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该如何看待茅奖
2019-09-20韩浩月
韩浩月
前不久,第十届茅盾文学奖(下文简称茅奖)揭晓,5部最终获奖作品分别是《人世间》(作者梁晓声)、《牵风记》(作者徐怀中)、《北上》(作者徐则臣)、《主角》(作者陈彦)和《应物兄》(作者李洱)。获奖排名是按照得票多少的顺序排列的,所以,梁晓声的《人世间》是本届茅奖最受评委青睐的作品。
获奖为《人世间》增加了关注,但是否能明显增加销量,不容乐观。在将书稿交给出版社的时候,梁晓声并未对《人世间》的销量抱有多大期望,首印数目只要求1万套即可,他对出版社编辑说:“10年里1万册总该能卖得掉吧!”
这句话很让人唏嘘。要知道,第三届茅奖首名获奖作品《平凡的世界》,仅平装正版就有上千万的销量,对比之下,严肃文学作品今昔之别可谓天上地下。
之前几届茅奖,从评奖过程到结果,都引发过不少非议:网上公布各轮投票过程,追求透明化,却被认为是“走形式”;看重作家知名度而看轻作品质量,被批评茅奖是“作家奖”而非“作品奖”……不过,批评说明公众还是关注茅奖的,对茅奖“吹毛求疵”,其实是对文学还有着较高的要求。
第十届茅奖的结果出来后,虽然也有不少報道,却没有出现大的话题讨论,更鲜见尖锐的批评。写作圈内除了获奖者之外,少有同行发声,读者圈里也有着令人不安的寂静……这不奇怪,诺奖掀起的舆论都在连年降温,茅奖没法激起公众兴趣也在情理之中,茅奖一纸风行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本届茅奖最有争议的作品,当属《应物兄》。有评论说它写出了当下文化人的颓唐,内容既荒诞又真实,也有评论说它与当年的《废都》类似,多是文人的恶趣味……它的入选,侧面也表明,《应物兄》这类非典型作品需要茅奖的加持,茅奖也需要《应物兄》带来活力……相比另外4部作品的扎实沉稳,《应物兄》算是搅动了茅奖这池“春水”。
梁晓声用笔在稿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了5年《人世间》;李洱写《应物兄》前前后后用了13年,写坏了3台电脑;《牵风记》发表时徐怀中已经89岁高龄,“尽最大力量去完成精彩的一击”,这是一位文学老人最有力的一次“全垒打”;《北上》与《主角》均是基于厚重的运河文化与黄土地文化创作的作品……整体看来,本届茅奖获奖作品是拥有历史使命感的,在向时代精神靠拢方面,也与最早茅奖作品的目标是一致的。
记得第七届茅奖公布的时候,有一项调查显示,有37%的受访者“一本获奖作品也没读过”,十多年过去了,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会有多少人“一本也没读过”?
茅奖是一个文学标准,但在这个时代,各种标准尤其是所谓的“文学标准”,已经不再被读者所遵循,茅奖的存在,更多价值体现于彰显一种文学姿态,而不是取悦更多读者。换句话说,就算茅奖竭尽全力取悦读者,读者也不见得照单全收——这或许是茅奖与读者渐行渐远的主要原因。读懂这个原因,我们就不会对茅奖太过苛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