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火龙

何桂梅

舞火龙是连州市星子镇一项古老的民间习俗。每年中秋节，星子镇一带（包括附近的大路边镇）都会舞火龙。从农历八月十五到八月十七，一连三晚，各村都会举行舞火龙活动。大街小巷，一条条蜿蜒起伏的火龙欢腾起舞，场面很是热闹。

星子中秋舞火龙起源于一段传说：元末明初，朱元璋在八月十五之夜起义，随后推翻元朝統治。次年中秋，星子地区的人们为安抚战魂，用稻草香支编造火龙，敲锣打鼓，放鞭炮驱鬼。从此，舞火龙就流传至今。

火龙由龙头和龙身两部分组成，均用稻草编成。龙身能长能短，可大可小，根据舞龙者的数量多少，凭织龙者的手感织成。村民们用稻秆扎成龙头、龙身的形状，再插上点燃的香支，就做成了一条火龙。

八月十五下午，各村就开始闹腾了。村里较为年长的长辈或者有经验的年轻人在空坪（俗称地坪）上精心地用稻草编龙，编好后在龙头安上两支手电筒作龙眼，随后添上供舞龙者手持的木棍。另外，还要准备一个大柚子当作龙珠。小孩子们则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去筹集线香。每家每户都非常慷慨，像对待自己家的事一样，或献出两三扎线香，或奉上买线香的款。小孩子们把收集到的线香集中放在一起，留到晚上舞火龙用。

八月十五晚上，大人们还没吃饱饭，小孩子们就早早地来到了地坪，舞动棒棒，使劲地敲起锣打起鼓，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舞火龙的开始。一些来看热闹的外乡人，也会好奇地摸摸编好的龙，然后抢过孩子们手里的棒棒，过一把敲锣打鼓的瘾。

锣鼓声声响连天，召唤着村民们往地坪走去。当地坪里的人越聚越多，人们便开始“装龙”，即给龙珠、龙头和龙身插满点燃的线香。插满线香的龙，全身火星点点，像亮满霓虹灯的河岸，十分好看。龙装好后，那些勇敢的小伙子便自告奋勇地加入到舞龙的队伍当中。舞龙的人数有九至二十人不等，一律赤膊短裤，为的是防止鞭炮丢入衣服内爆炸。有的火龙还有一个拿着树枝或扇子的“保镖”，帮着扫落粘在舞龙者身上的鞭炮。

随后，敲锣打鼓者在前面开路，舞龙珠者随后，小伙子们举着火龙，跟着龙珠，随着锣鼓的节奏，左右摆动，穿街过巷舞起来。舞动着的火龙，远远望去让人感觉有一条真的红色的龙在飞舞。那些看热闹的大人和孩子，跃跃欲试地跟在火龙后面。当火龙来到家门口，村民们便点燃鞭炮扔向火龙。小伙子们则舞动龙头龙身，挡住村民抛来的鞭炮。传说只要火龙从家门前走过，来年便能五谷丰登，如果龙珠进了家中，更能给全家带来吉祥好运。所以，只要是凑了线香的人家，火龙必定会舞到他家门前去。而当火龙从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村民们通常会从龙身上抽下几根线香插在自家门口，祈愿往后的日子能过得红红火火。舞龙珠者通常也会舞动着龙珠走进村民家中，在厅里转一圈，把吉祥好运带给村民。

当火龙走完大街小巷后，就要在村里的地坪“转龙潭”，即龙在中间转，四周一大堆人往火龙扔鞭炮，这是舞龙的高潮部分。据说，龙舞得越好，就有越多的人来放鞭炮“烧”。越多的人来“烧”，就说明这条龙越“旺”。由于鞭炮的袭击，有时舞一个晚上，龙身上的香火要换好几次。据说舞火龙可趋吉避凶，大人们都会鼓励自己的小孩参与舞火龙。不参与舞火龙的，也要在龙身底下钻一钻，这样就能变得生龙活虎。

近年来，镇里修建了广场，镇周边各村或各街道的火龙在自个儿村或者街道拜访每家每户后，都会聚集到镇里的广场，集中舞蹈。只要鞭炮不停，火龙就会不停地舞下去。特别是最后一天，舞火龙会达到高潮。偌大的广场，十几二十条火龙在穿梭舞动，观众将携带的鞭炮点燃，为舞龙者助兴。就连平时斯斯文文的姑娘们也加入到放鞭炮的行列，一点矜持的样子都看不到了。还有些慕名而来的看客，戴着口罩、捂着耳朵，围在广场四周驻足观看。整个广场，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纸屑纷飞，浓烟滚滚，近乎沸腾，说比过年还热闹也不为过。

如此闹三晚，至八月十七夜12点前，要把龙送到村子附近的河边或池塘边举行祭祀仪式，谓之“送龙”。送龙时龙尾走在前，龙珠走最后。祭祀仪式后，根据农业生产要求，如果希望天气晴朗就把龙扔进水中，让龙随河水漂流;如果想要求雨则将龙烧掉，让龙升天布雨。最后大家一起下河里游泳，称为洗龙水身。据说洗了龙水身，身体更健康，读书更聪明。

送完龙后，星子镇一带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留在人们心中的舞火龙的壮观场景，却不会停止舞动，它当然还会亮丽而灿烂地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