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奈良美智谈文化身份对艺术家艺术创作的影响
2019-10-12徐立
徐立
摘要:在美术史众多艺术家所关注的题材中,文化身份是艺术家们探讨的永恒主题。文化身份具有民族文化与生俱来的系列共性,人类对文化身份的认定基本来源于对其民族文化的认同。文化作为传承人类精神文明的载体,特点是大众流行,而身份作为人类基本的存在形式,本身所携带的固有色彩,在更深层次上也暗示了认同的意义。身份与文化的同一性决定了它们的形成都需要大众的认可与接纳。当代社会对文化身份的探讨表明该状态在我们生活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包含了个人的人生价值。本文通过对奈良美智在不同民族的土壤里文化背景转换的研究,探讨文化身份是如何在艺术创作中影响他的。而笔者作为众多当代艺术创作者中的一员,在对生活有所感悟或疑惑时,从艺术家艺术作品中找到认同感和方向是十分必要的,这也是我们在艺术作品中探索的新价值。
关键词:文化身份;民族文化;艺术创作
一、绪论
文化身份的固有属性决定了艺术家创作的根基和背景都是基于其本民族的文化背景。文化作为一种生态式发展的圈层,进入这个生态圈就像整个森林里面的动植物一样,意味着彼此依赖,共同发展。日本作为生态文化发展的代表地区,文化身份的生态性从奈良美智、岩井俊二以及村上春树的作品中可以体现得出。艺术家的内在气质,传达给大众的文化涵养和对生活现象的感知力都是互相影响的。这种文化演变的生态模式是大众接受和肯定的,所以这种现象成了一种流行文化,而带领潮流的幸运儿在此确立了艺术家的文化身份。
特定民族的文化脐血培育着艺术家的内在文化精神,文化身份作为主题出现在日本艺术家奈良美智的《浮世绘》中,艺术家艺术创作的根基再次得到了印证。但是,艺术创作是一个需要积累的过程,当外界赋予艺术家文化身份的同时,艺术家也会承担相应甚至更多的社会责任。奈良美智用60年的时间向我们展示了从消费流行到创造流行的时间差。
二、艺术家文化身份的探索
艺术家对身份的主题探讨起源于西方传统绘画中的人物像和自画像。伦勃朗、毕加索等艺术大师都曾画了大量的自画像,长久发展,这成了艺术家的自我表达方式。而对人类与世界这一关系的思考与探讨,使得艺术家对个人身份的研究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20世纪八十年代的大洋彼岸,垮掉派“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口号已经喊了十几年,嬉皮士运动在旧金山慢慢酝酿着。[1]正值越南战争,年轻人用艺术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反战的正义思想。奈良美智用他的第一台收音机,听到了嬉皮士们情感大胆而放浪的声音背后,是他们对自己人生的掌握与负责。这些从收音机里听到的音乐让居住在日本的奈良美智第一次有了“全球性的视野”,摇滚乐视野的解放和战争带来的愤慨的共鸣影响了他一生的艺术创作。
奈良美智出生在日本偏远闭塞的一个小镇上,童年與动植物为伴,性格安静内向,但憧憬旅行和冒险。六岁的奈良美智画了一部《企鹅物语》的绘本给了自己,想象自己和猫咪“小不点”相伴,从北极到南极的探险。1978年奈良美智经历辍学复考,进入了武藏野大学。时值日本掀起朋克和新浪潮运动,于是他拿着第二年的学费,辍学去了欧洲旅行,后经三次高考,考入爱知县立艺术大学,直至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培训学校做老师,体味到工作中的乏味后,再一次去了欧洲,正式求学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丰富饱满的经历让奈良美智在艺术感悟力中得到了快速地成长。
三、艺术家文化身份的确定
对所有人来说,家乡和现居地是两个既定的事实。生活环境是个人身份的重要部分,个人对生活环境的认知以及与此环境相关的客观或主观的文化属性部分决定了个人身份的格局及立场。从艺术家这个文化身份的人群中可以明显看出生活环境的变更带给他们深层或浅层的影响,在这种意义上来说,艺术家作品中他们是否体现对生活环境本身的高度意识,也成为衡量他们文化身份确立的核心因素。
相对于前几次赴欧旅行,在异国他乡学习和定居,语言的隔阂阻止了艺术问题的交流,奈良美智开始真正审视自己的内心,回忆童年的经历与青春时光摇滚乐的影响,他把画画当作跟自己交流的窗口,画面的背景全部涂成平面,只有孩子或动物变成了他的自画像。他不再画对自己不重要的东西,他的画不再针对他人,而是面向自己内心。画面中的小女孩永远都是一幅略带敌意的面孔,手里或许还握着一把小刀,站在一片宁静的纯色背景中,斜折眼看画前的观赏者。
生活环境的改变会直接影响人对外界事物的认识,但结合艺术家本身的成长经历会使其艺术创作呈现更具实质性的发展。20世纪80年代末,日本经历经济危机后,社会再重组,新一代的年轻人害怕跟外界直接接触,胆怯和孤僻是当时日本社会的人性本质,而奈良美智的作品恰恰表达了当时日本人的处境,同时也与世界不同地区的国家产生联系,触及人类的情感深处。这正是艺术家的独特之处,奈良美智的艺术一方面很具体,一方面又表达了普世的人类情感[2]。
