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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主流经济学理论“钟摆”的轨迹

2019-10-18曹冰玉方林佑

湖南行政学院学报 2019年5期
关键词:钟摆理论

曹冰玉 方林佑

摘要:我国的主流经济学理论“钟摆”就是基于社会主义经济性质、体制和模式判定而形成的宏观经济理论倾向。它建立在从苏联引进的政治经济学基础之上,经过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的“双重中国化”,实现了三次重大创新与完善:转轨经济学的融入、市场经济学的引进、中国经济学雏形初显。演变出四种经济模式——模仿“苏联模式”、借鉴“东欧模式”、学习“西方模式”、创立“中国模式”。目前,“中国经济学”处于前学科时期,但其理论“摆钟”形成的轨迹,描绘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蓝图,事实上促进了我国经济的改革与发展。

关键词:中国主流经济学;理论;“钟摆”; 中国经济学家

中图分类号:F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605(2019)05-0090-07

主流经济学是指在经济学界拥有领导权与话语霸权、对政府经济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起指导、主导、引导和主要影响作用的经济学。建国以来,我国的主流经济学一直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如果把经济学按一种从极左到极右的政治谱系分类,[1]其理论“摆钟”则是基于社会主义经济性质、体制和模式判定而形成的宏观经济理论倾向——政府强干预或者弱干預。这种经济理论围绕着某个中心在一定范围内作有规律的摆动,要么摆向统制经济,要么摆向市场经济,亦或其他经济形态。它深度融合了生产关系运动规律和资源配置科学,成为各种不同经济思想流派兼容并蓄的集合体,呈现出包容性和多元化特征。

中国主流经济学的理论“摆钟”,一直伴随着中国经济发展与改革开放,按照其研究背景和主题的区别来划分,大致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基于统制经济基础,中国经济研究的核心主题是苏式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确立和改良,没有改变斯大林式社会主义的基本架构,也没有超越传统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框架;第二个阶段(1978年12月-2018年12月),基于市场经济基础,中国经济研究的核心主题是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中心推进改革开放,实现了社会主义观念现代化和市场经济观念的普及,这一阶段,由于苏东转轨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的融入,中国主流经济学总体朝右走,但当踏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时代,理论“摆钟”又出现了少许“回荡”的趋势。当然,观察一国主流经济学理论“钟摆”的变迁轨迹,不仅应评估理论建树,还应考量主要政策建议,或者说,充当何种经济模式的理论基石——计划经济、转轨经济、市场经济,亦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一、政治经济学—— 模仿“苏联模式”

我国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是从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引进。较早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引进我国的学者是王亚南,他和郭大力用10年心血,于1938年出版马克思《资本论》三大卷全译本。王亚南认为,经济科学是一门实践的科学,应该面对中国的实际,使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化,建立“中国经济学”,他的代表作《中国经济原论》,被誉为中国的“资本论”。

1952年,斯大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出版并传入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进入中国人的视野。而世界上最早的一部包括社会主义部分的政治经济学著作,是由斯大林主持和指导、苏联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写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1954年出版),其理论体系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之上,鼓励以优先发展重工业为特征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坚持高度集中的计划管理体制,贯穿其中的是斯大林定义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该书1955年在中国翻译出版后,推动中国的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朝左迈了一大步。为了构筑不同于前苏联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学科体系,孙冶方参照马克思《资本论》的框架和方法,于1961年开始研究《社会主义经济论》(1985年出版),比较完整准确反映了自己从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的理论与观点。骆耕漠先生深入钻研对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和发展有重大指导意义的基本理论和重要问题,成为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流派之一。林子力是劳动商品化理论创立者,熊映梧教授则是生产力经济学的主要创始人之一。[2]他们的思想和学术大部分是围绕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或者计划经济体系下的经济观点,孙冶方则终其一生都没有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表示怀疑。

1978年以前,我国经济理论界是“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统天下,国内许多学者在推广普及中做出了重要贡献,如:上海人民出版社编写小组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1975年出版)、陕西人民出版社的《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北方本,1979年出版)、四川人民出版社的《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南方本,1979年出版)。蒋学模主编的《政治经济学教材》(1980年出版),是改革开放以来数代大学生必读的教科书,它提出了“社会主义生产是公有制基础上的商品生产”,同时受计划调节和市场调节,适时地从政治经济学基础理论上阐述中国改革开放的理论依据。而许涤新倡议、主编的《政治经济学辞典》(1977年出版),是新中国第一部政治经济学工具书。

