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福利模型的构建及其测量
2019-10-18熊萧
熊 萧
(浙江东方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温州 325011)
当前,在福利概念的设定及其测量值的研究中,有越来越偏离人们常识的倾向。部分研究成果的福利指数值不断增长,但个人感受却可能恰好相反,有种“被福利”感受。
福利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一般泛指所有员工均能享受的待遇,是员工报酬的一部分。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可以有不同的福利概念,例如经济福利、生态福利、员工福利、工资福利、保险福利、退休福利等。福利与奖金不同,前者为所有员工所享受,而后者则只适用于特定员工。福利概念的宽泛性导致其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即谁都明白“福利”是好东西,但谁也无法说清楚“福利”到底是什么,更无法进行准确的测量。
其实,即使把福利理解为一种感受,那么福利更多的是与以前、与其他类似情况相比较的结果。例如,单位给员工增加发放各种福利,从本质上来说,这些福利仍然是员工劳动报酬的一部分,但单位员工却会形成这样一种印象:本单位的福利比其他单位好,或本单位今年的福利比往年有增加,福利由“主观感受”变成具体数值。所以,比较意义上福利(本文称为“比较福利”)才可能是福利概念的核心,比较福利测量具有现实与理论意义。本致力于构建一个比较福利模型,并以此进行居民福利的测量。
一、当前福利测量中的问题
(一)当前福利概念及测量综述
西方福利概念“welfare”“well-being”主要指“美好生活”,并不一定与经济利益划等号。因为福利经济学认为,福利是人们对获得效用的心理满足,是人的主观感受。福利经济学家庇古认为,福利可以用效用来表示,整个社会的福利应该是所有个人效用的简单加总。在此基础上,庇古提出了两个福利基本命题:国民收入水平越高,社会福利越大;国民收入分配越平均,社会福利就越大。所以,西方福利被认为是一种总福利,是全部收支的余额所能带来的物质与享受的总和[1-2]。
西方福利概念的效用化,使福利与幸福或快乐的意思基本相同,既包括个人物质生活需要的满足,也包括个人精神生活需要的满足,导致福利的测量更加困难。因此,福利经济学曾经倡导以一国国民收入(或国民生产总值)替代社会福利总量。为弥补国民收入福利说的不足,1990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设计出“人类发展指数”,即以预期寿命、成人识字率和国民生产总值三项指标的综合值来衡量一个国家的福利状况,并据此比较各成员国的社会福利。
由于人类发展指数计算简单、直观,因而得到各成员国的推广,但其是否能衡量一个国家的社会福利水平却受到质疑[3]。因此,一些学者引入了更多的福利元素,试图改进福利测量方法,获得更为合理的福利计算模型,形成所谓“福利多元主义理论”。例如斯科凯特(Schokkaert)和欧特吉姆(Ootegem)[4]对1979年比利时的失业数据进行了研究,他们引入社会交往、心理状态、资金拥有等六个要素来研究失业人员的福利状况,并建议在福利模型中增加非经济政策,以提升他们的福利水平。卢杰里(Ruggeri)[5]增加了教育、健康和儿童营养三个方面数据,并据此分析了1992年智利居民的福利状况。马提勒蒂(Martinetti)[6]引入了教育、知识、社会交往等五方面数据,分析了1994年意大利家庭调查数据,来综合评价法人们的福利水平。库克里斯(Kuklys)[7]引入了个人特征来研究居民福利水平,分析了英国5 000 多个家庭1991—2000年福利水平的变化。
国内也有大量的针对社会福利测量、变动的研究,这些研究基本可以归入“福利多元主义理论”,即从各个角度、引入多种要素对社会福利收入或福利损失进行研究。例如,葛翔宇等(2014)[8]依据利率需求函数,使用消费者剩余法估算了福利损失。赵颖和赵耀红(2019)[9]从财政政策调整角度研究了城乡居民福利的变化。陈太明(2014)[10]研究了在经济增速放缓背景下,农民、城镇居民、内陆居民、沿海居民等的福利损失情况。陈志鸿和李扬(2018)[11]从生命、消费、闲暇和不平等四个变量,对中国城镇居民的终身福利进行了测量。
