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平行语料库的中国大陆法律条文“的” 字结构的英译

探析 蒋舒

当今，全球经济贸易迅猛发展，国家之间的各方面交流日益频繁，人们之间的事务联系越来越紧密。为了让国际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旅游等各方面交流顺利合法且有保障地进行，人们就必须对各国的法律有深入的了解。熟知各国法律的要求和内容，遵守各国法律规则，是进行各种国际事务的重要保证。因此，让外国朋友准确了解并理解中国的法律条文，遵纪守法，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中国大陆法律法规中出现了专业的立法文句，如：“的”字句、“对”字句、定义句、例外句、“处”字句、授权性规定的表达等。其中，“的”字句中的“的”字结构在大陆法律条文中的使用频率较高。本文聚焦于“的”字结构的汉英翻译问题，以“中国法律法规汉英平行语料库”为研究工具，对中国大陆法律条文中“的”字结构进行英译分析，其目的在于揭示现有大陆法律条文“的”字结构的总体英译状况，为其他学者的研究工作提供参考;并通过分析大陆法律条文中“的”字结构的英译方法，帮助法律工作者更好地认识法律语言，从而提高法律语言的运用效率，并帮助法律译者认识和掌握这些结构，以便他们摸索其翻译方法，从而提高翻译效率。

1 对“的”字结构及其英译的研究现状

“的”字结构具有内容复杂、名词化性质、句法关系多重、结构形式特别、表义包容性大及概括简洁的特点。对“的”字结构进行翻译，首先要对该结构进行分析研究。很多学者对法律条文中的“的”字结构进行了研究。谢英分析了法律文本中“的”字短语的特点及运用问题，表明“的”字短语的使用使法律条文表述严密，清晰又言简意赅，但也有一些“的”字短语的用法值得商榷。刘红婴对立法语句模式的模式进行了分析，其中分析了“的”字短语及其立法意义、“的”字短语的用法及“的”字短语的包容量。

在大陆法律条文“的”字结构的英译方面，胡红玲发现法律英语中的条件句大部分可转换为法律汉语中表示适用条件的“的”字结构。林克难、籍明文结合翻译法律文书的体会，总结出法律文书中常见的“的”字结构的八种译法。王建认为“的”字句是法律汉语中最为常见的假定结构。“的”字结构具有名词功能，常做主语或宾语，可用不同的英语条件句来表示。孙万彪认为，“的”字结构所起的句法作用，相当于英语中以if（where）引起的假设句或介词引导的假设状语，可以用if/where/when翻译。

这类研究多属逻辑推理，缺乏实证性的研究。由于缺乏大量语料數据的支撑，对于“的”字结构研究显得比较主观，缺乏更为科学的论证。可借用语料库这一手段，更为客观地呈现“的”字结构的英译情况。

2 研究工具与数据统计

本文章以“中国法律法规汉英平行语料库”为工具，分析大陆法律法规“的”字结构的英译问题。该语料库是由绍兴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创建，包括三个子库，分别为：大陆法律法规、香港法律法规、台湾法律法规。大陆子库收录中国大陆地区234个法律法规英汉对照版本，共33，129个对句。

首先，笔者在大陆子库的检索框中输入关键词“的”进行精确检索，显示结果有23228处“的”字结构，但是绝大部分属于充当修饰一个名词成分的定语的情形，不属于本文研究的“的”字结构。法律条文中的“的”字结构一般后面会紧跟一个逗号。因此，为了缩小范围，更精确地查找，笔者输入“的，”进行查找，得到6383个包含“的”字结构的法律条款。如果对所有条款逐一进行人工识别分析，并对对应的英文表达进行归类，将面临巨大的工作量，因此，笔者随机选取了450个条款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的”字结构的英语不尽相同，但是也存在一定规律，即“的”字结构的英译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3 “的”字结构的英译

