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时代小学教育的再出发

王莹

摘要：网络新媒体建构了一个新的小学教育现实环境。面对当下的小学教育“新剧场”“新脚本”“新文化”带来的实质性挑战，必须重新定义小学教育，凸显学生主体性，恢复并强化生活教育，使学生回归泥土，感受真实人生。

关键词：网络新媒体时代;小学教育现实语境;“生活教育”

中图分类号：G629.2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CN61-1487-（2019）010-0100-03

伴随着网络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小学教育迎来了一个堪称奇观的历史语境，日新月异的新媒体技术、“网络原住民”、几近无限的万物互联空间、“知识生产模型”、众多的线下/线上教学互动机制、人工智能崛起等各种力量纠缠不休，历史性地形塑着这个全新的教育剧场，传统的教育理念、教学方法、考核体系，不但被包括探究性学习、“STEM”项目①学习在内的新的教学文化大幅度改变，而且身处一个流动性改变的逻辑链上，以“变”彰显着深刻的“不变”。

简单地采取经验主义的姿态，借助一句便捷、开放、学生主体等简单地正面描述或者率尔操觚的几个否定性判断“盖棺论定”，既不真实，也不现实。科学的态度或者就是鲁迅先生当年所说的那样，直面现实，“在有些警觉之后，喊出一种新声”，“情形看得较为分明，反戈一击…”[1]149

一、网络新媒体开启新的“人类木马程序”，“轻重”文化博弈正在重塑当下教育环境

网络新媒体技术究竟给人类带来了什么，或者将是一个永远没有终极结论的问题。但是，各种迹象已经清晰地显示，“互联网将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发明”[2]109，它甚至开始改造人类本身，制作新的物种。新华社北京2019年7月8日報道，澳大利亚阳光海岸大学的一项最新研究发现，随着过度使用智能手机的“低头族”越来越多，出现所谓“枕外隆突”的患者也日益增多;长期低头使用手机使头颈向前拉伸，脊椎承重点移至脑后肌肉，导致颅骨枕部出现骨质增生;如果科技对人体的这种影响继续下去，3000年时的人类将会变成“明迪”样的状态：“明迪”看上去弯腰驼背，头骨更加“厚重”，大脑变小，双手变得像爪子一样，拿手机的手臂肘部已经呈90度弯曲;长出了第二层眼睑，以抵御长时间目视光源对眼睛的损伤。“是时候认真对待互联网了……”[2]105

（一）网络新媒体正悄然地改造着当下小学教育模式

打字代替写字，敲击键盘变成了手握笔杆，速度感空前提升，空间不再受到局限，大数据精准服务使每个人都受到空前的重视，知识获取不再依赖任何单一渠道……借助于法国哲学家吉勒·利波维茨基的说法，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被称之为“轻文明”的如此轻盈、流动、多变的新世界。作为“网络原住民”，青少年人群比我们更强烈地经受着“轻文明”对“重文明”全面、立体甚至是釜底抽薪式的挑战。弹指间，控制人类的基本力量，已不再是传统的道德规范、社会责任，而更换为“一种由大众传媒传播的日常的轻文化，消费领域不断宣扬着享乐主义、趣味至上的参考标准。那些物品、娱乐活动、电视节目和广告传播着一种无止境的娱乐气氛，煽动人们‘利用那些直接、简易的愉悦。诱惑代替强制，享乐主义代替严苛的义务，幽默代替庄严，消费世界趋向表现为一种卸除所有思想重量、所有意义厚度的世界”;“沉重的集体义务让位给普遍的自我管理以及不稳定的关系与承诺，一种游牧式、变动式的个人主义成为超现代性的主流。”[3]

（二）网络新媒体开启了新的“人类木马程序”