(二)当前福利测量存在的问题
通过对国内外福利研究的综述,可以发现经济学家们研究的福利似乎与人们的实际利益的关系越来越远。尤其是对普通居民来说,福利经济学的“总福利”总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虽然大家都重视居民个人福利,但是在实际应用中,谁也说不清楚个人福利的具体数据到底是多少。
其中,福利经济学以基数效用理论为基础,主张福利是不可以用基数来度量的,使得福利更加空洞。在阿罗提出不可能性定理之后,新福利经济学加入了序数效用理论,强调个人效用是社会福利的唯一基础[12]。但新福利经济学仍然坚持主观效用论,福利仍然是不可观察的。而且社会福利函数,例如著名的伯格森·萨缪尔森社会福利函数,均只能用于理论分析[13-14]。
人们需要具体而非抽象的福利。其中,依法为所有公民普遍提供旨在保证一定生活水平和尽可能提高生活质量的资金和服务所带来的社会福利,不仅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也是社会矛盾的调节器。而福利国家采取的保证个人和家庭一定量的最低收入、使个人和家庭能够应付某些可能陷入危机的社会意外事故(如疾病、年老、失业)、保证向每一个公民提供一定范围的社会服务等措施,也是能给人们带来一些实质利益的。
也就是说,其实人们更倾向于期待的是“比较福利”,即个人正常收入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在个人购买性消费支出之外还能节省什么?普通居民眼里的福利是具体的,主要内容是正常收入之外的额外收益,或正常支出之外节约性支出,二者构成居民个人的主要福利。其中,额外收益不完全是违法收益或“灰色”收益,更多的是与“正常”相对比基础上福利,笔者称之为“比较福利”。本文从“比较福利”角度,构建福利模型,并以浙江的相关数据进行福利测量,使得居民福利不仅清晰、具体,而且也是对福利探索的一种创新。
二、比较福利模型的构建
(一)居民福利收入
从内涵方面看,居民收入可以有狭义与广义两个层次。狭义收入即指个人在一定时期内获得的货币收入;广义收入是指一定时期内获得的所有报酬,包含可以折算为货币收入的报酬,也包含不能折算为货币收入的报酬。从收入来源方面看,居民收入可以分为正常收入与非正常收入。如图1 所示,正常收入是指通过付出劳动或提供生产要素而获得的收入,包括居民劳动收入、居民要素收入、居民福利收入。其中,居民劳动收入是指与工作业绩有关的报酬,例如工资、津贴、奖金等。居民要素收入是指因为拥有财产、专利权或其他与生产活动有关的要素而取得的收入,例如利润、利息、租金、特许权使用费等。居民福利收入,是指超出居民劳动收入、要素收入等正常收入之外的合法收入,包括单位福利、行业福利与地域福利等收入。居民非正常收入与居民的劳动及要素没有关系的收入,其中部分为不合法收入。
图1 居民收入内容
单位福利收入是指与个人工作业绩无关、本单位的员工均能获得的数量基本相同的收入,例如单位年终平均奖、单位福利分房、单位节假日慰问品、安家费、住房补贴、购房补贴、子女教育补贴等。与个人工作业绩关联的单位年终绩效奖,不属于单位福利,而是个人劳动报酬的一部分。
与个人工作业绩无关、凡是在本行业的员工都能获得的基本相同的收入,即是行业福利。行业福利差异的重要特征是行业基本工资的差异,这种差异产生于行业之间的技术、行业自然垄断行为的差异。例如制造业与销售业平均工资的差异可能是技术原因造成的,而国有金融业与私有金融业之间差异,则可能是垄断性原因造成的。
与个人工作业绩无关、凡是居住在本地域的居民即能获得的基本相同的收入,即为地域福利。例如我国香港特区政府给每位公民派发红包,这是典型的地域福利。
(二)居民福利性支出
福利性支出是指超出居民正常或平均的生产、学习、生活等支出之外的支出,可以表现为比普通人更多的支出,即为福利损失(负福利),也可能表现为比别人更少的支出,即为福利收益(正福利)。居民福利性支出也可以分为单位、行业与地域福利性支出。例如,如果房地产公司的员工在购买住房方面可以享受优惠政策,电力公司员工对本部门员工用电给予优惠等,就构成单位或行业福利。另外,暂住费、子女择校费、被迫性赞助支出、交通费、通信费等,超出合理价格的水费、电费等,也可以构成居民的正或负的福利性支出。
(三)居民福利模型
为便于理解,本文假设:
(1)劳动仅有分工的差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即不存在劳动价格的歧视;