可在多数时候,现代艺术已经没有坚硬的政治棱角只剩下奇怪的居中停调,往往看上去向一辆人们急急忙忙扑上去的乐队花车[3]。艺术家的文化身份在追赶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让奈良美智再次选择封闭疏离。艺术的任务是表达是战斗而不是追赶,不是取悦,对于奈良美智而言,绘画真正的意义是在远离在美术史,远离外界干扰的位置上画自己。在这一阶段中,奈良美智选择了用童年的延长线,来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开始避免在人群中曝光,选择了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比较封闭的生活方式。
十二年的德国生活最终让奈良美智作为艺术家的文化身份得以确定。在疏离的孤独感中他的艺术风格渐渐走向成熟。奈良美智的作品不仅得到了艺术爱好者的关注,同时也吸引了大量对艺术并不熟悉的人,德国的高校展览会让奈良美智的作品被艺术市场发掘,先后收到多个展览邀请,毕业后,奈良美智决定搬到科隆工作室以真正艺术领域从业者的文化身份进行创作。
四、文化身份的成熟
日本意向绘画在现代艺术发展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印象派、后印象派、野兽派和立体派艺术家均从构图优美的19世纪日本浮世绘版画中寻找灵感和方向。随后的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艺术世界也随之西移至美国,使日本在当代舞台上处于消费者而不是参与者的地位。直至村上隆作品的出现矫正了将国产的视觉文化推广到全世界的平衡。他利用全球化的工具对日本本土性、原生性及文化特征表明自己的看法,在轻佻的同时,建构着一种清醒的政治态度,试图重申日本文化在世界的地位。
与此同时,对奈良美智来说,成熟的标志是与世界和解。2000年他回到了日本,家乡小镇募集了大规模的志愿者为他举办了展览,之后他前往了阿富汗战区拍摄大量的摄影作品。直到经历2011年日本地震和父亲的去世后,奈良美智的创作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画面中愤怒孤僻的眼睛变成明亮温柔,人物处理变得更深入沉稳,从叛逆挑衅转向对灾难与生命的沉思。他开始像个大人一样学着与世界相处,与各行各业广泛的合作提高了他的知名度,他成了日本最当代艺术家之一。
形象与品牌对当今的艺术家尤为重要。村上隆作为日本流行视觉文化的采样器,他在追求将自己的作品商业化的同时也在追求艺术。就想沃霍尔和利希腾斯坦是1960年代美国流行文化的采样器一样,村上的参照物是动画和漫画,将其中的人物角色变成道速、绘画和商品出售。在大环境艺术市场的背景下,艺术作品多维度的呈现方式也影响了奈良美智。他的绘画风格延续了为人熟知的单人形象,并借助丙烯颜料比油彩质地更为轻薄的特点,展开进一步刻画;纸上作品采用叙事性的手法,使用铅笔线条刻画每一个人物及瞬间,对光线、阴影、静止与运动等细节进行实验。从1984年至2013年的200多幅创作手稿,类型各异,画在日记、信封、练习簿等不同的纸张上,不仅展示了绘画在奈良美智的创作生涯中扮演的关键角色,还体现了日本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主义对他产生的影响。
近年来,奈良美智从创作立体作品转换到运用陶土介于绘画和随笔之间作为媒介创作系列作品。展览的形式和场所也发生了改变,除了常规展推出了亲子互动艺术体验环节、3D打印项目以及周边展以外,他学会了和别人分享,将工作室变为美术馆,展出大量作品及私人收藏来拥抱这个世界。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奈良美智个人经历的研究,明确了其文化身份的形成原因及文化身份对艺术家创作带来的影响。在文化层面上,艺术作品的内容题材、形式表达以及选材能反映艺术家及其目标观众文化身份的属性[4],这也是艺术作品最大的感染力。更为重要的是,受西方现代主义绘画思想的影响,亚洲的艺术形式在近几十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有文化潮流对艺术如何被创作,如何被理解都有影响,艺术家放开事业拓展出多元化的艺术视角,思想更加主观和个人化,更多的关注自身的表达。从奈良美智的艺术经历来看,那些亲近观众的作品反映了在过去近几十年中的巨大变化。艺术作为曾经上流社会所追求的高品位休闲活动与当下更加主流的电影、戏剧和旅游等娱乐休闲活动之间的界限已经被模糊,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作品及其衍生品是对我们现代社会生活性质的一种回应,在这种情景下,艺术家的文化身份變被动为主动成为艺术创作的一种新的可能。
参考文献:
[1]暮收.画恶魔小孩红遍世界的奈良美智内心其实是个摇滚青年[EB/OL]https://www.sohu.com/a/224206191_568939.
[2]任钦功.日本书画家之奈良美智[N].中国贸易报,2014-09-11(Y02).
[3]威尔.贡培兹.现代艺术150年[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
[4][美]简·罗伯森.当代艺术的主题:1980年以后的视觉艺术[M].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