3.1 条件状语从句

大约75%的法律条文的“的”字结构译为了条件状语从句。“的”字结构译为if，where，when，in the event that 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其中，if使用频率最高，where其次。咋一看，它们之间没有区别，都表示条件。其实，它们之间是有区别的。If表示假设条件，when强调时间上的关系，where表示客观，给人庄重的感觉，不表时间和任何条件。in the event that 相当于if，引导条件状语从句，但使用频率不高。

3.1.1  if 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

1. 国务院有关主管机关认为出境后将对国家安全造成危害或者对国家利益造成重大损失的，不得批准出境。

译文：If the competent department under the State Council holds that the exit of any one of them from the country's territory will endanger state security or cause serious damage to national interests， no approval shall be granted for his exit.

分析：“的”字结构常指规定权力或义务的条件，该条款表明了不准出境的条件是对国家安全或利益造成危害和损失的情况。如果发生了此类情况，就不得批准出境。英文中最强烈表示条件的就是if引导的条件句。If条件句表示假设在某一法律过程中如果发生了某种情况，就......，if使用频率最高。“的”字结构译为if从句，也浅显易懂。

3.1.2  where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

1. 有关地方人民政府、负有安全生产监督管理职责的部门，对生产安全事故隐瞒不报、谎报或者拖延不报的，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给予行政处分;

译文：Where the relevant local people's government or the department responsible for the supervision and administration of production safety conceals any production safety accident or submits deceitful reports or delays reports，......

分析：where通常表地点，引导地点状语从句。但是在法律条文中，where表假设条件，是专业术语。where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比if和when显得更加客观正式，庄重、严肃。if表示一般的条件，where可表一般条件下的某些特殊情况。该条款是有关行政处分的，有关政府和部门对安全事故隐瞒、谎报和不报的情况是不道德的，所以应给与处分。任何人不得违反此规定，如有违反，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坚决一视同仁。语气正式客观庄重。

3.1.3 when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

例3.草原所有权、使用权受到侵犯的，被侵权人可以请求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农牧业部门处理。

译文：When a person's right of ownership of grasslands or his right to use them has been infringed upon， he may apply for settlement to the farming and animal husbandry department of the local people's government at the county level or above.

分析：when强调时间的概念。该句的含义是：草原所有权、使用权受到侵犯和被侵权人可以请求农牧业部门处理在时间上具有“同时性”，一受侵犯，马上请求有关部门处理。因此，当“的”字结构强调时间方面的假设时，用when引导。

3.2 定语从句

约12%的“的”字结构译为定语从句。使用了who和which引导的定语从句，常见的先行词有persons， any one， those，被修饰的名词。法律条文语言中常会泛指一类人、物、行为及条件，因此用定语从句泛指并归类某一类人、物、行为及条件。

例5：违反本法规定，给他人造成损害的，应当依法承担民事责任。

译文：Any one who violates this Law and causes damage or loss to others， shall be subject to civil proceedings in accordance with laws.

例6：为境外的机构、组织、人员窃取、刺探、收买、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译文：Persons who steal， spy on， buy or illegally provide state secrets for institutions， organizations and people outside the country shall be investigated for criminal responsibility in accordance with law.

例7：入伍前是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正式职工的，允许复工、复职。

译文：Those who， prior to enlistment， had been regular staff members or workers of government organs， public organizations， enterprises or institutions shall be allowed to resume their original work or positions.

例8：士兵退出現役时，符合预备役条件的，由部队确定服士兵预备役;

译文：A soldier who is discharged from active service but is qualified for reserve service shall be assigned by his army unit to serve in the soldiers reserve.

例9：当事人对没收产品、没收违法所得和罚款的处罚不服的，可以在接到处罚通知之日起十五日内，向作出处罚决定的机关的上一级机关申请复议

译文：A party which refuses to accept the punishment of confiscation of its products and of its unlawful proceeds and a fine may，within 15 days of receiving the penalty notice， apply for reconsideration to the office immediately above the one that made the punishment decision.