小学教育的“每个领域都能看到轻对重的战争。”例如，传统“学校的教育方式基于努力和守纪的价值观、缓慢的周期、受控的学习进度，重复的训练和为系统化知识结构而制定的教学方案”[3]229，而现实的情形却是“轻革命已经在我们和知识之间建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关系”“知识获取的整个系统都在摆脱辛苦、无聊、缓慢等缺陷……人们越来越不愿意花大力气去获得知识。知识是一点击鼠标就能立即出现的;一切都应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按照个人的意愿来获得，而不是服从于一个提前制定好的方案。”[3]228逻辑性地，在“技术至死”[4]的时代里，由于缺乏基本的理性自觉，媒介素养不足，无力抵抗手机、网络所带来的各种诱惑，学习投入不足，注意力很难集中，阅读量急剧下降，知识积累被网络搜索所替代，小学生在线作业所花费的时间、精力已经超过独立思考的时间及投入;建立在完整地背诵、记忆、阅读基础上并进而自主“开悟”的学习方法，改换成了功利性地灌输、缩写本式阅读、“麦当劳式”的结论;“在便捷完成你的作业及练习”的广告声浪，不但应有的学习习惯、传统的“沉思生活”被卷走，包括少年儿童身心成长中极为重要的睡眠等重要人生资源[5]也毫不客气地遭遇公开的侵蚀。

（三）网络新媒体阻断了青少年与外在世界的感知

网络新媒体对小学教育最大的挑战来自于它透过虚拟的世界对青少年感知社会、体验人生、获取各种“隐在知识”的应有路径的无声阻隔。在手指、指令代替辛劳与思考的时代，“碎片化”绝不仅仅指向知识的结构状态，而是更深刻地引领我们朝向“信息焦虑症”与“浅尝辄止”之间无原则的纠缠，其结果，深陷其间的小学生人群身体健康受到影响，动手能力及自觉严重缺乏，波及精神世界，焦虑、迷茫、“倦怠综合征”横生，“关切”缺失，“冷漠”肆虐，乃至于仇视同学、老师、家人，造成伤害朋辈、弑父杀母的悲剧而不自知也，小学教育已经开始出现部分疏离《教师教育课程标准（试行）》令人担忧的发展趋势。

二、觉察并修正“人类木马程序”，小学教育“再”出发

网络新媒体为人类设置了新的木马程序，这种悄然而至的程序会在人类不经意的情势中，控制人们的行为，并掌握人们的命运。当下小学教育要想扎根泥土、有所作为，就必须直面现实，聚焦“全人教育”理想，“打掉‘木马之墙‘旋转木马之柱……恢复‘全观清晰视野的觉醒”[6]12，开启理性而坚毅的再建设行动。

（一）因应形势，描述愿景，核准原则

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办学方向，育人为本，德育为先，着力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接班人。为此，包括小学在内的教育机构应该认真研究新的形势，搭建卓越教学体系，聚合优质教育教学资源，推动信息技术、智能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全面构建“互联网+”的人才培养模式，有效推进信息化实践教学，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

新时代的小学教育教学应该重新定义卓越小学人才的基本概念，勾画中国特色小学人才的理想图景，再定义新时代小学卓越人才的基本指标。本文以为，除了理论上面强调的德智体美劳等原则性要求外，新时代的小学教育教学应该以学生能力养成为基本培养取向，围绕充分点燃学生关切人类、关切国家与社会的热情，培养了解中国社会，充满自信心，开放包容，拥有优异的合作自觉、进取心、解决问题能力、口语和文字沟通能力、好奇心与想象力、新媒体素养等生存技能的新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二）凸显学生主体性，通过适当比例的“反转教育”设计获得解放

区别于中学、大学教育等更高层次的教育教学，小学教育教学不可能完全施行大学教学中推行的“反转教学”，小学生还不完全了解人生社会的深层次风貌，思辨力、批判力、时间掌控力、活动组织力等尚有不足，全面调整课堂内外的时间，将学习的决定权从教师充分转移给学生，完全将课堂内的宝贵时间交给学生，由学生主动组织并专注于基于项目的学习，共同研究解决本地化或全球化的挑战以及其他现实世界面临的问题，从而获得更深层次的理解，显然还不现实。由于资源分布不均衡等问题，通过视频讲座、听播客、阅读功能增强的电子书，激发学生自主查阅资料，在网络上与别的同学讨论，也有一定的困难。

基于此种形势，为了充分激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主动性，当下的小学机构需要因应形势，创新性地开展学生主体发展建设活动。为此，如下设计可以优先考虑：第一，重新调适课程计划，减少教师讲授时间，保证每一堂课有一定的时间开展深度交流、互动;第二，根据课程教学内容，设计一定数量的研究专题，提前下发，使学生有一定的准备;第三，提供相关课题研究、讨论中需要的基本资料或资料获取线索，利于学生做最充分的参与性准备;第四，改善考核办法，弱化纯知识考核比例，增加学生自主规划学习内容、设计学习节奏、选择学习路径、自我呈现知识智慧的权重;第五，加强教师培训，提供包括课程理念、内容节奏设计、教育教学方法、组织协作教学、全面调适考核方法在内的优质培训，提供一定数量的相关案例，帮助教师提升，满足学生的需要和促成他们的个性化学习;第六，围绕混合式学习、探究性学习、互联网教学，开展试点探索，摸索经验，规避风险。

