护正常组织，被喻为打击肿瘤的“定向爆破”。

蒋国梁解释，质子重离子射线进入人体后，起初剂量较低，当射线到达肿瘤深部时能量集中释放，形成一个高剂量峰即“布拉格峰”，穿过肿瘤后剂量又迅速下降，实现对肿瘤病灶的“定向爆破”。他告诉记者，今年5月，该医院公布了2014年6月参加临床试验35位患者5年随访的统计情况。结果显示，在安全性评价方面，绝大部分患者的一些轻微不良反应已完全消失;在有效性评价方面，排除非肿瘤原因，临床试验患者总体随访近5年生存率达97.1%，近5年局部肿瘤控制率达81.8%。

不过，蒋国梁也表示，质子重离子治疗并非完美无瑕，对局部肿瘤的治疗技术，必须结合其他方法综合治疗，才能获益最大;同时还存在技术要求高，需要更精准的照射，最佳的照射剂量需要进一步研究，生物学剂量存在不确定，经济效益比差等问题。

乳腺癌中西女性特点各有不同

乳腺癌是仅次于肺癌的女性健康“杀手”。乳腺癌能否被治愈？我国女性乳腺癌有何特点？该如何防治？首次颁布的《中国女性乳腺癌筛查指南》为寻求适合我国女性特点的乳腺癌筛查提供明确的循证医学证据。

“乳腺癌筛查是提高早期诊断率、生存率及生存质量的有效方法。”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工程院院士郝希山介绍，乳腺癌通过普查早诊早治已经成为可治愈性的疾病。

“中国女性乳腺癌患者具有发病较为年轻、乳腺体积普遍偏小且多属于致密型乳腺等特点。”郝希山院士介绍，其团队参与了三项女性乳腺癌群体筛查项目，通过对我国女性群体性乳腺癌筛查对照研究数据研究，制定了适合中国女性特点的群体性乳腺癌筛查指南。

例如，在乳腺癌篩查中，超声成像和X线成像各有优缺点，但在中国超声波检查是更有效、损伤更少、更经济的。根据我国乳腺癌患病趋势，我国乳腺癌发病年龄从40岁开始逐年上升，45～69岁是高峰，与欧美国家相比提前了10～15年，因此推荐以45岁作为筛查起始年龄，比美国的指南提前了5岁。同时，中国乳腺癌患者的遗传特征不同于欧美患者，因此针对中国人群乳腺癌易感基因突变的研究亟须加强。

在治疗方法上，复旦大学肿瘤研究所所长邵志敏介绍，目前，乳腺癌已经进入分类治疗的时代。针对三阴性乳腺癌，目前仍以化疗为主，未找到可广泛应用的治疗靶点。这类早期易复发转移、预后最差的乳腺癌亚型，是乳腺癌治疗的难点。他们认为，分子分型基础上的靶向精准治疗是三阴性乳腺癌未来潜在的治疗模式。此外，他们正在开展一项针对局部晚期或复发转移性三阴性乳腺癌的伞形临床研究，将分子分型和靶向治疗有机结合，力求为三阴性乳腺癌患者的治疗带来更大的进展。

肿瘤防治要靠医学资源整合

记者从大会了解到，从世界范围来看，癌症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呈逐年上升趋势。恶性肿瘤发病第1位的是肺癌，然后依次为胃癌、肝癌、结直肠癌和食管癌。男性发病第1位为肺癌，第2位至第5位分别是胃癌、肝癌、食管癌和结直肠癌。女性发病第1位的为乳腺癌，第2位至第5位分别是肺癌、结直肠癌、胃癌和子宫颈癌。

当前国际通行的肿瘤预防办法是“三级预防”，第一道防线是病因预防，重点在搞清病因，防患未然;第二道防线是早期检查，重点是查出癌前病变或早期癌症病例，将癌症扼杀在萌芽状态;第三道防线是临床治疗，重点在使用科学方法，延长患者生存时间，提高生存质量。

中国抗癌协会理事长、中国工程院院士樊代明等专家介绍，1/3的肿瘤是可以预防的，1/3的肿瘤通过早期发现是可以被治愈的，还有1/3的肿瘤通过规范治疗，可以延长生存期。关键就是要狠抓前两个1/3，紧盯后一个1/3。

樊代明介绍，恶性肿瘤之所以难治，就在于它具有异质性。肿瘤不是单因素、单病因，而是多阶段、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不能靠一种治疗手段“单打独斗”，只有整合资源力量，通过全方位努力，才可能在肿瘤诊断和治疗中取得重大进展。

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大学常务副校长、医学部主任詹启敏说，整合的目的是为了实现更加精准的治疗。比如，对于一个癌症患者，过去治疗各科的专家是从自己的学科优势方面考虑，但是现在临床上的多学科会诊模式是根据患者情况选择最好的方案，这就是临床上的整合。肿瘤的治疗需要个性化和精准化，因此更需要整合。

郝希山院士认为，肿瘤的发生和发展与遗传、生活习惯、环境等因素息息相关。“下一个10年，降低肿瘤发病率和死亡率、提高肿瘤或癌症的治愈率将是肿瘤学领域的重中之重，整合之路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