(2)存在“基准劳动价格”,即“同工同酬”原则不仅能体现在一个单位的收入分配过程中,而且还能更大范围地体现整个社会的收入分配过程中;
(3)存在“基准消费支出”,即公平、非歧视性消费的原则不仅能体现某一具体的消费行为中,还能在整个社会的消费行为中得到遵循;
(4)能够暂时不考虑劳动供求对劳动价格的影响,暂时不考虑地区物价的差异,暂时不考虑要素收入。因为这些因素都影响“基准劳动价格”、“基准消费支出”的数量,为使模型简单、易于理解,暂时不考虑这些复杂的影响因素。
其中,“基准劳动价格”是指在相同的劳动条件下的单位劳动时间的标准价格,简单理解就是“同工同酬”。人们比较在意在一个单位内部的“同工同酬”现象,但很少人关注不同行业之间的“同工同酬”现象。虽然在全社会中,不存在一个具体的、统一的“基准劳动价格”,但如果承认“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么“同工同酬”这一劳动报酬的准则应该得到普遍推行,即同一行业、同一工种的单位劳动价格应当是一致的,这个“一致的劳动价格”即为该行业、该工种的基准劳动价格。同时,如果不考虑市场上劳动供求对劳动价格的影响,也不考虑劳动质量的差异,那么基准劳动价格将不会随着单位的不同、地域的差异而有变化。
“基准消费支出”是指在相同条件下的人均消费支出。在某项具体的消费行为中,人们可能很在意消费价格的非歧视性,并要求“明码标价、同物同价”,相同商品或服务的消费价格不能因人而异。但在另外一些商品或服务的购买中,可能会容忍或遭受“非明码标价”的情形,例如为了子女能够入学而交纳择校费、为了购买住房而交纳“选号费”,为拥有小车而交纳“号牌费”等,其原因可能公共资源配置不均,也可能是权力垄断,或是其他原因,从而产生实际消费行为的差异。也就是说,“同物不同价”的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但如果不考虑地区物价因素的差异、地域的差异,也不考虑居民生活方式的差异,例如信仰不同而导致生活方式的不同,那么在一定的范围内、一定时期内,居民“基准消费支出”基本相同,该支出不会随着地域的不同、行业的差异、单位的不同而有不同。
在上述假定之下,居民福利性收入可以定义为居民收入与基准收入的差,居民福利性支出为基准消费支出与居民支出的差。居民个人福利为居民福利性收支之和。即:
某位居民的福利性收入=居民个人收入-某地基准收入
某位居民的福利性支出=某地基准消费支出-居民个人消费支出
某位居民的福利=某位居民的福利性收入+某位居民的福利性支出
其中,如果福利性收入大于零,那么该居民获得居民正福利,否则是福利损失(负福利),同理,如果居民福利性支出大于零,那么该居民获得居民正福利,否则是福利损失(负福利)。
假定社会中有s 位个人,在一定时期内,第k位个人获得的总收入为Xk,总支出为Ck,社会基准劳动价格为X0,社会基准消费支出为C0,个人福利性收入为Ik,个人福利性支出为Jk,个人福利为Wk,社会福利为W,那么:
居民个人福利性收入Ik=Xk-X0
居民个人福利性支出Jk=C0-Ck
居民个人福利Wk=Ik+Jk=(Xk-Ck)+(C0-X0)(1)
如前所述,社会中个人的收支是千差万别的,因此个人所享受的福利也千差万别。有的人享受的福利较多,有的人享受的福利较少,甚至有的人所享受为零与负值。社会福利W 是个人福利的总和,因此比较福利模型为:
(四)比较福利模型的理论分析
1.比较福利指数是衡量福利状况的重要指标。第k 个人所获得的福利,可以分别用收入福利指数P 与支出福利指数Q 来表示,其中:
Pk=Ik/Xk,即为个人福利性收入占其总收入的比重
Qk=Jk/Ck,即为个人的福利性支出占其总支出的比重
收入福利指数越高,说明其获得的福利越多,反之则越少;支出福利指数越高,说明其享受的福利越多,反之则越少。现实社会中,大部分的个人的收入福利指数Pk、支出福利指数Qk在-∞与1 之间。如果某人的收入福利指数Pk>0,或者支出福利指数Qk>0,那么理论上,这人必定是收入受助型或支出受助型的个人;同理,如果某人的收入福利指数Pk<0,或者支出福利指数Qk<0,那么理论上,这人可能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图2 福利指数区间
如图2 所示,大多数的个人福利指数在第Ⅰ区,这是真正享受社会福利;如果个人福利指数落在其他三个区域,那么个人所获得的就不是福利的增加,而是本身权益的损害。