这一时期,中国虽然已经发现了西方经济学,但由于意识形态的影响,只是按照马克思在《资本论》《剩余价值学说史》中给定的标准,对配第、斯密、李嘉图、魁奈等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基本肯定,而对萨伊、马尔萨斯、穆勒以及后来的经济学理论都冠之以“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之名进行批判。当时,政治经济学源于“计划经济”形态或“统制经济体制”,集中研究生产关系及其发展规律,对资源的配置和生产力的发展关注不多,大致可称为“统制经济学”,其政策主张集中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坚持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企业是国家的附庸;二是国家统收统支,排除商品与市场机制;三是实行分配上的绝对平均主义。统制经济学理论及其政策主张,与高度集中统一的计划经济体制相适应,实践的成果自然就是模仿“苏联模式”。

二、转轨经济学——借鉴 “东欧模式”

中国经济学研究的进步有两个平行的起点:一是由中文版《短缺经济学》的出版所引发的对传统计划体制的系统性批判性思考;二是西方经济学的大规模引入。20世纪80年代,东欧经济学家兰格、科尔奈的经济观点传入中国,并很快被中国人接受内化为转轨经济学或转型经济学,亦称“过渡经济学”。盛洪认为“所谓过渡经济学,是指一种研究如何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经济学理论。”它是对苏联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种修正。颜鹏飞教授等认为,中国经济学体系的方法论基础是马克思经济学逻辑体系构建学说,核心主题是发展,特征是转轨型经济学。科尔奈的贡献正如戴国强所说“重要的不仅是他对‘短缺现象的描述,而在于他找到了造成宏观经济现象中‘短缺的微观基础——‘预算软约束,并以此完美地解释了各种宏观经济现象及其演变”。如果说,马克思对传统的资本主义经济做了深入的解剖,科尔奈则对传统的社会主义经济做了深入的解析,他的社会主义体制论,相当于哈耶克的反集权主义思想和兰格的市场社会主义试错论的结合,部分地继承了兰格的观点,认为计划并非没有价格,而是实际存在一种“影子价格”。《短缺经济学》通过“预算软约束、资源约束、父子关系、投资饥渴症”等方式统一于新古典经济学,成功地将“计划下的企业”用一般均衡理论重新解释,认为计划经济只是市场经济一般均衡的一个特例而已。转型经济理论在计划经济与商品经济(或市场经济)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商品、计划与市场、价值规律的地位得到认可。在我国,“商品经济”是对市场经济的俄语称谓,改革开放初期,为避免意识形态的风险,中国经济学家都把市场经济称谓“商品经济”,包括市场社会主义经济(“苏联东欧模式”)、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东亚模式”)、自由市场经济(“欧美模式”)等不同主张。[3]

2002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著名华裔经济学家邹至庄出版《中国经济转型》一书,正式对转型和转轨进行了严格的区分和界定。我国关于经济转型与转轨则没有严格的区别,吴敬琏主编的《比较》杂志在“Transition”(“过渡”)、“Transformation”(“转轨”“转型”)的使用上就相互替代。转型经济学是20世纪末迅速发展起来的一个经济学研究领域,我国转型经济学的研究以党的十四大为标志,划分为前后两个时期、三个发展阶段:(1)1978-2002年为起步阶段,普遍将转型理解为经济体制的变革;(2)2002-2008年为成熟期,“大转型”理念开始主导转型经济学的研究;(3)2008年以后为反思期(反思未来转型的方向),探索发展中国家通过制度创新,追求社会进步、实现经济发展的道路,成为转型经济学新的研究主题。[4]

中国转型经济学的主要政策主张:一是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主张采用放权让利、承包制、股份制等方式扩大企业的自主权;二是实行了所有制和价格的“双轨制”,鼓励利用商品与市场机制,“国家调控市场,市场引导企业”;三是实行按劳分配为主兼顾要素分配。这种经济理论指导和加速了我国从“存在商品生产与商品交换的计划经济”向“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转型过渡。1979年,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并不矛盾的观念开始冲击传统的统制经济学,我国迅速进入“存在商品生产与商品交换的计划经济”阶段;1982年党的十二大正式提出“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1984年的《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确立了在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体制;1992年党的十四大提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对于转轨经济学而言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之前的经济学研究多以“改革”的名義,之后则以“转轨”“过渡”来命名。1984年在浙江德清召开的“莫干山会议”被称作“经济改革思想史的开创性事件”,主要讨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中的重大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为十二届三中全会提供智力支持,会议上提出了价格双轨制改革,完成了中国人对企业和企业家观念的新启蒙。盛洪《中国的过渡经济学》(2009年)集中开展对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过程的研究,成为过渡经济学的经典文献。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讨论改革入手点,也就是转轨的突破口和路径选择问题时,曾引发了吴敬琏与厉以宁之间的“吴厉之争”。1986年10月以后,中国政府倾向于认为搞活企业才是经济体制改革的出发点和立足点,在国企改革中推行承包制成为了主线,而1988年夏季“价格闯关”失败后,关于改革入手点问题的争论告一段落。随后,转轨经济学的主导地位,也因国家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的正式确立,让位于市场经济学和“西方模式”。

