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春天里
——恼 春
2019-09-28蒋惠云
◎ 蒋惠云
梦的搁浅,自春天开始发酵。有生之年,或许还会喷薄。一直希望,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从初春出发,重新轮回四季,圆一个梦想,补一段遗憾。
那个一直被搁浅的梦,在一片荒芜里复苏,直至在不合时宜的年岁张扬开来。
我要端起生锈的相机奔赴野外,拯救余生的每一个春。心爱的相机许久没充电,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这几年,它跟着我“南征北战”,穿梭在城里乡下、山岭沟壑、大街小巷的旮旮旯旯也够呛的。很多时候,它就像一个傀儡一样毫无主见,也不能表达任何思想,就那么任由我操纵着,无法抗拒。翻开摄影背包,看着它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兴许连脑子也休眠的它,静默地,竟突然让我感觉有那么一丝可怕。“哀,莫大于心死。”忽然间,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春天,我带你出去走一走,你想看什么,我就带你看什么。”那时,我认为这是一个可以由自己主宰的承诺,一个摄影爱好者对一部常人看来没有生命的相机的承诺。我曾以为,这一点我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可我还是辜负了时令,今年的春天随时光飞转,我却连一个光影的尾巴都没有踩到。相机缩在墙角,心冷得像三九严冬里的凌苕子,连身上落了灰尘,也懒得抖一抖。我觉得它更像我的恋人,一直默默地等着我,给它一个回眸,或许想起某个承诺。
“每一个春天,我都带你去看百花开,看夕阳落……”一个承诺像风飘过,吹得天际云卷云舒,心自凌乱,叶自飘零。从杜鹃花、曼陀罗、火星花、到迷乱的情花漫山遍野盛开,我都在心灵的百花园祷告祈愿,今生错过,来生重逢,一切只若初相见……。
遥想那一年春天,深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掀开粉红的面纱,桃花绯红处,你打从树下过,等了一世的期冀在瞬间绽放,满树的桃花雨未能留你驻足,可曾知晓你的身后落了一地殷红的泪。又是一年桃花笑,爱已然过期,物是人非,除了粉红的记忆,一切都伴随着那个春天消亡。拾掇起残存的种子深深埋葬,期待下一个轮回里生根发芽,一同呼吸。如果可以,我们长成两株坚实的木棉,释放着火红火红的激情,爱着、恨着、吵着、闹着,在俗世里相拥缠绵,碾落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