同理,我们也可以定义与计算社会福利P 与Q,如果一个社会的福利指数在一区,那么这是一个真正的福利社会,反之,则不是福利社会。
2.比较福利曲线是影响个人福利差异的主要原因。由式(1)可知,个人福利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Xk-Ck),即个人总收支的差额,构成了个人福利的主体;二是C0-Ck,即由他人代为支付的部分,构成个人所获得的公共福利。
其中,第一部分的福利可以使用图3 来说明,其中OL 为个人所付出的劳动曲线,OX 为个人所获得的收入曲线,W1、W2、W3为三条不同水平的福利曲线。我们也可以这样来理解图3,有三个人(W1、W2、W3)付出了相同的劳动LK,但他们“依法”获得的收入分别为X1、X2、X3,其中,第二个人所获得的收入是第一个人的3 倍、第三个人所获得的收入是第二个人的2 倍。显然,他们“同工”不同酬的原因是他们不在同一条福利曲线上。
图3 个人收入与福利
我们可以把个人所处的福利曲线理解为个人所处的单位、行业与地域等个人所处的环境因素,因为个人所处的福利曲线不同,虽然付相同的劳动,但获得的福利收入不同。反之,人们为了获得更多的福利收入,他们会努力追求更高的福利曲线,例如希望由福利曲线W1迁入到W2或W3中去,期望享受更多的居民福利。
三、比较福利及福利指数的测量
(一)比较福利的测量
1.单位福利收入的测量。据说,“单位”是个外来词,除了用表示计量,“单位”也是同一类人的集合,企业、机关、团体、部门等均可以认为是“单位”,比如行政单位、事业单位、协会等。多数人在一个时期内,只能归属于一个“单位”:为一个单位服务,从该单位获得报酬。但也有一些人另外。
假定有这样两个人:他们的能力相同,而且对社会的贡献也相同。但是他们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单位中,他们获得的报酬的差异,构成了不同单位的单位福利。不同单位之间存在的福利差异,既是单位之间竞争力不同的表现之一,也是社会竞争的结果。
如前所述,假定劳动只有分工的不同,那么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单位所取得的单位福利,是其与其他单位之间相比较的结果,如果以单位平均工资作为基准劳动价格,那么单位福利性收入是这个单位与所有单位的平均工资的差,即:
某单位福利收入=某单位的年平均工资-所有单位的年平均工资
如表1 所示,2011—2017年,浙江省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由46 660 元提高到80 750元,但不同单位其平均工资及其增长速度存在较大的差异。以年平均工资作为基准劳动价格,那么在不同时期,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的单位福利收入表现为如下特征:
(1)1986—2017年间,与平均工资对照,只有国有单位具有“正福利”,而集体单位及其他单位均为“负福利”;
(2)1986—2017年间,单位福利一直在快速增长,其中,国有单位平均增长25.27%,集体单位平均增长22.49%,其他单位平均增长9.59%;
(3)国有单位的福利收入一直增长较快,但其增长速度有下降趋势,由2000—2011年36.27%下降为2011—2017年的8.55%,同期集体单位由8.97%提高到30.01%,但其他单位则由35.76%下降到5.78%。
表1 浙江省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与单位福利收入
2.行业福利收入的测量。行业是生产专业化的结果,是劳动分工的表现,也是相同(或相近)类型组织(或单位)的集合。行业不同,生产技术也不同。因此,行业福利收入应该是扣除技术差异之外收入的差异,即:
行业福利收入=某行业平均收入-所有行业平均收入-本行业技术收入
同时,如果把行业技术也作为行业福利之一,并全社会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作为基准劳动价格,那么行业福利收入就是扣除各行业年平均工资的差额。即:
行业福利收入=某行业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全社会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
