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媒介记忆理论探讨“知识服务”模式引发的群体记忆变革现象
2019-09-23张学峰
张学峰
摘 要 数字化背景下,信息更新速度的日益加快,对现代人的知识结构和知识储备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各种“知识服务”平台应运而生。文章以“樊登读书”App为例,从媒介记忆理论视角出发,通过分析平台出现的原因及隐藏的问题,深入理解“知识服务”引发的群体记忆变革现象,进而更加全面、客观地看待“知识服务”的发展。
关键词 媒介记忆;知识服务;群体记忆;变革;樊登读书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9)14-0100-03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发展速度的加快,信息以爆炸式形态呈现在受众面前,与此同时,“知识经济”理念的盛行对受众的知识容量提出更高的要求,由此引发了广泛而严峻的群体性知识匮乏焦虑,“知识服务”平台顺势崛起,“樊登读书”就是其中之一。目前,國内的“知识服务”平台主要集中于在线教育领域,相关文献研究多聚焦图书情报、档案、计算机等领域,对于快速发展的知识付费领域研究较少,只零星关注服务模式或创新发展。国外关于“知识服务”研究的文献中,极少直接研究理论,而较多关注实践应用模式,出现频率较高的概念有知识服务业、知识密集型服务业(Knowledge Intensive Business Services,KIBS)等,可见国外已跨过理论理解阶段,直接将“知识服务”列入产业化范畴。
综上可看出,当前研究侧重点倾向于“知识服务”在图书情报领域的应用模式和发展创新,而未对“知识服务”出现后所引发的问题进行深入探讨。本文在媒介记忆理论支撑的前提下,以“樊登读书”App为例,重点研究“知识服务”对群体记忆变革产生的深刻影响,不仅填补了“知识服务”平台领域的研究空白,更创造性地将其与媒介记忆联系起来,深入探讨“知识服务”的本质,以此为学界、业界重新思考群体记忆变革的严峻性提供理论借鉴。
1 “樊登读书”的“知识服务”模式概述
“樊登读书”App伴随着互联网知识付费的浪潮诞生,是“樊登读书”会的核心产品,它开启了一种不同于逻辑思维“得到”App的新型“知识服务”模式,依靠“精华分享”和“养成阅读习惯”的营销标语,通过集结微博、微信、贴吧以及各大听书类平台等社交新媒体的力量,同时结合线下的读书分享体验活动,吸引了大量受众。
“樊登读书”App的slogan是“读书点亮生活”,其核心内容为以视频、音频、图文等多种形式对书籍进行形式多样的精华提炼和解读,帮助受众用40~50分钟时间快速理解一本书的精华内容,从而高效掌握有用知识,获得进阶式成长。
综合来看,“樊登读书”是一种以“讲书”为核心业务,线上线下相结合的付费型“知识服务”平台,通过全面化的课程设置,将系统知识碎片化,最大程度满足了信息拥挤时代受众对于知识的快餐式需求,并运用高性价比服务提高用户黏度,为平台的良性运营提供了受众支撑。
2 从“樊登读书”看“知识服务”模式产生的原因
以“樊登读书”为代表的知识付费类产品是“知识服务”发展过程中的必然产物,直接推动了群体记忆的颠覆式变革,这与媒体碎片化传播、新媒体环境的网络化以及服务体系的不断进化有着密切联系。
2.1 新媒体传播碎片化——记忆焦虑的产生
媒介的演进过程本质上是人类寻求记忆依赖介质的过程,电子媒介出现后,不论是个体记忆还是社会记忆,对媒介的依赖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加深,并逐步形成了极具信息化时代特征的新媒介记忆。而新媒体对网络关系进行重塑之后,媒介本身的强依附性使得记忆与人本身剥离开来,人们本能地将自我记忆赋予媒介保管,记忆也无可避免地被打上媒介化、碎片化的标签。这看似是数字化时代的进步之兆,实际上隐藏了普遍存在的现代性记忆焦虑。
受市场经济的影响,人们生怕自己在“知识经济”时代落后于他人,同时也囿于社会工作节奏快而事务繁杂,并无充足的时间和良好的心境去主动吸收知识,人们发现相比传统媒介时代,自己的学习和记忆能力都在下降,由此产生了普遍的记忆焦虑。
“樊登读书”敏锐地察觉到新媒介时代受众在海量知识信息重压下的焦灼无力,以“零售”思维将整理好的信息资源带给受众,他们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搜寻、翻阅、消化知识,仅用读一本书的时间就可以看十期课程,掌握十本书的精华,这种“焦虑兑换”的方式一定程度上让受众摆脱了记忆焦虑的困扰。
