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推枣磨”看古今玩具的变化

顾杰，刘芳，胡翠翠

（1.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 艺术学院，天津 300222; 2.清华大学 美术学院，北京100084）

中国玩具文化源远流长，远在新石器时代就出现了人类的原始玩具，且后来每个时期都各有其特色。本文所论述的“推枣磨”游戏在古代老少皆宜，所谓“推枣磨”，其实是枣熟后以旋转枣为乐的儿童游戏：取鲜枣三枚，一只横切去半，使细硬如刺之枣核露出，再用三只竹签插在余下枣肉上使其鼎足而立。最后寻一根细长的竹篾，两端各安红枣一枚，置于枣核上。玩时找到竹篾的中点，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以手水平推动一端，则竹篾端之枣儿旋转如飞。因为两颗红枣相互绕转，形似推磨，故名之曰“推枣磨”①。虽然中国玩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但有些还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渐渐堙没，与此同时，中国玩具因少有正史全面详录而尚存空白，有待填补。推枣磨现在早已被繁多的游戏方式淹没，成为一个陌生的名词，但其游戏的过程支可以培养儿童的动手能力和平衡能力，有助于他们获取相应的自然知识，对孩童来说具有非常好的启智作用，值得被研究和记录。本文拟以推枣磨游戏为切入点，从中窥见中国传统玩具的特点，并探究由古至今中国玩具的变化。本文从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变化

“推枣磨”可以说是“取之自然，用之自然”，推枣磨所用到的枣、竹篾都来自于大自然，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物品。同时，推枣磨与时令关系密切，能让孩童在游戏的同时获取节令知识。从苏汉臣的《秋庭婴戏图》（图1）以及仇英《婴戏图》（图2）中可以清晰地看出，用来游戏的枣呈黄绿色，上有红色斑纹，可推测所用到的枣是冬枣（图3），因此，推枣磨的游戏大多在深秋或初冬时进行。古代能够接触花鸟树木的玩具游戏有很多，如斗草，即比赛找到花草的品种的多寡，或以对对联的形式对花草名，兼具植物知识、文学知识之妙趣。反观现在，电子玩具成为许多儿童爱不释手的玩具②，低头族呈现出低龄化的趋势。孩子们失去了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也失去了从日常生活中获取知识的机会。

二、培养能力的变化

推枣磨对儿童能力的培养是多方面的。首先为动手能力，孩子需要亲手制作“枣磨”。同时，游戏过程中需要手、眼、脑结合，在保持枣核平衡的同时用手拨弄使其不停转动。这也需要注意力的集中，稍微走神便会失败。古代玩具给儿童很多自己充当设计师的机会，如各种陶塑玩具，是需要亲手捏制的。这些传统玩具在游戏过程中充满了童趣的加工制作，使孩子永远保持着对世界的探索、对生活之热爱。而现在的许多玩具厂商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而采用大机器生产，直接造出成品玩具，抹杀了儿童动手创造的能力。

图1 苏汉臣《秋庭婴戏图》局部

图2 仇英《婴戏图》局部

图3 冬枣

三、与传统文化关系的变化

中国古代玩具深深扎根于中国传统，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寄托了中国民众深厚思想情感的艺术形态。中国传统玩具大多与节日时令和传统手工艺有关，除了深秋玩耍的推枣磨之外，用于儿童娱乐的花灯、布老虎、泥玩具在制作技艺上虽然不很纯熟③，但却蕴含着浓厚的地方特色，将中华民族造型简洁、颜色鲜艳、纹样独特的元素特征阐释得淋漓尽致。然而现在的玩具市场却几乎被西方玩具占领，随处可见西方动画片的卡通形象，儿童很容易接受和喜爱属于西方的价值观念，甚至可能沾染某些玩具中所隐含的歧视东方、宣扬暴力的文化暗示。儿童在体会并依赖了西方文化的新奇后，可能会对本民族文化持漠视态度，导致文化传承价值的割裂。

四、玩具本身的变化

古代传统玩具大多体现了环保的理念④，无论是从树上扑下来的枣子，还是用土壤和水混合而成的泥巴，均是可回收且无害的，并且游戏结束后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形成鲜明对比的现代玩具大都是塑料制品，不合格塑料对人体的伤害无需多说，电视曾报道过很多儿童误食塑料受伤的案例。同时塑料对于环境来说也是污染物，会对环境造成不良影响。

结语

推枣磨作为游戏的一种，是古代传统玩具的一个缩影，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从推枣磨切入，我们能看到传统玩具与自然的紧密联系、对儿童综合能力的培养、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以及其中所蕴含的环保理念，但从和现代玩具的对比中，我们也发现了现代玩具的种种缺点。如何从传统玩具中借鉴优点，对现代玩具加以改造，是当今玩具市场不得不思考的一个问题。■

注释：

① 史阳春.《秋庭婴戏图》探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5：“……因为两颗枣儿旋转，形似两人推磨，故名之曰‘推枣磨’。”

② 李春梅.对现代儿童玩具价值变迁的思考[J].教育教学论坛，2015，30（7）：281：“传统的弹棋、布娃娃、七巧板、泥塑等玩具门前冷落，而电子游戏机、iPad等成为很多孩子爱不释手的新玩具。”

③ 陈品.古代的儿童有哪些玩具[J].中华国学，2014（9）：55-56：“我们现在还可以见到的布老虎也是端午时节大人送给儿童的玩具之一，有驱病避灾的含义。”

④ 杜晶滢.传统玩具要玩出新花样[N].中国质量报，2010-9-9：“中国传统玩具还有一个重要的优势就是它无论是从取材还是制作销售，无不体现环保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