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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我的安东妮亚》中吉姆的记忆

2019-10-16张丽波张亮

北方文学 2019年26期
关键词:记忆

张丽波 张亮

摘要:薇拉·凯瑟是20世纪美国杰出的作家之一,她的作品清新隽永,叙述独特。本文以记忆为切入点,阐述《我的安东妮亚》中吉姆对安东妮亚的回忆,及安东妮亚通过积极的努力,发出女性声音,找回女性自我的艰辛历程。本文旨在消解男性权威,重塑女性自我身份。

关键词:记忆;男性权威;女性自我

一、记忆

记忆是通过识记、保持和再现(再认和回忆)等方式积累和保存个体经验的心理过程。它是一种基本的心理过程,联结着人们的过去和现在。“记忆”这个词有多层含义,既属于大脑的一种功能——人们回忆过去的能力,也意指一个更抽象的概念——本身被回忆的某个人、某种感情、某种经历等。在科学领域,哲学领域,文学领域等,人们对于记忆的研究不断深入。法国社会心理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在“个人记忆”的基础上提出“集体记忆”的概念[1],德国学者扬·阿斯曼发展了“文化记忆”概念。随着心理学、社会学、历史学、文化人类学等学科的发展,记忆研究进入文学研究领域,备受学者们的关注。挖掘文学的记忆潜能是思考历史与文学的伦理承担的切入点,也可以帮助驱散萦绕历史周遭的迷魅。[2]薇拉·凯瑟的作品从“记忆”入手,体现了作家对历史的回顾,对人类美好精神家园的追求。

二、吉姆对安东妮亚的记忆

《我的安东妮亚》中吉姆对安东妮亚的记忆是一种传统的男性叙事视角。男性叙事者吉姆以一副拥有者的姿态来书写安东妮亚,并将后者想象为传说中的“大地女神”。[3]《我的安东妮亚》中,男性是记忆的行使者,女性是被记忆的“他者”。但是,薇拉·凯瑟运用作者的权力在叙事中揭露男性叙事者吉姆的优柔寡断和偏执,颠覆了男性的权威,重新建构女性身份,使女性实现从被记忆的“他者”到“自我”的升华。[4]

吉姆,既是小说的男性叙述者,又是记忆的行使者。在给小说确定题目时,吉姆犹豫不决,小说的叙述风格可见一斑。题目从《安东妮亚》到《我的安东妮亚》,可以看出男性叙述者吉姆,优柔寡断,具有较明显的女性特质。小说的题目最终选用了《我的安东妮亚》,多了两个字“我的”。透过这两个字,男性叙述者吉姆的拥有者的姿态展现出来,吉姆从男性的视角回忆安东妮亚,“看”安东妮亚,很明显具有男性特质。

吉姆、吉姆的祖父、安东妮亚的哥哥、哈林先生,这些人都是男性权威的代表。在吉姆的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男权意识。吉姆言称喜欢安东妮亚,但讨厌她说话时的腔调。安东妮亚比吉姆大四岁,总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吉姆面前,这令具有男权意识的吉姆感到极不舒服。在吉姆的记忆中,祖父威严谨慎,善于思考,令年幼的吉姆心生敬畏。男性的权威根植在人们的心中,吉姆虽然也是男性,依然畏惧祖父的权威。安东妮亚的哥哥安布罗希在家中的地位很高,母亲和安东妮亚都对他百依百顺。虽然安东妮亚爱他的父亲,但更敬畏她的哥哥。在安东妮亚的父亲过世后,她的哥哥成为一家之长,时刻行使男性的权威,掌控着家中女性成员的命运。哈林先生是一位极其专制的男性人物。他极力反对安东妮亚跳舞,声称如果再跳舞,就辞掉她。他认为安东妮亚这样做是行为不检点,名声不好。在安东妮亚跳舞的这件事上,哈林先生显现了男性的权威。在父权制主流文化中,被记忆的“他者”安东妮亚处于失语的地位。

作为记忆的行使者,吉姆回忆着安东妮亚,追忆逝去的美好的童年时光,体现了吉姆想回归本真、回归自然的美好愿望。小说的开篇,吉姆运用轻松的笔调回忆了在大草原上度过的童年时光。晨风,清新柔和。成群的野牛在蓬松的牧草上奔驰。躺在太阳底下,轻松而舒适。大草原的生活静谧而甜美,吉姆感到远离城市的喧嚣与沉闷。大草原的风光无限美丽,但是,大草原上移民的生活是艰难困苦的。安东妮亚家住在阴暗而潮湿的窑洞,条件艰苦,但是安东妮亚却是愉快地生活,从不抱怨生活的艰难,还随时忘掉家里的窘境,在大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玩耍。俄国人帕维尔和彼得的生活虽然穷困潦倒,但居住的木屋干净舒适,闲暇时他们总是回忆往事。安东妮亚喜欢给吉姆讲述这两位移民的传奇故事。