如表2 所示,2010—2017年,浙江省分行业全社会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分别从30 650 元提高到60 665 元,以此作为基准劳动价格,可以计算出各个行业的福利收入水平(见表2)。
分析行业福利收入,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1)在国民经济统计的19 个行业中,有10 个行业具有行业正福利,9 个行业为行业负福利(即低于平均水平)。具有行业正福利的行业分别为,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金融业、房地产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教育、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其中金融业远远高于其他行业。
表2 行业福利收入的测量 单位:元
(2)全行业的行业福利增长有下降趋势。2010—2017年,全行业的行业福利平均增长-19.31%,仅有2011年、2015年、2016年为下增长,分别为1.15%、2.43%、0.52%,其他年份均为负增长,其中2013年增长-91.88%。
(3)在国民经济19 个行业中,2011—2017年,仅有8 个行业福利保持年平均的正增长,分别为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教育、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其中增长最快的是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分别增长10.36%、9.26%、8.77%。
其余11 个行业的年平均增长均为负值,其中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建筑业、房地产业的行业福利年平均下降速度最大,分别为-261.56%、-51.81%、-18.38%、-16.67%。金融业下降-2.22%。
3.地域福利的测量。地域福利产生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与地区的地理位置、资源禀赋等因素有关系。像香港、澳门地区直接发年终红包,是明显的地域福利。但更多地域福利可以表现为支出的减少、享受的增加。例如,学区房较高的房租是一种地域福利,其本质是公共资源配置不均的结果;发达地区城市居民可能免费享受更多公共资源,这是政府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结果。同时,也有部分公共福利是自然形成的,例如杭州的西湖,山东的泰山等自然资源,给当地居民带来巨额地域福利。
总之,不同地区存在不同的地域福利。地域福利是地域收入福利与地域支出福利的和。如果分别以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可支配支出作为地区基准劳动价格、基准消费支出,那么:
地域福利=地域福利收入+地域福利支出=(某地居民可支配收入-地域可支配收入)+(地域可支配支出-某地居民可支配支出)
也就是说,地域福利是收支权衡的结果。根据上述公式,比较浙江省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及人均可消费支出(暂不考虑自然资源形成的公共福利),2013—2017年,浙江省各市区居民地域福利如表3 所示。
表3 浙江省不同地区的地域福利
在浙江全省的11 个市区中,其地域福利表现如下:
(1)有6 个地市有地域收入正福利、5 个地市为地域收入负福利。2013—2017年,年平均地域收入正福利由高到低的顺序为杭州市(7 009元)、宁波市(5 686.6 元)、绍兴市(2 836.4 元)、舟山市(2 765 元)、嘉兴市(1 570.4 元)、温州市(956 元);年平均地域收入负福利由高到低分别为金华市(-1 221.4 元)、湖州市(-1 234.4 元)、台州市(-1 647.6 元)、衢州市(-11 036.8 元)、丽水市(-11 042.6 元)。