三、市场经济学——学习“西方模式”

西方经济学就其本质来讲是研究市场经济,中国的市场经济学是个“泊来品”。1901年,严复把“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翻译成中文(译名《原富》),成为中国市场经济学传播的第一人。1979年9月,许涤新、陈岱孙教授等我国著名的老一辈经济学家在北京发起成立“中华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为中国的西方经济学研究和普及借鉴做出了重要贡献,陈岱孙是最具“贵族风范”的学者,也是中国最系统地将经济学理论和学说完整通透介绍给学界的经济学家,他不仅让林正义变成了林毅夫,还培养了厉以宁。西方新古典经济学在中国合法化的标志性事件,始于1980年秋天中国社会科学院对米尔顿·弗里德曼来中国演讲的邀请,以及邹至庄的新古典经济学暑期学校得到了高层的认可。80年代初期,以萨缪尔森为代表的后凯恩斯主流经济学为我国经济理论研究与教学所关注,它强化了人们对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作用的认识;80年代中期,科尔奈的“短缺经济”理论成为人们论证计划经济弊端的理论武器;90年代,新制度经济学、信息经济学、博弈论等新的经济理论传入中国,交易成本、产权理论、公共选择理论、委托-代理理论等,对推动中国的市场化进程起了很好的作用;在新千年,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在中国获得了霸权地位。1987年,一批经济学家在世界银行的赞助下到中国访问,研究中国的经济学课程,并且为改革提出建议,国家教委组建了一个专门的委员会,编写与美国类似的教材。1988年由张五常协调的米尔顿·弗里德曼再次来华访问,标志着西方经济学的合法性到达了顶点。

国内学者在引进西方经济学的同时,也做了大量的吸收与消化工作,积极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顾准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第一人”,他所追求的自由,很大程度上秉承中国知识分子的文以载道的古风,他深信只有通过自由的市场经济,社会的发展才能够得以继续前行,而斯大林模式下的“集体主义”经济行不通,他的学生吴敬琏传承了其市场经济思想;他的同事孙冶方相信在马克思主义的《资本论》框架里存在市场经济的空间,希望能够将“价值规律和商品经济”融入传统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1979年4月在江苏无锡举行了“价值规律理论讨论会”,这是1949年以来中国经济学界规模最大的一次盛会,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于祖尧研究员提交《试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文,正式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概念和理论,“于市场”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最早倡导者和杰出贡献者,但对推动中国经济体制市场化改革影响较大的经济学家还是吴敬琏。1980年1月,蒋一苇提出著名的“企业本位论”,主张企业成为独立的或相对独立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1983年,中央党校原副校长苏星教授在《红旗》第14期上发表《试论工业公司》,提出社会主义社会可以试行股份制,“苏股份”是我国社会主义股份制理论的最早倡导者和杰出贡献者,但对推动中国企业股份制改革影响最大的经济学家还是厉以宁。[5]

中国走向市场经济是从宏观经济管理、市场机制构建和市场主体形成等方面逐步推进。马克思的社会再生产理论局限于抽象层次和本质关系的分析,难以对总量关系和宏观经济的运行做出具体的说明,综合平衡体系也仅仅是一种静态的计划理论,解决不了转轨条件下宏观经济的运行和调节问题。为此,1985年9月我国召开了“宏观经济管理国际研讨会”(“巴山轮会议”),不仅将中国改革学习的目光从东欧转向西方市场经济国家,更是改变了中国经济学界传统的经济思考习惯,甚至颠覆了我们过去多年的语言表达系统,让我们从新的视角来分析体制变革时期的发展和宏观调控问题。[6]进入80年代,中国经济理论界开始了从社会再生产理论向宏观经济学的范式转换:1986年第一部用现代经济学的方法研究社会主义宏观经济运行的专著《社会主义宏观经济分析》问世;1990年樊纲、张曙光主笔的《公有制宏观经济理论大纲》一书,标志着理论范式转换的基本完成。

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经济再一次走到“十字路口”,提出“计划经济与市场调节相结合”。1990年7月在中南海勤政殿召开经济问题座谈会,十多名经济学家与会,吴敬琏力主市场取向的改革。[7]还是邓小平的“南方谈话”,才使中国的改革开放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1993年《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勾画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框架;1995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实现奋斗目标的关键之一是经济体制从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计划经济体制”逐渐淡出历史舞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成为中国经济学理论的主流。