分析：例5法律条文“的”字结构使用“any one who+定语从句”表泛指，表明只要违反规定给他人造成损害的一类人，无论是谁，都必须承担民事责任。any one who指具备一定条件的人。any one who后还可接几个并列成分的句子，whoever不行。例6“的”字结构使用“persons who + 定语从句”表泛指，表明只要在境外泄露国家机密的任何人，都必须追究刑事责任。例7“的”字结构使用“those who + 定语从句”表泛指，表明允许复工和复职的一类人是入伍前为机关、单位等正式职工，泛指这一类人复工、复职的条件。但法律文件中一般不用those who句式，因为这种句式比较口语化，与法律文件的文体要求不符 。例8和例9 “的”字结构用“指人或物的名词a soldier 和a party+ 定语从句”表达，对名词进行条件限定。从以上法律条文分析可见，使用定语从句英译“的”字结构，表泛指一类人时，添加了主语any one/persons/those， 体现了英语重形合的特点，添加主语，使英语在语法上表达成句。需要对具体的人或物进行条件限定时，也使用了定语从句进行说明。

3.3 主语从句

法律条文的“的”字结构用主语从句来表达，通常用whoever引导。Whoever 相当于any one who，对主语加以限定。

例10：侵害残疾人的合法权益，造成财产损失或者其他损失、损害的，应当依法赔偿或者承担其他民事责任。

译文：Whoever infringes upon the lawful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a disabled person and causes property or other losses or damage shall compensate for the losses or damage according to law or bear other civil liabilities.

分析：該法律条文的“的”字结构省略了主语，但是泛指一类人，因此用whoever从句引导主语从句来补充其逻辑主语，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也体现了“的”字结构的归类和假设功能，实现了语义对等。同时，whoever的表达显得很庄重正式，体现了法律的强制性和权威性。

3.4 介词或介词短语

该大陆语料库中使用了一些介词短语翻译“的”字结构。语料库中出现的介词短语有in the event of，in case of，in the absence of，for，with等后加名词短语以及in any of the following circumstance，表示“如果......”等假设意义。

例11： 前款规定的保险事故发生后，被保险人已经从第三者取得损害赔偿的，......可以相应扣减被保险人从第三者已取得的赔偿金额。

译文：In the event of the occurrence of the insured event referred to in the preceding paragraph， the insurer may， ...， deduct therefrom a corresponding amount which the insured has received as indemnity from the third party.

例12 拒绝、阻碍物价检查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由公安机关......予以处罚;

In case of refusal to comply with or the hindering of a commodity price surveillance officer performing his lawful duty， a penalty shall be imposed by the public security organ...，

这里in the event of，in case of 表示假设，如果这些情况发生，那么就会扣减赔偿金额或收到处罚。在法律条文中引导的一般为非法情形。介词短语与从句相比，表达更简洁，但对翻译的难度要求更高。

4 结语

在全球一体化的时代背景下，对法律法规的英译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中英文法律法规在表达上的差异很大，需要译者根据一定的翻译原则进行灵活处理，尽量准确翻译汉语法律条文。本文以“中国法律法规汉英平行语料库”为工具，分析大陆法律法规“的”字结构的英译问题，发现“的”字结构在不同的语境中译为不同的结构：条件状语从句、定语从句、主语从句、介词或介词短语等，体现了法律条文“的”字结构翻译的灵活性和相对性。有利于法律工作者更好地认识法律语言，从而提高法律语言的运用效率，帮助法律译者认识和掌握这些结构，以便他们摸索其翻译方法，从而提高翻译效率。

基金项目：本文为2017年四川外国语大学重庆南方翻译学院科研项目“基于平行语料库的汉语法律条文中“的”字结构的英译研究”（KY2017006）的部分成果。

（作者单位：四川外国语大学重庆南方翻译学院英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