(2)有7 个地市有地域支出正福利,4 个为地域支出负福利。2013—2017年,年平均地域支出正福利由高到低的顺序分别为衢州市(9 184.6元)、丽水市(5 562.4 元)、嘉兴市(1 928.8 元)、湖州市(2 311 元)、金华市(1 141.4 元)、绍兴市(611.6 元)、台州市(529.6 元);年平均地域支出负福利由高到低分别为温州市(-740.2 元)、舟山市(-1 288 元)、宁波市(-1 886 元)、杭州市(-6 333.2 元)。
(3)有7 个地市具有地域正福利、4 个地市为地域负福利。地域福利是收支对比的结果,单独比较收入、或单独比较支出,均不能得出地域福利。2013—2017年,年平均地域正福利由高到低的地市分别为宁波市(3 800.6 元)、嘉兴市(3 499.2元)、绍兴市(3 448 元)、舟山市(1 477 元)、湖州市(1 076.6 元)、杭州市(675.8 元)、温州市(215.8元);年平均地域负福利由高到低的地市分别为金华市(-80 元)、台州市(-1 118 元)、衢州市(-1 852.2 元)、丽水市(-5 480.2 元)。
(二)居民福利指数的测量
如果能把居民个人福利分解为单位福利、行业福利与地域福利之和,那么居民福利及居民福利指数可以按以下公式进行测量:
居民福利=(单位福利收入+单位福利支出)+(行业福利收入+行业福利支出)+(地域福利收入+地域福利支出)
居民福利收入指数=(单位福利收入+行业福利收入+地域福利收入)/(全社会各单位年平均工资+全行业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居民福利支出指数=(单位福利支出+行业福利支出+地域福利支出)/(3×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依据上述公式,可以计算出每一个地区的居民福利指数,进而通过福利指数来比较不同地区的福利水平。考虑到篇幅问题,本部分计算将以另文论述。
四、主要结论
与效用化的福利概念相比,比较福利更具有可接受性。因为比较福利概念的核心是公平及非歧视的,即在收入方面应当贯彻“同工同酬”原则,在消费支出方面应当坚持在所有消费者面前“同物同价”原则,不会因为单位的不同、行业的差异、地区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虽然完全意义上的“同工同酬”及“同物同价”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不存在全社会统一的基准劳动价格及全地域的基准消费支出,但以这两原则为基础的比较福利概念及构建的福利模型,并以浙江的相关数据进行福利测量,使得居民福利不仅清晰、具体,而且也是对福利探索的一种创新:
(1)有利于真实反映单位之间、行业之间、地区之间福利差异,避免“被福利”现象;
(2)有利于激励单位之间加强管理,努力提高员工福利,避免员工频繁地因为单位福利而“跳槽”,吸引优秀员工加盟,因为提高管理效率是单位提高福利水平的重要工具;
(3)有利于行业展开行业福利竞争,促进行业技术更新,因为行业福利的重要来源是行业之间的技术差异;
(4)有利于激励地区展开地域福利竞赛,引进创新性人才,加强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因为地域福利的主要来源是公共支出所形成的公共福利。
利用比较福利模型,通过对2013—2017年浙江省相关数据的计算,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从整体意义看,国有单位比集体单位、其他单位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福利,增长非国有单位的活力任重而道远;
(2)从绝对数看,金融行业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福利,但福利增长最快的是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
(3)虽然杭州具有最高的地域福利收入,但却同时具有最低的地域福利支出;两厢比较之后,宁波具有最高的地域福利,杭州及温州的地域福利均不高,仅列全省第六、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