四、中国经济学——创立“中国模式”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中国经济学,只是中国模仿与借鉴西方经济学的阶段性产物,终究会被中国经济学所取代。什么是中国经济学?20世纪80年代,“中国经济学”主要指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开始是苏联范式,后来用经典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和西方经济学加以修正,但没有形成独立形态的经济学。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中国经济改革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目标的确立,中国经济学的现代化、中国经济学寻根、经济学的中国学派、中国的过渡经济学等讨论十分热烈,凸显了“中国经济学”这一命题,主要有四种观点: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主张通过传统政治经济学吸纳西方市场经济理论并结合我国的基本国情,“建立”或“重建”中国经济学;二是“经济学的中国学派”,主张将传统的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融合起来,相互借鉴;三是“转型经济学”或“过渡经济学”,把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与我国改革所处的转轨阶段相联系;四是“中国经济学的全盘西化”,主张通过西方经济学基本理论取代传统的政治经济学。我们将中国经济学定义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在经济理论“钟摆模型”中,它相对比较温和,不像统制经济学和新自由主义经济学那样极端。

中国经济学的理论基础,是现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融合创新的产物。国内学者利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劳动二重性”“公有高绩效”和“利益人”(利己与利他相结合)取代西方经济学的“生产三要素”“私有高绩效”和“经济人”(或“自私人”)三大理论假设,形成“劳动的政治经济学”,以回应“资本的经济学”,实现对传统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苏东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的理论超越。“中国经济学”属于中国特色社会主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实践中便形成了“中國模式”(或“中国道路”“北京共识”等),特指中国经济发展模式,即在改革开放进程中逐渐形成“制度内生性”——公有制具有控制力、市场起决定性作用、追求共同富裕的目标。西方人提“中国模式”,给人的感觉是印象式的,认为中国不同于世界近现代史上其他东西方大国,突然和平崛起,并像发动机一样带动了亚洲;俄罗斯学者使用“中国模式”是从自己的体验、认识中来,从与苏联模式的区别、对比中得来,对于他们这种“内行人”“过来人”来说,“中国模式”似乎就是苏联模式的一个“亚类”。[8]

中国模式既不是西方模式,也不是苏东模式,而是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主线,结合中国的基本国情,融通西方市场经济学、苏东转型经济学,构成的一种具有独特价值的现代经济学体系。在西方观察者眼中,中国经济有别于印度的自由市场经济,又不同于斯大林式计划体制,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基础性作用,市场是有国家宏观调控而不是放任自流的,2013年进一步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9]而中国的发展模式实际上分为两个阶段:1978年到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约20年时间里,我国采用的“亚当·斯密模式”,主要依靠市场机制和民间活力,通过提高资源配置和使用效率来推动经济增长,如果说中国的工业化和历史上其他国家有所不同的话,那就是伴随着工业化的民营化;20世纪90年代中晚期,中国经济增长模式悄悄转向“凯恩斯模式”,特别典型的是2009年、2012年下半年我国启动两个“四万亿”刺激计划,通过政府“看得见的手”依靠政策性投资拉动和资源投入数量增加来推动经济增长。“九五”(1996-2000年)计划提出实现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一些经济学者根据“霍夫曼定理”,为产业重型化提供理论依据,而“十一五”规划确定以推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作为经济工作的主线。一个积极作为的中央政府,通过经济分权和选贤任能的体制,把积极性引导到整个国家发展的轨道上来,可能是中国经济成长的“秘密”。值得全世界关注的是,中国主流经济学理论指导下的中国经济,一直处于快速发展中,并强劲推动综合国力明显提升,人民生活大大改善,“中国模式”已经激发出巨大的活力与创造力。

参考文献:

[1] [美]马克·斯考森.现代经济学的历程:大思想家的生平和思想[M].长春:长春出版社,2009:6.

[2]新旺.改革30年:经济学文选(上、下)[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30.

[3]樊纲,易刚,吴晓玲,许善达,蔡昉.50人的二十年[M].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8:7.

[4]柳欣,秦海英.新中国经济学60年[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10:121-125.

[5]程恩富.重建中国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5:10-12.

[6]当代经济学基金会.当代经济学在中国[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54-55.

[7]张卓元.争论与发展:中国经济理论50年[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125.

[8]新旺.40年改变中国——经济学大家谈改革开放(上、下)[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145-155.

[9]张卓元,胡家勇,万军.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四十年[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2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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