吉姆回忆在黑鹰镇帮工的安东妮亚时,叙述了一群帮工姑娘,她们热情、奔放,对生活充满热爱。安东妮亚与这些姑娘们一样自由活跃,跳舞彰显了女性特有的活力与魅力。吉姆读大学二年级时,当他读到维吉尔的《农事诗》时,唤起了对大草原的怀念,对安东妮亚的思念。二十年后,吉姆再次见到安东妮亚时,安东妮亚通过自身的努力,已经过上了幸福生活。安东妮亚就是吉姆心目中的“大地女神”,“她是一个丰富的生命的矿藏,就如那太古民族的奠基人”。[5]此時,被记忆的“他者”安东妮亚的女性形象己建构完成。

《我的安东妮亚》中,吉姆的回忆和叙述是主流话语,以安东妮亚为代表的女性不断发出自己的声音。虽然安东妮亚是被记忆的“他者”,但是她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发声,以自己的方式讲述往事,讲述古老的故事,同时,积极地建构新的生活,找回女性自我。

女性意识最初的觉醒,体现在对男性强壮外表的羡慕与追求。安东妮亚喜欢像男子汉那样干活。她帮助哥哥,同他干一样多的活儿,还要帮忙哥哥把土地变成肥沃的农场。安东妮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女性可以同男性一样耕作。安东妮亚勤劳、乐观、顽强,对于生活的艰难困苦、人们的非议,她选择坚强面对。安东妮亚在女性的抗争道路上,逐渐成长。在黑鹰镇帮工时,安东妮亚的女性意识进一步觉醒。刚到黑鹰镇时,她还是人们心目中的天使。安东妮亚的身上散发着天真、善良、勤劳的女子气质。范尼家的帐篷的出现,改变了人们对安东妮亚的看法。只要音乐声起,安东妮亚匆忙完成手中的活计,像脱缰的野马,奔向舞场。安东妮亚擅长跳舞,女性的自我价值在无声的舞蹈中彰显。可这一行为,遭到了来自男性权威代表的哈林先生的强烈谴责,安东妮亚发出了女性自我声音,谁也不能阻止她,她要像其他帮工姑娘们一样,随心而乐。安东妮亚毅然决然地辞去了哈林家的工作。在卡特家帮工时,安东妮亚依然逍遥自在。安东妮亚由失语者转为发声者,发出了反抗家庭和社会双重重压的女性声音。

生活的逆境,没有击垮安东妮亚,女性的抗争仍在继续。安东妮亚忍着被情人抛弃的悲伤和愤怒,回到农场开启崭新的生活。她以自己的私生子为荣,把婴儿的照片镶嵌在镀金的大相框里展现给世人,这一无声的举动又向男性的权威提出挑战。她要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给孩子创造幸福生活。二十年后,吉姆实践了他的诺言,重返大草原,再见安东妮亚。安东妮亚的丈夫没有魄力,安东妮亚发出自己的声音,“如果我不是那么身强力壮的话,我们是肯定熬不过去的。我总是能帮他在田里干活,直到婴儿临产的时候。”[5]安东妮亚翻看照片回忆往事时,吉姆意识到围绕在安东妮亚身边的子女们肉体的融洽是那么地和谐与美好,令人心生羡慕。安东妮亚历尽人世的沧桑和艰辛,但神情笃定,眼神坚毅。她将自己的丰硕成果展现给吉姆,仿佛“大地女神”一般。这位坚强的女性虽身处逆境仍执着追求理想自我的精神,实现了从被记忆的他者到女性自我的蜕变。

三、结语

薇拉·凯瑟通过“记忆”书写,成功地塑造了丰满的女性艺术形象,向男权社会发出女性特有的声音。《我的安东妮亚》中男性叙述者吉姆通过偏执的记忆将女性异化为“他者”,而安东妮亚则通过不懈努力,发出女性声音,找回女性自我,最终实现了女性身份的自我建构。

参考文献:

[1]莫里斯·哈布瓦赫.论集体记忆[M]。毕然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2]王德威.历史迷魅与文学记忆[J].当代作家评论,2004年第1期.

[3]Rosowski, Susan J.The Voyage Perilous: Willa CathersRomanticism[M] .Lincol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1986

[4]李莉.威拉·凯瑟的记忆书写研究[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9

[5]薇拉·凯瑟.我的安东妮亚[M].周微林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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