（三）恢复并强化“生活教育”，以“手应感”养成抵抗“轻文明”的挑战

“轻文明”在当下小学教育中的急速渗透，既有网络新媒体的原因，但是，促成知识碎片化、注意力不再集中、惰性更强、对真实生活及生存状态缺乏基本的了解与热情的主要力量中，同时也包括应试教育的逻辑相关问题，例如，高度聚焦知识、课程、考试、升学，将所剩无几的时间用来快速补充音乐、绘画等所谓“技艺”“技能”，其结果是追求全面发展的小学教育，急速地拐向了养成“单向度人”的道路，劳作的频次更低，动手能力更差。

改变这种现状的路径有很多，笔者以为，借鉴从前经验，强化“生活教育”、凸显“在劳力上劳心”[7]52显得尤为必要。“生活教育”强调知行合一，围绕人的全面成长扎根生活，在劳作中找寻最基本的“手应感”，透过物与事的“自解释性”②使存在得到有效的呈现，进而“战胜实际的困难，解决实际的问题，生实际的利，格实际的物，爱实际的人，求实际的衣、食、住、行，回溯实际的既往，改造实际的现在，探测实际的未来。”[8]83就目前的小学教育形势而言，这无疑是对抗手机等网络新媒体的利器之一，是将具体的生命体拉回到现实，回归泥土、发现自我、感受真实人生、与伟大事物的魅力照面的优选道路。围绕具体的感知，“搜集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是好教育;发明工具，创造工具，运用工具，乃真文明。”[9]283

三、结语

当下的小学教育形势向我们提出了全新的挑战，积极应对是每一位一线教育工作者必须面对的重大实践问题。小学教育需要源自心灵的教育，需要邀请多样性的力量的全面介入，欢迎积极的创造，体验诚实与谦逊，通过实践的道路，阻止分离，充分享受勇敢教育教学的乐趣。

就当下的小学教育情势而言，透过具体的“劳作”设计发现身体与存在，感知大地与泥土，开启“向内的旅行”，侵入到诗意的基础里面去，使得学生能够自如生成戏剧家所说的“闪出”状态[10]132，让“关切”养成成为小学生的新人生自觉，显然是需要注意并积极实行的解放的航线。

注 释：

①STEM是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数学Mathematics四門学科英文首字母的缩写，其中科学在于认识世界、解释自然界的客观规律;技术和工程则是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基础上改造世界、实现对自然界的控制和利用、解决社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难题;数学则作为技术与工程学科的基础工具。由此可见，生活中发生的大多数问题需要应用多种学科的知识来共同解决。

②J.J.吉布森以“自解释性”的说法，用来指称物品或事件寻唤各种智慧呈现自身的特性。参考（英）史蒂文·康纳：《日用品趣话》，丁剑译，江西教育出版社，2016，“引言”第2页。

参考文献：

[1]鲁迅.写在《坟》后面[M]//鲁迅全集（第一卷）.北京：同心出版社，2014.

[2]（美）戴维·盖特勒.是时候认真对待互联网了[M]//约翰·布罗克曼.文化：关于社会、艺术、权利和技术的新科学.侯新智等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9.

[3]（法）吉勒·利波维茨基.轻文明[M].郁梦非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

[4]（白俄罗斯）叶夫根尼·莫洛佐夫.技术至死：数字化生存的阴暗面[M].张行舟等译.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4.

[5]（美）乔纳森·克拉里.24/7：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M].许多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

[6]李欣频.人类木马程序[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

[7]陶行知.在劳力上劳心[M]//陶行知等.生活教育文选.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

[8]陶行知.生活教育就是教学做合一[M]//陶行知等.生活教育文选.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

[9]杨应彬.陶行知教育思想浅识[M]//陶行知等.生活教育文选.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

[10]李亦男.当代西方剧场艺术[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7.