2.2 新服务体系中介化——记忆复制的需求
技术的革新总是牵动着各行各业服务体系的建构,随着社交媒体的出现和社交概念在多领域的应用发展,“知识服务”形式逐渐呈现出中介化趋势。
电报的应用打破了人际沟通的时间与空间隔阂,第一次电话会议则实现了群体沟通的可能性,与此同时也预示着群体开始运用媒介形成共同记忆。人类记忆已经进入4.0时代,愈来愈先进的电子化信息传播技术能够轻松推翻独立个体之间的隔音墙,多元化社交媒体齐头并进,为集体记忆的释放提供了有效途径。伴随“社交”概念在各种服务体系中的广泛应用,“知识服务”平台经营者发现了受众在社会环境中对“中间人”的高度需求,同样,在知识学习中,他们同样需要一个统一而权威的中间力量去推动他们的信息接收,也就加速了服务体系的中介化发展趋势。
“樊登读书”用“全民阅读”和“读书需要”论的社交概念将自己的中介性质升华为一种普适性“教义”,在这一平台内,人们相信读书这件事的有用性,更相信平台记忆的高质量,从而愿意在群体的摇旗呐喊声中主动复制平台所传输的读书记忆。
3 “知识服务”模式下的群体记忆变革现象
印刷技术和电子媒介的先后诞生,为人类信息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变革,网络的出现,则使得人类信息生产和知识积累呈现出加速发展状态。“知识服务”更被作为一种先驱性的信息传播方式为人们所高度认可,但受众在享受现成的不加思考的知识成果时,原始的群体记忆是否还保留着元文化的印记?备受推崇的“知识服务”之于媒介记忆、之于群体记忆究竟隐藏着哪些问题?这都值得我们深思。
3.1 “元”群體记忆消解
现今,“电子阅读”“数字化”“远程办公”这些曾经的预言都陆续实现了,而当这些现代化便捷手段逐渐成为人们生活、工作的关键词时,我们往往忽略了数字传播和信息服务背后的“信息黑洞”。宇宙黑洞凭借巨大空间和强大吸力吞噬、消化包括光在内的一切物质,而信息黑洞却是在利用人性的弱点,在数字化时代繁盛浮华的表面下悄悄地吞噬、消解人类的记忆、知识和历史。
人类传播活动从来都是由繁至简的转变,人们甚至懒于从名目繁多的信息储存器中寻找需要的知识养料,更别说翻开书本逐字逐句不带功利心地阅读。在“樊登读书”这样的知识中介出现之前,人们所掌握的大部分知识来自于文化本体和第一手资料,而服务介质出现之后,我们所一脉相承的元文化开始面临消亡,那原本是属于人类共有的群体记忆。如今群体记忆被“知识服务”所传输的二手知识所占领,它甚至在群体记忆和元文化之间形成了一道生硬的隔离带,把元文化拦截在其平台身后,将其置身于深不见底的知识黑洞。
伴随着文化断层、知识快餐、传播假面等危机接连出现,元文化被淹没在信息洪流中,而在传统文化环境中所形成的群体记忆也逐渐被消解,取而代之的是来自“知识领袖”的个体记忆。
3.2 群体记忆泡沫化
信息和知识的增长是时间累积的结果,一般而言,人类知识量每隔10~15年翻一番,而现今3~5年就会产生同样的增量。信息的虚假繁荣往往是劣币驱逐良币的结果,知识传播也趋向于重复性、劣质化和同质化。
“樊登读书”本质上是披着“全民阅读”风尚外衣的知识中介,平台内充斥着受众喜爱的成功学、毒鸡汤、家庭教育学和思维训练课。这些廉价的知识套装被受众疯狂追捧,但这些所谓“知识”都是极具个人化倾向的二次解读。在这一“知识服务”体系内,群体记忆形成机制完全受平台限制,所有受众的知识记忆都来源于同样的解读途径和解读方式,海量二手知识的复制粘贴造成了群体记忆的同化。
记忆领域的研究学者认为,大脑只有深度汲取知识,才能达到记忆积累的效果。而“麦当劳”化的快速生产、快速遗忘只会加剧群体记忆的泡沫化。在关键词式搜索的记忆方式下,人们更倾向于浅表阅读而不是深度阅读,大脑记忆随之变得短时化和瞬间化。当媒介本身成为受众心目中的知识载体和记忆依托,受众在形式上吸收了书本内容,却难以理解书籍真正的内涵和意义,更无法积淀成真正的群体记忆,以“樊登读书”为代表的“知识服务”模式使得群体记忆变得如泡沫般脆弱不堪。
4 结束语
技术进步推动着阅读观念的演变,知识付费逐渐被推上新的风口浪尖,与之相伴而生的“知识服务”成为最具影响力和吸引力的新学习模式。这一模式全面迎合了受众的快餐式和高性价比记忆需求,从而引发大规模群体记忆变革。当“全民阅读”这种文化繁荣假象出现时,我们从媒介记忆这一理论角度切入,剖析“知识服务”究竟是如何让群体记忆陷入泡沫化、同质化境地,甚至面临解构,便于我们接近、认识和理解“知识服务”的内核。任何肆意生长的事物都存在背后的隐性助力,时刻持怀疑态度,学会运用历史性和社会性眼光去看待事物的发展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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